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棠所操刀的新经济政策推行之后, 杜家所控制的源丰银行通过政府的牵头拉线一口气吞并了几家小银行, 抬高了利率, 吸引了大批百姓存款, 规模达到了前所未有之境地,一时之间, 杜家新的掌门人杜云棠在棉城出尽了风头。

杜老爷子脸都快笑裂了,每天就拄着文明棍赏赏姨太太,骂骂小儿子, 生活美得不能再美。

庆功宴上,那群同龄的老先生都夸杜老爷子有福气, 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他们的儿子却是如何如何不成器, 更是大大地满足了杜老爷子的虚荣心,他别的本事确实一般, 儿子确实生得好。

杜云棠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细纹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 站在门口不停地看表张望,程乐天答应他会来的。

终于, 远处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窈窕身影慢慢走来, 出现在杜云棠望眼欲穿的眼帘之中。

杜云棠对身边凑过来的人低声道:“失陪。”端着酒杯匆匆往外走,去迎接程乐天。

“乐天, 你来了。”杜云棠脸上挂起了笑容,将手上的香槟递给程乐天,程乐天接了, 将手上的纸袋子交给杜云棠,“恭喜。”

杜云棠打开纸袋子瞄了一眼,里头是个小盒子,立即拿出来打开看了,是一对方形的钻石袖扣,钻石豌豆大小,光泽漂亮,一看就很昂贵。

杜云棠又是喜又是责怪,“怎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边说边将自己衬衣袖子上的袖扣撸了下来,火速换上了程乐天买的,伸出手对乐天道:“如何?”

乐天沉静地点了点头,“很衬你的身份。”

“先进来吧,进去再说。”杜云棠将纸袋也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西裤口袋里,伸手搂住程乐天进了宴会厅。

杜老爷子转过头就瞧见杜云棠低着头跟程乐天说话,脸上的神情很是甜蜜,程乐天不知说了什么,杜云棠轻摸了一下程乐天的耳朵,又笑开了。

杜老爷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个二儿子还有这种好脸色,一时之间对程乐天还产生了点微妙的嫉妒。

现在杜老爷子不管杜云棠了,他也管不了,他想开了,杜云棠才三十不到,玩戏子怎么了?让他玩,最好再多玩几个,玩腻了也就返璞归真,还是要回到娘们的肚皮上的。

杜老爷子想的很开地转过脸又与老友们谈笑风生。

杜云棠拉着程乐天到了僻静的小阳台,眼睛亮亮地看着程乐天,压抑住自己雀跃的心情,尽量沉稳道:“怎么样,我还不错吧?”

“你从来都是很有本事的,这点我一直知道。”乐天的神情依旧很冷淡,杜云棠可以让全棉城的金融大鳄都因他大吃一惊,却是怎么也不能让程乐天为他改色一下。

除非……

“你干什么!”乐天慌张地捂住了面颊,杜云棠刚刚突然侧身亲了他一下,将他吓坏了,这里人这么多,万一叫人看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杜云棠微微笑了一下,“你夸我有本事,我高兴。”

乐天放下手,又看了身后的宴会厅好几眼,确认没有人向这里投向目光,才轻轻飞了杜云棠一眼,“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别生气,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杜云棠搂住程乐天,两人背对着宴会厅,头碰着头,杜云棠低声道,“放心,这样他们是看不出来的。”偏过脸又快速地亲了程乐天一下。

乐天气道:“我真走了。”

“你敢?”杜云棠漫不经心道,“今天晚上我干不死你。”

程梨去上学了,现在乐天一人一猫在家,杜云棠更是肆无忌惮,在小公馆已经不论时间地点了,想到就干,昨晚也是按着乐天在楼下小厨房干他,还威胁他不来庆功宴,今晚就在院子里干他。

程乐天面上浮现出羞愤的红晕,低声道:“流氓。”

“多谢夸奖,鄙人正是资深老流氓。”杜云棠潇洒地笑了笑,拿过程乐天手里的香槟喝了一口,又将酒杯喂到程乐天嘴边,“尝尝,法国的。”

程乐天知道不喝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张开唇微喝了一口,杜云棠使了个坏,手一倾,将剩下的酒液全泼在了程乐天的大衣领口。

“你!”乐天狠瞪了他一眼。

杜云棠扬声道:“抱歉,抱歉,我带你上去换件衣服。”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大光明地拉着乐天上了楼。

杜云棠拉着乐天的手推开了门,“这是我的房间,你没来过吧。”

乐天眼神望了一圈,低低道:“挺大的。”是大,三间屋子拼在一起,中间还有回廊,抵得上一般家庭一整套房子了。

杜云棠拉着乐天来到书房,书房有一张欧式的黑木书桌,书桌上零散地摆着许多文件,杜云棠拿起摆在桌上的一个相框给程乐天看,乐天一看就愣住了,那是他十五年前第一次登台时的扮相。

“还记得吗?”杜云棠柔声道。

乐天伸手拿过相框轻轻抚了抚,相机只对准了他一个人,俏生生地捧着花,嘴角抿着羞赧地笑,因还上着妆,像个小姑娘似的,相片的右下角有一片藏青的衣袍一闪而过,那是他的师父。

“别哭啊,”杜云棠见程乐天簌簌落泪,慌道,“怎么哭了?”抽出西装里的手帕给乐天擦眼泪。

乐天惨笑了笑,“没事,就是想起从前的事,有些感慨。”

——“你想唱戏?”

——“我想。”

——“我收徒只有一个规矩,只收清白人,唱清白戏,做清白事,你能不能做到?”

