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不着坐车回家了,因为我反正整个人都已经飘起来了。等我到家的时候,发现乔亚正在门口等我。她看了看我的脸色,说:“有好消息?”

“大好消息。德西·阿纳兹打算投拍《模特奇遇记》。”

她抱住我,“太好了。”

“你知道在电视上有一档成功的节目意味着什么吗?这样的节目一播就是好几年。”

“他什么时候给你回复呢?”

“过个一两天吧。”

两天后,我接到了德西的电话,他说:“搞定了。哥伦比亚公司把他们最后一个时段给了我们。”

我跟乔亚说:“今晚我们出去庆祝一下。”

一边的劳拉听到这话,满脸喜气洋洋。“你们去好好开心吧。”她递给我二十美元。“我请客。”

“我不能收,你已经……”

“收下吧。”

我抱了抱她,“谢谢你。”

“我一直相信您会成功的。”

我和乔亚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厅,享用了丰盛的晚餐。

我说:“我觉得无法相信。我们的节目能上哥伦比亚电视了。我要拍节目,要写剧本。”

回家的路上,乔亚说:“亲爱的,我真是为你骄傲。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有多难,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德西打来了电话:“能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我乐呵呵地说:“马上。”三十分钟后我到了他办公室。

德西说:“请坐。”

“嗯。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他审视我片刻,“西德尼,哥伦比亚公司只剩了最后一个时段,分给我们了。他们撤下了‘迪克·范戴克音乐剧’,把时间给了我们。丹尼·托马斯是‘范戴克音乐剧’和哥伦比亚其他一些节目的制片人,他给哥伦比亚施压,要求他们的节目再播一年。电视台最后妥协了。我们就出局了。”

我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德西说:“很遗憾。也许下一季我们就排得上了。”

我又面临着同样的选择:放弃还是再次努力。我要是想放弃那就太浑了。

我需要再写一个本子,我安坐下来开始创作。我在书房里坐了一个星期,否决了一个又一个的创意。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也许行得通的创意。百老汇还没有上演过以吉普赛人为题材的音乐剧。我想好了标题,叫《纽约之王》,是关于一个吉普赛家庭的,这家美丽的女儿爱上一个非吉普赛人,故事由此展开。

我对吉普赛人一无所知,得先做一些研究。到哪里能找到他们呢?我给警察局打电话,找了一位警员。

“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

“我想要采访一些吉普赛人。你能告诉我怎样能找到他们吗?”

警员笑了,“没错,警局常常会收押一些吉普赛人。不过现在一个都没有。我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他自称‘国王’。”

“太好了。”

“国王”的真名叫亚当,警员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了我。我给亚当打电话,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邀请他来我家。他身材魁梧,一头黑发,声音低沉沙哑。

我说:“我想跟你了解一些吉普赛人的风俗。我想要全面了解你们的生活习惯。”

他坐着,一言不发。

我说:“我会给你钱的。你要是能把我需要的情况都告诉我,我会付你——”我迟疑了一下,“一百美元。”

他马上喜出望外,“好的。你可以现在给我钱,然后……”

然后我知道再也别想见到他了。“不行。我要你每周来这里一趟,每次一个小时,我会每次给你一些钱。”

他耸耸肩,“好吧。”

“好了,开始说吧。”于是他就讲了起来,我一边做着笔记。我想要知道吉普赛人的风俗、他们的生活、服饰、谈吐、思想。三周后,我对吉普赛人有了足够的了解,开始着手写剧本。写完后,我把剧本给乔亚看。

她说:“很动人。你打算把剧本给谁?”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高尔·钱皮恩。”他最近刚刚导演了百老汇热剧《欢乐今宵》。

我去见了高尔。他以前是米高梅的一位音乐剧明星,后来去百老汇当导演,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我跟高尔说:“我有一个剧本,希望你能过目。”

“好的。今晚我要去纽约,我带上剧本,在飞机上看。”

我还傻乎乎地以为他能跟德西·阿纳兹一样当场打开剧本来看呢,“谢谢!”

我回到家,乔亚问我:“他怎么说?”

