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牛乳粥

除夕之夜过得十分热闹, 荔枝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到了子时的时候，反而被外面成片连绵的鞭炮声给炸醒了。

她坐起来看了看, 发现自己的三个室友还没有回来，有心想要接着睡, 但是外面的鞭炮声有愈演愈烈的意思，荔枝无法, 干脆就爬了起来。

她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衣，头发散乱在背后，一个人坐在了床边，看着外面天空中不是闪烁过的亮光, 荔枝觉得有些恍惚——这个时候的天空，倒是和未来的天空差不了太多。特别是过年的时候, 都是一样的烟雾缭绕的。

荔枝撑着下巴，耳边鞭炮声不绝于耳。可别说，今儿这天虽然没有月亮, 但是星星还是能看到。而且那颗星星还挺大……

荔枝瞪圆了眼睛, 看着那颗挺大的“星星”开始动了起来，并且越来越近, 而且样子也越来越不像星星。

荔枝赶紧后退了几步，一把将窗户给打开, 只见那颗“星星”和炮弹一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一头扎进了荔枝的怀里。

荔枝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撞的移了位置, 她面色扭曲地将装进怀里的那一个东西给拿了出来，只见那只鸟看起来应该是被外面的鞭炮给吓坏了，羽毛都炸开了, 没有被吓死纯属鸟胆大。

“你怎么过年的时候也要过来……”荔枝拎着大鹦鹉的翅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你怎么没被鞭炮吓死？”

大鹦鹉吓得连说话都不会说了，平日里见到荔枝就要叫吃饭的，现在张了张鸟嘴，半句话都没能叫出口。

看它的样子实在是可怜，荔枝叹了口气，又把窗户给关上了。鞭炮的声音这才小了一点，只是大鹦鹉看起来还是一副痴呆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回过神来。

荔枝将大鹦鹉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大鹦鹉瘫在那儿，两只爪子朝天，荔枝仔细看看，突然发现大鹦鹉的爪子上居然还有一张纸条。

荔枝的心突然有些砰砰跳。

她手脚轻快地将纸条给取了下来，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了很简短的一句话——年关岁末君多福。

荔枝看着那依旧龙飞凤舞的字，和那张已经有些破烂的纸条，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

在另一个地方，柳湘莲坐在自己的房间当中，同样也在看着窗外。

只是柳湘莲并不是很喜欢外面的鞭炮，他生来有些怕响，总觉着这声音一惊一乍的，不太风雅。

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收到他最后的那一张字条？那还是他临走的时候，让家里的老管家给帮忙留着的……

柳湘莲的思维有些飘忽——这几日做的事情，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找到了他，明明他年纪还小，还是说看中了他无父无母，如同无根浮萍呢？即便是失了性命，也没有妨碍。

柳湘莲觉得自己应该是猜中了真相，而且他现在还是个破落户，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为过。

事情倒是不难，只是暗中调查嘛……柳湘莲皱着眉头，看向了桌子上的那一堆摊开的消息。

这些消息很多都指向了不同的方向，有的是说已经去向了北边，有的说还在这城中，还有的说已经死了。

千头万绪，全都不一样，柳湘莲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是不想让外人查到真正的消息，这才放出了这么多的虚假消息当幌子。

虽说可以一个一个地排查，但是如今这时候……紧迫得很，时间不能浪费。

柳湘莲头疼地叹了口气，重新逼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些五花八门的资料上。

寻人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落在他的身上。

——

大鹦鹉最后还是恢复了过来，荔枝睡醒的时候，大鹦鹉正看起来十分精神地在屋子里蹦跶，活像一只走地鸡。

看到荔枝坐起来了，大鹦鹉扑棱了一下翅膀飞上了床，得意地仰着脖子，就想要大叫。

荔枝眼疾手快，一把就捏住了大鹦鹉的嘴巴。大鹦鹉只能够来回地晃着脑袋，看起来十分可怜。

荔枝小声地警告大鹦鹉，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不是我一个人在这屋子里面，别叫！再叫不给吃的！”

说完，荔枝又和大鹦鹉对视了一会儿，觉得大鹦鹉应该不会叫了，这才松开了大鹦鹉的嘴。

大鹦鹉果然没有乱叫，只是飞到了窗子前。用鸟嘴啄了啄窗子，荔枝往窗外一看，只见鹩哥正站在那儿，看起来冻坏了。

荔枝赶紧悄悄地跑到了窗边，偷偷地打开了一条缝，将鹩哥也放了进来。

鹩哥倒是不说话，只是进了屋子之后抖了抖。它径直飞到了桌边，在荔枝昨天喝剩下的茶里啄了两口。

荔枝讪讪地看着鹩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鹩哥的身上有一股大佬的气质……

她回头看看，发现一起住的三个小丫鬟还没有起，荔枝便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去洗漱了。她收拾好了自己回来的时候，发现两只鸟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正在取暖。

