美貌的宫女身材娇小,穿着一身浅草绿宫装,被李元璥突然拉住,惊得回过头来。

她眼见着面前站的是皇帝,顿时浑身一震,赶忙跪在地上,紧张惊恐得竟然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奴婢参见陛下……”

李元璥倒是有些诧异,因为昭昭不可能这么低声下气。

他将宫女一把从地上拉起来,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仔细看着她那张脸。

仔细分辨,这不是昭昭,是长得很像,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年纪稍微大一些,身形和气质上天差地别,皮肤没有昭昭那么白皙水嫩,没有昭昭多年娇养出来的一身贵气,更是没有昭昭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

盛长宁是因为刻意模仿过,所以看起来有几分像盛长乐,可是这个宫女,是真的生得就像,都让李元璥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一张假脸。

李元璥抬起袖子,捏了捏她的脸蛋,因为捏得用力,都给捏红了一块,几乎可以确定,她真的就是长成这样。

宫女整个人已经被吓傻了,战战兢兢,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对当今天子的审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李元璥许久才想起来询问,“你怎会在此?”

宫女惊恐过度,微微颤抖的声音回答:“回陛下,奴婢因为犯了忌讳,被打发过来好几年了。”

行宫常年无人居住,可却依旧有人打扫得干干净净,便是因为留着一部分宫人常年职守,这些人,有的是宫里出来年纪大些的宫女,大部分是做错了事,受罚来这里的。

李元璥倒是,没想到,在这行宫里,还藏着一个跟盛长乐长得如此相像的女子,只让他看一眼,就觉得好像昭昭在他身边似的。

他心下顿时生出一个想法来。

李元璥唇角抿唇一丝笑意,轻声询问,“你别怕,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皇帝突然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她哪能不怕?半晌才回答一句,“奴婢叫朝歌。”

李元璥微诧,心里还默默念了一句,她也叫朝朝?

随后李元璥拉着朝歌的手,带着她就走,“你今后来朕这里伺候吧。”

朝歌惊恐得手一抖,手上擦桌子的布都掉落在了地面上,表情久久凝固,都没有反应过来。

李元璥便一路将朝歌带回了寝殿,还特意抽空询问一下,“太后有没有见过她?”

程启想了想,回答:“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不过都没闹出动静,应该还没见过吧……”

李元璥想了想,谨慎起见还是交代程启前去调查,“查一查她的来历是否干净,顺便,此事别让任何人知晓,可明白朕的意思?”

程启大概明白皇帝的意思,他要将这个跟熙华郡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藏起来,把她当作熙华郡主的替身,作为他见不得人的禁脔。

毕竟这宫女的长相,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定是要掀起一阵风浪,不可能就这么纳入后宫的,只能藏着捏着。

程启算是皇帝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心腹,一直看着皇帝长大,皇帝对熙华郡主的心思他一清二楚,他知道,在皇帝眼里,一个女人始终无关紧要,皇位比女人重要太多,所以,皇帝眼睁睁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送出。

本来皇帝将熙华郡主送给首辅,是为了暂且安抚住徐家的,可是他又不甘心,舍不得,便想方设法的想牵扯住熙华郡主。

程启还小心翼翼的询问,“陛下,那个仙女,还要找么?”

李元璥现在对仙女的兴致已然消失了一大半,满脑子只有这个跟昭昭长得一模一样的朝朝,只道:“能找就找,找不到算了。”

程启嘴角抽搐,实在是感叹,早上还掘地三尺也要把仙女找出来,晚上就失去了兴致,还真是,帝心难测啊。

*

盛长乐还以为,徐孟州知道了她嫁给他的目的,肯定会提防她,疏远她,冷落她的,以至于她心里还一直有些忐忑不安。

谁知,徐孟州晚上还是跟之前一样,要留在她房里睡。

盛长乐早早洗干净了,坐在床沿,抱着枕头,警惕的目光看着屋里走来走去的男人,明明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却好像看的是什么陌生人似的。

就见徐孟州又跟昨晚一样,让人在地上打地铺……

盛长乐连忙上去拦着,还想要制止,“夫君,地上凉,你……还是睡床上吧。”

她主动拉着他去床上的,徐孟州自然不会拒绝。

床头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可见两夫妻各自闭着眼,平躺在床上,因为天气炎热,身上都只有一层薄薄的丝被,盖着腰以下的地方。

盛长乐先道一句,“我先睡了”。

然后便闭上眼,一动不动睡觉,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始终有些心里打鼓。

屋里安静沉寂得有些可怕,等了半晌也没人说话,还是徐孟州,翻身过来,面对着盛长乐。

他看着她那姣若秋月的侧脸,微微蹙眉,询问,“昭昭,你可还在生气?”

