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过后,夏景和出国,阮言希就把小耳朵接回了自己的小洋房,阮言希的爸妈也知道了这件事,因为不放心孩子,特地从家里赶了过来。

那天吃完了午饭,阮妈妈就带着木十去商店里买婴儿用品、衣服和奶粉之类的,留下阮爸爸和阮言希在家带孩子。

阮妈妈和木十一离开,阮爸爸和阮言希就围着婴儿床逗逗小耳朵,小耳朵一点都不认生,咯咯咯地在那里笑,两个大男人看着也跟着露出了笑脸,阮言希心想小耳朵还挺好带的,自己和木十完全有能力带。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小耳朵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耳朵一哭,两人都急了,阮爸爸立马严厉地训自己的儿子,“阮言希,让你别用手指戳他脸,肯定是你戳得重了。”

“不可能啊,我一直很轻的。”阮言希摇了摇摇篮,又拿玩具逗他,都没用,他想到之前去元情家,小耳朵一哭,元情就给他喂奶,于是猜测,“他这不会是肚子饿了吧。”

阮爸爸一听赶紧催他:“那你还愣着干嘛,快点给他冲奶粉啊。”

阮言希为难,“我没冲过啊。”然后转念一想,“爸,你应该会啊。”

“咳。”阮爸爸清了清嗓子,“那还用说,我当然会了,可之后不是你自己带孩子,总不能每次都让我和你妈冲吧。”

阮言希道:“那你先给我示范一遍。”

“行,我去冲,你在旁边可看好了啊。”阮爸爸说着站起来往厨房走去,还把袖口撩了上去,拿奶粉和奶瓶,看上去还煞有其事的样子。

阮爸爸这样信誓旦旦地说,阮言希当然以为他会,结果……

“爸,你奶粉是不是放太多了?”

“……”

“爸,水倒太多了!”

“……”一阵手忙脚乱终于泡好了奶,阮爸爸就要给小耳朵喂,阮言希想想不对,把奶瓶抢过来,“不是应该先试试温度,万一太烫怎么办。”

最后终于喂好了奶,小耳朵也不哭了,阮言希撇撇嘴,无语地道:“爸,你其实也没冲过奶粉吧。”

阮爸爸无话可说,只能用眼睛瞪阮言希,心说我这都二十多年没干过这事了。

吃饱了之后,小耳朵闭上眼睛睡着了,两人也靠在沙发上休息,结果半个小时后,小耳朵又哭了。

两个人听到哭声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直接冲到摇篮前。

阮言希:“他这又是怎么了?”

“又饿了?”结果冲了奶粉不吃。

“不会是要换尿布了吧,爸,你会换吗?”

阮爸爸沉默了两秒,最后诚实地道:“不会。”

总算在两人的努力下,给小耳朵换好了尿布,父子俩这下直接瘫在沙发上了。

所以一个多小时后,当阮妈妈和木十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时,就看到了一只边拿着育婴手册一边哄孩子的父子俩。

看到阮妈妈后,两人简直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冲阮妈妈喊:“老婆/妈!你快来看他这是怎么了!”

结果那天最后,阮妈妈和阮爸爸还是把孩子带回了家,阮言希郁闷地把育婴手册全给扔了,一脸愤然地和木十抱怨:“这书都是骗人了啊!”

小耳朵被接走加上最近都没有什么案子,阮言希和木十又闲在了家里,圣诞节过后的一天,两人坐在沙发上吃着阮言希自己的烤的小饼干加上热呼呼的茶。

正当惬意之时,门外传来似乎是大货车停车的声音,没一会儿,门铃响了,木十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起身去门口,打开门后,木十抬头看去,门外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皮肤白皙,一头棕色的卷发,看到木十短暂的一愣,而后冲她眨了下眼,带上了笑容,“欧,可爱的小姐,请问这是阮言希的家吗?”

木十点点头,回头对阮言希喊道:“阮言希,有人找。”

阮言希不情愿地爬起来走到门口,嘴里还嚼着饼干,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结果看到门外的人,他用手指着卷发男人,瞪大眼睛激动道:“你怎么来了!”说话时阮言希直接把饼干屑都喷出来了。

“表弟,好久不见。”卷发男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十分淡定地把饼干屑从衣服上拍掉,“不请我进去吗?”

阮言希咬着手指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让他进来了。

卷发男人走进去环视了一圈,“房子不错啊。”而后自顾自地坐在了沙发上,非常自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第一次来这里,拿起桌子上的饼干就往嘴里送,吃完还不忘评价,“唔,味道真不错。”

阮言希坐在他对面,黑着脸。

“喵。”随着一声猫叫,一只小奶猫从卷发男人大衣的领口处慢慢钻了出来,露出一个小小的头,张着小嘴打了个哈气,看样子应该是刚刚睡醒,眼睛眯啊眯的非常萌。

卷发男人把一点点饼干放在小猫的嘴巴,小猫伸出舌头舔了舔。

卷发男摸了摸小猫的头,抬头对木十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尤巫,是阮言希的表哥。”

阮言希加了一句,“嗯,叫他尤物就好了。”

噗,木十心里暗暗笑了一会儿,但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保持镇定。

尤巫仿佛已经习惯了,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名字被嘲笑,继续微笑,“可爱的小姐怎么称呼?”

木十开口回答:“木十,我是阮言希的助理。”

“木十小姐你好,对了。”尤巫把小猫从衣服里拿出来递给木十,“这是一份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木十一听眼睛都亮了,“谢谢。”她很喜欢猫,于是马上接过小猫放在腿上,拿了些饼干屑喂它,小猫似乎也很喜欢它的新主人,舔着木十的手指,和她撒娇。

阮言希瞥了一眼在木十怀里撒娇的小猫,然后问尤巫:“你不是出国了嘛,怎么回来了?”

“嗯,准备回国发展了,不出国了,啊。”尤巫想到了什么笑意更浓,“我刚才去阿姨叔叔家,没想到家里还多了一个奶娃娃,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已经结婚生子了呢。”

阮言希切了一声,“你都没结我急什么。”

尤巫轻笑,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但最终被他的笑容掩盖。

这时木十突然问:“尤先生,它叫什么名字?”

尤巫微笑,“辛巴。”

木十:“……”

阮言希:“……”

两人嘴角同时抽了抽,一只猫起一个狮子的名字合适嘛!

偏偏尤巫还道:“是不是很适合?”他说着看向木十,一愣,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微微皱了下眉头,突然问:“木十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啊?”

木十把视线从小猫辛巴移到了尤巫的脸上,想了想摇摇头,自己并没有印象之前见过他。

阮言希见木十摇头,还不忘嘲讽尤巫一句,“我还以为你去过国外,搭讪的手段会高超一些呢。”

尤巫有些歉意地对木十道:“木十小姐请原谅我,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

尤巫表现的相当绅士,木十自然不会介意,“没事,不过我的确没有什么印象。”

阮言希不喜欢别人在他家里呆久,于是催促尤巫,“行了,我家你也看过了,饼干也吃了,礼物也送了,赶紧回去吧。”

尤巫放下茶杯,“嗯?阿姨没有打电话和你说吗,我想暂住在你这里。”

尤巫的一句话成功地让阮言希炸毛了,“什么?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出国前把房子卖掉了,所以我现在可以说无处可去。”尤巫一摊手,脸上露出可怜的表情,旁边的小猫辛巴适时地喵了一声。

阮言希觉得莫名其妙,“所以我就要收留你?”

尤巫:“因为你房子大,而且我外面还有一个朋友。”

阮言希彻底无语,“你居然还带朋友来?”

尤巫:“确切的说是一位动物朋友。”

“!”

十分钟后,尤巫带着他的动物朋友进了阮言希的家,然后笑着向他们介绍:“它叫小可爱。”

阮言希想掀桌了,用小可爱给一只老!虎!当名字合适嘛!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现在一只老虎出现在他的家里!

三个人两只动物围成一圈,阮言希黑着脸盘腿坐在沙发上,木十抱着辛巴坐在他旁边,尤巫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旁边趴着小可爱,一只老虎。

因为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老虎,所以木十好奇地盯着小可爱看,而阮言希则瞪着尤巫,“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只老虎会出现在我家吗?”

“你也知道我是驯兽师,它是这几年一直陪伴我的朋友,我回国自然就带着它回来了。我会付房租,一天三顿全我包,小可爱你们不用担心它,我就暂住一个月。”尤巫抚摸着小可爱的脑袋,而小可爱眯着眼睛也颇为享受,看上去就像一只乖巧的大猫,当然阮言希和木十可不会这么认为,光是刚才看它吃肉时候的状态就知道猛兽就是猛兽。

阮言希还是有些怀疑,“你真的无家可归了?”

尤巫耸耸肩,“是啊。”

毕竟是自己的表哥,阮言希最后还是心软了,可嘴上却道:“算了,看在你付房租还有做饭的份上让你住了。”

尤巫微笑,“谢谢。”

尤巫把车里的行李拿了进来,木十帮着他一起整理房间,期间小可爱一直坐在门口,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像。

木十帮尤巫放好东西,再扭头就看到辛巴在那里艰难地往小可爱身上爬,跳了一下,一会儿又滑了下来,半天没爬上去,木十刚想过去帮忙,就发现小可爱突然趴了下来,头也低的很低,这下辛巴成功地爬了上去,还爬到了小可爱的脑袋上,然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身体团起来睡觉了,然后小可爱就一动不动任由辛巴呆在它的头上。

木十觉得特别萌,转回头却发现尤巫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在那里看着她。

“尤先生,怎么了?”木十觉得奇怪,被一个男的看了那么久,木十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虽然他似乎没什么恶意。

因为不确定尤巫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开了口:“木十小姐,你认不认识秦天阳?”

“他是我哥。”木十的表情发生了一丝变化,“但你怎么会知道他?”