——“师父,我能。”

——“你别忙着应,这一行,清白是最难的。”

——“师父,我能,我一定能。”

乐天胡乱抹了把眼泪,放下相框,掩饰般地望向别处,“泼我一身酒,就为了让我看这个?”

“当然不是。”杜云棠忽然一把抱起程乐天的腰,转了一圈将他放到书桌上,含笑道,“我是迫不及待地想单独与你分享我的成功,旁人都不配。”他眼中的神采只可用‘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来形容,生意场上意气风发,情场也勉强算如意,最起码程乐天这人实实在在是他的,杜云棠觉着自个儿简直就是命运的主宰,上天的宠儿。

乐天回避了他的眼神,低声道:“你有今日的成就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你本就并非池中之物,自然会有遇水化龙这一天。”

杜云棠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唇,“你就是我的水。”

乐天微微怔住了,再一次回避了他,程乐天是杜云棠的水,杜云棠却是程乐天的劫。

杜云棠对程乐天的冷淡不以为意,除了在床上,程乐天一贯是这么冷淡的,他今天实在太高兴了,高兴到就算程乐天现在骑在他头上来回打他的脸,他也不会生一下气的,他凑到程乐天颈边深吸了口气,“乐天,我真高兴有你陪在我身边。”

乐天伸手抚摸了一下杜云棠的狗头,只想给他一句,要干就干,不干就滚,少点土味情话,多点身体沟通,这个世界就会更和谐友爱。

“今晚留下来吧。”杜云棠拘着程乐天低声道。

程乐天脸色立即变了,作势要跳下书桌,被杜云棠搂在怀里,靠在他胸前撒娇道:“就留下来嘛,以后你也是要成为杜家的一份子的,迟早是要习惯的。”

“杜云棠!”程乐天忍无可忍,轻喝了一声,“你放不放手?!”

杜云棠轻轻蹭他,“我求你,当我求你成不成?”

程乐天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道:“你叫我来,我来过了,现在我该走了。”

“就算是朋友,留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杜云棠依旧不依不饶。

“不成。”程乐天差点就要说‘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用力去推杜云棠紧箍着他的胳膊。

杜云棠脸色也沉了下来,程乐天别别扭扭地偏不肯公开他们的关系,嘴上也不愿意认,除了在床上献祭般的顺从,别的全不顺杜云棠的意,杜云棠看不明白,若说程乐天当真不喜欢他,程乐天那样清冷的性子怎么肯一次又一次地上他的床?

“那行,既然不愿意留,”杜云棠伸手摘了眼镜,随手往书桌上一扔,慢条斯理道:“咱们现在就把夜里该办的事给办了。”

书桌上的文件全被‘哗啦’扫落在地,乐天被抵上书桌台,杜云棠要来扯他的内袍,他慌张道:“别……我、我自己来……”他怕衣服被杜云棠撕烂以后他今日真的走不了了。

脱下自己里外的衣袍,光裸的背部贴上冰凉坚硬的书桌台,程乐天不禁打了个冷战,眉眼微蹙,轻声求饶道:“云棠,算了吧,晚上、晚上回小公馆再……再……好吗?”

杜云棠冷着脸,沉默地抬起程乐天的腿一直抬到他肩上,乐天微微抖了抖,仍不放弃道:“云棠,当我求你了。”

杜云棠俯下身,将程乐天两条柔韧的腿压开,轻声道:“乐天,我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应呢?”

杜云棠不顾楼下云集的宾客还在等他这个主角,就这么在这张硕大的书桌上,狠狠地干了程乐天,程乐天先是冷得发抖,后又热得要命,整个人都要融化开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早已屈服在杜云棠之下。

书桌被两人的动作推动着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乐天的两条腿已不由自主地紧紧缠上杜云棠结实的腰,轻吟浅唱,喉中发出动听的声响。

楼下宴会厅里的宾客忽然抬头。

“这楼上什么声音?”

“不知道,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杜老爷子沉了脸,又扬起一个笑容,解释道:“楼上最近新开辟一间小屋,大约是佣人正在收拾东西。”在众人又埋头聊天饮酒时,招来一旁的杜盛明,“上楼去瞧瞧你二哥在楼上干什么呢。”

杜盛明没心没肺道:“二哥能干什么,不是程乐天来了嘛,跟他说话呗。”

杜老爷子直接给了他一棍,吹胡子瞪眼道:“叫你去你就去,屁话那么多!”

杜盛明揉了下腿,委委屈屈地上楼了,自从上回杜云棠狠揍了他一顿,他现在单独见到杜云棠就犯怵呢。

今日杜家办宴会,佣人全在楼下帮忙,楼上静得很,越发显得那声音突兀,杜盛明清轻手轻脚地循声而去来到杜云棠房前,门锁上了,杜盛明耳朵贴在门缝处,听也听不清,里头是有声音的,咯吱咯吱乱糟糟的。

忽然,一声极清朗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啊!”

里头静了下来。

杜盛明的冷汗顿时都流了下来,原来他二哥不是跟程乐天说话,真是在玩程乐天呢,厉害,真厉害,还带到家里来玩了。

杜盛明忙匆匆地走了,脚步不停地下了楼,穿过人群走到杜老爷子身边,附在杜老爷子耳边轻声道:“二哥在上面跟那戏子玩呢。”

杜老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偏过头咬着牙低声道:“那你还站在这儿干嘛,去上面守着,让他完事赶紧下来,都等着他呢。”

杜盛明缩了缩头,怕挨打,但眼见杜老爷子的棍子也要落在他脚上,只好溜溜达达地又上去了,站在杜云棠房间门口叹气,这叫什么事儿,他二哥跟人在里头办事,他在外面守着,他成了什么?龟公?哎,太荒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得好,追更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刷新不及时,读者两行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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