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话短说,几个人在这如同大肠般蜿蜒曲折的洞内艰难地行进了十几分钟,直到最前面的丁文龙发出一声低吟,“怎么会有岔道?”紧接着他又用奇怪的口气说道,“这里,有个路标,很新鲜,是刚留下的。”

我瞬间就想到了黑脸夜叉柳景年,先前进入的人中恐怕就只有他会给我们留下记号了。不过丁文龙很快就冷笑了一声,“虚虚实实,南爬子还会玩兵法了。”我知道他肯定是在怀疑这记号是南派留下的陷阱,但我们跟柳景年的那层关系却又不能在明面上讲,所以只能看这天机门年轻的当家下一步准备怎么踩。

很快前面的人就动了,亮子回头朝我做了一个打口哨的姿势,我知道他这是在提醒我小心,小学时我们在游戏厅打投币机时都是一个人在外面把风,一有风吹草动外面的人就打口哨,结果几年下来也没被家里的老头子逮住。

走到这里我确实开始紧张起来了,俗话说吓一次破胆,吓两次变脸,被墓里的粽爷们惊得早已经神经衰弱的我已经顾不得害怕了,只是担忧起刘晶梦在那毒气室里说过的话,如果丁文龙有什么歹心,见到墓主的棺椁后也应该下手了。

老话说得好,人无伤虎心,虎有杀人意,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还是下意识握紧了大腿上的战术刀。

丁文龙选择的是那条有记号的洞,不知是否出于他肚中的那些兵法韬略。一路过去,洞时高时矮,起伏不定,有时甚至又垂直下去,简直就是纠结在一起的猪大肠,真不明白一个风水巨擘怎么能想到如此乖僻的葬法。

胖子骂骂咧咧的一路,直到错开第六条岔道,不知是否暗含着六道轮回的意思,在这些岔道都无一例外留有简单的记号,因此也是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出口。地面开始逐渐水平而且铺设着二尺青砖,空间也大了起来。

足能容两辆马车并行的宽大墓道让像钻老鼠洞一样的众人都松了口气。两边的墓壁上有简单的壁画,不过因为海底水气太重,几百年前匠人们描画的重彩全都成了模糊的一团,有些像唐三彩的流釉。

我有心细赏,但是胖子跟亮子都是一路催促,顿时什么兴致也没了,只顾闷着头皮几乎用跑的速度跟在他们身后。

胖子边跑边把枪蜡密封的子弹拆开,真没想到他这么胖体力还这么好。“都把胯子甩直溜了!胖爷要摸不到明器逛了窑子,明儿大早非自挂东南枝以谢师门不可!”

我一把扯掉蒙在手电上的防水布,看着胖子屁股上撕开的一条大口子猛地感觉有些好笑,这墓道太宽阔了,让我不由得联想如果我们这群人现在这身装束跑在大街上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

突然,眼前猛地暴亮起来,我下意识地护了一下眼睛,等稍稍适应移开胳膊后就见面前的空间被一盏卤化人造小太阳照得犹如午后的雪场,亮的刺眼。墓室十分高大,几乎等同于一个标准的室内篮球场,而且更神奇的是我看到了一大池水,之所以说是一大池是因为那水的面积整整占了这墓室的近二分之一,却不知道那笑山狐在自己的安眠之处搞这么大一池子水干什么。

墓室两边有一圈回廊,廊柱上全是木雕蟠龙,不过蟠龙的爪须早就脱落了,看起来光秃秃的和大蛇没什么两样。除此外墓室布置很简洁,除了一些石刻镇墓兽外能看到的就剩一些腐败得差不多的木器。

亮子和胖子都把枪端了起来,卤光灯虽然照明程度很强,但投出来的光打在那些石兽和木器上影子却拉得老长,那些阴影里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这种无端的寂静让每个人都强烈不安起来。我本来想到的情况是南派的人正摧枯拉朽地开着棺材,再要么就是早已经热火朝天地干完准备收工,可事情到了跟前才知道为什么干盗墓这一行的人对任何事都会做十二手打算。

我的第一感觉是南派的人一定躲在某个角落准备偷袭我们,但等把战术刀拔出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走得有些过于快了。如果他们真的要偷袭我们肯定不会把灯开这么大,只需要躲在暗处朝我们的灯光开枪,估计是人都得葬在这儿。

