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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人很快就察觉到这宫中的风向似乎变了,在此之前,谁把晏褚这个皇正夫放在心上啊,可现在女皇隔山差五的就去皇正夫那儿坐坐,一块用晚膳,显然就是很看重皇正夫的意思,一点都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因为嫌弃皇正夫丑,而冷落他。

不管女皇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反正没人敢违背女皇的意愿来,加上吃瘪的刘惠卿和张德卿的例子还摆在前面呢,谁敢和以往一样背后议论凤君,或是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那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后宫众人的态度一变,具体就表现在了每天早上那些低阶妃嫔请安变得积极了,内务府新入库了什么好东西,不需要凤仪宫的宫侍开口,就乐儿巴巴地送过来,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就好像之前背后议论晏褚,瞧不起他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恭喜凤君,贺喜凤君了。”

眼瞅着女皇的成年礼就要到了,按照女皇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显然那一天一定是宿在皇正夫这儿的了。

其实按照名分来看,像女皇那样那么重视规矩的,除非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不然也不可能绕过晏褚这个正君,而选择其他君妃。

“何喜之有?”

晏褚昨晚上被女皇拉着聊人生聊理想,直到子时才入睡,偏偏宫里的规矩,辰时就要来请安了,也就是说他卯时就得起床,算起来,也就睡了五个小时,完全达不到他平日的睡眠要求。

因此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会儿的功夫,打了两三个哈欠了。

宫里人都知道女皇昨晚宿在凤仪宫,这样的举动在女皇或是皇女们没有成年前是很少发生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两人什么都没发生,可只要一想到女皇不顾礼法规矩在成年前留宿后宫,就让人嫉妒的发狂了。

现在晏褚问他们何喜之有,在那些君妃看来,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女皇和凤君恩爱有加,凤凰呈祥,岂不就是大喜之事。”

张如颐笑的温婉,他比刘惠卿聪明,自从在女皇那里吃瘪后,刘惠卿就躲在自己的宫殿里闭门不出,也不说来凤仪宫请安的事,而张如颐就不一样了,第二天开始就按照规矩准时准点来凤仪宫拜见晏褚,他那个派系的人有样学样,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对凤君的尊敬。

时间一长,宫里的风向越来越明显了,连原本靠在刘惠卿那儿的低阶妃嫔也叛变了,纷纷开始不顾刘惠卿的想法,从一开始偷偷摸摸来凤仪宫,到后来光明正大的来,相较之下,张德卿那边的势力就远远高于刘惠卿了。

这话说的好听,晏褚看着这一屋子花枝招展的男人们,忍不住侧了侧脸,不忍直视。

相比较刘惠卿,这个张德卿显得聪明了许多,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这样的,未必比刘惠卿更讨女皇的喜欢。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来了,他们中的每一个,女皇必然都喜欢不起来了。

晏褚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真要是按照许愿人的想法,对这些已经进入到宫廷当中的君妃何其无辜。

诚然女尊国对男子的束缚相较于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男人对女人的压迫来的轻了些,男子可以主动提出和离,丧妻后也能改嫁,并没有贞节牌坊这一说法,可张德卿等人的妻主是女皇,谁敢和女皇抢男人?

这么一来,如果真要按照原身的愿望遣散后宫,这些被遣出宫的男子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夫家疼爱儿子的还好一些,总归还是可以安度晚年的,可那些夫家爹娘顽固冷酷一些的呢,怕是随便就找个名头将人给害死,省的家里有这样一个男人丢了全族哥儿的脸面了。

就算是前者,家里人疼惜的,可也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天凰国开国至今,只有一个女帝为了当时的皇正夫遣散过后宫。

那个女帝的情况特殊了一些,她生父早逝,当时的女皇又有爱重的君妃,以及和那个君妃一同所生的皇女,对她十分看不上。

因此她的后院里,除了当时的正君,还有其他势力塞进来的许多男子,当时还是皇女的女皇处境危险,为了安所有人的心,表现出来的就是浪荡不羁的模样,那些宫里塞过来的男人她照收不误,谁也不知道她扮猪吃老虎,等现任女皇临终宣布遗诏的时候,遗诏上居然是她的名字。

没人知道这到底是先任女皇的意思,还是她篡改了遗诏,那个比她受宠的皇女当即造反,因为她笃定这份遗嘱是假的,只是短短三天的时间,就被那个女皇武力镇压。

她登上皇位之后,除了册封曾经的正君为皇正夫外,其他侧君侍君全部被遣散出宫。

那些被遣出宫的君妃一部分进了皇庙,一部分不堪羞辱回家以后就自尽了,除了极少一部分远嫁,不知生死以外,几乎每一个的结局都称不上好。

当时朝堂之上对女皇有不少非议,尤其是那些家中哥儿进了女皇后院的,更是死谏,求女皇收回成命。

这场遣散后宫的风波足足持续了近五年,要不是女皇坚持,且全局把控朝政,恐怕还要更久一些,换一个软弱一些的女皇,也就败下阵来了。

就因为她的这个举动,这个女皇虽然是个明君,可史书上的记载却褒贬不一,有人艳羡女皇对凤君的痴情,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女皇对其他君妃太过绝情。

