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野野村邦雄的命运又如何呢?

他搭乘新干线列车,不幸被黑衣女人——阿薰下了迷药,后来又被装义肢的男人打了一针,所以到现在仍昏睡不醒。

此刻装义肢的男人和斜眼男人分别坐在邦雄的隔壁、以及前面的座位上监视着他。

“喂,恩田!”

装义肢的男人压低嗓门叫唤前座的斜眼男人。

“刚才旅行袋里的东西,真的不是黄金烛台吗?”

“老板,错不了。我早就私下调查过了,那不过是个和黄金烛台外形相似的哑铃罢了,而且,那上面还贴了一张奇怪的纸条哩!”

“哈哈!没想到这个小娃儿竟然会想出这么一步高招,大胡子一定很生气吧!”

“对了,那个大胡子究竟是什么人?”

装义肢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后,眼中立刻闪过一道亮光,不过他仍说:

“管他是谁!反正我关心的是这个娃儿把烛台藏到哪儿去了。”

“说的也是。老板,我们一路追到这儿,要是还拿不到烛台的话,想必咱们那位大老板才真的会吹胡子瞪眼哩!”

“嘘!”

装义肢的男人连忙示意斜眼男人别再多说。

“那个人耳目众多,什么事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要是在他背后说坏话,他立即就会知道,所以关于他的事,咱们最好还是三缄其口吧!”

装义肢的男人说完,还紧张兮兮地看着四周,深恐刚才的对话被别人听到。

就在他们的谈话声中,列车渐渐驶进东京车站,装义肢的男人赶紧拍了拍斜眼男人的肩膀。

“喂,恩田,接下来呢?”

“放心,看我的。喂!喂!孩子,醒醒啊!唉!真拿你没办法,你说会晕车,没想到居然晕成这个地步……喂,孩子,醒醒吧!”

坐在邦雄附近的乘客见状,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个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他出外旅行的时候就生病了,后来因为学校快开学,我们没办法,只好勉强把他带回东京,结果他现在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叫都叫不醒……仓田先生,对不起,待会儿到了东京车站,我们两人一人一边把他抬下车吧!”

“没问题。唉!真可怜,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累呢!”

装义肢的男人——仓田也故意跟斜眼男人——恩田一搭一唱地演起双簧来。

当列车抵达东京车站时,邦雄就在仓田和恩田的扶持下步出列车,三人坐进在车站前等候的汽车后,车子便扬长而去。

各位读者,在你们继续看这则故事之前,请先张开自己的双手!

我想大家都会看到,在十只手指的指腹上,各有一些漩涡般的指纹。

指纹这个玩意儿很奇妙,从一个人出生到死亡都不会改变,而且纵然全世界有几百亿、甚至几千亿人口,也绝不会有任何人的指纹与别人相同。

前面提到年轻男子在下津田的海岸将黄金烛台交给邦雄保管时,烛台上印着一枚指纹,而戴铁面具的小夜子就是想藉着这枚指纹来证明自己是玉虫侯爵的孙女。

但是,为什么烛台上会有这样一枚指纹呢?玉虫侯爵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

在距离明治神宫外苑不远处的原宿,有一幢如皇宫般的大府邸,那就是玉虫侯爵的住所。

玉虫侯爵今年七十三岁,除了一位叫猛人的侄子外,身边并没有任何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事实上玉虫侯爵原本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他还有个儿子叫秀磨,今年三十八岁。

秀磨的志愿是当一名雕刻家,因此,十一年前便带着妻子及刚满三岁的女儿小夜子前往意大利学习雕刻。

对玉虫侯爵而言,小夜子是他最疼爱的孙女,自从小夜子去了意大利之后,他变得非常孤寂。

他每天写信向儿子询问小夜子的事,秀磨非常能体会父亲的寂寞,于是常常将小夜子的事巨细无遗地告诉父亲。

事情发生在秀磨去意大利的半年之后,有一天,玉虫候爵收到一个制作精美的黄金烛台,而且上面还附有一张秀磨写来的信。

父亲大人,一切可还安好?孩儿在这里非常健康,请父亲放心。

随信寄上的烛台是我模拟罗马皇帝奥古拉斯爱用的烛台所制作的烛台,但是在制作这个烛台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相当有趣的事——小夜子在模型石膏还没完全干硬的时侯,突然爬过来碰了一下烛台,石膏上因此留下小夜子可爱的指纹。

当时我本想拭去烛台上的指纹,但是后来仔细一想,还是决定把这个印有指纹的石膏模型铸一个黄金烛台;等我做好这个烛台之后,便磨去石膏上的指纹,重做一个没有指纹的烛台。

父亲大人,送给您的是那个没有指纹的烛台,而我自己则保留一个一模一样,却印有指纹的烛台。因为那是我可爱的女儿——小夜子的指纹。

父亲大人,当我们回日本的时侯,也替你把这个印有指纹的烛台一起带回去,我想您一定会喜欢小夜子可爱的杰作。

儿秀磨敬上

玉虫侯爵看完这封信之后,便把黄金烛台放在身旁,每天看着这座烛台,同时在心里期待着另一个和这座烛台一模一样、却印有指纹的烛台能早日和指纹的小主人一起回来。

而后过了五年,玉虫候爵好不容易接到秀磨说要回国的信函,内心非常高兴。

但是,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秀磨热衷雕刻创作,身体一直不是很健康,拖到最后终于病倒在床,回国之事便延误了。

这一等,又等了五年,直到去年,他走完了他的人生;秀磨的妻子因为长期的疲累和悲伤,今年年初也随着秀磨离开人世,夫妻俩终究没能返回日本。

孤苦无依的小夜子只好随着父亲的友人海野清彦一起回日本。

当王虫侯爵知道这个消息时,心中十分伤痛,但是他随即收拾起这份伤痛,因为他的宝贝孙女即将回日本来看他,所以他每天都殷殷企盼这一天早些到来。

元月底,小夜子和海野清彦搭乘的船只就要驶进九州的博多港口了,玉虫侯爵非常希望能亲自到博多港去迎接孙女,然而他已经上了年纪,实在不适合远行,只好派侄子猛人前去迎接。

没想到四、五天之后,却只有猛人一个人回来,他说,小夜子和海野清彦搭乘的船在驶入博多港之前就遭遇船难,如今两人都已下落不明。

由于噩耗接踵而至,玉虫侯爵日渐憔悴,后来终于心痛得一病不起。从二月起到九月初,他都一直卧病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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