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棠抱起滑倒的程乐天, 将他放到自己的床上, 亲了一下他的眉心, 边整理自己被揉皱的西服边道:“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 我下去说会儿话再上来陪你。”

乐天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杜云棠干了他一回,心里的邪火也泄了不少, 心道你不肯留,我偏要留你,干得你腿软, 我看你拿什么跑。

推开房间门,杜云棠见杜盛明站在外面, 脸色立即一沉,杜盛明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退后大半步, 怯怯道:“爸叫我上来叫你的,我什么都没听见。”

杜云棠冷道:“滚。”

杜盛明风一样地往下跑, 半点不带耽误。

乐天躺在杜云棠床上好一阵才缓过来,缩在被窝里打了个喷嚏, “杜云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这床他不香嘛, 非要在书桌上。”

系统:“……我看你挺爽的。”

乐天:“嘿嘿嘿, 爽是蛮爽的。”冰火两重天,谁试谁知道。

系统:“……”它就知道。

拿杜云棠的被子撸了把鼻涕, 乐天下了床,程乐天身段柔韧,什么姿势都不费劲, 又与杜云棠睡得多了,乐天除了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去书房捡了衣服穿上,程乐天这么要脸的人,被杜云棠在杜家就干了,那不得作一下,还真乖乖留在楼上等着杜云棠再干他一次?杜云棠想的倒挺美。

于是当杜云棠好不容易应付外楼下的人之后,回到楼上,却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房间。

“倔脾气。”杜云棠抿着唇自言自语道,夜里还是回了小公馆。

走进小公馆,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杜云棠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楼上一片漆黑,他摸黑进了程乐天的房间,程乐天正在床上睡着,杜云棠将大衣扔在沙发上,慢慢爬上床,带着寒气的手悄悄往程乐天脖子里伸,本意是想吓他一吓,碰到程乐天的后颈才发觉他身上烫得吓人。

“乐天!”杜云棠忙掀开了被子,一把捞起程乐天,程乐天烧得昏昏沉沉,软倒在杜云棠的怀里,呼出一口热气,虚弱道:“云棠……”

杜云棠心跳如鼓,抱着程乐天飞奔下楼,“我带你回杜家,杜家有医生。”

“我不去……”程乐天艰难道,他在杜家与杜云棠干了那种事,怎么还有脸去杜家。

杜云棠拧眉道:“现在不是你犯倔的时候。”不顾程乐天的反对,还是回了杜公馆,因为两间公馆距离相近,杜云棠每次都是步行来,倒是不怎么掩人耳目,也不引人注目。

杜家二爷与程乐天这位名伶是好友,这是整个棉城都知道的事,两人有来玩也不稀奇。

夜色中,杜云棠抱着程乐天神色焦急地往杜家走,他挺拔的身姿在昏黄的路灯下被拉得格外醒目,许多还没睡的富贵闲人们便都看到了这一幕。

“叫老许来看人。”杜云棠踢开门便着急地对佣人道。

佣人忙应下去找人。

杜老爷子在楼上正要入睡,听佣人说二少爷回来了,还带了程乐天一起回来,他本想起身去瞧瞧,想了想还是算了,管他呢。

程乐天醒来的时候还是在杜云棠房里,身上穿着件真丝睡袍,全身酥软无力,喉咙干得要冒烟,“云棠……”无人应他,他慢慢坐起身,头内一阵眩晕,遂靠在床头静静地等待这阵眩晕过去。

“乐天,你醒了。”杜云棠端着托盘进来,急忙将托盘先放到门口,坐到床边去摸程乐天的额头,皱眉道,“怎么还是那么烫?”

“我怎么了?”程乐天轻声道。

“你发烧了,”杜云棠垂首,羞愧道,“都怪我,那桌上太冷了。”

乐天微‘咳’了一声,仰首道:“我要回去。”

“不成,你病还没好怎么回去?”杜云棠强硬地替程乐天把被子拉到胸口,坚决道,“养好了病再回去。”起身去将门口的托盘端了过来。

托盘上装着水与药,还有一小碗粥,杜云棠扶着程乐天先吃了两口粥,才又服了药,抹了抹程乐天额头上出的汗,低声道:“还是烧,要不要打一针?”

“不要不要。”程乐天闻言立即往被子里缩。

杜云棠知道他怕疼,见他这样孩子气,拢紧了他的被子,在他眉心亲了一下,“放心,医生说你只是着凉,过两天就好。”

程乐天白着脸没有说话,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睡吧,我先出去,你放心,不会有别人进来打扰你的。”杜云棠贴在程乐天耳边温柔地说完,爱怜地摸了摸程乐天发烫的脸,转身出去了。

杜老爷子四平八稳地坐在楼下吃早饭,杜盛明吃一口往楼梯拐角瞄一眼,就等杜云棠什么时候下来,见杜老爷子这么淡定,低声道:“爸,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杜老爷子拿了片咸鸭蛋挤到粥里,沉声道,“你在外头娶了五个姨太太,我都不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杜盛明红了脸,轻声道:“程乐天可是个男的。”

“男的女的有什么区别?除了不能生,不都是玩儿?云棠的孩子,我可不想从不明不白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他程乐天是个男的,倒还省了我的心。”杜老爷子悠哉悠哉道。

