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美等人向警方报案,不久,许多警车冲到乌贼神神社,镇守之森与祠堂周边满是警察,在这样的状况中——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乌贼川警察引以为傲的中年之星——砂川警部听完朱美叙述之后沉重点头。

“综合你们的说法,凶手的行动大致是这样:首先凶手在这间‘颠倒祠堂’杀害梶本伊沙子,垄泽美穗目击了尸体。她去叫人的时候,凶手暂时将尸体搬出祠堂,后来你跟金造先生赶到祠堂,但当然没发现尸体。你们离开之后,凶手再度将尸体搬回祠堂,由你与垄泽美穗发现,并且当场打昏真凶之后打一一〇报警。换句话说,真凶是侦探。”

“啊啊,警部先生,真可惜!”朱美不禁打响手指。“直到途中都很棒,但是最后很遗憾!鹈饲先生不是凶手,因为他没有行凶机会。”

“不是吗?那么真凶殴打侦探之后直接逃走?”

“唉!”要不要当成这么回事?毕竟很难承认是我打的……

朱美瞬间受到这种诱惑驱使,但最后还是说出真相。“不,这也是错的。”

“这样啊。”砂川警部简短低语之后,交互看着祠堂里的女性尸体以及倒在祠堂外的侦探,深深叹了口气。“唔……看来这次也会成为难解的案件……”

“……”看来这次也被当成难解的案件了。朱美也叹了口气。

她身旁挂着严肃表情的金造,像是不耐烦般询问:“话说回来,警部先生,查出死因了吗?”

“是刺杀。背部有像是被细长锥状物体刺穿的伤,凶器是祭坛上的大烛台。烛台为了固定蜡烛,设计了针状的突起对吧?凶手似乎是用那种突起插入梶本伊沙子的背部。我们在尸体旁边发现沾血的烛台。”

“那么,推测死亡时间呢?”

“还没查明—对了对了,这方面我想请教垄泽小姐。”砂川警部像是回想起来般,转身面向巫女打扮的女大学生。“你最初在这间‘颠倒祠堂’发现尸体的时候,曾经碰过尸体吧?”

“是的,我碰过,我摸尸体的右手腕想确认脉搏。”

“当时尸体已经冰冷了吗?”

“不,没有,还是温的。”美穗身体抖了一下。“摸起来温温的,像是还活着,不过已经没脉搏了……”

“那么,出血程度怎么样?”

“当时尸体还没有流很多血。是的,尸体跟祠堂内部都不像这样沾满血。”

“当时的烛台凶器在哪里?倒在尸体旁边?还是插在尸体背上?”

“插在尸体背上,肯定没错。我清楚记得烛台的台座部位立在尸体背上。”

“原来如此,应该是这样吧,如果不是这样就不合逻辑了!”

警部说得像是线索完全接上,朱美歪过脑袋。

“警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了吗?”

“当然。”砂川警部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转身面向朱美。“祠堂里出现女性尸体,消失一阵子之后再度出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座祠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说过,杀害女性的凶手暂时将尸体搬出祠堂,再将尸体搬回祠堂……你也不认为凶手真的会做这种白费力气的粗活吧?”

“总之,凶手做出这种行动确实很没意义。那么警部先生如何解释尸体一下子出现、一下子消失的现象?”

警部随即说出意外的答案。“其实尸体没有一下子出现、一下子消失。”

“没有?什么意思?实际上不是一下子出现、一下子消失吗?”

“不,只是看起来这样,实际上尸体只出现过一次,就是你们刚才在耐堂里发现染血尸体的那一次。”

美穗理所当然对警部这番话提出质疑。“咦,那我一开始看到的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一开始看到的不是尸体,梶本伊沙子当时还活着。我说的可不是她还有呼吸的意思,她在那个时间点依然充满活力。”

“怎么可能!”美穗大喊。“背部被刺的人不可能有活力!”