“他会看的。问题在于,我听说他手头有很多部剧,即使他对我的剧本感兴趣,也许也得过上很长时间才能着手来做。”

第二天早上,我就接到了高尔的电话:“西德尼,我觉得你的剧本很棒,可以排一部非常出色的音乐剧。百老汇以前还没有过这样的东西。我打算叫上《欢乐今宵》的作曲查尔斯·斯特鲁斯和李·亚当斯一起来做。”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一丝的兴奋。我经历过太多失望的打击了。

我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有兴致,“那太好了,高尔。”

我挂了电话,以前种种失意一齐涌上心头。

我等着高尔的消息。五天后他打来了电话,听口气他似乎很恼怒。

我问他:“都搞定了吗?”

“没有。我请斯特鲁斯和亚当斯来作曲,他们要求得到更多的版权。两个忘恩负义的杂种。我跟他们说,我不会让他们来作曲了。”

“那么我们要找谁……”

“我不打算排了。”

一年后,另外一拨人排的音乐剧《拜尤尔》在百老汇上演,讲的正是生活在纽约的吉普赛人的故事。

此刻的我本应感到消沉,但我却心花怒放。我想起了马尔默医生关于狂躁抑郁症的描述。这是大脑中有一部分极度狂躁及抑郁的末梢,导致情绪的大起大落。全国每年有三万个自杀者,这类情况在其中占了多数。我欢欣鼓舞,感觉到有什么好事马上就要降临了。

好事果然通过一个电话降临了。

“请找西德尼·谢尔顿。”

“我就是。”

“我是罗伯特·福瑞尔。”是百老汇非常成功的一位制片人。

“你好,福瑞尔先生。”

“桃乐丝·菲尔兹和赫伯特·菲尔兹请我给你打电话。他们在给我写一部音乐剧,剧名是《红发》,他们想知道你是否有兴趣跟他们合作。你有兴趣吗?”

我有兴趣跟桃乐丝·菲尔兹和赫伯特·菲尔兹再次合作吗?当然有!我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有,我非常有兴趣。”

“那太好了。你什么时候能来纽约?我们想要尽快开始。”

两周后,我、乔亚和玛丽搬进我们在曼哈顿租的一套公寓里。有一个遗憾就是劳拉没法随行。我把欠她的工钱全部付清,外加一大笔的奖金。跟劳拉分别真是令人伤感。

“我不能离开我的家人,谢尔顿先生。我会想念你们的,我会为你们祈祷的。”

这就是我们的劳拉。

罗伯特·福瑞尔四十多岁,相貌英俊,穿着优雅,对戏剧有着满腔的热忱。我们去四十五街他的办公室跟他会面。

“《红发》将是一部伟大的音乐剧。”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热情。“很高兴你能跟我们合作。”

“我也很高兴。跟我说说这部剧吧。”

“桃乐丝正在写歌词,作曲是阿尔伯特·哈格,你跟赫伯特来写剧本。故事的背景是世纪之交的伦敦,主人公是一位年轻女性,在一家蜡像馆负责制作恐怖厅里的塑像。一个连环杀手逍遥法外,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在他杀最后一名被害者时,女主人公看到了他,并且塑了一尊他的蜡像。于是她就成了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这是一部兼具神秘、悬疑的歌舞片。”

“太精彩了。”

我们在桃乐丝家见到了她。

彼此寒喧后,桃乐丝说:“我们开始干活吧。”

桃乐丝和赫伯特的构思非常完美。拍完《飞燕金枪》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能与他们再次共事真是很开心。

菲尔兹夫妇介绍我认识了作曲家阿尔伯特·哈格,他已经为六部百老汇剧作曲,是一位出色的音乐家。

哈格后来因在电视剧集《名扬四海》中饰演本杰明·肖洛夫斯基先生而名声大噪。

菲尔兹夫妇最初的构思就非常精彩,所以剧本写得非常顺利。赫伯特和桃乐丝在上班时间工作,我们每天从早上九点干到晚上六点,然后大家各回各家。我想起了当年跟本·罗伯茨一起度过的那些疯狂的日子,我们同时编好几个剧本,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

我和乔亚给玛丽请了一个保姆,我不干活的时候,我们就在纽约到处逛。我们去剧院、上博物馆,去餐厅享受美食。我带乔亚去的第一家餐厅就是萨蒂餐厅,文森特·萨蒂还在,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我们在那里享用了一顿精美大餐,外加一瓶妙不可言的香槟。

我和赫伯特完成了剧本初稿,桃乐丝和阿尔伯特也完成了词曲的创作。

我们在罗伯特·福瑞尔的办公室碰头,审读剧本和词曲。

福瑞尔说:“很好。一切都如我所愿。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演员了,女主角由谁来演呢?”