从她以后,天凰国就没有再出过第二个敢这么做的女皇,恐怕也是有这方面的忌惮。

因此晏褚很头疼对这些已经进宫的君妃的处理,当然出自他的本心,也是不愿意和其他男人共侍一妻的,可怎么做才能最小程度的伤害到这些男人,还是重中之重。

其实这个时间节点也是好的,至少女皇后宫里的人数远没有到后世之多,离下一次选秀也还有两年的时间。

再者女皇成年礼还未举行,如果这些君妃一直都能保持“处男之身”,到时候放出宫去,想要再嫁至少还简单一些。

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让这些君妃不抗拒出宫,同时也消除一些不良的影响,即便他们身上有曾经女皇的男人的烙印,也不影响他们再度婚配。

说起来简单,这实在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这个任务难度,可一点都不比以前的世界低。

“凤君,凤君?”

张德卿轻轻唤了晏褚一声,刚刚他说的那些话没什么毛病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听了他的话之后就开始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惠卿今个儿怎么又没来?”

晏褚答非所问,对着一旁的宫侍问了一句。

“惠卿宫里的人来话,说惠卿病了,没法过来给凤君请安。”

刘惠卿虽然拉不下脸来个晏褚请安,可好歹比以前好了一些,知道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不管真病假病,好歹也有一个理由。

“惠卿哥哥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医不尽心,还是惠卿哥哥的身子骨打小就差。”

王陪侍听着晏褚的话眼前一亮,在他看来,凤君特地提起刘惠卿,就是因为对他不满了,要朝他下手。

之前因为凤君把如萧赐给他,并且要求他每天都画那个白面桃花妆,张德卿已经对他隐隐有些不满了。

今天他要是能说动凤君惩治刘惠卿,没准德卿还会对他有所改观,忘了这个妆容的事。

这么想着,王陪侍迫不及待就跳了出来,明面上像是替刘惠卿说话,实则就是暗地里讽刺对方装病,想要挑起凤君的怒火。

实在不行,也要坐实对方体弱多病,恐怕早有病症这一点,这样的身体虚弱的男人怎么能够伺候女皇,成为皇女或是皇子的生父呢。

张德卿喝了口茶水,低垂着头笑而不语,对于王陪侍这个不用他开口就到处蹦跶替他做事的傻瓜,他还是很满意的,至于之前表现出来的对对方的不满,也只是为了敲打他,省的他生了不该生的野心罢了。

“惠卿这身子骨果然有些弱啊。”

晏褚低声喃语了一句,音量正好在殿里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高度。

这话一出,底下那些君妃的眼睛都亮了,仿佛即将能够看到一场好戏。

“不仅是惠卿,本凤君看你们的身子骨都不成,连本凤君十分之一的强健都没有,这样的身子骨,怎么能够伺候女皇,诞育健康的皇嗣呢,从明天开始请安什么的都免了,一到时间所有人都给我去晨霄殿集合,每天绕着演武场跑上二十圈,再跟我练一套枪法,虽然不求你们能和我一样,但是至少能够强健体魄,不至于一到换季的时候,一个个接二连三的病倒。”

晏褚对着宫殿里的那些君妃说道,还不忘嘱托了一旁的十一一句:“你去灵雎宫吩咐一声,等会儿我就派太医过去,只要惠卿这病一好,也过来一道练练,现在看来,整个宫里就他的身体最差,可不能躲懒了。”

张德卿手里的茶盏都快端不稳了,这个丑夫说啥?

让他们这些金尊玉贵,从小娇养的哥儿和他这个粗鲁的哥儿一块锻炼?

他们的肌肤那么娇嫩,他们的身体那么怯弱,和他能一样吗?

张德卿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和晏褚一样黑,身材和他一样粗壮的场景。

涵养如他,也忍不住眼前一暗,差点昏过去了。

“凤君。”

他颤抖着喊了一声。

“我知道德卿想要说什么,不过无需和本凤君客气,作为一国之父,后宫表率,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晏褚大义凛然地说道,在场所有君妃差点都想着把鞋糊他脸上,太太太不要脸了。

王陪侍一下成了众矢之的,要不是他嘴贱提什么刘惠卿,如果不是他,皇正夫未必会想到这一点。

一腔怒火无处散发的众人现在不敢挑衅晏褚,只能挑一个软柿子捏捏。

而被所有人怒视的王陪侍差点把自己缩成了一个鹌鹑,心里泪流满面,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啊,以后晏褚说话的时候,他还是当哑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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