看来还是不能小看这一行的人,至少敲定的事情他们不会变卦,这比一些尘世里披着驴皮学狗叫唤的东西强了不知多少。

丁文龙朝亮子打手势,示意他绕过正好挡住我们视线的一块屏风,我见亮子背着一个人活动起来必将受制,于是就伸手挡住亮子,准备自己行动。

胖子很冲,他明显不是谨慎的人,上去三两脚就踹倒了屏风,一阵沉淀了几百年的烟尘旋即卷了起来。丁文龙有些窝火,但没有发作。

“快看,那雄兔脚扑朔!”胖子眼睛极尖,我放目看去,就见柳景年老僧人定般地盘坐在那池边一个镇水石兽的脑袋上,一身黑衣让他几乎和那漆黑的兽头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刻意找寻真的很难发现。那巨大的古卷轴就放在他腿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看起来十分的诡秘。

胖子抓耳挠腮了一番,最后放下枪换握猎刀小跳着就靠了过去。我赶紧跟了上去,生怕这四肢发达头脑发热的胖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胖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悄无声息就爬到了那镇水石兽上,而柳景年还是没有丝毫动作,熟睡过去一般。

胖子把猎刀别在了腰上,我见了也是稍松了口气,谁承想胖子把脸杵到柳景年脸前,突然就笑道:“哥们儿!好久不见啊!”

这招简直损到家了,人吓人吓死人这可不是噱头,上大学时我就用过一个蓝屏手机照着脸一直盯着隔铺的同学看,结果那小子翻身时突然醒了,睁眼一看顿时就吓得小便失了禁,为这事儿我挨了处分,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平时并不想提及,但此时胖子用这么个阴招倒让我感觉对当初那事儿的负罪感稍轻了一些。

不过胖子失策了,柳景年可不是和他的外表一样和善,我甚至已经预想到胖子被一脚踹进那大水池的情形。

可事实总是出乎我这个凡人的预料,这家伙不仅没有半点暴戾恣睢的样子,反而依旧紧闭着眼睛,如果不是他的胸部还在起伏我几乎会怀疑他是不是出了意外。

胖子见捉弄不成居然有些恼羞成怒,骂了句:“丫的,刁得跟个聋哑人似的。”

这池水看起来稍稍有些混浊,似乎有不少石灰质的漂浮物。那人造小太阳就直直地射向这水池,这也给我提供了一点线索,那大个子和瘦猴应该是下到了这池里。

想从那黑脸夜叉嘴里问出点儿事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实在,聚目看去,就见池水微蓝,不是海水的那种蓝色,而是某种杂质聚集造成的。

水池应该不浅,只能隐隐看见水底有大量的瓦砾、琉璃碎片,应该是建筑坍塌后留下的。就在我两只眼睛望得发酸时,就见一片瓦砾断木中翻卷起一片泥花,再倾目一望,才发现那泥花里有两个黑影在游动。

眼睛长时间地眺望后也是适应了许多,跟着水底二人的潜水灯光我忽然就猛地抽了一口凉气!一个几乎有老解放车头那么大的兽头!

我几乎忘了去喊其他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猛然!那兽头上突然闪出两抹邪光,等看清那脸盆大的发着黄色光泽的东西居然动着时,我喉头一紧,整个人踉跄着就往后跌去。胖子在我身后一把托住我,笑道:“小刘,你的胆儿怎么还没胖爷我脚丫子上的鸡眼大,比北京城胨三皮可差远了。”

我知道陈三皮是当年跟着大刀王五闹义和团的好汉,但此时我嗓子都直了,哪还顾得了其他,掀开胖子就想往后退。

可这一拧身就刚好和柳景年对上了眼,这尊瘟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正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带着点轻蔑,我精神一振,急退的身形也钝了下来。

几乎同时,水池里的水开始翻腾起来,胖子他们此时才发现情况不妙,同时“咔”的一拉枪栓对准了水里。

亮子大喊:“都小心!妖怪要出水了!”“嘭”,一声金石相击的巨响传来,就见柳景年所立的那颗镇水兽头嘴里一根大腿粗的铜链被拽得笔直。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水铺天盖地地就浇了下来,拧头一看,我差点就跪了下去!

