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去瞧了回唐惜秋,不过一个月没见,却觉着小丫头仿佛更大了些。唐惜春倍觉稀奇,“小孩子长得可真快啊。”

罗氏笑,“小孩儿都是一天一个样。”

因为营养到位,虽然有点丑,也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唐惜春还抱了抱小惜秋。小惜秋别看人生的寻常,脾气好的不得了,还咧开没牙的嘴对着唐惜春笑个没完。

唐惜春上辈子女人无数,结果连个蛋都生不出来,他平生最喜欢小孩子,见状不禁笑道,“哎哟,看大妹妹,多乖巧啊。”还用手指兜兜唐惜秋圆润的肥下巴,嘴巴里咕咕怪叫着逗她,唐惜秋笑的愈欢。

唐惜夏醋兮兮地,“大哥也没这么哄过我啊。”

唐惜春亲唐惜秋一口,嗅一口唐惜秋身上的奶香味儿,不以为意道,“你一个臭小子,有什么可哄的。行了,一会儿跟我去睡觉吧,哥哥好生疼你。”

唐惜夏唇角抽抽,“我,我自己睡就行了。”昨天一晚上给大哥踹醒好几遭,后来唐惜春干脆把他当枕头枕了一宿。唐惜夏一整天没精神不说,还腰酸背痛。

唐惜春把唐惜秋放下,拎着唐惜夏一起去睡觉,还说,“咱们一起洗澡。”

唐惜夏苦着脸,“哥,哥,我自己一个人睡就好啦。”

“不行不行,不然你不得说我不疼你啊。”

“我真的一个人睡就行啦。”

“大哥给你搓背,好不好?”

唐惜夏终于发现了他大哥的一个很了不得的优点,搓背什么的,的确超舒服啊。

唐惜春给他从头到脚的洗白白,还捏着唐惜夏的小鸟笑话,“真小真小。”

唐惜夏年纪尚小,人又比较呆,老实的说,“以后我像大哥这么大的时候,肯定会长得比大哥还大的。”

“屁,你能长得比我大?!”

“好吧,大哥的比较大。”唐惜夏根本还没到在乎大小的年纪,他上了床就把自己的枕头放到最里面,乖乖的躺下。

唐惜春笑眯眯的问,“不跟我一个被窝吗?”

唐惜春赶紧摇头,“不用了。”在一起肯定是被大哥踹飞,与其如此,唐惜夏宁可当枕头。

唐惜夏问,“哥,你跟惜时哥一起睡的时候,也有踹惜时哥吗?”

“胡说八道,我睡觉最老实不过,一宿一宿都不带动弹的。惜时很喜欢跟我睡,每天醒的时候都是他手脚并用的抱着我。有时候热的一身大汗,我也不好意思说他,怕他脸皮薄觉着面子上过不去。”唐惜春一幅善解人意的好兄长模样,放下帐幔道,“就像你啊,嘴里说不愿意跟我睡,其实心里很想跟大哥一起睡的,是不是?”笑眯眯的给唐惜夏掖掖被角,唐惜春也躺下了。

感受到大哥对他的关怀,唐惜夏美美的说,“就算哥总是夜里把我踹醒,我也喜欢跟哥一起睡。”

“少坏我名声。”唐惜春道,“我睡觉是出了名的老实,阿真阿湄也很喜欢跟我一起睡的。”

“阿真阿湄是谁啊?”唐惜夏有些醋醋的问,原来他哥都跟这许多人睡过了。

“我的朋友啊。他们都是特别聪明的人。”

“难道比哥你还聪明?”在唐惜夏的心中,自己大哥连天气都会看,绝对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之一。

“那是当然的了。”唐惜春笑,“我只会算算术看星象而已。”

唐惜夏侧躺,望着他哥俊美的脸庞问,“那他们也会算术和星象么?”