“果然是你,我就想我应该没有认错人。”尤巫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我是在国外遇见他的,因为都是S市的人,聊得不错,而且那时他提到过你,还给我看了你和他的合照,所以我刚才就觉得你有些眼熟。”

一听到自己哥哥的消息,木十往尤巫那里走了几步,急切地询问:“你是在几月份见到他的?”

尤巫托腮回忆道:“十一月份的时候,应该是中旬。”

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到国外去,难道跟他要查的事情有关吗,木十转念一想,马上道:“那他有没有说他在那里干什么?”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去那里办事的,不过我也没有多问。”尤巫注意到木十的表情以及她不寻常的问话和语气,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他在国外吗?”

木十摇头,脑子里一片混乱,“尤先生,你最后看到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尤巫看木十表情严肃,也收起了笑容,“一个酒吧,那时候他说他一月份会回国,具体的时候他好像还没确定下来。”

如果按照尤巫说的,那她上次过生日时秦天阳应该还在国外,那张纸条又是怎么到她手上的,是秦天阳提前回了国还是这张纸条就像自己之前推测的一样,根本不是自己哥哥写给自己的,到底是哪种情况?

半天没看到木十下来,阮言希撇撇嘴蹬蹬蹬地走到二楼,往客房里看去,语气不满,“你们还没弄好嘛。”没人回答他,尤巫和木十就站在房间里,而木十显然状态不对,阮言希往里走,“木十,你怎么了?”

木十转过身看向阮言希,满脸的迷茫,“尤先生说上个月他在国外见到了我哥哥。”

阮言希听了拧了拧眉头,有些诧异,“尤巫,你怎么会认识她哥哥?”

尤巫又把当时的情况和阮言希说了一遍。

阮言希坐在床边,询问他:“你和他接触的时候有发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尤巫不明白,“异常的情况?比如?”

“比如他走进一家店时会不会先左右张望一下;你们在喝酒聊天时他的坐姿是什么样的,很放松还是随时处于马上就要离开的状态;还有他在和你聊天的过程中会不会突然离开。”阮言希说了一大串。

尤巫听完却摇头,“都没有,他看上去很轻松,完全没有你说的这样,秦天阳出什么了事吗?”

阮言希没回答尤巫,而是对木

十说:“这说明他现在完全不用隐藏自己,他应该处于安全的状态。”

木十点点头,知道这是好事,秦天阳一月份回国,如果顺利的话,这就意味着自己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能见到失踪已久被判定为死亡的哥哥了。

整整一年又四个月,四百八十多天没有见到的哥哥。

木十突然有些不安,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阮言希最近有点无聊,没有案子,没有谜题,自己的大脑都快生锈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高智商有一天会用在如何和一只叫辛巴的小奶猫抢食物和争宠上。

而造成这个情况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喂猫!

木十喂完辛巴,又把它抱在怀里摸着它的小脑袋,挠挠它的下巴,辛巴享受地眯起眼睛,就在这时它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凉意,扭回头看去,就看到了一张大脸出现在它眼前,目露凶光。

辛巴一吓,马上窜到了木十的身后,阮言希一看正好,直接躺了下去,躺到了木十的腿上,调整了一□体的位置,拿起书继续看。

才看了几行字,眼前一黑,脸上就出现了毛茸茸的触感。

阮言希:“……”

对于阮言希的争宠行为,木十:“阮言希,你是不是太闲了?”

“闲,噗噗噗。”阮言希刚张嘴说了一个字就吃了一嘴的毛。

木十把辛巴抱起来离开了阮言希的脸,低头看着抹嘴中的阮言希道:“你要是闲就给高凌尘打电话,问问他最近有什么案子。”

阮言希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木十:“因为你闲。”

这时,出去买菜的尤巫回来了,开了门就往里面喊:“言希,门口是刑侦队的高队长。”

简直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高凌尘找上门来了。

木十拍拍阮言希让他坐起来,阮言希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坐起来了还斜靠在木十的肩膀上。

高凌尘跟着尤巫走到了客厅,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电脑包。

“高凌尘,你怎么又来了,有事吗?”阮言希打了个哈气,语气依旧很欠扁。

高凌尘也没有废话,直接说了来意,“有一个案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阮眼希挑眉,“说来听听。”

高凌尘道:“一起失踪案。”

阮言希一听就摇头,“没有兴趣,这种找人的案子你们警察也没法处理吗?”

“你先看看失踪者消失时的监控画面吧。”高凌尘把电脑包放在茶几上,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然后播放了当时的监控视频。

除了高凌尘之外的三个人围着电脑看。

一分钟后。

“欧,天!”看完这个视频,尤巫不由感叹,嘴巴微张,还处在震惊之中。

阮眼希手指扣着桌面,勾起了嘴角,“有点意思。”

监控视频很短,一共有两段,时间加起来只有一分钟,监控拍自一家小旅馆。

今天早上5点44分23秒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脸面对着镜头,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和一条牛仔裤,打着哈气往前走,行为举止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而在5点44分57秒时,他走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然后在拐角处转弯,这条走廊上的摄像头自然也就拍不到年轻男人了。

第二段监控从5点44分50秒开始拍摄,直到5点46分,监控画面中依旧没有任何人出现。

如果单看这个监控视频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是这个摄像头的位置所拍到的画面正是与刚才年轻男人走过的走廊相交的走廊,就是说年轻男人转弯后照理应该就会出现在第二段监控画面中,但是诡异的是,监控画面上却没有他,这个年轻男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画面中的这个男人叫周文斌,26岁,昨天离开家,当天晚上没有回家,但是因为他有时候也经常和朋友在外面通宵,所以父母并没有觉得异常,今天早上,他一直没有回家,于是他的父母给他打了电话,电话是他的一个朋友接的,前天晚上和他住在同一间房间里,但今天早上没在房间里看到他,周文斌的父母之后赶到旅馆,调看了监控,看到这段监控后就报了警。”在开车前往旅馆的路上,高凌尘向阮言希和木十说明了失踪者的信息和当时的情况。

木十听完点点头算是给了点回应,阮言希直接把头靠在木十肩膀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到了旅馆,阮言希睁开眼和木十一起下了车,他先是看了几眼周围的环境,然后跟着高凌尘走进了这家小旅馆。

高凌尘直接带着他们到了一楼那条走廊,蒋齐已经在那里,估计已经有了新的情况要汇报,他看到高凌尘就迎了上去,“队长,技术科的人已经研究过这段监控视频了,没有被人篡改、调换的痕迹,而且这个摄像头也没有任何问题,我自己也实验过了,从这条走廊走到那里,摄像头是可以拍到我的。另外我们已经全面搜查过了这家旅馆,没有找到周文斌。”

阮言希语气夸张地道:“欧,那就是闹鬼了。”

木十瞥了他一眼,“你相信闹鬼?我还以为你相信科学。”

阮言希回头看木十,“闹鬼也是一种推断,存在即合理,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木十顺势问他:“所以你要怎么捉鬼呢?”

阮言希从口袋里伸出左说摇了摇手指,“不用捉鬼,抛开这个诡异的监控视频,最后的结果就是周文斌从这个旅馆里消失了,所以说我们只要知道他是怎么出这个旅馆就好了。”

阮言希说着在旅馆里走了一圈,又是开门又是抬头看摄像头的位置,同时她又让木十到监控室去,查看5点44分左右的监控画面。

半个小时后,阮言希和木十又回到了这个走廊上。

阮言希站在警察的面前,双手插着口袋,“现在我推断的是周文斌离开这个旅馆的几条路径。”

他边后退边道:“第一条,周文斌走到这条走廊上,首先这台摄像头拍不到他,这里有个倒垃圾的洞,从这里可以通到旅馆外面,外面是条小路,没有监控,就这样他完成了从旅馆消失。”

他继续往前走,后面的高凌尘等人也跟了上去,“第二条,他走过这条走廊,再转弯,这里的摄像头已经坏了,所以,他可以从这个后门走出去,出去之后外面依旧没有摄像头。”

“第三条,他没往后门走,或许他还上了楼,就这样他到了二楼,可这里的摄像头正对着楼梯,一种情况,这个摄像头能拍到他,那么他就不可能上到了二楼,第二种,这个摄像头依旧拍不到他,所以他可以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这个窗口,跳下去,外面也没有摄像头,他又成功离开了旅馆。”

阮言希的推断仍旧建立在一种很奇怪的设定上,高凌尘以及其他队员听了半天没说话,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实在有点古怪。

他最后补充道:“当然,很显然摄像头正常运行中却偏偏拍不到周文斌这个人是不正常的,所以肯定有人动了手脚,现在的问题是动手脚的是周文斌本人还是其他人,如果是本人,这就是一出成功的恶作剧,如果不是,那就是一起成功的绑架案了。”

高凌尘留下蒋齐继续侦查旅馆,然后开车载着阮言希和木十去周文斌的家里。

周文斌的父母开门发现是警察,赶紧让他们进屋,焦急地询问高凌尘自己儿子的下落。

高凌尘只能回答他们正在积极调查中,设法找到他们的儿子。

周文斌的父亲听了失望地叹着气,他的母亲掩面流泪,一声声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高凌尘也只能宽慰他们几句,并提出要查看周文斌的房间。

周文斌的父亲点点头,领着他们走到一个房间前,打开门让他们进去,“这就是文斌的房间。”

三人走了进去,阮言希在里面转了一圈,大概地翻了翻东西,一会儿低头看着桌面,一会儿又趴在地上看床底下,反正动作幅度极其大,木十和高凌尘早就已经习惯了,可周文斌的父亲一下子傻了眼,“他这是在干,干什么?”

“他在找线索,了解你儿子,从来帮助找到你儿子。”

周文斌的父亲一听是为了找到自己儿子的,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再出声,不想打扰阮言希。

阮言希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不急着自己推断,而是又问木十:“木十,从这个房间你看出了什么?”

