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东陵的信,少华整个人的脑子里是崩溃的,他觉得自己不靠谱是常事,可是东陵也变得这样不靠谱,这天界怕是要完了。

三位帝君面面相觑,许久后,文昌叹了口气道:“孩子大了,留不住啊。”

“留不住也要留啊!”

少华崩溃出声,随后他捏着信,抬起头来:“不行,咱们不能看他这么放纵下去,咱们得把他接回来!”

少华三人开始寻找着东陵踪迹的时候,叶尘已经把东陵成功拐到了凡间。

她知道文昌瞧见了自己,如果要追过来肯定首先就要去翁山,她也不敢把东陵往翁山带,便干脆到了人间来了。

叶尘是很喜欢人间的,只要有时间就往人间跑,对人间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她带着东陵化作凡人,变成了一对商人夫妻,然后就进了城。叶尘熟门熟路用兜里的珍珠在当铺里换了银子,然后去镇里盘下了一座小院子,便安排这东陵住下了。

东陵没怎么来过人间,就一直跟着叶尘,瞧她在人群里灵活窜动,沾染了人世的气息。

他看着,就忍不住笑了。

他忽然想到,其实哪怕叶尘不是他的琴,或许他也是会喜欢她的。因为她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姑娘,鲜活明亮,走在哪里都让人觉得闪闪发光。

普通人若是耀眼夺目,必然会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锐利。可叶尘的耀眼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的耀眼如春光,如秋水,温柔得让人内心一片平和,没有半分不适。

她不是强逼着你不得不去看她,而是你会不由自主想去看她。

想看她像一个孩子一样的笑容,想看她干净青涩的眉眼。

东陵瞧着叶尘在小院子里打扫,双手环胸,靠着长廊柱子道:“为何不用法术?”

对于他们这些神仙来说,清洁这些东西再容易不过了。

叶尘拿着扫帚,认真道:“凡事要是太容易,你便体会不到乐趣。凡间有凡间的规矩,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既然入了凡,便应当如普通人一样活着。”

叶尘说着话的时候,认真扫着地面,东陵想了想,便走到一边,拧了帕子,跟着她擦起桌子来。

叶尘瞧见东陵动手,忙伸手拦住他道:“帝君不可!”

“嗯?”东陵抬眼看她:“为何不可?”

“你……你是帝君啊。”叶尘有些不好意思道:“这种活儿我来就好了。”

“我不是帝君,”东陵瞧着叶尘,微笑着弯了眉眼:“我是你丈夫。”

这话是叶尘入城时说的,为了方便遮掩两人的身份,两人孤男寡女,说其他身份总会遭闲言碎语的猜忌。

当然,叶尘自己的确也存了些私心,所以此刻东陵一说,她就忍不住红了脸。

“我……我这是权宜之计,您不用当真。”

她说着,自己心里也跟随着安静下来。

这人太容易拨撩她,她飞蛾扑火,却又忐忑不安。

东陵见她窘迫,恰到好处拐了弯,没有继续调笑她,却是道:“你说得对,入了凡,便该守着凡间的规矩。你翁山仙主也要扫地,我为何就不能擦桌?这本也是修行。”

听东陵说得一本正经,叶尘心里放松下来,觉得此事与自己应是没了什么关系。

两人一同将屋子里拾掇干净,而后去买了菜,叶尘动手,东陵帮着,弄了一桌晚饭。

两人本辟谷多年,其实也不用特意吃东西,然而闻见饭菜香味的时候,他竟突然觉得饿了。叶尘招呼着他桌下,给他添了饭,两人静静吃饭的时候,东陵抬头去打量叶尘。

东西算不上顶尖的好吃,普普通通,然而叶尘却仍旧是一副大餐的模样,吃得十分开心,东陵静静瞧着,骤然开口:“要不我们成亲吧?”

叶尘筷子夹着的鸡腿哐当掉了下去,东陵也觉唐突,笑了笑道:“瞧把你吓得,我说着玩儿的。”

叶尘吸了口气,郑重道:“玩笑不得,这种事,帝君玩笑不得。”

“哦?”

东陵给她夹了菜:“如何玩笑不得?”