杜盛明悻悻地缩回脸,心道这家现在真是二哥做主了,老爷子不中用了。

杜云棠下楼,坐到饭桌上,对杜老爷子道:“乐天脸皮薄,家里的佣人我已经吩咐过了,这两天一律不准进我的房,最好二楼也不要去,你们俩也注意着点。”

杜盛明人都傻了,正想说点什么,杜老爷子呼噜呼噜喝了碗里的粥,不咸不淡道:“好,那孩子面皮薄,好了就送回去,留在这儿他也不自在。”

杜云棠点了头,“好。”

杜云棠心甘情愿地伺候起了程乐天,从前都是程乐天细心地照顾他,如今换了个角色,杜云棠依旧很高兴,为他端茶送水,喂药喂食,程乐天起初抗拒,杜云棠虎着脸道:“不要我伺候,我去叫别人伺候。”

程乐天忙拉住他的手,咬唇道:“不要了。”

杜家的人肯定全知道了,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程乐天便如坐针毡,现在只能自欺欺人,没见着人就当没事。

旁的也都还好,就是杜云棠非要伺候他小解,扶着他在马桶前,虎视眈眈道:“你尿啊。”

“你盯着我,我怎么尿得出来。”程乐天靠在杜云棠肩上,脸色绯红。

杜云棠微笑道:“害臊啊,我记得我以前喝醉了酒,你也是这样伺候我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程乐天在外地演出,得了个满堂彩,那几乎是他最成功的一次演出,两人高兴坏了,在旅店喝了个大醉,程乐天也醉得糊里糊涂,扶着酩酊大醉的杜云棠去撒尿。

杜云棠忽然凑到程乐天耳边,低沉的声音刮过程乐天的耳膜,“我记得……当时我好像还亲了你一下。”他说着,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程乐天的耳垂,程乐天浑身一麻,稀稀落落地尿了出来。

杜云棠搂着程乐天笑,亲了他的侧脸好几下,“宝贝儿,这么一算,我们可错过好多年了。”

程乐天忍无可忍,轻轻推了杜云棠一把,“扶我回去。”

杜盛明在门外听到他二哥爽朗的笑声,心道男人真的有那么好玩?他二哥怎么玩得那么高兴。

等杜云棠伺候好了程乐天出来时,他一见到杜盛明立刻又下了脸子,“干什么。”

杜盛明讪讪道:“爸爸说行里找你有事。”

“嗯,”杜云棠警告地瞥了杜盛明一眼,“不准对程乐天打什么鬼主意,小心我再揍你一回,那是你二嫂,听见没?”

杜盛明满脸的震惊加不解,像见了鬼似的看着杜云棠,结结巴巴道:“二、二哥,你说程、程乐天是谁?”

“是你二嫂。”杜云棠直接给了杜盛明当头一掌,“记住了吗?”

杜盛明哎呦一声,抱着头跑出好几步远,“记住了记住了。”

外头开始风言风语地传了,杜云棠与他捧的戏子果然不是什么单纯朋友,哪有半夜从朋友家里出来,抱着衣衫不整的朋友玩家里跑?

话传到杜老爷子耳里,杜老爷子大方道:“云棠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有什么稀奇,我像他那么大的年纪,姨太太都娶了好几个,云棠已算得上君子了。”

这等于算是默认了。

杜老爷子态度一摆出来,大家也就没什么可多议论的,玩戏子真没什么稀奇。

倒是程乐天的戏迷们知道了,聚众当街摆了个火盆烧了不少当年看戏的票根与海报,“原以为他是个高洁的,没想到却是一样的表子货色!当我看错了他罢!”

忽然,有人上前一脚踹翻了火盆,火星子溅出来沸沸扬扬,吓了众人一跳,踹火盆的正是茶楼曾与程乐天有过一面之缘的伙计,他愤恨道:“程老板戏好人善,他愿意跟谁好就跟谁好,你们有什么资格侮辱他!”

“你急什么?难不成程乐天也跟你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别逗笑我了,那是杜二爷那样的人物才玩得起的高级货,这种人哪配?”

伙计气得抄起火盆往他们身上扬,发狂道:“你们也不配提程老板的名字,滚!都滚哪!”

这事闹得不大不小,程乐天也知道,他病好了一大半能下床就回了自己的小公馆,躺在床上,美人面白皙如纸,娥眉轻蹙,“可怜我如斯美貌,却受众人非议,真叫我心中感叹,日夜难眠。”

系统:“……说人话。”

乐天:“嘿嘿嘿,我出名啦。”

系统:“……”

乐天:“系统,你说我以后死了,会不会名垂青史啊?与金融大佬轰轰烈烈绝恋棉城的倾国名伶,我的天,那要以我的故事为蓝本拍个电影,岂不大卖特卖?”

系统:“再给你出本书。”

乐天一拍大腿,兴奋道:“对,说的太对了!咱们文艺人,必须出书!”

系统:“书名就叫‘论人类脸皮的厚度极限在哪里’?”

乐天:“……”

系统:“或者‘大象——一种无耻的生物’?”

乐天:“我必须声明,我虽然带有大象的母系基因,但不代表我是大象,所以你不要再诋毁大象了。”

系统:“哦,知道了,大象。”

乐天:“……”妈妈,对不起,给您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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