“生活没有条理,没有规律,经常熬夜;他很注重隐私,房间的门经常关着,父母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不太进这个房间;有一份工作,但很轻松,是坐办公室的,应该是父母帮他安排的。就是这些。”

周文斌的父亲明显吓到了,看向木十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说的都是对的。”

“还有一点。”阮言希突然看向站在门口的周文斌父亲,“先生,对于你儿子的失踪除了焦急之外,你表现出了内疚和自责,这是我在那位夫人那里所没有看到的。”

“这……”

阮言希观察他的表情,“你们昨天吵了一架,就在他的房间里,一气之下你说了狠话,所以你儿子昨天才出去的,对吗?”

周文斌父亲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你怎么知道的?”

阮言希没回答他,而是继续推断:“我猜是因为抽烟的问题,你不希望他抽烟,他答应你了,可昨天你还是看到他抽烟了。”

“没错,昨天他下班的时候,我正好在路上看到他抽烟了,所以回到家我就骂了他一顿,骂得狠了一点,他就出门了,可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言希走到窗口,从一个柜子的后面拿出了一包烟,“他在房间里藏烟了,位置很隐蔽,窗户是一直开着的,缝里还有残留的烟灰,他是站在窗户前抽烟的,房间里还有一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是为了掩盖烟味,而家里却没有烟灰缸,他抽烟是被禁止的,所以肯定是你们不让他抽。从你的表情可以看出你们不是因为大事而吵架的,所以我就大胆推断了一下。”

“你,太厉害了。”周文斌的父亲转念一想,激动道:“那你是不是有把握能找到我的儿子?”

阮言希:“现在的线索还太少……”

木十生怕阮言希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马上打断他,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但我们会尽力的。”

从周文斌的房间里走出来,阮言希瞥见客厅的一面墙,上面挂着一些装饰画,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细细检查了一下墙壁,然后回头问周文斌的父母,“这里原来是挂着什么东西?”

周文斌的母亲惊了一下,“啊?那里,那里之前贴着文斌从小到大的照片。”

阮言希继续问:“为什么突然换成了装饰画?”

“文斌说他已经这么大了,朋友来家里的话,看到照片说不定会嘲笑他什么的,所以就都拿下来了。”

阮言希:“是在最近?”

周文斌的父亲不解,“就是最近,有什么问题吗?”

阮言希:“那些照片还在吗?”

周文斌父亲:“应该是被文斌收起来了。”

“能找出来给我看下吗?”

周文斌的父亲忙道:“可以,我去找找。”现在只要是能找到儿子,任何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在周文斌的父亲去找的时候,高凌尘走到阮言希旁边低声问他:“那些照片没什么问题吗?”

阮言希双手环胸,“照片有没有问题我不确定,但是这些照片明显是最近才被换掉的,周文斌已经二十六了,他要是因为怕朋友看到,之前就会换下照片了,可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而且还是在他失踪的前几天呢。”

在房间里找了很久,周文斌的父亲才找到了被儿子藏起来的那些照片,每张照片都被摆在相框里,这些照片是周文斌从出生到高中毕业时不同阶段拍的。

阮言希把照片摊在地上,然后坐下来摆成金字塔形,一共十七张照片,阮言希扭回头看着背后的墙壁,突然又站起来,把墙壁上的装饰画全都取下来,他快速地扫了一眼墙壁上的痕迹,“少了一张。”

高凌尘蹲下来,问,“什么,”

“照片少了一张。”阮言希转过身,“照片确定只有这些吗?”

周文斌的父亲点头很肯定地道:“是的,摆在一个箱子里,找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阮言希摸了摸下巴,推断道:“那问题就出在这张照片上,你们还记得是哪张照片吗?”

“我看看。”周文斌的父亲低着头凑近看这些照片,来回看了半天,最后有些苦恼地摇头,“因为很久没有看这些照片了,我实在想不起来。”然后他又让周文斌的母亲过来看,她同样摇头。

“这可怎么办啊?

”周文斌的母亲急了,觉得寻找儿子的一条线索就因为他们而断了,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

木十忙安慰他们,“叔叔阿姨,你们别急,人一旦着急就更加想不起来,这样,我们把照片重新挂在墙壁上,这样有利于让你们回忆起来。”

周文斌的父母觉得木十的提议非常好,连忙点头道:“好好。”

木十问:“你们是按照年龄排列的吗?”

周文斌母亲指着墙壁道:“没错,最下面那张是他刚出生时拍的照片。”

周文斌父亲也道:“最上面是他高中毕业拍的照片。”

木十把照片挂了上去,“现在就确定两张了。”

“然后是这张,接下来是这张……”就这样周文斌的父母按照年龄还有自己的记忆把十七张照片都挂在了墙上。

结果恰好空出了一张照片的位置。

周文斌母亲看着这个空位无助地摇头,“我还是不确定这张照片是什么时间段拍的。”

“夏天的。”阮言希突然开了口。

高凌尘:“什么?”

阮言希指着这些照片道:“这上面的照片拍摄于一年四季,每个季节都有,第一次爬行、走路、骑自行车、去游乐场、放风筝、看书、落叶、溜冰、滑雪……每一张照片都能体现它所拍摄时的季节,都是周文斌成长中的片段,但夏天,是这里展现得最不突出的一个季节,你们带周文斌去游泳过吗?”

短暂的停顿后,周文斌的父亲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啊!我想起来了,是这张,原本应该有一张他穿着泳裤在沙滩上拍的照片!”

周文斌的母亲这时也想了起来,激动道:“对!就是少了这张照片。”

阮言希问:“是他几岁的时候拍的?”

周文斌的父亲赶紧道:“在,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一年暑假,我们带他去蓝海沙滩时拍的。”

从周文斌的家里出来,三人坐在车上,高凌尘开着车,“看来周文斌是因为这张照片才把那些照片都藏起来的,可为什么会因为一张在沙滩上拍的照片呢?”

木十用没有什么起伏的语调道:“因为穿的太少。”

高凌尘听了被呛了一下。

木十说的,阮言希现在基本无条件认可,“木十说的对啊,那张的确是周文斌所有照片上穿的最少的。”

高凌尘皱眉,“就因为这个原因?那这又和他失踪有什么联系?”

木十继续瞎猜,“或许他的身材特别好,身材好的男人的确吸引人啊。”

“……”

阮言希也瞥了她一眼。

木十顺毛,“肯定没你身材好。”

阮言希马上舒心了。

高凌尘把他们送回了家,下车时对他们道:“技术科的人正在查看旅馆周围的监控,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

阮言希下了车背对着高凌尘摆了摆手。

木十走在他的旁边,“这个案子你现在有没有思路?”

“周文斌这个人肯定有问题。”阮言希开门走进去,鼻子嗅了嗅,闻到了肉香,摸着肚子,“啊,肚子饿了。”

木十已经判断出了这盘肉是什么肉了,“是红烧肉啊。”

看到吃的,两人马上把案子抛到了脑后。

尤巫把红烧肉端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围裙,“回来得正好,午饭我做好了。”

吃饭时,尤巫想到早上看的监控视频中那个凭空消失的人,便问他们:“那个男人你们找到了吗?”

知道阮言希懒得回答,木十道:“没有,确实失踪了。”

尤巫感叹了一句,“那简直就像是变魔术一样啊。”

木十点头,继续吃肉。

到了晚上,周文斌依旧没有回家,没有打电话给家人,而周文斌父母也没有接到任何的勒索电话,旅馆周围的监控也没有拍到周文斌,警局已经出动部分警力在旅馆周围寻找周文斌,结果一无所获。

“如果这是一起普通绑架勒索案,那么作案者通常会在实施绑架后几小时内就会打电话给被绑架者的家人索要赎金,因为时间一长,家人肯定会报警,这样作案者被警察抓获的概率就会很高。”

阮言希歪着脑袋,“所以这次肯定不是。”

木十摸着辛巴的毛,“如果绑架他的人不是为了钱,会不会这张照片的相框里藏着什么东西。”

“嗯,有可能。”阮言希闭着眼睛,头一晃一晃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木十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要睡觉了?”

“嗯,睡觉。”阮言希嘀咕了一句,头往后仰,平躺在床上。

木十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字地道:“回你自己房间去。”

回答她的是阮言希平缓的呼吸声。

“……”

好不容易把阮言希赶回了自己的房间,木十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就关灯睡觉。

凌晨一点,小洋房的所有人包括两只动物都在睡梦中。

“嗷!嗷!”

突然响起的老虎的吼叫声让木十惊醒,她睁开眼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随手拿起了一根棒球棒,快速走到门口,慢慢转着把手,缓缓打开了门。

门外一个黑影。

木十挥起棒球棒就朝黑影打去。

黑影叫了一声:“木十。”

木十放下棒球棒,“阮言希?”

灯一下子亮起,上身赤裸着的阮言希就站在她的面前。

木十眨了眨眼,“怎么回事?”

旁边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这次回来的是同样上半身赤裸的尤巫。

木十来回看着两人,心想还真是兄弟。

尤巫喘着气,紧张的情况下似乎也没觉得冷,“人逃走了,刚才有人爬窗进了我的房间,小可爱听到动静就吼了两声,结果那人也被吓跑了,我追了一段路,没看到人,但是,我在外面的地上找到了这个。”尤巫摊开手,手帕上里面赫然是一把刀。

阮言希看着刀轻笑,“啧,看来是来杀人的,只是这目标是谁呢?”