唐惜春笑,“睡吧。”

唐惜夏给他哥当了五天的枕头,唐惜春就要回上清宫了。

唐惜春开始同太妃忙活海上定向的事情,当然,星象的事也不能停,于是,唐惜春更加忙碌。周湄将账目送来季度盘账的时候,唐惜春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才好。

周湄看唐惜春实在忙,住了两日便走了,也没催他盘账的事。唐惜春索性教阿玄,“这个简单的很,阿玄你不是也管着咱们院子里的账么,其实万变不离其踪,这个不过是复杂一些而已。凭阿玄你的聪明,两个时辰就能学会。”

阿玄迟疑道,“本是别人托大爷的事,大爷要我做,这不大好吧?”

唐惜春眉眼含笑,“没什么不好的,阿玄你跟我还不是一样。再说了,你现在大些了,人又聪明,只管些婆婆妈妈的琐事有什么意思,简直糟蹋了我家阿玄的才干。来,来,来,我教你。”若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机密,凤真怎么会教给他这个不怎么熟的人管呢。

唐惜春死求白赖要阿玄学,阿玄本就是个聪明人,虽然没有唐惜春强悍的计算本领,不过,用起算盘也流畅。唐惜春把盘账的诀窍教给阿玄后,便将这一宗事悉数交给了阿玄。

阿玄大半个月把盘过的账本子交给唐惜春,唐惜春自己又盘了一遍,把有出入的地方指给阿玄知道,叫阿玄自己揣摩,待周湄再来上清宫,唐惜春便将账目的事与周湄讲了。

周湄笑,“前几天见到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还问我,说你两个月没回家了。”

唐惜春问阿玄,“阿玄,有这么久了吗?”

阿玄笑着捧上茶点,“自打六月回去,这眼瞅着就八月十五了,我还想问大爷,中秋要不要回去呢?”

唐惜春笑,“真是那句话,山中无……”想一想,唐惜春道,“山中无子甲。”

周湄温声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哦,对对对,是这句话。”唐惜春赞,“探花郎就是有学问。”

周湄对完账就离开了。

展眼中秋将至,唐惜春带着阿玄去跟太妃告辞,笑嘻嘻地,“过了中秋我就回来,师父别太想我。”

蜀太妃笑,“你少跟我自作多情,中秋在家歇几天,好生陪一陪家里人。观里的活儿一时半会儿也忙不完。”

唐惜春跟蜀太妃腻歪一会儿,皱眉摸摸胳膊,道,“真是奇怪,师父这屋子最暖和,我每回都觉着有寒气。”打个喷嚏,唐惜春与蜀太妃告辞。

阿玄抬头望蜀太妃身后那架十二折山水绣屏一眼,默不作声的同唐惜春离开。

秋高气爽,唐惜春一行依旧是坐车。

不过,唐惜春没在车子里,连带阿玄都是骑马。望着青山秀水村户人家,唐惜春心情格外好,一面絮叨阿玄,“你以前又没骑过马,先跟我坐一匹是一样的,非要自己骑,真叫人不放心哪。”

阿玄板着小脸儿道,“这马老实的很,学也好学。奴婢怎能同大爷共乘一骑,不雅观,也不合规矩。”

唐惜春坏笑,轻甩手中马鞭,抽在阿玄的马屁股上。阿玄骑的马撒腿跑起来,唐惜春随之驭马跟上,见她脸都僵了,笑道,“别怕别怕,放松些,腿不要夹得太紧。”

阿玄稍稍松口气。

就这样,早上凉爽时骑马,待得中午秋阳毒辣,唐惜春就带着阿玄去坐车,笑问她,“骑马不难吧?”

阿玄取出茶壶茶盅,倒一盏凉茶给唐惜春,自己也拿了一盏喝,眼睛弯弯的笑,“不难。”

“等下午天气凉快些,我再带你出去骑马,多骑几回,你便会了。”

阿玄抿嘴一笑,三分开心,三分忧虑。唐惜春不禁问,“阿玄,你有心事啊?”

