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府中待了八年,这八年间朝中官员换了一大批,而我也成为你身边最得你重用之人。”

“可是后来我想要替我爹和谢家报仇,在对付薄家之时被你察觉,你以为我利用你人脉对付二皇子,愤而揭穿我身份,以我欺骗你甚至会祸延祁家为由,将我赶出了府。”

祁文府突然说道:“不会赶你走。”

苏阮愣了下:“什么?”

“我说,我不会赶你走的。”

祁文府对着苏阮时,眼前黑茫茫的一片,他摸索着握着苏阮的手,沉声道:

“我既然将你捡回府中,甚至还教导你那些东西,就一定早知道你身份,而且我既然将朝中人脉交给你,就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利用他们对付什么人。”

他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他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

可他相信,他待苏阮一定是不同的,所以他也不会为着那点事情就将苏阮赶出府去,除非还有别的理由。

苏阮看着祁文府郑重其事的模样,嘴角一点点的弯了起来,她反握着祁文府的手,低声道:“我知道。”

曾经她不知道,可如今她知道了。

他从来都没有厌弃过她,哪怕后来针锋相对,哪怕他们彼此敌对嫌弃,甚至每月都能收到他言语刻薄骂着她小白眼狼的书信,可他终究是顾着她的。

否则也不会有宋熠,不会有安远伯,更不会有那些扶着她一步步稳立朝堂,掌权北陈的人。

苏阮拉着他指尖,低声道:“当时我以为你是厌弃了我,又一心想要替谢家和我爹报仇,便化名苏越想办法入了朝堂,当时安远伯帮了我许多。”

“等我在朝中步步高升,甚至足以掌权朝中之时,明宣帝才突然暴毙,而宇文峥趁机起兵造反,你随之也突然转投入新君麾下,辅佐他与北陈划南河而治,与我打了多年。”

祁文府感觉着握着自己的小手,突然道:“原来你还曾经是我徒弟?”

苏阮微顿,哭笑不得:“这不是重点好吗?”

“怎么不是?”

祁文府勾着她的手指,眉眼舒朗间笑得格外开心:

“我就说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对我那么熟悉,每走一步没挖一个坑都能将我算的准准的,后来那些个手段瞧着也格外眼熟,原来你是我教出来的。”

“不错呀小徒弟,叫声师父让我听听?”

苏阮忍不住伸手轻敲了他一下:“说正事儿呢!”

祁文府眼眸弯起来,哪怕无神却依旧好看,他闷笑了一声,才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苏阮莫名。

祁文府微侧了侧脸,唇边露出抹冷意之后,对着苏阮时却又恢复了正常,他突然凑近了几分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个尊师重道的。苏小阮,我那会儿有没有不顾师德心生邪念垂涎你这个女弟子?”

苏阮:“……”

她对着祁文府满脸促狭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她没好气的说道,“我那会儿是丑八怪,你别说喜欢了,还总叫我丑丫头,说我皮子丑还死倔,当个哑巴都不懂看人眼色,还说我又蠢又笨又不好教!”

祁文府眉心一拢:“怎么可能?”

苏阮哼了声:“怎么不可能,你还总对我呼来喝去,还让人打我板子……”

祁文府突然倾身将苏阮揽紧怀里,下颚抵在她发顶低声道,“那我一定是怕我自己护不住你,只要是阮阮,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我都定然舍不得让你难过。”

苏阮心脏仿佛停顿了片刻,随即便疯狂跳动了起来。

明知道这或许是谎言,明知道少了美丽的皮子,少了现在般聪慧的性情,换个时间相遇,他未必会真喜欢她,可她这一刻不想较真,只突然一头扎进他怀里。

“祁文府,怎么办呀,好想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祁文府感觉她毛茸茸的脑袋在怀中蹭啊蹭啊,一头长发丝丝绕绕的垂落下来,缠绕在他手上,蹭的他心都软了一截,只恨不得连命都给了他。

他靠着她低低说道。

“那就娶吧。”

……

绉隆安得到消息说是找到了祁文府和苏阮,急匆匆过来寻萧勉时,刚叫了一声“萧公子”,推门就看到之前还伤重卧床不起的萧勉手里正抓着一个人。

而地上有着半条胳膊,还有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大夫。

萧勉没想着绉隆安会过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后说道:“绉大人来了?你先稍等会儿,我把这人处理了。”

他说完就直接抓着那人的脑袋,反手就“砰”的一声摁在了身旁墙上,那人脑门上几乎瞬间就见了血,而脖子上还横着萧勉的手中的利剑。

“说,是谁派你来的,萧遂,还是那几个老家伙?”

那人被砸的头晕眼花,却半句不吭。

萧勉嗤笑了声:“嘴还挺硬?”他手中微动,那剑突然就直直朝着那人另外一只手斩去,等手落地那人疼的惨嚎出声时,他才继续道,

“你若是不说呢,我就卸了你的胳膊腿,剜了你眼耳口鼻。”

“等你真开不了口时,我就把你扔进南河里喂鱼,然后再去找萧遂他们几个,我想咱们盐帮里应该没多少像你这么硬骨头的人,等多杀上几人,总有人会肯开口对吗?”

萧勉说话时笑眯眯的,甚至脸上都不带半点戾气。

可他言语间的狠厉,却是让得绉隆安和那个大夫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

被萧勉按着的那人疼的脸色痉挛,感觉着身上的血不断滴落在地上,他脑子里都开始迷糊了起来,而萧勉的话让得他再也扛不住,猛的就崩溃了下来:

“是二公子,是二公子想要害您,是他收买了屠七爷……”

“呵,我还以为骨头有多硬。”

萧勉直接将人松开,挑了脚筋之后,这才将疼的惨叫的人拎着扔到那大夫跟前,“替他止血,别叫人死了。”

他还得拿着这人去找他那个好弟弟算账。

等交代了大夫之后,萧勉才长剑一划直接将床边的幔帐扯下来一截,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抬头说道,

“绉大人,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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