那画面简直难以描述,一个巨型黑色头颅探出水面,探照灯似的双眼正盯着众人,那头颅上满是生满绿苔的鳞片,如果不是没有角,我几乎会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龙!

所有人都吓傻了,但那恐怖的东西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有些魔幻的黄色瞳眸缓缓地聚成一条黑线,丁文龙猛地尖啸道:“开枪!”两把滑膛枪同时开火,那怪物也不躲避,鳞片顿时被子弹削飞不少。我心里暗叫不妙!果然那东西猛地一缩脑袋!看情况是准备发动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身影“嘭”的一声钻进了水里,那怪物随即拧过头去,甩掉一大片绿苔,显然是被转移了注意力。

胖子甩掉手里的枪,猛地把我拉到了那镇水石兽的后面,我急切地朝水面看去,就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一下跃到了那巨大的脑袋上!“柳景年!”我心里暗叫,却不知道究竟想要叫些什么。电光火石间柳景年手里的卷轴被甩了开来,一下盖在那怪物的眼睛上。

一阵肉眼可见的黑雾从那卷轴下涌了出来,那怪物可能吃痛,疯也似的扭了一下脑袋,闪电般就扑进了水里!一下子池水跟开了锅似的炸了开来,一条水桶粗章鱼触手般布满鳞片的东西冲出水面,甩在洞壁上,顿时打得砖屑横飞。

我的耳朵几乎被震聋了,胖子在一旁呼喊,脸都憋红了,却什么也听不见。胖子突然一拽我的领子,我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他那大腕子扔了出去。我直扑出去两三米,手都擦破了,“操!想摔死你老子啊!”

心里一边骂我一边回头去看,这时才发现那水池里一条火车般粗细布满黑色鳞片的蛇身疯狂扭动着,整个水池都被那恐怖的蛇身占据,池边的一排石栅栏被那蛇身扫到顿时就变成了无数的碎片。

我的天!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蛇!这种毁天灭地般的气势让我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池水疯狂地潮卷来,脑子被水一冲人也清醒了一些,就听见似乎在那巨大的声响中混杂着很大的金属噪音。果然,提胆细看下就发现那怪蛇的身上绞缠着很多青铜链条,怪蛇每一次疯狂的扭动铜链条相击摩擦下就发出刺耳的声音。

胖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冲过来朝我打手势,我顺着他的手看去,惊讶地发现从那团老树根般绞绕在一起的鳞山里,一颗巨大的蛇头正往外吐着一样东西!

再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一具青绿色的棺材!很快棺材被整个吐了出来,那巨蛇不知为何,吐出棺材后很快沉入了池底,墓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快拉!”丁文龙指着我们躲避的那镇水石兽头上拴着的铜链大喝,我仔细一看,靠!那铜链竟然连接在那青绿色的棺材上,更为诡异的是那看起来分量颇重的棺材没有沉底,而是见鬼般地半沉半浮地露出一点儿!

四个人手忙脚乱地冲过去,龇牙咧嘴没多大工夫就把那棺材拽上了岸。棺材很小,将将能放下一个人,上面覆满了绿黄色的黏稠液体,十分的难闻。

那种绿石料看起来像是蓝田翠玉,或者是缅甸翡翠,棺盖的正中有一只鎏金蛤蟆,嘴里就衔着那铜链的一端。

我只看了一眼就忙朝池里望去,但见池水被巨蛇搅得混浊不堪,怎么也找不到柳景年的影子。说实话,我很害怕,害怕那巨蛇又突然发难。如今可能真没什么事我不能相信,但要说那黑脸夜叉就这么挂了,我内心的最深处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

悻悻地盯着那一池黑水从荡漾到平息,内心猛地涌出一阵强烈的挫败感。亮子突然拍了我一下。回头,发现那人造小太阳的光暗淡了不少,看来这东西耗电还是十分厉害。“回去买点香表给他烧了,这都是命,埋怨不得。”亮子脸上满是胡子楂,说出这话更是很老成,倒是我显得太孩子气,只好摆了摆手示意自已没事。

丁文龙跟胖子已经把那青玉棺材弄开了,能看见棺材内部很干燥,里面躺着一具皮肤枯槁的干尸,除此之外便空荡荡的,甚至那干尸连殓服都没有,看起来如同剥去了裹尸布的木乃伊干尸一般。也不知道这传说中修建了紫禁城的奇才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化繁从简、返璞归真的境界。

胖子钻进棺材,什么明器也没有发现。张嘴就开始骂了:“妹妹养的!裤衩子都没一条!”丁文龙却两眼放光,指着那皮包骨的蜡黄色干尸道:“就是它了!胖子你快背上!咱们撤!”