“您不打算成亲,”叶尘很是认真:“我还打算嫁人。”

东陵神色顿了顿,随后抬起头来,笑容温和:“那可有对象?”

“还……还没。”

叶尘说得很是心虚。

她私心里觉得,其实如果她和东陵门当户对,那东陵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对象。可是一来她和东陵门不当户不对,二来东陵其实也可能只是尝尝鲜。退一步讲,哪怕东陵真不是尝鲜,也极有可能只是因为她是他经历过的第一个女仙。

听说男人对自己第一个女人总是有那么几分特殊感情,然而那并不是爱情。

叶尘觉着,自己对爱情还是有要求的,对方至少要抱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意,才配搭上自己这份感情。

叶尘觉得自己思绪十分混乱,她向来脑子不大好用,也就不去深想。东陵却是来了兴致,继续道:“心里可有什么期望着的?”

“还好吧,没有什么特别期望。”叶尘想了想,答得敷衍。东陵追着道:“至少该有些要求吧,比如长相如何,身份如何,有什么你特点是你比较喜欢的?”

叶尘没说话,她吃了一口鸡腿,用手撑着下巴,想着道:“长相,不要太好看吧……至少别比我好看,不然我没安全感。”

一听这话,东陵就僵了,他很快调整过来,却是道:“你不是一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吗?”

“这不一样,”叶尘摇摇头:“长得好看的人,那是用来瞻仰、欣赏,退一步讲,就算能接触,也就是当个情人,要结婚,还是得找个普通一点的,不然每天应付狂蜂浪蝶,我心累啊。”

叶尘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东陵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不说话。

叶尘却是突然来了兴趣,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还有,身份也不能太高,和我差不多就好,当个什么小河的龙王、什么山的仙主,或者一个仙君元君,都挺好。这样我心里压力不会太大。”

“哦,还有,年纪别太大,最好出生在仙魔大战之后,仙魔大战之前这什么世道你也清楚,养出来的神仙大多心态不健康。仙魔大战以后出生的神仙,一方面出生得晚,混得和我差不多,证明他能力不错。另一方面生在太平盛世,比较天真单纯,我啊,还是喜欢阳光型的,能让我开心很多。”

叶尘一面说,一面喝酒,十分高兴。

东陵给她斟酒,一言不发。叶尘喝高了,瞧他只给她倒酒,便也给他倒了酒,笑着道:“你怎么不喝啊?你也喝啊。”

东陵不说话,接过了她倒的酒。叶尘撑着下巴,瞧着东陵,醉眼迷离:“好看,真好看。”

“那,”东陵抿了一口酒:“要是有个神仙,出生得比你早很多,长得比你美很多,地位比你高很多,能力比你强很多,能爱护你、陪伴你、真心实意想和你过一辈子,这样的神仙……”

“他是不是有什么残缺?”

叶尘立刻打断了东陵的话,忙道:“这神仙,不是脑残就是眼瞎!看上我,赶紧迷途知返啊!”

东陵:“……”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脑残眼瞎。

叶尘叹了口气,喝着酒,瞧着外面的月亮,悲叹道:“唉,我什么货色我清楚。要真有这样的神仙,”她也是醉了,恍惚觉得和自己说话的是月霞,拍了拍对方的肩,搭在对方身上道:“肯定是露水姻缘,能痛痛快快睡一睡,我死而无憾了!”

话音刚落,东陵就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叶尘迷迷糊糊抬头:“月霞,你怎么长得像个男人一样了?”

东陵没说话,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走进屋里,扔到了床上。

“露水姻缘?”他捏了捏叶尘的鼻子:“想得美死你!”