听了阮言希的话,尤巫分析了一下显然觉得自己是目标的可能性最大,“我刚来这里一天晚上就发生这种事,而且那个人想闯进我的房间,会不会是目标就是我,”

阮言希摆摆手,直接否定了,“不会,就是因为你是刚来的,那个人怎么知道你就住在这个房间里,况且还想袭击养着一只老虎的人,如果那个人真想杀你,怎么可能对你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那个人明显就是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有老虎,不过那个人刚才要是反应得慢一点,小可爱的夜宵都有了。”

尤巫赶紧替小可爱申明,“它可不会吃人。”他转念一想,“不过如果不是我,那不就是你们,或者是你们中的其中一个了?”

阮言希和木十同时点头,一点都不意外。

尤巫双手抱胸看着他们,“你们这是惹到谁了?”

两人又同时托腮思考,不一会儿木十抬眼,似乎是想到了。

尤巫赶紧问:“木十小姐想到了?”

木十没说话,只是张开手指,先是比了个五,然后过了一会儿收回三根,变成了二。

尤巫自己也用手比划了一下,不理解,“五、二,什么意思?”

木十面无表情道:“我目前想到了有五个人可能想要杀我,除去一些因素,大概有两个人。”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她有多少个追求者似的。

“……”尤巫处于震惊之中,心说怎么会有人想要杀这样一个普通的姑娘!

这时阮言希也放下手,同样颇为轻描淡写地道:“165个人,除去已经被执行死刑加上还在监狱里的,40个左右吧。”

“……”尤巫抚额,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危险啊。

接着,阮言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还不包括我得罪了但是不知道的。”

尤巫听完摇了摇头,“你这个职业怎么和警察一样危险,我还以为只要动动脑子,没想到还要防着被袭击。”

阮言希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道:“在被杀之前找到那个人不就行了。”阮言希指了指自己脑袋,“当然现在我懒得动了。”

他说完走回自己的房间走进去关门,“木十晚安。”

“晚安。”木十回了一句,她又看向尤巫,“那尤巫先生晚安。”木十向他道了声也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很快,走廊里就剩下尤巫一个人还有蹲在一旁的小可爱,他有些无语地笑了,看着两扇紧闭的房门,心想可能是被刺杀对象的人居然比他还要镇定。

“不过也挺刺激的啊。”尤巫好久没有感受到了,他笑着摸了摸小可爱,“你说是不是?”

小可爱甩了甩头。

结果带起的风让尤巫一哆嗦,他用手搓着手臂,“啊,真冷。”刚才因为急着追人加上紧张他也没觉得冷,现在才发现自己只穿着一条平角裤呢,他拍了拍小可爱的脑袋也赶紧回了房间。

打火机啪的亮了起来,照亮了墙壁的一角,显出人的侧影,火点燃了手中的烟,打火机被合上,香烟燃起的红光在黑夜里忽明忽暗。

香烟燃至一半,就被轻轻掐灭,黑影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洋房,转身离开。

第二天中午高凌尘来了,来的时候阮言希他们正在吃午饭,听到门铃声,木十起身去开门。

阮言希抬头看着走在木十身后的高凌尘习惯性调侃道:“高凌尘,你又来蹭饭的吗?”

高凌尘刚想说话,尤巫边盛饭边道:“高队长应该是来调查今天凌晨的事情吧。”

高凌尘马上察觉出肯定大事,他拧着眉头,转而看向阮言希,“凌晨,什么事情?”

尤巫:“凌晨的时候有一个人爬窗试图进我的房间,我听到动静就追了出去,不过没找到人,但是在地上发现了一把刀。”他把装在透明袋子里的刀放在桌上给高凌尘看。

高凌尘拿起袋子看了一眼,“既然如此那你们那时候为什么不马上报警?”

阮言希:“没想到。”

木十:“太晚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又折回来怎么办!”高凌尘觉得他们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简直拿生命当儿戏了。

有小可爱啊,阮言希和木十同时在心里这么想。

所幸没有事情,高凌尘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问他们:“那你们有没有怀疑的人选?”

阮言希随意道:“大概四十多人吧。”

高凌尘:“监控看了吗?”

木十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回答他:“看了,不过那个人的走位相当精准,完全避开了摄像头,没有被拍到一点。”

高凌尘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会再度行动,“可见之前踩过点,今天我留一些人在你家外面守着,以防万一。”

阮言希听了马上拒绝,“别,被一个人监视着我已经很不舒服了,这下被一堆人监视着。”

“不是监视,是对你们的保护。”在这点上,高凌尘的态度表现的非常强硬。

阮言希撇撇嘴,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争论,便换了个话题,“你还没你来这干嘛的呢,周文斌的案子有线索了?”

“不是,还是没有线索,我来是因为又有一个人失踪了,就在今天早上。”高凌尘把打开电脑把监控视频放给他们看。

早上5点24分32秒,一个居民楼内15楼的电梯前,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走到电梯前,按下了电梯的按钮,过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男人走了进去,电梯门随后关上,按钮上方的数字开始往下跳动,中间没有停过,最后停在了一楼。

高凌尘接着又打开另外一段,是一楼电梯外的摄像头拍摄的画面。

电梯门缓缓打开,没有任何人出来,此时的电梯里空无一人。

尤巫看完监控视频靠在沙发上,“其实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这或许是一场魔术表演。”

这当然是玩笑话,高凌尘开口道,“我们检查过电梯,在运行过程中离开电梯只有一种方法,就是从电梯顶上爬出去,然后沿着里面的通道离开。”

尤巫觉得无法理解,“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也是恶作剧吗?”

高凌尘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低,“据他的父母说,那天他按照往常的时间去公司上班,行为举止并没有异常,而且他平时也不是一个会乱开玩笑会恶作剧的人。”

木十又放了一遍监控视频,然后指着屏幕上的显示的时间道:“要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开电梯顶爬上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高凌尘对她点了点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也偏向于是被人绑架了。”

木十回头看他,“那这两个相继失踪的人有什么联系吗?”

高凌尘摇头,“蒋齐已经初步调查过了,没有任何联系,两个人既不是同事,也不是同学朋友,从小到大生活的范围都不同,没有任何交集。”高凌尘说完后突然觉得有些怪异,看向阮言希才发现了问题所在,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是,阮言希看了监控后一句话没说,只是用手指扣着茶几,一副思考的状态,高凌尘忍不住问他:“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阮言希收回手放在大腿上,说出了对这起绑架案的第一句评价,“很奇怪不是吗?”

“哪里奇怪?”高凌尘知道阮言希肯定发现了些东西。

阮言希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绕到茶几后面,面对着三人,然后用手指比了个二,“如果我们假设这是两起绑架案,那我们的绑匪显然进行了非常精心的准备,因为不可否认所有看到的人都一头雾水。绑匪并没有要求赎金,如果不是为财,而是为了某个我们还不知道目的,那么绑匪本可以在不被人的发现的情况下把我们的受害者绑架,可现在两起绑架案的现场都有摄像头,绑匪让警察看到了受害者消失的一刻,就像是刻意的一样。”

“等等,我怎么没理解你说的话。”尤巫听完阮言希的一大串话,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木十显然理解了,“就是说以绑匪的能力,本可以更加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受害者绑架,但是却留下了这两段诡异的监控,就像是刻意让警察发现他们是被相同的绑匪绑架的。”

尤巫眨了眨眼,还是很困惑,“那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阮眼希嘀咕了一句,“或许绑匪不仅仅希望让警察看到,更希望让某一个人看到。”

高凌尘听到后问:“为了造成恐慌?”

阮眼希没回答他,快步走带衣架前穿上大衣,“我要去第二个被绑架者的家里,现在!”

第二个失踪的人名叫王凯,是一名销售,25岁,目前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

阮言希站在王凯的房间正中央,环视着这个房间,然后他的视线移向了书桌。

不到一分钟后,他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木十见状也跟了上去。

在客厅和王凯父母了解情况的高凌尘看到阮言希这么快出来不由一愣,“怎么了?”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们可以走了。”阮言希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径直往门外走。

高凌尘看向木十寻求答案,后者摇摇头,然后也跟着离开了王凯的家里。

“打扰了,我们会尽力寻找王凯的下落,如果接到什么陌生人的电话请立刻通知我们。”高凌尘只能结束了问询,他想阮言希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可走到门外,阮言希和木十已经乘坐电梯下去了,一个队员看到高凌尘,向他转述了阮言希离开时说的话:“高队长,阮言希说他先回家了,有线索会通知你的。”

对于阮言希的我行我素他早已习惯,所以高凌尘点点头,“你们继续守在这里,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听到开门的声音,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水果的尤巫一抬头,就看到阮言希急急往里面冲,他看了眼时间,惊讶道:“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阮言希仿佛没听到一般,脱了大衣往衣架上一挂,就上了楼梯往二楼去了,稍后进来的木十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原本在睡觉的辛巴发现木十回来了从小可爱的头上跳下来,跟在木十的身后。

木十从地上抱起辛巴走到了二楼,走进那个唯一开着门的房间,阮言希果然在里面,他把刚才从在王凯房间的书桌上拿走的报纸放在桌子上,一张一张的翻看。

木十也凑过去看,“这报纸怎么了?”在木十怀里的辛巴抬头发现两人都在看桌子上的报纸,也低下头去看,看了一会儿它歪着脑袋,想这是啥呀。

阮言希语速极快地向木十说明了他的发现,“我在周文斌的房间里看到过相同的报纸,这份报纸在S市的发行量并不多,而且他们桌子上的报纸都是前天的,这可不能用巧合来说明了。”

木十也很快消化了阮言希的话,“他们在看同一天发行的同一份报纸,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在看同一份信息。”

阮言希弯了嘴角,“某人给他们发的信息,就在这份报纸上,所以他们两个人的确是有联系的。”

阮言希找到了关键的线索,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出这条隐藏在这份报纸上的信息并破解出来。

为了不打扰阮言希思考,木十走到另一个桌子前,打开电脑调出两名失踪者的资料,也开始分析这两个失踪者可能隐藏的关联,她一点一点的对比下来,突然一条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一份满是新闻广告的报纸上找到一条加密信息是相当困难的,阮言希甚至连报纸中缝的小广告都一个个看过去,却没有一条可疑的信息。

“这分明就应该在这张报纸上的,为什么我找不到呢,找不到呢!”阮言希有些暴躁地翻着报纸。

木十偏头看他,“或许它隐藏得比较深。”

“但是同时得确保一定要让这两个人看到,而且只有他们能看到。”阮言希反复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他叫了一声,突然一拍脑袋,“我真是蠢,报纸的顺序被我打乱了。”

木十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你的意思是这份报纸送到他们两个人手里的时候每张报纸都是重新排列过的?”