胖子咧着嘴,骂道:“放什么狗屁!凭什么那亮子背美人儿,胖爷我就要背死人!”胖子的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钟声响了几下,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这钟声响起,绝对不是好事!眼角的余光扫到池边有一个白色的事物,一甩头,发现居然是柳景年!他的上衣连块布片都没留下,白得刺眼的躯体全是血迹,不知道是那巨蛇的还是他的。我有些激动,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胖子突然就坏笑道:

“芙蓉出水啊这是。”柳景年一甩手上的血水,冷冷说道:“别啰嗦,快走。”丁文龙急得大叫:“你妈的死胖子!回去再给你加一百万!你倒是给老子背上快点走啊!”

我见丁文龙急得太过火,几乎失态,忙朝四周望去,果然在我们刚刚出来的洞穴里发现一大片黑色的影子。胖子显然没有发现那些怪尸,笑呵呵地把滑膛枪丢给我,接着一拉那干尸,很轻松地就把那干尸扛在了肩上。

这时胖子猛地跳了一下,接着就喊道:“娘的!乡亲们快点撤!”接着扛着干尸小跑着就冲了出去,我之前就发现在这巨型的墓室四壁上有不少裂缝,现在看来只能先到那裂缝里暂避一时了。

丁文龙和柳景年两人跑在最前,亮子和胖子二人走在中间,留下我手里拿着一杆滑膛枪断后。一开始我还有点小得意,感觉自己多少还有那么点用处,可紧接着就发现不对劲儿,丁文龙根本不钻那些裂缝,而是朝墓室的另一头跑去。

这本来是一段并不算太长的距离,可脚底下一些腐化坍塌的木器却让几人都直打踉跄。耳后那种恐怖的类似于人大喘气的声音越来越近,而且是好几个方位传来的!

我操!这些粽子竟然还有战术,难道它们还有意识?!我一回头,天啊!一张恐怖的黑色大脸就和我对上了,两个恐怖的黑色窟窿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抬枪就准备扣扳机。可那怪尸速度极快,一下就扑了过来。

我只好把枪横过来当应急棍用,一下扫上去,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背后爆出一声枪响,那怪尸脑袋和半个肩膀都被打飞了,尸浆溅了我一脸。

亮子冲过来扯住我往后退,我正好就看见那水池里池水跟开了锅似的炸了起来,那巨蛇的脑袋探出水池,几乎顶到墓室的顶。巨蛇脑袋弓缩起来,我骂了声不好,这么大的蛇我们直接就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我一下更慌了,忙去寻找能躲避的地方,这时就发现亮子已经把我拖到了一个裂隙前,亮子一矮身,背着刘晶梦便钻了进去。我几乎是扑进去的,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我拧头一看,就见那黑色巨蛇蟠龙似的就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扫飞了不少黑色怪尸,我吓得连忙往后退去。

“嘭”一声巨响过后整个山洞剧烈地摇晃了几下,石块下雨似的砸了下来。我忙抱着头往前挤去,还好这缝隙下粗上细,加上火山岩十分坚硬,这一下并没有完全坍塌下来。趁着这巨蛇第二次攻击的间隙,我连滚带爬地朝前扑去,这洞穴很是狭窄,胳膊上马上就划伤了几处。

几个人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都疯狂地在狭窄的火山熔洞中朝前挤去。此时,离洞口越远就意味着活下去的可能性越大,这种火山喷发前岩浆流动形成的岩洞大多像蜘蛛网般密集纷乱,指不定通往什么地方,往前挤了几十米就到了一个稍大的石厅,里面云母石、熔岩钟乳、结晶的岩盖高低错落,在手电下绽放着妖异的光彩。那巨蛇在外面又撞了几下,接着就安静下来。我想起那些黑色的怪尸,忙道:“快走,这洞能挡住那大蛇,但是那些粽子能钻进来。”