叶尘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被人用擀面杖反复碾压过一样,酸疼得她倒吸着凉气。

她瞧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一片,在看旁边趴着睡得正香的男人,有一种想把人一脚踢下去的冲动。

然而她刚有这个想法,就感觉自己断过的骨头隐隐作痛,她忍住了,温柔推了推东陵。

东陵迷迷糊糊睁眼,有些不满将头又埋进了枕头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干嘛呀,我要睡觉。”

叶尘一瞧见东陵这个样子就忍不住乐了,趴在东陵耳边,小声道:“东陵,东陵起床了。”

东陵捂着耳朵,叶尘朝着他耳朵吹了口气:“帝君,起床了。”

东陵裹着被窝猛地翻身,连人带被窝压在了叶尘身上,目光灼灼。

“我准备好起床了。”

叶尘咽了一下口水,艰难道:“要不您还是再睡会儿吧。”

东陵自然不会再睡的。两人起床洗漱后,叶尘便带着东陵去添置家具。

东陵头一次逛街,颇为新奇,眼睛一路忍不住朝着那些泥人、杂耍瞧去。叶尘带着他买了些必要的东西,看出东陵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便道:“我带你去瞧瞧?”

东陵面色平静沉稳:“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方才已经注意过,那些地方都只有小孩子才围过去,东陵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帝君,去干这样的事,颇有损颜面。

叶尘看出他的心思,一把拉过他:“别别扭了,我也想看。”

“那,”东陵点了点头:“我便勉为其难陪陪你吧。”

说着,两人便兴致勃勃一路朝着这些杂耍摊跟了过去。

夜色降下,城中却越发热闹,东陵和叶尘逛得很开心,叶尘手里拿着泥人,高高兴兴往前蹦去,猛地被一个人撞开。

她抬起头,见到一个红衣女子,她穿着一身嫁衣,面上画着新娘独有的妆容,看上去格外漂亮。

叶尘呆了呆,对方微微躬身,一股冷气迎面扑来,伴随着她柔弱的声音:“失礼了。”

说完,她直起身来,朝着城楼方向慢慢走去。

她走得极为妖娆,仿佛全然不知自己穿着一身引人目光的嫁衣。

叶尘目光追随着那女子而去,东陵皱起眉头。

“不知死活。”

+++++

叶尘知道东陵说这话的意思。

这个女子,明显不是人,只是东陵和叶尘都收敛了气息,她也没察觉出来这里站着两个仙人。

她妖娆朝着远处走去,周边人都仿佛根本看不见她,她抬手从头上取下凤钗,眼中带了叹息。

“都似乎薄情.人啊……”

说着,她摇了摇头,直接走入了城墙中。

叶尘抬头瞧向东陵,颇为忧虑:“不管吗?”

“她未惹事,有何好管?”

东陵面色平静,然而却是盯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全然不是不打算管的样子。

两人被扰了兴致,便打算回去,路上路过了一家大喜人家,这家人白日才吹吹打打抬着新娘子走过,两人还特意追着上前看了一阵,然而此时此刻,这家人被许多人围住了门口,里面传来嚎哭之声,叶尘连忙走了上去,就听见妇人在议论道:“听说新娘子就是一个人坐在屋里,谁都没进去过,丫鬟出去看了看姑爷的功夫,回去一看,人就死了。”

“岂止是死了!”另一个人道:“那是浑身上下都被扒了皮!血淋淋的,听说长得还如花似玉的姑娘,都只剩一片血肉模糊了。”

众人惊呼出来,听见这话,叶尘回头看了东陵一眼,东陵点了点头,两人便用了障眼法,一路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屋里的人都在哭,还有一些女人似乎是被吓到了,被男人抱在怀里瑟瑟发抖。

叶尘和东陵一路走进后院,后院房间大开着,官府的衙役正在里面勘察,东陵和叶尘走了进去,果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具女尸,那女尸穿着鲜红的嫁衣,那嫁衣的款式,和方才叶尘见到的红衣女子,一模一样。

叶尘正要上前,东陵便按住她的手,冷静道:“稍安勿躁。”

说着,东陵走上前去,立在尸体头正上方,抬手点了点,一股黑气从那尸体上飘了出来,这股黑气普通人都看不到,只有东陵和叶尘瞧见。

东陵将那黑气拽入手中,提着回来。

“这是什么?”

叶尘瞧着那黑气,感受到了一股阴凉之意,东陵冷着面色:“是忘川河的阴气。”

叶尘微微一愣,东陵却是道:“你知道泰山府君一向由凡人担任,我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吗?”