阮言希终于理清了思路,“对,所以他们那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报纸最上面那张都不是第一页,而是第五页,我们要找的不是一条信息,而是一串数字。”

阮言希按照记忆把报纸的每一张重新排列了一遍,确认正确后把现在的页码写在了纸条上。“然后。”他拿出了最后一张报纸,最下面有一个填字游戏,上面有王凯用铅笔做过又用橡皮擦掉的痕迹,“这个填字游戏周文斌也同样做了。”

“所以这串数字加上这个填字游戏就可以得出他们看到的信息。”这个密码设计的非常巧妙,其实不难,但是其他人偏偏就破解不了。

“没错。”阮言希拿起笔快速地把填字游戏做完,然后看了一眼那一串数字,最后在纸条上写下:“五天后有行动。”

木十算了一下,“那不就是后天?会是什么行动?”

“肯定和他们失踪有关。”解决了这个,阮言希问:“木十,你查到什么没?”

木十点点头,“我看了他们从小到大所有详细的资料,他们的确看上去没有任何交集和相似点,除了一件事,他们在2006年7月的时候相继生了一场大病,而且住在同一家医院。”

阮言希偏头看她,突然道:“欧,我亲爱的木十,你真是太聪明了。”

阮言希的语言显得极度浮夸,木十眨了眨眼,心里还在想这个语气怎么这么耳熟以及她已经了起了鸡皮疙瘩了。

下一秒,就在她思考之时,阮言希的脸却越来越近,他的嘴唇贴在木十的嘴唇上,轻轻压了一下,又迅速离开。阮言希抬起头看着一脸呆样的木十冲了眨了下右眼,“奖励。”

木十眼睛都没闭,直直看着他,还有些发愣。

“咳咳。”然后他干咳了两声拿起桌子上的报纸往外走。

缓过神来的木十看着歪着头同样看着她的辛巴,还能听到阮言希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早知道刚才应该亲久点了!你说是不是?”

“……”

过了一秒,“木十,我是在自言自语。”

“……”

阮言希给高凌尘打了电话,说有重要的发现,高凌尘一挂电话马上就赶到了小洋房。

“有什么发现,”一进门高凌尘就急着问。

木十让高凌尘在客厅里等着,然后自己上了二楼走到阮言希的房间门口,因为在等高凌尘来的这段时间,阮言希在补眠。

木十已经懒得吐槽他有多懒了,站在门外敲了门又叫了几声结果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木十直接开门进房间。

房间里的深色窗帘全部被拉上,光线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几乎不见一丝光亮,木十直接走到床边,就看到了同样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阮言希,只露出黑色的头发和他的侧脸。

“阮言希,起床了。”

喊了一声,没有动静。

木十已经见怪不怪,下一秒便毫不留情地掀开他的被子,没有意外的,被子下的阮言希上半身赤裸着。

因为皮肤感觉到了凉意,阮言希一下子蜷缩起来,嘴里嘟哝着,但就是不醒。

木十站着欣赏了一会儿他的好身材,然后弯腰,右手伸向阮言希的脸,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他的鼻子,轻轻一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因为鼻子无法呼吸,阮言希眉头越拧越紧,木十仍旧不放手,终于,在阮言希的嘴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哼声后,他半睁开了眼睛,用嘴巴开始呼吸。

“天亮了?”鼻子被捏住,阮言希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滑稽,木十觉得好玩,手指没松开就这样一直捏着。

“高凌尘来了。”木十提醒他。

阮言希慢慢眨了眨眼,此刻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盯着木十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嘴里不知道嘟哝了一句什么话,两手一伸,直接把木十拉到床上来了。

“……”木十整个人直接趴在阮言希的身上,一下子还没搞懂现在的情况。

因为没有被子,上半身裸着的阮言希直接把穿着衣服的木十当作取暖源了,两只手紧紧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颈部,呼出的热气全部洒在她的脖子上。

“阮言希。”

“嗯?”其实刚才的一串动作,阮言希早就清醒了,不过是想都赖在床上顺便逗木十玩。

“起床了,高凌尘在下面等着。”木十继续催他。

“木十。”阮言希的声音闷闷的。

“嗯。”木十应了一声。

“亲我一下我就起来。”阮言希还在惦记着刚才没有亲久点,索性趁此机会和木十耍赖。

“亲哪?”

阮言希没想到木十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把木十松开了点,脸凑到木十面前,“嘴。”说完还微微嘟起嘴巴。

木十看着他的嘴巴,眯了眯眼睛然后凑近。

下一秒。

“啊!”阮言希嘴上一痛,边叫边跳起来,用手捂着嘴唇睁大眼睛看着木十。

木十淡定地从床上下来,看着一脸可怜兮兮的阮言希,“这下你清醒了吧。”

在客厅里等了足足十五分钟的高凌尘差点都想上去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这才看到木十和阮言希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木十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脸怨念的阮言希。

高凌尘见阮言希表情不对,“怎么了这是?”

木十面无表情地回答:“哦,刚才他在睡觉,结果从床上掉到了地上,还磕破了嘴。”

高凌尘不疑有他,便专注于案子了,“案子有什么发现?”

“这是我在王凯房间里拿来的报纸,同样的一份我在周文斌的房间里也找到了。有人在给他们两个传递信息,我已经破解出来了。”阮言希把简要的和高凌尘说了一遍,然后拿出一张纸条,放在他面前,“五天后行动,也就在后天。”

信息量有点大,高凌尘看着报纸和纸条沉默了良久,毕竟这两个人从原本他们所认定的被害者一下子转变成了现在这种不清不楚的身份实在有些让人意想不到,“所以他们两个是有关系的,信息里没说是什么行动吗?”

“没有,当然不排除我没有找到。”后面那句话当然是阮言希随口一说,他当然有这份自信报纸上所传递的信息已经被他全部找到了。

木十补充道:“而且,我详细查了周文斌和王凯的资料,其他的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有一点挺值得注意的,他们两个人在2006年的7月相继生了一场大病,并且都在同一家医院住院。”

“如果之前还能说是巧合,那么再加上这份报纸,这种巧合就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阮言希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用一种非常舒服的姿势对高凌尘道:“所以我觉得你们有必要查一下这家医院那时候的医疗记录。”

高凌尘也同意他的看法,点头道:“我马上让人去医院查,有消息再通知你们。”

阮言希比了个OK的手势,打了个哈欠,结果嘴巴张大直接扯到了嘴唇上的伤口,“嘶嘶。”

高凌尘刚起身看到这一幕,建议他:“阮言希,我觉得你应该买一个有护栏的床,这样就不会摔下来了。”

面对高凌尘的调侃,阮言希直接给了一个白眼,他又不是小孩!

凌晨,小洋房。

“唉。”

“唉。”

“唉。”

三声叹气声从一间房间里传出。

发生声音的阮言希、木十还有尤巫此时蹲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圈。

木十看着圆圈的中心,想了一会儿道:“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尤巫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有些困扰,“那先打110呢还是打120呢?”

阮言希摸下巴,“打120吧,毕竟都昏过去了。”

尤巫有些不放心,“那是不是应该先绑起来,万一等会儿醒过来怎么办?”

三人同时点头。

不一会儿,地上的人就被五花大绑了,随后木十报了警顺便叫来了救护车。

十五分钟后,高凌尘带人赶到阮言希的家里,得知有人受伤还叫了救护车,高凌尘一下子心悬到了嗓子眼,担心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开门的木十,高凌尘上下打量,发现她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转念一想不会是阮言希吧,边走进去屋边问:“是谁受伤了?阮言希?”

木十摇头,让他放心,“我们都没受伤,犯罪现场我们没破坏,不过里面确实有一个伤员。”

医护人员跟着高凌尘和木十到了二楼,阮言希和尤巫站在房间的门口。

高凌尘确认他们都没受伤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尤巫打开们,让高凌尘和医护人员进去。

“这是什么情况?”里面的状况让医护人员都傻眼了,房间里一个男人浑身被捆绑着躺在地上,脸上还有几道狰狞的伤痕,伤口处往外冒着血,人已经昏迷了,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这是受害者呢。

同时傻眼的还有高凌尘,他帮着医护人员给男人松绑,然后放到担架上为他带上手铐,确保他不会逃脱,又让其他队员跟着上了救护车,处理好这些,高凌尘转身问他们:“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尤巫摊手,无奈道:“就像上次一样,他半夜里闯进了我的房间,然后,额,我发现了,只是这次我没让他逃走。”

“那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高凌尘觉得这可不像是他们三个人能弄出来的。

因为高凌尘并不知道他们现在家里有一只老虎,所以木十抱起辛巴放在胸前,“其实是我们家的猫用爪子抓的。”

突然被提起来了,辛巴眨巴着眼睛很茫然的样子。

“一只小猫?”高凌尘不可思议地看着辛巴,心想它的爪子怎么可能弄出这么严重的伤。

“可不要小看它。”木十把辛巴放在地上,然后对它道:“辛巴,攻击。”

辛巴立马学着小可爱的样子,一仰头,张大嘴,伸出前腿,亮爪,“喵!”

