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乐知道,五年前是因为徐太后和元后的斗争,先帝要立八皇子为太子,太子被废,元后在冷宫病死,才导致将废太子给逼反,出了那场宫乱,因此卫王跟徐家算得上是有些过节的。

但是,现在徐孟州只有扶持卫王,才能顺理成章的把李元璥给撵下去,放眼望去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盛长乐坐在徐孟州身边,拧着眉头看着他,“有些大逆不道的话,昭昭不知当不当说。”

徐孟州道:“说吧,这里安全。”

盛长乐偷瞄他一眼,这才规劝的语气说道:“夫君,皇帝既然这么容不下你,让我来潜伏你身边意图不轨,还几次三番想取你性命,将来若是哪天让他掌权亲政,必定第一个就对付你,对付徐家,绝对不会给你们留活路。

“你难道就没想过,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他容不下你,总有人容得下!

“以我的了解,卫王颇有君王气度,绝非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你们当年那些恩怨,本就是后宫争斗屡见不鲜之事,总归有办法化解的。”

盛长乐这番话意思很明显,已经是在挑唆徐孟州认卫王为主,扶持卫王上位,帮着卫王造反了。

徐孟州久久凝视着她,竟是愈发看不透这个女人到底什么心思了,她竟然想让他谋反?

以前徐孟州一直以为,她心里向着的是李元璥,为了李元璥可以做任何事情。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倒戈,背叛了李元璥,并且反过来与李元璥为敌,挑唆他谋反,扶持卫王上位?

她这么做,莫非是为了报复李元璥?

因为李元璥利用她,抛弃她,还将她转手送人,所以她要扶持卫王,叫李元璥后悔莫及?

不过,徐孟州很快就意识到,不管她是想帮卫王造反,还是想报复李元璥,他都只是她想利用的工具罢了。

那等她事成之后,是不是还会抛弃他?

想到这里,徐孟州心里就有点不好受。

前世她五年都没有对他有多少留恋,也不指望她这么薄凉的人,轻易就能爱上他。

徐孟州这些想法不过一瞬之间,而后回答:“昭昭,你想帮卫王回京,占据一席之地,钳制他们也并非不可,我先前其实也有这种打算,所以我与太后商量,想把宝珠嫁给卫王,要卫王与我徐家联姻,顺便可以化解两家恩怨。

“可是卫王不同意这门婚事,他若不同意,我凭什么帮他?我拿什么借口说服我爹,说服我那些兄弟叔伯替他卖命?”

盛长乐好像之前听说过,卫王拒绝娶徐宝珠的事情。

徐孟州说的也对,卫王都不肯跟徐家联姻,中间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借口,凭什么让徐家在他身上投资?

其实徐家先前也是扶持李元璥的,只是这几年权势越来越大,已经威慑到了皇权,愈发受人忌惮,再加上推行新的政策,而一再受到守旧派的打压和排挤,才渐渐被孤立出来,成了外人眼中人人喊打的权戚。

盛长乐想了想,干脆道:“让我劝劝卫王吧,我有办法让他娶宝珠。”

徐孟州黑着个脸,“不想让你与他见面。”

盛长乐似乎看出了他有些顾虑,上去坐在他腿上,两条纤软的玉臂挂在他脖子上,仰头看着他的眼。

询问道:“夫君,你不会怀疑我跟卫王也有旧情吧?”

徐孟州与她对视,“他是你前未婚夫,没有么?”

盛长乐满目真诚,“当然没有!他走的时候我才几岁,我只当他是兄长,怎么可能与他有什么旧情?在夫君眼中,我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么?”

徐孟州却道:“就算你对他没有,谁能保证他对你有没有。”

这个惦记着把她接进宫也就罢了,还有一个惦记着把她带回陇西。

盛长乐靠进男人怀里,娇滴滴的,指尖挠了挠男人的衣襟,说道:“夫君,我一心向着你的,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想帮你。”

徐孟州垂目与她对视,那一瞬间,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前世她不是说,不想做首辅夫人,想做皇后么?

那意思,是不是不管谁坐上皇位,反正只要她是皇后就行?

这么说,不管是李元璥、卫王,还是他,根本就没人真正进入过她的心。

这个女人如此薄凉,都让徐孟州不禁背脊发凉,背后发凉,可是又莫名心血沸腾,很想看看,若是她爱上他,再被他无情抛弃,会是什么模样?

徐孟州原本也有让卫王回京的想法,早就想与卫王谈谈联姻之事,既然盛长乐说她帮得上忙,徐孟州便也同意了,到时候让她跟着去。

不过,徐孟州是以盛长乐的名义,请卫王两日后再去云雀楼相见的。

*

天云山行宫里。

又过一日,徐玉珠再一次被送到李元璥寝殿之内,徐太后还是没有打算放弃让李元璥临幸徐玉珠的事情。

可是李元璥那么痛恨徐家,怎可能让徐家的人怀上他的种?