我们需要的女主角必须有吸引力、富有同情心,能唱歌,还会演喜剧。这样的一个集合体还真不是很好找。我们在女演员名单里翻找,最后看到了一个众望所归的名字:比·莉莉。她是来自英国的舞台剧喜剧明星,能歌善舞。

福瑞尔说:“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我把剧本和词曲拿给她过目,然后我们就祈祷佳音的到来吧。”

五天后,我们又齐聚福瑞尔的办公室。他非常开心,“比·莉莉很喜欢这个剧。她同意出演。”

“那太好了。”

“我们现在还需要一个舞蹈指导,然后就可以开工了。”

结果还是开不了工。比·莉莉要让她男朋友做导演。

我们继续寻找合适的女主角。

“等等,”桃乐丝说,“格温·弗登怎么样?”

屋里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她呢?她太合适了,她那么美丽,那么有才华——而且她是红头发。今天下午我就把剧本拿给她。”

这次我们只等了两天的时间。

罗伯特·福瑞尔说:“她愿意演,”然后他叹了口气,“不过有个问题。”

我们都瞪着他,“哦?”

“她要她的男朋友做导演。”

“她男朋友是谁?”

“鲍勃·福斯。”

鲍勃·福斯是一位出色的舞蹈指导。他刚刚担纲了两部热门剧的舞蹈指导:《睡衣游戏》和《失魂记》。

我问道:“他以前导过什么作品?”

“没有,不过他非常有才华。如果你们都没意见,我愿意冒险一试。”

我说:“我不想错过格温·弗登。”

桃乐丝说:“那我们就不要错过她,”她看着罗伯特·福瑞尔,“我们跟鲍勃·福斯谈谈吧。”

鲍勃·福斯三十出头,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小个子,在好莱坞多部影片中跳过舞、演过角色。后来他成了一名舞蹈指导,他编排的舞蹈有一种独特的非常打动人的风格。他的标志,就是跳舞时戴着帽子和手套。戴帽子是为了挡住开始谢顶的脑袋,戴手套呢,据说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手。

我们在百老汇一间排练室开会。鲍勃·福斯对于我们这出剧有非常明确的期望。他满脑子的绝妙点子,会议结束后,我们都为有他的加盟而高兴。他身兼两职,既是舞蹈指导又是导演。

我们又请了理查德·基利和伦纳德·斯通加盟,排练开始了。

问题也随之而来了。

鲍勃·福斯跟所有优秀的舞蹈指导一样,非常地专制。他对这出剧有他自己的看法。我们剧本已经写好了,布景已经搭起来了,服装也已经订做了,但是福斯对这些统统不满意。他武断、固执,把我们所有人都搞得神经崩溃。我们为什么要忍耐这一切,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天才。他编排的舞蹈精美绝伦,整出剧因此而美不胜收。不过当福斯想要改写剧本时,我出面干涉了,赫伯特也赞同我的意见。我们决定让他再找一位编剧,大卫·肖恩。

彩排非常地精彩。格温的表现可以用流光溢彩来形容。舞蹈绚丽夺目,整出剧像梦幻一般。我屏息凝神,等着意外状况的发生。

纳塔莉和马丁来到纽约看首演式,理查德跟妻子琼也飞来了。他们跟我和乔亚一起坐在观众席上。这一次,我没有让他们失望。

首演式是于1959年2月5日在纽约四十六街剧院举行的,得到了评论家们全体一致的肯定。他们为格温倾倒不已,喜欢歌舞的编排,剧本也合他们的意。

《纽约邮报》沃茨:“本季最佳音乐喜剧……”

《纽约电讯及太阳报》阿斯顿:“本年度、也许是历年的一次巨大成功……”

《美国纽约日报》麦克莱:“目前为止本季最好的音乐剧!……”

《纽约新闻》查普曼:“好得不能再好的音乐剧!”