“大冷天的，你们来了干什么？”荔枝小声地说道，“冷吧？”

鹩哥看起来居然还是很精神，倒是大鹦鹉，似乎又要睡着了。

荔枝想了想，从自己的柜子里面翻出了一个小小的暖手笼。那是之前晴雯觉着小了给她的，荔枝一直没怎么用上过，如今给鸟儿用倒是合适。

只见大鹦鹉和鹩哥一鸟一边，只露出了一个鸟头。荔枝忍不住想要笑。她伸手在鹩哥的头上轻轻地点了点：“还是别留在这屋子里了，我带着你们去小厨房。”

贾府大年初一的时候，依旧是延续前一日的繁忙，贾母等人依旧要按照品级大妆进宫去，而那些身上没有官职和诰命的，便留在了家中。

荔枝揣着两只鸟儿去小厨房的时候，赵妈妈还没有来。她也得了贾母的恩赐，放了几日假回去，与家人团圆。

“这就麻烦了。”荔枝挠了挠后脑勺，摸了下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决定还是自己解决一下早饭的问题。

今儿正好是大年初一，就做一道稍微简单一点的吧。

过年期间，小厨房的食材也是十分的丰盈的。先前找不到的水牛奶，如今小厨房也有。荔枝便打算做一道牛乳。

她先是倒了一锅水，然后又倒了海盐进去。大约两斤水就需要十斤的海盐，不过荔枝做的不多，盐水煮的也并不是很多。

一直到盐水煮开，荔枝看着锅里的海盐一点点化开，等海盐化得差不多的时候，荔枝赶紧将盐水给舀了出来，放到一边让它冷却。

现在正值冬日，盐水方才还烫的很，但是冷却的也很快。随着盐水的冷却，煮出来的那些杂质也开始沉淀了下来。

荔枝将上层清液取出，放到了一边，重新拿过刚刚准备好的洗过的海盐，接着又翻出了一个小筛子，将清澈的盐水从筛子里过滤了之后，直接倒进了装有海盐的碗中。

当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旁边的水牛奶和白醋也略微热了一些。

荔枝舀了一勺白醋，又舀了一勺水牛奶，将水牛奶倒进了装有白醋的杯子的当中，荔枝开始抓着杯子，手腕灵活地来回震荡着。

几秒之后，荔枝将牛奶和白醋的混合物倒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模具当中，手指轻轻按压，将多余的白醋给挤了出来。

等好了之后，便将那一片已经凝固的牛乳给取了下来，放到了刚刚准备好的盐水当中。过了一小会儿之后，牛乳已经变硬，荔枝这才将牛乳拿了出来，放到旁边去脱盐水。

做了一些牛乳之后，荔枝走到灶台边，开始熬粥。熬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诀窍了，吃的就是一个米油。

随着热气的蒸腾和氤氲，香味也渐渐地散开。那是米粒本身带有的香气，荔枝忍不住嗅了嗅，觉得口水都要出来了。

看着那粥似乎差不多了，荔枝将刚刚做好，现在已经脱了盐水的牛乳拿过来，放进了粥锅当中。略微搅拌之后，牛乳便化了开来，而这一锅粥却平添了一丝咸香的感觉。

荔枝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刚打算将粥锅给端下来，便听见背后传来了人声：“哎？这是什么？怎么这般香？”

荔枝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看去，松了口气：“清月姐姐，你这……走路怎么不出声。”

清月抿着嘴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小厨房里面在做吃食？我才将将到呢，快些随我来，姑娘给你发压岁钱哩。”

荔枝犹豫地看了看那一锅粥，清月也走进了小厨房，她没有注意到被荔枝放在角落里的两只鸟，清月看着那一锅白色的粥，说道：“这粥倒是不错，正好，姑娘早起，嫌昨儿吃的油腻了，现在闹脾气呢，不肯吃东西。”

荔枝会意：“不若盛一碗粥与姑娘吧？只是这粥到底没给姑娘尝过，不晓得合不合姑娘的口味。”

清月看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规矩？姑娘养好了身子，吃了早饭，这才是正经的事情呢，倒是很不用拘泥这些。你盛好了端过去便是。兴许姑娘高兴，还能再多给你点儿压岁钱。”

作者有话要说：　　柳湘莲：我好饿，我想吃东西

荔枝马上要跟着林姑娘去扬州啦！！！！

昨天有旁友问我是不是顺德人，我不是……我是无情的内斗大省人_(:з」∠)_

但是我很爱吃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