叶尘不明了,摇了摇头,东陵将拿黑气用一个玉瓶子装了起来,面色平淡:“因为一千年前,十方镇邪镜突然躁动,显示了忘川河冤魂四散,冥府中有灭世妖邪现世的场景。天帝忧虑此事,便让我任泰山府君,便是为了防着此事。”

叶尘懂了,她点了点头道:“那今日之事……”

“忘川河下,镇压着冤魂十万,恶鬼三千。有一种恶鬼,因生前过去丑陋,嫉妒能够正常婚嫁获得幸福的女子,死后执念太深,化作恶鬼,专门剥下新娘的外皮,吞噬对方的魂魄,然后她就会变成和新娘一样美丽的女子,然后找到新娘的丈夫,春风一度。若丈夫允许,便无碍。若丈夫不允……”

“不允如何?”

叶尘刚问完话,就听到了一声惊叫,一个侍从匆匆赶了进来:“新郎……新郎也死了!”

所有人跟着侍从立刻赶过去,叶尘过去时,便看见新郎被吊在了树上,身上全是抓痕,身下都是血迹,明显是被割了那重要的东西。

叶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恶鬼……简直是逼良为娼啊!”

东陵淡淡瞟过去:“你这个成语用得没错?”

“大概是这个意思就是了。”

叶尘忙道。

东陵回过头来,皱着眉头:“这鬼名为丑女,她本该在忘川河底压着,是如何出来的?”

“抓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叶尘思考问题的方式一向比较简单,东陵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她:“丑女极擅隐匿,若是这么好抓,还会成为压在忘川河下的恶鬼?”

“那怎么办?”

叶尘抓了抓头,有些苦恼:“要不咱们找土地来问问?”

“这镇上很快还会有人成亲吧。”

东陵看向那些瑟瑟发抖的村民,叶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我们伪装成新婚夫妇,引她出来?!”

“若是现在突然要成亲的,会让她怀疑,借个身份吧。”

东陵说得很容易,叶尘想了想:“那我们打听好,便接着方士的身份上门吧,到时候我们就说他们有血光之灾,我们来为他们避难,应该可以让他们听话。”

两人说干就干,叶尘出去活络了一番,很快打听到城中一位大户人家黄氏的小儿子黄轩将迎娶自己的青梅竹马钱巧凤,叶尘和东陵摇身一变,便找上了黄家,瞧了门后,东陵上前恭敬道:“我等……”

“道士是吧?”守门人立刻道:“别来骗人了,我们老爷一天要遇见三波道士,年年说我们黄家血光之灾,都说了十年了,你们能不能换套说辞,行骗都统一的是吧?”

叶尘准备的话让这下人堵了回去,东陵悠悠看了过来,全然一副你骗人的模样。叶尘面子有些挂不住,赶紧上前道:“嚷什么嚷,是真金白银验验不就知道了?!”

说着,叶尘抬手一翻,手心冒出火来,旁边人都围了过来,叶尘面露骄傲道:“别狗眼看人低,本君路过此地,也是看你黄家与本君有缘……”

话没说完,守门人就用手戳向了叶尘手心的火,叶尘忍不住道:“你做什么?”

“挺逼真的啊。”

守门人试了试,抬头道:“真火啊?你能变钱吗?”

叶尘:“……”

守门人说完,旁边人都集体鼓掌,开始给叶尘扔铜板,高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叶尘:“……”

东陵双手拢在袖子里,再一次悠悠看过来。

叶尘面子真的挂不住了,怒吼了一声:“滚蛋!”

说完就将守门人提在手中,直接抓着就往里面冲了进去,一路人挡定人,定定定,定到了大堂之中,随后对着满堂被定住的人,同那看呆了的守门人道:“哪个是黄老爷?”

守门人咽了咽口水,叶尘顺着他犹豫了一下的目光看过去,一抬手,黄老爷立刻就动了,叶尘直接道:“黄老爷,你下人说我是个骗子,您瞧瞧,本君可是骗子?”

叶尘特意搞了个道士袍子,穿得仙风道骨,黄老爷一看叶尘的样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场给跪了。

“仙君饶命!仙君赎罪!”