温彻尔:“大热剧!……”

《纽约先驱论坛报》克尔:“一出精彩绝伦的音乐剧……”

《红发》获当年托尼奖的七项提名,并最终获得了五个奖项。不消说,我们个个都兴奋莫名。

三个月后,格温·弗登和鲍勃·福斯喜结连理。

电梯又升到顶点了。我想是时候杀回好莱坞了。我不打算坐等电影公司来雇我了,我要自己创作剧本卖给他们。

写一部轰动百老汇的音乐剧真是易如反掌。我一直对超感知觉很有兴趣,有关这类题材的电影和戏剧都非常地严肃。我决定写一部浪漫喜剧,主角是一位年轻貌美的通灵者,我想这样的故事肯定会很有趣。我写好了剧本,取名叫《罗马烛光》。我的经纪人把剧本给了多家电影公司及百老汇制片人,有四位百老汇制片人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

百老汇顶尖导演莫斯·哈特想要导演这个剧本。莫斯·哈特的近作是百老汇热剧《窈窕淑女》。他想让他的合作伙伴、制片人赫尔曼·列文来制作《罗马烛光》。山姆·斯皮格尔也有意向。

我当时的经纪人是奥德丽·伍德,她个子很小却活力无限,是百老汇最杰出的剧本经纪人之一。她和丈夫比尔·里博凌合作,为包括田纳西·威廉姆斯、威廉·英奇在内的一些顶尖剧作家做代理。

奥德丽说:“这部剧肯定会大获成功的。山姆·斯皮格尔又打来电话了,他想要跟我们签约。他是莫斯·哈特的朋友,莫斯会帮他导演的。”

我很兴奋,这样最好没有了。

奥德丽又打来电话:“有件事要通知你,威廉·怀勒看了你的剧本,想要导这部片子。”

威廉·怀勒是好莱坞最出色的导演之一,他导演了大量的经典作品,包括《忠勇之家》、《宾虚》,《黄金时代》、《罗马假日》,等等。当时他为联美影业公司效力,联美公司打算要拍这部影片,同时还想投资百老汇音乐剧。我现在要在山姆、莫斯·哈特组合同威廉·怀勒和联美公司组合之间做出选择。

我告诉奥德丽:“既然莫斯想要导演音乐剧,何不让山姆·斯皮格尔制作音乐剧,让莫斯来导演,电影的版权则交给威廉·怀勒跟联美公司?”

奥德丽摇头:“我很怀疑,如果得不到电影版权,山姆是否愿意制作音乐剧。”

我说:“去试试吧。”

第二天她给了我答复:“如我所料,斯皮格尔还想要电影版权。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位非常合适的制片人人选,最近红极一时的《憨第德》就出自她的手笔,她叫埃塞尔·林德尔·雷娜。”

我去见了埃塞尔·林德尔·雷娜。她五十多岁,一头灰发,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她说:“我非常喜欢你的剧本。我们肯定能大获成功。”

我听说艾伦·勒纳和弗雷德里克·罗威也写了一部有关超感知觉的百老汇剧,已经打算投入制作了,不过因为有了《罗马烛光》,他们暂时停了下来。一部电影或电视作品获得成功后很快便会出现效仿者,而在百老汇,原创才是成功的关键。勒纳和罗威不想在别人刚刚演过超感知觉题材后再上一部题材雷同的剧。他们静候《罗马烛光》的上演。

我和艾伦在米高梅共事时打过交道,我很喜欢他这个人。他跟弗雷德里克·罗威都极具才华,这次他们把自己的时间和才能浪费在了一部永远无法演出的音乐剧上,我觉得很是遗憾。

人人都说我们成功在望。如果能让莫斯·哈特来导演,《罗马烛光》肯定能大获成功。

我跟奥德丽说:“你能不能给莫斯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要开始了?”

她说:“当然可以,我们进展越快越好。”

第二天,我跟奥德丽和埃塞尔·林德尔·雷娜开了个会。

奥德丽说:“莫斯给我发来了电报。”然后她大声念了电报:

“亲爱的奥德丽,我收到你的最后通牒了,不过我现在正在写一本名为《第一幕》的自传,要六个月之后我才能完成写作,才有时间来导西德尼的剧本。”

她抬头看着我,“我们得另找贤明。”

这个时候我应该表达自己的看法。在百老汇没有哪个导演能比莫斯·哈特更优秀了。我们没有必要急着排练,我们要等他。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跟别人唱反调。我小时候老听纳塔莉和奥托激烈地吵嘴,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讨厌跟人争吵。于是,我点头说道:“随便你吧。”