木十指着它,看向高凌尘,“你看。”

高凌尘:“……”

鉴定科的人在尤巫的房间里搜集完证据就撤队了,高凌尘也不管到底是什么东西弄伤了这个持刀入室的人,现在的关键就是弄清楚他的身份还有他闯入这里的目的。

高凌尘向两次的目击者尤巫询问:“尤先生,这个人和昨天闯进你房间的是同一个人吗?”

尤巫摇头,第一次他根本就没看到那个人,“这我不能确定,不过应该是吧。”

“不是一个人。”木十却开口否定了。

“为什么?”

木十打开她在小洋房外面安装的摄像头拍下的监控画面给他们看,从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从走进大门,到走到尤巫所在的房间窗下,全部都被拍了下来。

木十和他们解释道:“昨天来的人知道我们这里摄像头的位置,全部都避开了,而今天的明显就不知道,就从他这么轻易地被一只猫抓伤就可以看出,不是一个人。”

高凌尘无语地抚额,“你们到底惹了多少人?”

阮言希打了个哈欠,“现在看来不止一个人。”

高凌尘整队准备回警局,临走时他对阮言希和木十道,“这些疑问等那个人醒过来之后就可以知道了,今天先这样吧,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会派警察在外面守着,明天我会让警员直接接你们去警局。”

木十点点头,送走了高凌尘。

木十关上大门,穿过客厅走上楼梯,就发现阮言希并没有立刻回房间睡觉,而是坐在书架旁边的沙发上,像是在等她。

木十走到他旁边开口道,“怎么了?”

阮言希拍拍旁边的位置让木十坐下来。

木十坐了下来,偏头看着他。

阮言希看着前方开了口:“木十,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这两天拿着刀准备袭击我们的两个人可能和那两个失踪的人有关系,但是我现在没有依据。”阮言希的推断都是依据一定的线索来得出的,这是他第一次用非常带着自我主观的方式评断一件事情。

他继续道:“他们两个人的失踪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比如为什么周文斌会突然把自己的照片收起来,为什么唯独没有了那张去沙滩穿着泳衣的照片,而且还是拿到报纸之前的几天;那个所谓的行动又是什么?还有2006年的那场病,那个医院,一切都还没有答案。

阮言希抓了抓头发,这个案子有太多的谜题在他的面前,让他的脑子有些混乱,“木十。”他突然叫了一声。

木十:“嗯?”

下一刻,阮言希头一歪靠在木十身上,可怜兮兮地道:“我一定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影响了我的思考。”

木十:“……”今天晚上受惊吓的明明是那个被小可爱扑倒又受了一爪子吓晕过去的男人好不好。

等木十回了房间,阮言希还坐在那里在梳理着整个案子,设图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结果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小洋房的门铃又被按响了。

阮言希觉得有些奇怪,还是下楼去开门,就看到门外的警员一脸的紧张,手里拿着对讲机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之中,“阮先生,麻烦和我们去个现场。”

阮言希觉得情况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那警察急道:“出大事了,情况紧急,详细情况我们路上再说。”

阮言希看他表情也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好,我去穿个外套,马上出来。”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安了。

阮言希上了二楼叫上了木十,之后出了门就上了警车,坐到警车上,他问:“到底怎么了?”

“阮先生,刚刚那辆带着嫌疑犯的救护车在路上出了车祸,车辆起火爆炸,里面的所有人都,都死了。”那名警察说着声音带着哽咽,因为这其中还有他们的同事,他们的兄弟。

什么?阮言希和木十都睁大了眼睛,所有人!

震惊之后,阮言希的脑子也同时飞快地运转着,所有人都死了,那就包括那个袭击者,一辆正常行驶的救护车在这个时候发生车祸,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不是巧合,那还能是什么?呵,阮言希忍不住冷笑,是啊,为了不让警察从他身上查出什么,查出他幕后的人,还有什么比死人更保险的呢。

他们很快到了现场,从警车上下来,阮言希和木十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现场一片狼藉,消防队的车还在路边,好多名消防员还在用水管不停地向车里喷水,以降低现场的温度,防止还有火复燃,引发再一次的爆炸。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个惨烈的现场,加上肇事的货车司机还有那名袭击者,一共8人,都在这场爆炸中身亡,两名警察和四名医护人员,都在瞬间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木十闭上眼睛,撇开脸不忍再看下去,阮言希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他的身体在发抖,到底是谁,这样蔑视人的生命,这些活生生的人命!

消防人员和现场救护人员从里面找出了所有8个人的尸体,漆黑的被烧焦的尸体已经辨不出他们原本的模样,不知道他们是谁,现在他们只能从发现尸体的位置大致得出他们的身份。

已经调出的当时监控已经送到了高凌尘的手上,高凌尘让阮言希和木十过来一起看了这段并不长的监控。

凌晨2点14分,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救护车首先在画面中,这是一个十字路口,可以看到救护车是正常行驶,没有超速也没有任何异常,周围也没有任何车辆,但就在几秒中后,一辆疾驶而来的大货车出现在监控中。

惨剧就发生在下一秒,大货车直接横向撞上救护车,救护车马上被撞飞,并且发生侧翻,而大货车仍旧撞着救护车继续偏移,直到撞远很久之后两辆车才得以停下来,车辆开始冒起浓烟,可惨剧还没有结束,很快因为大货车里的易燃品,嘭!两辆车都发生了爆炸,火焰几乎是瞬间吞噬了两辆车,还吞噬着里面的8条生命。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感到揪心的疼,高凌尘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货车在撞击救护车之后依然没有减速。”接着他又放了现场另一个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在2点10分的时候可以看到这辆大货车就停在路边,没有行驶,而在2点13分的时候突然开始启动,超速向前行驶,最后在14分时撞上了救护车。

高凌尘眼睛发红,眼眶里有着泪水,他冷着眼睛道:“这是有预谋的一场车祸。”然后他站起来看着自己身后的队员,大声道:“从现在开始,全力追查这个案子,我们不能让无辜的人白白丧命,真相我们要一查到底!”

“是!”众人齐声的喊声在那一刻响彻了整个夜空。

阮言希紧抿着嘴唇看着这残破的现场,真相,他一定会找到的。

嘭。

他的周围一片漆黑,远处的一丝光亮慢慢放大,那是火光,熊熊的火焰,忽高忽低,舞动着就像是一个个猛兽一个个怪物,张牙舞爪,撕咬着束缚着那些人影,他们的挣扎只能让它越来越张狂,吞噬着它周围的一切,肉体、人心、善与恶。

轰。

火焰沿着一条直线冲到他的面前,高高地越过他的头,从高处俯视着他,在底下他可以看到它的厉齿,那贪婪的双目,越来越逼近他。

“阮言希。”木十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

木十正敲打着键盘,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做梦了?”

阮言希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不承认,“只是,睡着了。”

木十补充道:“做噩梦了。”

“睡着了。”阮言希把掉在地上的资料捡起来,看着上面的调查报告,“肇事司机的身份还没有查到,那辆货车是晚上被偷的,真是做的完美无缺。”阮言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木十,你的那位胡茬朋友呢?”

木十纠正道:“秦翼,他还在查肇事司机的身份。”

阮言希用笔敲了敲纸头,“对了,差点忘了我们还有那两个失踪者,不知道高凌尘医院那边查的怎样了。”

木十回他:“他现在应该没心思查这个。”

阮言希点点头,“嗯,所以我们自己去查。”

木十关上电脑,“现在去医院?”

“对。”阮言希说着把资料放在一遍边,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直接往门口方向走。

“阮言希。”木十叫住他。

他回头看她,“嗯?”有些发愣。

“我觉得你应该换一身衣服。”

听到木十的提醒,阮言希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他身体略微僵硬的转身笔直往回走,“哦,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换。”

神经再大条的人都能发现阮言希的不正常,更何况是木十,凌晨从车祸现场回到家,阮言希的状态就有些不对劲,又是发呆又是做噩梦。

坐在出租车上,阮言希没有像往常那样闭眼休息。

木十和师傅报了医院地址便问阮言希,“你怎么了?”

阮言希扭头看向窗外,轻声回答:“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一点事。”

不好的事吧,木十心想。

阮言希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动,嘴上却问木十:“木十,你最怕的东西是什么?”

木十想也没想,直接回答:“死的东西。”

阮言希愣了一下,偏头看她然后摸摸她的脑袋。

木十没避开,反问他:“你呢?”

阮言希抬头,慢慢说出了这个字,“火。”

嗯,毫无疑问,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高智商偶尔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特别是小的时候。”这句话用阮言希的语气说出来格外欠扁,但木十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没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什么奇怪的。

于是她还加了一句,“特别是再加上情商低的时候。”

阮言希轻笑,“的确,小时候我不太受某些人的待见,但他们在任何方面都比不过我,所以他们想到了一种来教训我的方法,把我关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往房间里扔鞭炮,本来只是想吓吓我,但是不幸的是这引发了火灾,当然

后面我逃出来了。”

木十有些意外,没想到阮言希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我还以为只有你欺负别人的时候。”

“当然,所以后来我给他们送了一份大礼。”他说着突然表情就变了,一副轻松了的模样,“啊,果然说出来好多了。”

木十眨了眨眼,看他,“意思是你从来没和别人说过?”

阮言希挑眉,“很奇怪吗?”

“小时候如果发生这种事,即使我不说我哥哥总会察觉。”所以没有一次能瞒过自己的哥哥。

“那是因为我掩饰的好。”语气里还有些自豪。

哦,可转念一想,木十觉得奇怪了,“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掩饰了?”

阮言希的头一下子凑到木十面前,“木十,我在向你示弱,这个时候你只要给我一个拥抱就好了。”

“……”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到了医院,在门口正好碰上来医院调查的蒋齐,他们查了2006年时周文斌和王凯的医疗记录,和他们父母说的一样,周文斌出了车祸,头部受了创伤,而王凯则是食物中毒,这样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木十看了他们的离院日期,发现了一个共同点,“他们两个人是同一天出院的。”

阮言希马上问:“几号?”