丁文龙一拍脑袋上的灰尘,被呛得咳嗽了一声,他听了我的话后摇了摇手,道:“洞口早塌掉了,还有,那玩意儿不叫大蛇,那叫化蛇,化蛇吞象听说过没,就是那东西,原来古代人认为化蛇就是龙。”

丁文龙说到这儿又咳嗽起来,我也想起来在云贵地区确实有很多关于化蛇的传说,那里的山民更喜欢称这种巨蛇为巴蛇,传说这种能长到二百多米长的巨蛇生活在地底,吞食一头大象三年才吐出象骨。

以前一直认为这都是无稽之谈,和那些灵怪志异一样,却没想到天地之大我刘云居然见识到了这种传说中才存在的生物,我现在几乎有种为科学献身的想法,如果手里有一台摄像机,我可能真会返回去拍摄下那足以让全世界生物学家震撼的画面。

胖子甩下那干尸,往一处岩盖上一靠,道:“还好颠儿得快,要不非全光荣了。”胖子一顿又看向我,表情有些怪异,接着就道:“小刘同志,你脖子上那鬼玩意儿怎么长脚了?再跑就跟你亲着嘴了。”

我一听吓得连忙用手去摸,这时一旁一直没有言语的柳景年看了一眼我的脖子,眉头轻挑,道:“我给你的八眼蝉呢?”

我想起在医院时脖子上的那只玉蝉,就道:“卖了……对了,那大件儿我也出手了,回去我就把钱给你。”我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却根本没理我,而是转过头看丁文龙。丁文龙似乎是被他看得不自在了,扭了扭身子,道:“行啦!那玉知了是在我这儿,本来雁爷让出了墓再给你。”

丁文龙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玉蝉就丢给了我,我接住后他就说道:“我可是仁至义尽了,雁爷说你身上那东西就这玉知了能除,我就想不通了,难道这玩意儿比舒肤佳还好用?”

亮子拍了拍身旁的云母石,又点了一根烟,道:“费这么大劲儿,原来这玩意儿一直在身边,都怪我啊……”亮子说完苦笑起来。他背着刘晶梦一路奔来已经是累得佝偻着身子了,这会儿这么一说更显得悲凉。

我有心安慰,谁想那胖子却一把推开亮子,两步迈到我面前,就道:“小刘同志,把你那块舒肤佳掰我一半吧,我那亲戚也等着救命呢。要不你开个价也成,胖爷我百八十万还能拿出手。”

亮子被胖子逗得有点怒,骂道:“死胖子,你也不先想想怎么出去,别把这身膘甩海底了。”胖子一听也觉得对,我们这会儿可是在几百米深的海底,能不能活着回去恐怕真的还是个未知数。

丁文龙嘿嘿一笑,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胖子掏出压缩饼干分给众人,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边嚼着饼干一边看着那图纸。

我看到那图纸的第一眼感觉那就是一张小孩子信手而来的涂鸦,然而细看之下那蓝色的圆珠笔勾勒的居然是一座火山的模样,而在那火山内也有一根大柱子,甚至在柱子里还有一个画得跟乒乓球拍似的钟。而且一根红色的线条似乎是表明了行进的路线,我用手指压着那红线,找到我们现在的位置,发现在前面不远处居然标着出口两个字。

我一看就傻眼了,开什么玩笑,把出口开在几百米探的海底,就算我们是海青眼狐狸恐怕也游不上去。胖子皱着眉头,对丁文龙说道:“你丫的这不是坑爹吗?这是明摆着把人往死路上领啊,胖爷我还不如回去拼一把,死也能来个痛快的。”

其他人都不说话,显然都在盘算着自己的想法,丁文龙指了指那标明出口的地方,说道:“前面的线路你们也看见了,没有任何问题,这图是雁爷亲手交给我的,试与不试,你们各位自己定夺。”

亮子感觉可以尝试,我也觉得可以,最后三票同意,一否决,一弃权通过。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下,也只能先去打探一番,实在不行再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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