“对,这正是你的误解。你并没有亲眼确认这名女性背部被刺,应该说没确认烛台的针插在她背上。这是当然的,因为你必须亲自拔出她背上的烛台才能确认,但你只看见烛台的台座部位立在她背上吧?”

“是、是没错……所以是怎么回事?”

“其实那座烛台没有针,无针台座的烛台立在她背上,看到这一幕的你,误以为烛台插在她背上。”

“可、可是,既然这样,脉搏呢?她没脉搏啊?”

“脉搏可以暂时消除。比方说,要是梶本伊沙子当时右边腋下夹着一颗橡胶球,你摸她的右手腕也无法确认脉搏。”

“换句话说……”朱美从旁插嘴。“美穗小姐最初在祠堂发现的尸体,是梶本伊沙子自导自演的装死,警部先生是这个意思吧?因为是装死,所以美穗小姐离开祠堂之后,梶本伊沙子可以立刻站起来,自己走出祠堂。”

“就是这么回事。依照这个推论,尸体消失就没什么好神奇的。”

砂川警部得意洋洋地述说自己的假设,不过在这个时候,如同从地面涌出的男性声音勇敢反抗他的假设。

“哈哈,居然说没什么好神奇的,警部先生,真是笑掉我的大牙啊!”

说话的是鹈饲。原本躺在地面动也不动的侦探,随着嘲笑的声音起身,在众人注视之下悠然站起来。

朱美惊讶到瞪大双眼。“什么嘛,鹈饲先生,你已经复活了?”

“呼,那当然。”侦探拍掉西装上的灰尘,露出从容的笑容。“以为我只被打一拳就会一直昏迷不醒吗?”

“……”你被打两拳喔,是不是该告诉你这件事?

但是朱美还没告知事实,鹈饲就伸手指向砂川警部。

“警部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大致都听到了。从你叹气说,‘看来这次也会成为难解的案件……’的时候就开始听。”

“看来你装睡了很久呢。”警部无奈般板起脸。“话说回来,我的假设哪里让你笑掉大牙?你就说明一下吧?”

“小事一桩。”鹈饲依照要求说明。“警部先生说梶本伊沙子是装死,但这种事不像说的这么简单。到头来,假扮死人必须有观众在场才能成立,在这种状况,观众就是第一发现者垄泽美穗小姐,但是谁能预料到她在这个时间造访‘颠倒祠堂’,而且独自发现‘尸体’?要是她没来打扫,梶本伊沙子肯定就会一直假扮死人,在祠堂里空等好几个小时。假设美穗小姐顺利发现‘尸体’,如果这时候有其他香客在场,假扮死人的梶本伊沙子想停止装死也没办法如愿。警部先生,她在这种时候究竟要如何应对?”

“唔!大概是在中途停止装死,狂奔逃走——之类吧。”

“天底下哪有这种脱线的犯罪计画?何况像这样假扮死人有什么意义?梶本伊沙子演这场戏有什么效果?会让祠堂变成密室,或让某人得到不在场铁证吗?到头来,警部先生的假设就算可以解释梶本伊沙子的尸体为何消失,也没说明她后来为什么成为真正的尸体被发现。她为什么会在这间‘颠倒祠堂’以这种方式丧命?警部先生,你知道吗?”

“唉,不,这我也还不知道。”砂川警部不甘心地咬着嘴唇,以微微颤抖的视线看向侦探。“那、那么你知道吗?梶本伊沙子究竟是被谁用何种方式杀害,你知道这个真相吗……?”

鹈饲随即在警部面前双手抆腰,炫耀般挺胸断言:“不,警部先生!这次的案件,即使是现在的我也完全摸不着头绪!”

如果砂川警部不是公僕,鹈饲应该会挨这天的第三拳吧,但警部终究认清自己的立场,礼貌地对碍眼的侦探下令:“非常抱歉,但你可以稍微离开吗?因为你会妨碍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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