木十:“7月23号。”

阮言希查了另一个档案,果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7月23号,那一天在这家医院死了两个病人,李津和赵则亮。”

“你查医院的死亡记录干什么?”蒋齐不理解了。

阮言希现在可懒得解答,读着上面的资料,“死亡的两个人是同时送进来的,因为一起车祸,刚到医院就已经死亡。”阮言希扭头对蒋齐道:“既然是造成伤亡的车祸,警局应该有记录吧。”

蒋齐下意识地回答:“这肯定有,但我们不是来查王凯和周文斌的吗,干嘛突然查这起毫不相干的车祸?”

阮言希用手指扣着桌面,“因为我得确定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啊?”蒋齐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什么?!”蒋齐的声音在医院的档案室里都有了回声,他挂了电话,一脸震惊地对他们道:“7月23号居然根本没有这起车祸。”

阮言希从椅子上站起来,打了个响指,“两位,现在我要重新向你们介绍一下我们这次的两位失踪者,李津和赵则亮。”

高凌尘听完阮言希讲了一串话,眉头越拧越紧,半响才抬头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在2006年的时候周文斌和王凯在医院被人换掉了,而前几天失踪的其实是李津和赵则亮。”

“没错,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恐怕周文斌和王凯应该已经死了。”阮言希人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摊手。

木十推了推眼镜,把查到的资料递给高凌尘看,“我查了他们四个人当时的身高体重,周文斌和李津,王凯和赵则亮,这两对人的身高体重几乎一样,所以存在这种替换的可能性。”

蒋齐也凑过去看,“即使是整容,到底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啊,就算外表看上去一样,可他们是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哪有这种可能性啊,电视剧里也就算了,这可是现实生活。

阮言希不以为然,“是仓促替换当然会被发现,可如果是蓄谋已久的呢。”

蒋齐撇撇嘴,知道自己争不过阮言希,自己说的话他绝对有无数个理由来推翻,最后只能有些无奈地道:“就算是这样吧,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证据啊,要知道他们的父母都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况且人现在又失踪了。”

“是啊。”阮言希直起身结果又靠在了站在他旁边的木十身上,“所以我得先找到那两个失踪的人,李津和赵则亮,找到了他们,一切的答案就都揭晓了。”

蒋齐叹气,“那要怎么找?我们现在连他们到底是被绑架还是自己失踪都不知道。”

阮言希提醒他们:“那条给他们的信息,五天后行动,也就是明天,我们得弄清楚是什么行动,也就是说我们首先要找到他们两个替换掉周文斌和王凯的原因。”

高凌尘琢磨了一番,有了一些思路,“他们费尽心思进入这两个家庭,可见他们的目标可能就是……”

阮言希直接打断他,“这两个家庭中的某些个人。”

木十开口道:“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的父母。”

阮言希捏捏木十的手,而后对高凌尘道:“所以我要周文斌和王凯他们父母的所有资料。”

阮言希单手托腮,面前放着周文斌父母的资料,木十坐在他对面,手上拿着王凯父母的资料。

“周文斌的父亲第一份的工作在一家研究所工作,然后在2000年换了份工作,在一家医药公司做助理,2005年又换到了一家研究所,做到现在。”

阮言希换了一张纸,继续道:“周文斌的母亲……”

“等等。”木十发现了关联,开口打断他,“王凯的父亲在2002年的时候给一个老板做司机,那个老板就是开医药公司的。”

下一秒,阮言希和木十抬头看着对方,同时开口:“孔明医药公司。”

阮言希打了个响指,而木十打开打电脑,马上查了一下这家医药公司,有了些信息,“这家医药公司是专门做抗流感方面的药物,在2005年的时候倒闭了。他们两个人也是在2005年的时候换了工作。”

阮言希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木十那里,把头凑过去,问木十:“这家医药公司是什么原因倒闭的?”

木十看了看一些报道,回答道:“是资金问题。”

阮言希听完直起身,用手摸了摸下巴,“一个研究员和一个司机,他们的身上会有什么东西呢?”

木十:“问题可能就在这家医药公司,这是他们唯一的关联了。”

阮言希敲了敲桌子,“那我们现在就得和这两位父亲谈一谈了。”

周文斌和王凯的父亲都被请到警局,高凌尘和木十对周文斌的父亲进行问询,同时阮言希和蒋齐对王凯父亲进行问询。

他们都问了两人同样的问题:“是什么导致了孔明医药公司资金出现问题?”

而他们的答案也近乎一致,“那个时候老板把大笔的资金都投入到一项病毒的研究之中,后来据说是研究最终失败了,那些资金也就付之东流了。”

“研究什么病毒?”

王凯回忆道:“一天给老板开车的时候,那天他喝醉了在那里说着胡话,我听到他在说什么等安教授研究出某种病毒,然后再研究出对抗病毒的的疫苗,到时候他就能大赚一笔了,这可是缺德事啊!不过之后就没他再说过了,之后过了半年吧公司就破产了。”

这个问题同样在周文斌的父亲那里得到了相同的解答,“我当时是安教授的一个助理,有一次听到安教授和老板在争吵,好像是老板想让他研究一种病毒,安教授不答应,至于后续有没有制造出这个病毒我就不知道了。”

蒋齐跟着阮言希出来,看到自己的队长,忍了半天才没爆粗口,“这老板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故意制造病毒,再研究出对抗病毒的疫苗,到时候他的确就赚翻了,可这是拿人命赚钱啊,万一病毒传染扩散,后果简直不可想像。”

阮言希在旁边也冷笑一声。

那边先出来的木十已经查到了安教授和那老板的资料,“安教授在2005年就去世了,而医药公司的老板在2006年的时候也去世了。”

蒋齐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所以这两个假冒周文斌和王凯的人或许在查病毒的事情。”

高凌尘点头,面色凝重,“他们在查这个病毒是不是被研究出来了。”

那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孔明医药公司的老板想要赚钱,所以让安教授研究出一种病毒,结果有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想要知道这病毒是否被研究出来,如果已经研究出来,他们肯定想要这个研究成果,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们派两个人假冒周文斌和王凯,以便从他们的父亲那里得到线索。

蒋齐突然想到了那条信息,“那他们明天的行动又是什么?难道他们找到了当时研究出来的病毒样本?”

木十离开桌子走到阮言希的旁边,缓缓道:“他们肯定得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不然不可能在潜伏了这么多年后突然行动。”

蒋齐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道:“问题是我们对他们明天的行动一无所知。”

阮言希突然开口:“找到病毒样本就好了。”

“啊?”

“他们花了几年找到的线索,我们找到不就好了。”阮言希说得格外轻巧。

蒋齐听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也知道他们找了几年啊,我们现在可只有一天的时间!

滴滴滴。

一双指骨分明的手轻点屏幕,止了这声响,这双手的主人偏头看向屏幕,半响转回头,又将视线放在眼前的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盘,旁边放在用水晶制作的精美棋子。

“既然剧情已经设定好了,现在就该主角上场了。”他抬手用大拇指和中指握起棋子一一放入棋盘,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阮言希和木十又一次到了周文斌的房间,已经是晚上,阮言希盘坐在地上,两根手指戳着太阳穴的位置,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思考,思考,他们明天就要行动了,为什么突然行动,因为他们发现了某个线索,是什么呢,发现了病毒早就已经被制造出来了,或者他们已经找到了它的位置。安教授是在2005年去世的,木十,他是怎么死的?”

木十看着手机上的资料,回答他:“自杀。”

阮言希拍了下大腿,“自杀,啊,自杀,制造出病毒之后自杀,一种可能是他的成果给了那位葛老板,二是他谁也没给,藏了起来。”

木十推断道:“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可能不是病毒样本,而是一个分子式。”

阮言希认可地点头,“所以可以藏在任何地方,而且不容易被发现。”

木十继续说着她看到的资料,“安教授有一个儿子,但是在安教授自杀后就下落不明了,而且他原来的住所已经卖给了别人。”

阮言希猛地抬头看木十,“下落不明,他儿子在他去世前是做什么的?”

“音乐学院的学生。”

“音乐,音乐。”阮言希嘴里念着这两个字,接着一顿,然后整个人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到周文斌的书桌前,翻着上面的杂志,拿出一本叫《音乐风尚》的杂志,接着快速地翻开,最后停在一页上,用手指着一个穿着礼服的男人,“孙董安,就是他。”

木十放下手机凑过去看,“安教授的儿子叫安思德,S.D.变成了孙董,他保留了他的姓氏,只是改变了顺序。”

“他是个指挥家,一直在国外,而且。”他抬头看木十,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缓缓道:“明天回国。”

“所以他们要找的人是安教授的儿子?”高凌尘看着有安思德报导的杂志。

木十点头,把她和阮言希的推断说了出来,“他们应该得到了某些线索,认为安教授在自杀前把病毒的样本或者病毒的分子式留给了他的儿子,在国外他们无法下手,所以他们在等安思德回国的那天动手。”

蒋齐听了就随口道:“那我们明天派人守在机场就行了。”

阮言希双手抱胸,斜睨他,“然后明目张胆地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清楚他们的计划了吗?既然他们两个人在暗处,我们也得在暗处。”

蒋齐看他,“你的意思是?”

高凌尘显然也同意阮言希的说辞,“所以明天的行动人不能多。”

第二天晚上。

“……”木十摇了摇头,把帽子上沾着的雪抖落,斜着眼看阮言希,“我们为什么不在车里等着?”

阮言希难得一本正经地回答她:“车出现在这里会引人注目的,而且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很浪漫吗?”

“浪漫什么?变成两个雪人?”木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实在不能理解阮言希诡异的脑回路。

“嗯?”阮言希偏头看着木十的表情,发现还真的看不出她有多高兴,然后心里暗暗骂着那个写《恋爱宝典》这本书的作者,说什么下雪天出门看雪,都胡扯些什么啊!