这是我此生犯下的最重大的错误之一。后来我发现埃塞尔·林德尔·雷娜根本是个半吊子,她对百老汇和好莱坞都缺乏足够的了解。威廉·怀勒将是《罗马烛光》电影版的导演,我把她介绍给怀勒时,她说:“我喜欢极了《日落大道》。”谁都知道,《日落大道》是比利·怀尔德的代表作。

我们开始选角。她选了曾参演过几部电视剧集的年轻、美丽的英尔·斯蒂温丝,还有罗伯特·斯特林和茱莉亚·米亚德。导演是几乎没有什么导演经验的戴维·普雷斯曼。作为剧作者,我有权利在演员及导演的人选问题上发表意见,不过我不想挑起争端。然后,等英尔·斯蒂温丝和罗伯特·斯特林飞来纽约后,排练就开始了。

威廉·怀勒打来电话:“西德尼,有一个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怎么了?”

“奥黛丽·赫本和雪莉·麦克雷恩看了你的剧本后,都想出演。”

“怀勒——我巴不得这样的问题越多越好!”

该剧的开头,一位年轻、美丽的通灵者来到了纽约,因为她在《时代》周刊的封面上看到了自己未来夫婿的照片,这个人是个科学家,即将跟一位参议员的女儿结婚。剧情由此展开,因为军队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科学家跟一个号称是通灵者的女人有什么瓜葛。

排练进行得很顺利。音乐剧在其他地方上演,我简直怀疑那些评论是出自纳塔莉之手。

费城:“西德尼·谢尔顿那些轻松的幽默讽刺令人忍俊不禁,真是太有趣了……”

纽黑文:“昨晚的休伯特剧院笑声不断,起因就是西德尼·谢尔顿的《罗马烛光》……”

特拉华州威尔明顿《晚报》:“在《从军乐》之后,《罗马烛光》是讲到部队的最有趣的喜剧……”

约翰·查普曼:“《罗马烛光》是一部轻快搞笑的喜剧,主角是军队和一位美丽的通灵者。”

我们所到的每一家剧院,观众席上都是笑声雷动。

奥德丽说:“这出剧会永远演下去的。”

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狂喜。我们所到每一处市镇,好评都是如潮而至。我不停地修改剧本,让台词更精炼、更犀利。每一幕的场景都很美。我们准备要回师纽约了。人人都信心满怀,这种信心并非盲目,因为观众疯狂地热爱我们这出剧。

终于要在曼哈顿上演了。地点是科特剧院,一个非常完美的场所。在我们上演之前,外地那些热情洋溢的溢美之词已经传到了纽约。纽约各报的娱乐版面上充斥着剧组的照片和宣称我们大获成功的文章。家人、我在百老汇和好莱坞的朋友的贺电如雪片般飞来。我们个个都兴奋不已,大家开始打起了赌。

制片人说:“我打赌它能连续上演两年。”

奥德丽·伍德说:“加上巡回演出,能演三年,也许是四年。”

然后他们都看着我。我有过太多的惨痛教训了,我说:“我弃权。”

首演很顺利,观众的反响也很好。当天晚上,我们看到了最早的评论。

《纽约时报》:“还不如六日自行车赛带劲。”

《综艺》:“人物出乎意料地无趣。”

《纽约先驱论坛报》:“我不想让你觉得《罗马烛光》一无是处,那倒还不至于,只是一台温吞吞的、感觉无足轻重、不过尔尔的戏。”

Q杂志:“科特剧院因为演员们的表演而生动活跃起来,而不是剧本。”

《纽约每日新闻报》:“《罗马烛光》的情节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往前推进的,但不是所有时候。”

有位权威人士说过,评论家就是一帮伺机等候的家伙,当某个倒霉蛋出现时,他们就一拥而上,往你伤口上撒盐。

演出五场之后,《罗马烛光》就停演了。

我们停演之后不久,勒纳和罗威开始排练他们关于通灵者的那部剧,剧名是《姻缘定三生》。

该剧获得了极大成功。

我的经纪人从好莱坞打来电话:“我为这出音乐剧的命运感到遗憾。”

“我也是。”

“恐怕还有个坏消息要通知你。”

“我以为刚才你说的就是坏消息了呢。”

“不止如此。威廉·怀勒决定不导这部电影了。”

这是最后的致命一击。

要弄出一部貌似成功的百老汇音乐剧是易如反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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