盛长乐知道,他说的上回他在床上拿她出气的事情。

其实说开之后,盛长乐大概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肯定是因为知道她怀着怎样的目的,恼羞成怒的。

加之,本来也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盛长乐前世都习惯了,主要现在身体不好,折腾不起,以至于病倒的。

盛长乐睁开眼,缓缓转过头去面着他,回答:“没有生气。”

徐孟州问:“那你躲我这么远作甚?”

刚刚他故意挨着她身子一些,她都赶紧躲开了,都让徐孟州有些不解,明明是坦白心扉,解开嫌隙,怎么好像倒是两人之间生出了隔阂似的?

盛长乐一双眼眸水光潋滟,楚楚动人,只道:“我是怕夫君还生气,厌恶我……”

徐孟州朝着她凑近了一些,脸就对着她的脸,只道:“喜欢都来不及,怎可能厌恶你。”

盛长乐目中才浮出一丝笑意,唇角勾起,目光明亮的看着他,“夫君当真还喜欢我么?”

徐孟州微微点头,试探的伸出胳膊,跟之前一样,将她勾进怀里抱着,说道:“我今日说到底,不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么?若是不喜欢,我费这么些口舌作甚。”

盛长乐轻笑一声,抬眸偷瞄男人一眼,看他并没有因为知道她的目的而改变,这才放心了许多。

男人将她圈在怀里,指尖抚过她脸上细嫩的肌肤,只好声好气的说道:“昭昭,那日是我的错,不该那么对你的,你消气之前我都不碰你了,可好?”

盛长乐听闻,笑意更浓,娇羞的点点头,“是你说的哦。”

徐孟州点点头。

然后,本来徐孟州想抱着她睡的,不过盛长乐嫌太热了,就只能自己睡自己的。

徐孟州看着她,一晚上都没睡着,一个原因是心里总觉得火急火燎,有些地方不听话的一直作祟,还有个原因,好像解开了心里的什么结似的,有点太兴奋了。

一直到天亮了,徐孟州才累得合上眼,稍微睡了一觉。

好在,今日是休沐的日子,徐孟州也不急着出门,于是就让他多睡了一个上午。

徐孟州睡醒了,两人吃过饭之后,还一起去看了一趟谢氏。

这还是盛长乐病了之后,为数不多的几次来惠兰院。

谢氏最近养身子,脸色不太好看,看见徐孟州和盛长乐成双成对的样子,突然就想起慕若兰那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根本没心情招呼他们。

现在慕若兰可风光了,不过一个多月时间,一跃成为宁国公的宠妾。

谢氏就搞不明白了,他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怎么就搞在一起去了?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不是很多年前就不行了吗?现在六十多了,突然又能玩女人了?

从惠兰院出来之后,盛长乐和徐孟州又一起去了风月阁。

盛长乐将昨日徐孟州给她的扳指掏出来,给他递了上去,“夫君,你还是自己留着这个吧,我怕不小心摔坏了。”

听闻“摔坏了”一词,徐孟州不禁心下一震,毕竟前世,这枚扳指就是被她摔坏的。

不过徐孟州觉得,或许是盛长乐无意的一句话而已,他太敏感了,总往前世想。

徐孟州将扳指捏在她手心,整个握住她的手,道:“是给你的信物,摔坏了也不要紧。”

盛长乐本来是想还给他的,不过他坚持给她做定情信物,也就只好收下了。

而后盛长乐主动询问了徐孟州,关于她的事,今后如何打算的,还提醒道:“夫君,他们不仅想将你拉下马,还想取你的命,你可千万小心一些!”

徐孟州拧着眉,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们容不下我,我也不会客气,昭昭,你就别插手了,我会处理好。”

盛长乐可不愿意,拉着他一片袖子就开始撒娇,“夫君,你说过会信任我,什么都告诉我的,这么快就说话不算数了!”

“……”

徐孟州也只能说了,他打算这段时间,给朝中换一批人,注入新鲜血液,主要针对扶持李元璥的老臣,把他的左膀右臂砍掉,狠狠打压他。

如今保皇派,为首的就是跟徐孟州一起摄政的三个核心大臣,盛俨、齐王和镇国大将军。

摄政的那四个人,都跟盛长乐脱不开关系。

靖安侯盛俨——盛长乐的爹。

齐王李成贯——先帝的兄弟,盛长乐的舅舅。

镇国大将军朱翼——云阳大长公主的丈夫,盛长乐的姑父。

内阁首辅兼任太师的徐孟州,则是盛长乐的丈夫。

盛长乐就提出她的想法,这几个人里面,最弱势的就是齐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早就应该回封地去安享晚年了,不如把他先撵下来再说。

最好,把齐王拉下马之后,让卫王顶替上去!

徐孟州得知她竟然还惦记着卫王,顿时皱起了眉,“昭昭,你就那么想扶持卫王回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  粥粥马上要喝一大岗醋。

现在两个人心里虽然有造反的想法,但是并没有提,还没密谋造反哦,

这种事没有借口,不敢乱说,只能说打压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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