木十想想觉得不对劲,眯了眯眼睛,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看什么奇怪的书了?比如:《如何恶搞自己的朋友》还是《如何才能被人揍》?”

阮言希抬头望天,雪落在了他的脸上,好冷……

见他不说话,木十索性不管他,继续盯着别墅的方向。

安思德晚上8点抵达S市,其后独自一人开车到了这个偏僻的别墅

,而高凌尘、蒋齐、阮言希和木十四人也悄悄地跟在他后面到了这里,现在他们等的就是李津和赵则亮这两个人的出现。

晚上11点半,安思德出门。

蒋齐一看到他出来了,马上警觉起来,“他这么晚要去哪里?”

高凌尘:“跟着他。”

电话那头却传来木十的声音:“先等一下,别跟这么紧,很有可能会被李津和赵则亮发现。”

蒋齐担心:“那万一跟丢了怎么办,这里偏僻根本没有摄像头。”

担心这个啊?木十道:“哦,我在他衣服里和包里都放了跟踪器。”

阮言希挑眉,“所以那个时候你才会故意去撞他一下。”

木十隐隐有些得意,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出门在外总要带点装备。”

等安思德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四人才开车跟上,结果越开越偏僻,开进了山里。

蒋齐看着越来越颠簸的路和外面阴森森的环境,有些傻眼,“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人住,难道是秘密基地?”

木十看着屏幕打断了蒋齐的猜想,“安思德停下来了,应该就在前面。”

继续开了五分钟,果然一栋房子出现在那里,四人下了车,步行过去。

房子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建在这里却让人觉得怪异,特别是安思德选择这个时间来这里。

四人在一扇从外可以打开的窗户外面站着,“队长,现在怎么办?冲进去还是等着?”

蒋齐话音刚落,房子里就传出男人的叫声:“谁!你们是谁?”

看来李津和赵则亮已经闯进去了,情况紧急,高凌尘叫道:“快,冲进去。”

回头还不忘叮嘱阮言希和木十:“你们在这里等着。”然后就跟在蒋齐后面翻窗进入了屋内。

阮言希和木十看着黑乎乎的屋里,然后对视一眼,蹲了下来,其实即使高凌尘不说,他们也不会跟进去的。

反正闲着,两人开始一句一句地开始聊天。

阮言希:“木十,其实这地方还不错。”

木十看了一眼四周,“就是出行不方便。”

嘭!一声枪响。

两人不受影响,木十突然想到,“对了,阮言希,你是不是应该去学个驾照?”

“我才不要,懒得开车。”

接着两人聊着聊着就扯到了在这里弄个墓地挺好的。

在身后听着他们几句聊天内容的蒋齐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我说你们,居然在这里聊天啊。”

阮言希扭头看他,“那我们要干什么?在这里挖坑埋尸吗?”

蒋齐翻了个白眼,“你们听到枪声都不紧张?”

阮言希耸耸肩,“是高凌尘的手枪,有什么好紧张的,那两个人呢?”

蒋齐叹了口气,郁闷道:“死了。”

阮言希挑眉,下一秒就说了自己的推断,“自杀了,而且还是毒药?”

“你怎么知道?”蒋齐觉得真神了,他又不在现场。

阮言希轻笑,语速很快地道:“只听到一声枪响,而且还救不活了,致命的,那只剩下这一种可能性了。”

蒋齐真心服了他了,“他们嘴里藏着毒药,知道逃不掉了就服毒自杀了。”

这时木十想起了另一个人,“安思德呢?”

蒋齐回她:“受了点刀伤,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阮言希拍了拍大腿,站起来,拉了木十一把,“行了,木十我们开始工作。”

阮言希和木十从大门走了进去,房子里都是灰和蜘蛛网,看上去有很多年没有人住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脚印。

客厅里是两具男人的尸体,正是李津和赵则亮,但此时他们却是顶着周文斌和王凯的脸,阮言希和木十瞥了一眼便绕开往里面走。

两人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房子还有一个地下室,走下去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实验室,里面放着各种实验器械,同样,可以看出多年没有人使用。

木十看了一会儿道:“看来这是安教授一个秘密的房产,用来做实验的。”

蒋齐:“所以那个病毒的样本难道就在这个实验室里?”

阮言希打了个哈欠,语气随意,“嗯,你可以找找。”

“你觉得这里没有?”高凌尘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意思。

阮言希微微眯着眼睛,显然有些困了,“这么多年没有让人找到,我可不认为安教授会留下病毒的样本。”

“那病毒……”

“一定以一种非常隐蔽的方式隐藏在这里。”阮言希双手插在口袋李,边说边往外走。

在整个房子里查找了很久,一无所获,就像阮言希一开始推断的一样,它或许被隐藏起来了。

因为犯困,阮言希坐在一架钢琴前,打开琴盖,双手轻轻地放在键盘上。

叮。阮言希按下了一个键。

木十听到声音回头看着他的侧脸,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低垂着眼,柔和而安……

下一秒。

噔噔噔噔噔!

阮眼希的十指全部重重按在琴键上,发出一阵尖锐的声响。

木十:“……”

阮眼希回头看她,拍了拍手,“终于清醒了。”然后他转回头看着架子上放着的乐谱,一页一页的翻着,这些都是手写的乐谱。

“嗯?”阮言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木十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不对。”阮言希把乐谱放在架子上,双手再一次放在琴键上,但这一次他开始认真地弹奏起来。

阮言希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着,速度越来越快,木十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发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琴声终止,阮言希收回手,说了两个字,“天才!”

木十惊讶地眨了眨眼,这可是第一次木十从阮眼希嘴里听到他夸奖别人是天才。

“木十,那个病毒的分子式就隐藏在这个乐谱里。”

男人抬起手用双指夹起棋子往前走了一步。

滴滴。

男人偏头看向屏幕,用手指轻点了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那两个人死了。”

“嗯。”男人手里握着棋子,应了一声,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对方沉默了一秒,“对了,他快回来了。”

“嗯。”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他的手放下,缓缓开口:“将军。”

叮。

打火机的火焰点燃了纸的一角,火焰沿着纸面缓缓上升,那些五线谱和音符也随之被火吞噬,阮言希拿着乐谱的一端,等它燃烧至一半,他手一挥,扔进了一个盆子里,火焰瞬间把那几张乐谱变为一堆灰烬,连同着那个让人寻找了多年的分子式。

阮言希拍拍手,将打火机还给高凌尘,接着和木十一起往门外走。

走了几步,木十问他,“感觉怎么样?”

“感觉嘛,多了一样可以威胁别人的技能,当然,可能要谋杀我的人又多了好多。”阮言希说着停顿了一秒,而后耸耸肩,一脸的不在意,“不过反正本来也不少。”

周文斌和王凯至此告一段落,但每个人都知道根本没有结束,李津和赵则亮身后的人因为他们的自杀而断了线索,无法追查下去。

同样,那起造成八人死亡的严重车祸,在查到司机身份的同时线索全部中断,他们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持刀闯入阮言希的家,目标是谁,想要干什么?但是唯一能知道的是,这两个案子背后都有着幕后的人,像一张巨网将他们所有人都围住。

事情不会结束。

但生活依旧继续着。

元旦后的一天早晨,木十被外面持续不断的声响吵醒,她梳洗后换好衣服出了房间,辛巴在垫子上伸了个懒腰,然后跟在木十后面。

阮言希站在架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脚步声,扭头和木十打了招呼,“木十,早。”

木十看着他,问:“阮言希,这么早你在干什么?”

阮言希把一本书插进书架里,“如你所见,我在整理书架,因为昨天晚上新到了一批书。”他指了指下面的书。

木十走近书架,看着堆在箱子上的书,看到书名后又凑近了些,“《爱情絮语》、《如何做好一个合格男友》、《恋爱宝典》?”

听到这个书名,阮言希撇撇嘴,“啧,最后一本是要扔掉的。”

木十看着原本都不可能出现在书架上的书,有些奇怪,“你突然买这些书干什么?”

阮言希扭头看着木十,解释道:“因为我发现在我二十多年的阅读中这部分是我从来没有涉猎过的,而现在我又在这个方面遇到了难题。”

木十的视线从书又移回到阮言希的脸,“什么难题?”

阮言希肃着脸,“比如我现在对你的角色定义似乎不明,从一开始的陌生人,到成为我的助理,然后现在在破案时显然你已经是我的搭档了,因此我对你的感情也发现了转变。”

“哦。”木十淡淡地应了一声,索性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等着阮言希继续说下去,辛巴也跟着跳上了沙发,趴在木十旁边舔着爪子。

阮言希继续道:“我希望和你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哦,当然包括精神上的,但鉴于我之前的偷亲行为,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种关系变得名正言顺一点,所以……”

“早!”尤巫打了个哈欠走到他们旁边,就听到了阮言希的最后一句话,“咦?等等,言希,你现在这是在表白吗?”他想自己的出现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阮言希挑眉,“表白?我只是在梳理关系。”

“梳理关系?你们的关系很复杂吗?”居然还要梳理!尤巫在心里吐槽。

对于尤巫的疑问,阮言希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梳理好关系是我们感情进一步发展的前提。”

尤巫嘴角抽了抽,抬手抹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第一次看到连表白都搞成这样的人,他已经无语得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木十,然后带着小可爱往楼梯那里走,“那你们继续。”

阮言希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木十,所以……”

兹兹。

短信的声音。

木十把视线从阮言希的脸上移开,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第二次被打断,阮言希抿了抿嘴,一脸的郁闷,他从高处注意着木十的表情,一丝惊讶出现在她的脸上,而后被满满的喜悦覆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木十那么开心的样子。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阮言希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木十的双眼始终看着手机屏幕,眼睛亮亮的,“我哥哥,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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