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也正琢磨这事儿呢,看来,办事处也不能住了,今晚,换地儿了。”黄文旭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狐疑地打量了倪流和吴小舞几眼,嘻嘻一笑,“你们俩个,这几天一直住在办事处?”

“是啊,怎么了?”吴小舞不明就里,以为哪里不对,“不住办事处住哪里?办事处那么大的地方,闲着也是闲着。”

“不是,妹子,你也太纯情了吧,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还是处女?”黄文旭坏水发作,笑得前仰后合,就差一头栽进滚烫的火锅里,“我的意思是说,你和倪流孤男寡女……”

吴小舞明白了,脸一红,连忙摆手打断了黄文旭的话:“打住,打住,亏了我刚才还同情了你,你还是人嘴里吐不出狗牙,怎么什么事情经你的脑子一过,就非得往色情方向想?”

“我怎么了我?冤枉啊。”黄文旭还叫屈,“男人女人一起做爱做的事情,怎么就色情了?那叫男欢女爱懂不懂?是你思维不正常,不是我想法太流氓。不是,那句话你也说错了,不是人嘴里吐不出狗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笨蛋,上当了。”吴小舞的俏脸被房间的热气一激,白里透红,粉嫩无双,“你都自己承认是狗嘴了。”

倪流含蓄地大笑:“哈哈哈哈……文旭,小心点,女人心,海底针,大海捞针本来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捞不到,活该倒霉。捞到了,说不定还会被扎上一下,一刺伤人手,再刺伤人心。”

“一刺伤人手,再刺伤人心……好句子,我得记下来,下次泡妞用。”黄文旭说记还真记,拿出纸笔就记了下来,“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郑重声明一下,兄弟,我和你不是情敌了,我和梁米已经正式分手了。也不对,不能叫分手,从来没有牵手,怎么能叫分手?这么说吧,我不泡她了。”

也难为黄文旭染了一头黄毛的新潮打扮,居然随身带了纸和笔,这种强烈的对比和反差,实在让人无语。

“为什么?她不合你的胃口?”倪流没问原因,吴小舞却非要刨根问底,到底是女人,天生就有热衷八卦的好奇,“还是你为了和倪流处好关系,忍痛割爱,先要江山了?”

“都不是。”黄文旭摇了摇头,一脸的深刻和痛心,“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个太物质的女人,就算一开始能给你带来短暂的快乐,但最终带给你的还是永久的痛苦,痛定思痛,我以后不再当一只浪迹花丛中的小蜜蜂了,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从后天起,我要娶一个柴火妞,和她一辈子相爱……”

倪流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不仅仅因为明天即将到来的和郭容天的见面,还有他现在对黄文旭做到了完全的信任,而且甚至可以说,虽然黄文旭油腔滑调,但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黄文旭的性格了,于嬉笑怒骂中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总好过愁眉苦脸的冲锋陷阵。

至于梁米,倪流摇了摇头,将她赶出了他的脑海,往事不可追,过去就过去了,人生本来就是负重前行,该放下的包袱,要及时放下。

饭后,倪流和吴小舞没再回办事处,而是找了一个宾馆住下。黄文旭告辞而去,他不说住在哪里,倪流也没问。

“小舞,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是,一共有四家公司对远思感兴趣,现在有三家已经露出了冰山一角。”坐在吴小舞房间,喝着吴小舞泡好的毛尖,倪流开始分析下一步的切入点,“石门有两家,中远是一家,容天是一家,还有一家是襄都的公司,具体是哪一家,现在还没有更多的信息,但从对方的报价来看,三亿两千万,刚好多过洪东旭的三亿,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一家私下跟我姐接触的公司,也和洪东旭有过接触,甚至可以说,也是洪东旭视线之内的合作候选人之一?”

“应该是。”吴小舞肯定地点了点头,穿了一身休闲衣的她,平添了几分居家的温馨气息,“以洪东旭的老谋深算,他肯定不会把赌注放到王树斌一个人身上,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呢,他和王树斌关系再好,也好不过和钱关系好,襄都的神秘公司……难道说天科集团?”

“天科?”倪流一愣,随即想了起来,天科是襄都仅次于远思的一家集科研、建材开发和工程安装的大型集团公司,董事长郑天科也是襄都商界举足轻重的重量级人物,“天科和远思业务交叉不多,而且以前也没有合作过项目,天科想现在狙击远思,除非是……”

“除非是天科想拓展业务范围,进军房地产产业。”吴小舞托腮沉思,双眼迸发出思索的光芒,“远思在前年最成功的一个转折点就是开发了远见小区,远见小区的大获成功,标志着远思进军房地产业的努力达到了预期目标,同时,也确立了远思在襄都房地产业的地位。远思在全省房地产业内,不管是实力还是规模,或是影响力,都不在前列,但在襄都,远思已经打出了自己的品牌。如果天科有意进军房地产业,吞并远思,借鸡生蛋,不但风险会降低到最低,而且还可以迅速占领市场,从而达到风险最小化利润最大化的最完美战略。”

吴小舞也越来越上路了,果然是环境造就人,倪流心中底气更足了:“先不管是不是天科了,我有把握让襄都的两家公司,在最短的时间内,现出真身。通过我姐报价,本意还是想传递到我的耳中,最终,还是绕不过我,我估计呀,只要我稍微向我姐松口,对方就会直接和我对话了。”

吴小舞本来坐在床上,一下跳了起来:“不是,倪流,我听你的口气,好像越来越倾向于转让股份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得给我交个底,别让我跟你奋斗了半天,最后你变现了股份,拿一笔钱直接去混吃等死了,要这样,我可不跟你了。”

倪流眨眨眼睛,笑得很神秘:“你猜我最后会选择哪一条路?”