本来李元璥有些不耐烦,想将徐玉珠撵走的。

谁知无意间抬眸瞥了徐玉珠一眼,一眼就看见她耳垂之上,竟戴着一对晶莹剔透,泛着蓝光的珍珠耳坠。

这耳坠看似寻常,可上头神秘独特的蓝光,让李元璥印象深刻,分明与前两日玉露池边的仙女戴的一模一样。

李元璥心下一震,那日玉露池边的仙女就是徐玉珠?

不可能啊!她当时不是被他抛弃在寝殿里么,怎么会比他还更快跑到玉露池去了?

李元璥有些不相信,久久看着徐玉珠,挥了挥袖子,表示让徐玉珠进来。

徐玉珠抿唇含笑,面带桃花,在他面前缓缓欠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李元璥朝着她勾了勾手,将她叫到身边坐下,仔细检查了一下她耳垂上戴着的珍珠耳坠……

与他朦胧印象之中的一模一样,只可惜除了这耳坠,他实在也记不起来更多了。

李元璥看着眼前的耳坠,视线又落在少女雪白细腻的玉颈上,突然凑上前去,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嗅了一口她的气味。

他几乎贴在她颈间,轻声询问,“那日在玉露池的是你?”

他口中的热气吹的颈间,痒得徐玉珠缩了缩脖子,红着脸低下头,眼睑低垂,娇羞欲滴的模样回答:“正是臣妾。”

李元璥皱了皱眉,顿时对仙女的好感都降低了几分。

不过回想起那晚**入骨的感觉,还是让他按捺不住的心头一热,不禁想再试一回。

思来想去,李元璥干脆将面前的徐玉珠横抱起来,带到了龙床上,翻身盖了下去。

试过之后,李元璥眉头越皱越紧,顿觉索然无味。

这和他那天夜里的感觉简直天差地别,徐玉珠跟他那个仙女比起来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她都承认那日玉露池是她了,而且珍珠耳坠也确实是她的。

都让李元璥不禁暗想,莫非是因为合欢香作祟,才让他那日对仙女神交如此念念不忘?

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李元璥心头挥之不去。

也只好让人赶紧将这个让人厌烦的徐玉珠送走,而后把朝歌送了过来,排解一下他的烦恼。

徐太后得知李元璥终于临幸过了徐玉珠,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

两日后云雀楼,跟卫王约好的时辰和地点。

上次云雀楼发生刺客之事,生意稍微萧条了好几日。

不过云雀楼能成为镐京最大的酒楼,自然也是实力雄厚,背景够硬的,特别是有宁国公府这个靠山,所以没过半个月就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戒备更加森严,一般人想要进出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李元珉推门进屋之时,就见盛长乐独自一人坐在屋内席案边喝茶。

见李元珉进来,盛长乐赶忙起身,行了个礼,“熙华见过卫王殿下。”

因为今日是盛长乐的名义邀请李元珉来的,进屋之后也没看见其他人,李元珉还以为是单独见面,当时心下稍微有些激动。

他倒是拘礼的样子,询问,“表妹今日约本王来此,有何贵干?”

盛长乐缓缓垂眸,声柔如水,只道:“其实熙华是有件东西想给殿下。”

李元珉询问,“什么东西?”

盛长乐自袖中,缓慢的掏出一只木马,木马只有巴掌那么大,精巧可爱,却颜色灰蒙蒙的有些陈旧。

她纤纤玉手,将木马放在桌上,只道:“这是小时候殿下送给我的,熙华一直留着,作为对兄长的留念,如今我已嫁做人妇,还留着殿下的东西多有不妥,所以物归原主。”

她留着他的东西,李元珉心下有些欣慰,可是她还给他,意思是彻底划清界限,他不免又有些失落,笑容都暗淡了几分。

盛长乐才又说起今日正题,“我听闻,徐家想与殿下联姻,不知殿下为何不肯答应?”

李元珉拿着小木马,垂目愣愣看着,只回答,“我不想娶徐家的人,而且我也不会娶素无感情之人。”

盛长乐走上去一些,只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啊!我知道,你们以前有些过节,不过早已过去多年,何必耿耿于怀?

“你只有跟徐家联姻,徐家才可以扶持你回京,单凭你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盛长乐的语气,好像他没有徐家帮忙就不行似的,

李元珉皱起眉,直勾勾看着她,道:“我不想娶她,我回来本是想娶你的……”

正说到此话,隔壁轻咳一声,男人蒙的推开门走了出来。

是徐孟州面色阴翳,负手而立,出现在两人面前,目光如同利刃,直飞到李元珉脸上,带着凛然气势的浑厚嗓音质问,“卫王殿下,你当着徐某的面,对内人说这种话,不太合适吧?”

李元珉看着徐孟州走出来之时,顿时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

他进来时候,分明确定屋里没人,谁知墙上有道门,徐孟州从里头走出来了?

场面一瞬间尴尬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过,昭昭这辈子的目标是为了把狗皇帝踩在脚下,并且跟夫君好好过日子,做不做皇后无所谓,只是粥粥实现了。

皇帝现在睡了四个了啊,1.长宁,2.仙女,3.朝歌,4.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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