“没有。”

“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莫不是身上不舒服?”唐惜春很是关心。

阿玄道,“兴许是骑马有些累了。”

若是别人这样说,兴许就把唐惜春糊弄住了。不过,阿玄此话,唐惜春根本不信,挑眉道,“你会累?小时候力气比我还大,比我小一岁,我硬是打不过你。这才到晌午,骑马不过一个时辰,你怎么会累啊?”忽然,唐惜春想到一种可能,不禁凑到阿玄耳边悄悄问,“你是不是那个来了?”

阿玄一时没明白,唐惜春道,“就是葵水啊。”

阿玄白净的小脸儿瞬间红透,险没一盏凉茶扣唐惜春脸上。唐惜春还自以为聪明的认为自己说中了,笑着取走阿玄手中的凉茶,细心又体贴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别喝凉茶了。等到了客栈给你做些暖和的东西吃。”

阿玄唇角抽了又抽,忍无可忍的捏住拳头,道,“大爷别胡说了,我根本不是……”

唐惜春不解又好奇,“那你是为啥啊?”

阿玄白唐惜春一眼,一手按住矮几,眼神中满是无奈,道,“回家再说。”

唐惜春感叹,“女人的心思还真难猜。”

阿玄脸颊微红,忍无可忍,“我又没叫大爷猜!”尽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真是羞人!

打尖用过午饭,唐惜春在车里打了个盹儿,醒后继续猜阿玄的心情,猜来猜去也没个头绪,以至于唐惜春思量着,是不是阿玄春心怦动有意中人啥的?

唐惜春时不时的瞅阿玄,阿玄终于忍耐不得,从书中抬起脸,恶狠狠的磨牙道,“我没有意中人!”

唐惜春吓一跳,摆着手讪笑,“我什么都没说啊,阿玄,我啥都没说,是不是?”阿玄总是这样聪明,让唐惜春时不时的都要为自己的智商小小的自卑一下。

“大爷不要胡思乱想了!”阿玄拉起车窗细竹帘,看外面秋风拂绿叶,道,“外头不热了,大爷再教我骑马吧。”省得想些有的没的。

唐惜春终于不再猜阿玄的女儿心,一心一意教起阿玄骑马来。

直待回家,受了唐老太太一通埋怨,“早时拿一月回来一回的话哄我,害我盼了多少时日。”

唐惜春说了不少好话哄老太太开怀,又因知道刘家已搬到外头去住,唐惜春心情大好,晚上还叫着唐惜夏一道陪唐盛喝了几盏酒,连带唐老太太与罗氏也跟着凑趣饮了两盏,除了唐惜夏早早醉成小醉虾外,晚饭无比愉悦。

唐惜春半含醉意的回自己院子里洗过澡,阿玄服侍他到床上睡觉,唐惜春脸颊微红,笑呵呵的倚在床头,“我还不困,阿玄,来,咱们说会儿话吧。”

阿玄倒盏蜜水给唐惜春端过来,自己搬个凳子坐,笑,“大爷回家都很高兴。”

“那当然了。”唐惜春悠然的喝口蜜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阿玄沉默片刻,道,“大爷,咱们在家里,其实不去上清宫也挺好的吧?”

唐惜春瞪圆了一双大大的桃花眼,迷茫的问,“为什么?师父对我也很好啊!阿玄,你不喜欢上清宫么?”

阿玄抿一抿唇,低声道,“大爷难道没发现吗?太妃娘娘的屋子里,有杀气。”

唐惜春目瞪口呆,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惊问,“难道有人要对师父不利?”

“不是。”阿玄将唐惜春压回床间坐着,忧心道,“我觉着,好像是针对大爷的。大爷以前常说会在太妃娘娘的屋子里觉着冷吗?前天我跟大爷一道去给太妃娘娘请安,我也感觉到了。”

“大爷,你觉着冷,不是因为太妃娘娘房间冷,而是因为,有人对大爷动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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