有了叶尘直接打进去这一出,叶尘说什么,黄老爷就听什么,赶紧带着叶尘去了钱家,钱家才听了前面那个新娘子惨死的事情,知道有仙人来管这事儿,赶忙将女儿交给了叶尘和东陵。

叶尘和东陵将两人气息遮掩住,单独放在了一个画满阵法的房间,然后两人摇身一变,叶尘便装成了钱巧凤,东陵便化作了黄轩。

两人各自跟着对方伪装的人学了一下仪态神色说话,便回了府邸。东陵送着叶尘回府的时候,叶尘骤然想起一件事:“要是我和你都成亲了丑女还不来怎么办?”

“那……”东陵想想:“再成下一次亲?”

很好,这个回答很东陵。

叶尘觉得,此刻东陵大概一点不觉得自己在降魔伏妖,很可能认为自己是参加人间特色活动来了。

叶尘伪装成钱巧凤,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叫了起来,穿上了新娘的衣服,对着镜子被人涂涂抹抹了许久。

他们二人和新婚夫妇调换了身份这事儿,也只有两位新人的父亲知道,于是叶尘忍住了把钱夫人推开的冲动,让这个女人抱着自己疯狂哭泣,整个屋子里的女人哭成一片,唯独叶尘镇定自若。

钱夫人忍不住道:“儿啊,你怎的不哭?”

“我……为什么要哭?”叶尘有些迷茫:“大喜日子啊!我觉得黄轩不挺好的吗,我嫁给他是自愿的。”

“儿啊,”钱夫人擦了擦眼泪,叹息道:“这嫁人哭嫁哭嫁,哭得越大声你嫁人后日子才能过得越顺利,来,跟着娘来,哭!”

叶尘被这习俗惊呆了,许久不能言语。

她是很想哭,可她哭不出来,钱夫人见她实在哭不出来,便下了狠手,抓住叶尘一块肉,痛苦道:“儿啊,别怪娘!”

说完,她狠狠一扭,叶尘嚎叫出声来,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钱夫人道:“哭了吗?”

叶尘哭着说:“哭了,哭了,别拧了。”

钱夫人这才放手,叶尘眼泪出来,怕再被拧,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己。

东陵大清早骑着马来,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来到了新房,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一群女人哭哭啼啼,叶尘在中间,哭得声嘶力竭,抱着钱夫人,用伸冤一般的声音高喊:“娘啊!!”

钱夫人死死抱住叶尘,用更加凄厉的声音喊:“儿啊!!”

东陵抖了抖,觉得再叶尘放在这种环境里,叶尘怕是废了,赶忙冲了进去,将叶尘打横抱起。

他动作太快,旁边人都没来得及拦,就看见他抱着人往外跑了。

叶尘在他怀里抹着眼泪,东陵低头道:“别哭了,妆都花了。”

“我忍不住啊。”叶尘哭得十分伤心,东陵有些无奈:“你入戏这么深吗?”

“不是,”叶尘吸了吸鼻子:“我给自己喷了辣椒水……”

这么下得去手。

“不舒服就不要做了,为什么一定要哭呢?”东陵叹了口气,不大理解,叶尘抽泣着,一副告状模样道:“我不哭,她们打我啊!”

“他们反了!”

东陵当即想要掉头,叶尘一把抓住他:“都是凡人,都是好心,赶紧走,别误了时辰。”

东陵被最后一句话打动,抱着叶尘一路小跑出去后,直接塞进了花轿,高高兴兴翻身上马,扬声道:“走!”

“别走!”

这时候,钱老板终于追了出来:“那是要让她弟送上花轿的!回来!给我回来!”

然而这些人哪里听钱老板的话?东陵振臂一呼,所有人便吹吹打打,抬着花轿走了。

叶尘在轿子里吸鼻子,感受着辣椒水的威力。

东陵却是十分开心,骑着马一路往黄府赶。叶尘感觉这饺子跑得特别快,旁边都是小孩的欢笑声。掀起没过多久,轿子停了下来,东陵踢开轿门,将红绸的一段放到叶尘手里,声音忍不住温柔下来。

“走吧,”他声音里带了笑意:“我的新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东陵:“老婆的择偶标准完美避开了我,扎心。”

叶尘:“可你符合了情郎标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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