“我可猜不透你,你这人心思太深,让人看不懂。”吴小舞噘着嘴,三分不服气四分不满意,“我现在都在犹豫,要不要一直跟你走下去,万一有一天你把我卖了,我没准还傻呵呵帮你讨价还价呢。”

“哈哈……”倪流也站了起来,来到吴小舞身旁,轻轻一抱吴小舞的肩膀,“小舞,人的一辈子经历的事情有很多,但风雪兼程生死相依的经历,也许只有一次。从小到大,我一直就有一个座右铭,从初中到大学现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吴小舞轻轻扭动身体,想挣脱倪流的胳膊,却没能让倪流松开,她就轻轻一推倪流:“要和我保持友谊的距离,别过界。”又嫣然一笑,“什么座右铭?”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倪流被吴小舞推开,没再继续向吴小舞发动攻势,他嘿嘿自嘲地一笑,没有解释他刚才抱了吴小舞一下的动机,其实他倒没有想怎么着吴小舞,只是心里有一种想和吴小舞并肩作战的渴望,或许是吴小舞太漂亮了,让他情不自禁就抱她入怀了。

男人亲近女人,不能说就一定是想耍流氓,有时候也许只一种心理上的需求。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吴小舞重复了一遍倪流的话,若有所思地说道,“做事情,都想有一个好的开端,但很少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善始善终的人和事,还是太少了。倪流,你的意思是,你想时刻提醒自己做事情要善始善终?”

“是呀,从小到大,我虽然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无论哪一件事情,我都做到了有始有终,就象和梁米的恋爱,我明知道她对我早就没有了感情,但最后还是等她主动提出分手,为的就是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所以,既然决定了继承股份,我就会一条路走到底,否则,在洪东旭让孟岩提出以3亿交换股份时,我就不会拒绝了。”

“既然这样,还和郭容天见面有什么意义?”吴小舞被倪流弄迷糊了,她虽然也猜到了倪流不是变现股份放弃远思的想法,但却想不通倪流和郭容天周旋的目的所在,“你想借郭容天的势?”

“答对了。”倪流认真地说道,“我们现在处在风暴的中心,又最弱小,想要取胜,只能剑走偏锋,多个朋友多条路,既然郭容天对远思也感兴趣,坐在一起谈一谈,也许可以开拓思路,发现双方的利益共同点。也许到最后不仅仅是借势了,还有可能是联盟……”

吴小舞越来越佩服倪流了:“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宋总为什么会选择你当他的继承人,他是完全看透了你的为人,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做事情有始有终,不会中途放弃,所以,他相信把股份和远思交给你,你一定比别人做得更好。”

倪流三分得意三分自满地说道:“不瞒你说,我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你没有发现,就是心细、遇强则强、永不服输。”

“心细?遇强则强我算是领会过了,心细又体现在哪里?”吴小舞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无幽怨地故意说道,“男人心细,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用在正路上就是好事,用在斤斤计较上就是坏事。”倪流的自信一向很强大,“我就举一个小例子——在和王树斌交手的时候,不管我逼王树斌多紧,到最后王树斌甚至都气急败坏了,他一直提都没提五百万现金支票的事情,这说明什么?”

“是呀,我怎么漏了这个细节?”吴小舞服了,冲倪流伸了伸大拇指,“强,心细如发,可是你得告诉我,他为什么被气得快暴跳如雷了,也不提五百万现金支票的事情,而且他既然和洪东旭同流合污了,就应该告诉洪东旭这事儿,洪东旭完全可以这事儿找我们的麻烦,甚至可以以侵吞公款的罪名抓了我们?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为什么呀?”

倪流坏坏地一笑:“真想知道为什么?”

“想呀。”吴小舞用力地点头。

“自己好好想想去。”倪流一拍吴小舞的肩膀,“晚安。”

“你……”吴小舞险些没被倪流气得背过气去。

回到房间,倪流理顺了一下思路,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他仿佛看到了一丝阳光穿透了重重云雾,正在向他展现一个无比光明的前景,突然,电话又响了。

难道又是姐姐来电?一看来电号码是襄都的座机,倪流也没多想,顺手就接听了电话。

“倪流,你以为你躲在石门我就找不到你了?想得美!告诉你,限你三天时间回襄都解决遗嘱问题,否则,小心出门被车撞死。”

宋国武气急败坏的声音夹杂着恶毒的咒骂和攻击,如天边雷声一样滚滚而至,震得倪流的耳朵嗡嗡直响。

倪流才不屑于和宋国武对骂,只回答了他一句:“等你刷牙之后再打来电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一挂断,宋国武就又气势汹汹地打了过来,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倪流,你个混蛋敢挂我的电话……”

“哦,还没刷牙?”倪流又挂了。

第三次宋国武终于服软了:“倪流,你先别挂,我有话要对你说。”

“有话就说人话,别跟疯狗一样乱叫。”倪流冷冷地说道,“宋国武,别以为你为了得到遗产,在背后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没人知道,如果我都捅出去,你别说能拿到一分钱了,下半辈子直接去监狱里养老了。”

宋国武还真被吓住了,支吾了半天才说:“倪流,你、你、你见过王树斌了,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智商是硬伤,倪流无声地笑了,就宋国武的几把刷子,还想在遗产争夺战中分一杯羹?最后被人害死了还得问牛头马面是哪一位害死了他,商场上的事情,拼的是财力,比的是智商,财力不雄厚,智商不高人一等,就别硬挤进来让别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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