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困了吗?小漂。”

“……不会。”

高千如此询问,但神色凝重、陷入了沉默的漂撇学长并未望向她,只是摇了摇头。

“假如困了就去睡吧!今天已经累了一天,不必强忍疲劳陪我推理。”

“不是啦!对,我是累毙了,但并不想睡,只是在思索而已。”

“思索什么?”

“喂喂喂,高千,点火的人可是你耶!我在想,不是为了偷情,也不是为了偷拍,那造访这座别墅的目的会是什么?”

起先学长对于反复成立、推翻假设的高千颇为不敢领教,但不知不觉间,连他自己也完全沉浸于这个谜题之中。虽然他仍不住地喝啤酒,却时而皱眉,埋头深思。

“自家人和外人一同造访这座别墅,而自家人为了不让外人发现二楼的房间里藏了装有啤酒的冰箱,便将外人留在一楼,直到来访目的达成——这部分我们已经理清,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问题在于来访目的是什么?换个说法,在这种空荡荡的别墅里能干什么?还有,为何不能让外人得知啤酒的存在?”

“我突然想到,”漂撇学长的表情实在太过认真且悲壮,令我不由得萌生怜悯之心,便开口说道:“来访目的是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事?”

“短时间?”

“首先,就像我们多次提及一样,这屋子空无一物;正因为空无一物,所以不适合长时间逗留。既然自家人与外人都是以这个事实为前提而造访这里,那他们的目的必然是短时间内便能完成的事。”

“嗯。”

“再者是啤酒的问题。自家人有信心能在外人来访期间瞒住他的眼,可见来访目的必是短时间内即可达成;不然,若是长时间逗留,比方过夜的话,难保他不会突然兴起到二楼一探的念头。”

“有道理。可是,匠仔,假如是这样,这张床又该作何解释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搞不好跟来访目的根本无关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张床搁在这儿,看起来就是别有含义,让人不得不揣测。我也知道或许根本没关系,但是在很难说服自己啊!”

由于空腹灌酒之故,我的脑袋已开始天旋地转。高千与小兔还颇有节制,没喝过头;但我和漂撇学长素来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岂有分寸?一觉得口里和手上少了东西,便立刻伸手重新取酒。

光秃秃的地板上搁着大量空罐,犹如战死的士兵一样;细数之下,有二十一罐。不过连同我自己在内,早已没人搞得清楚谁喝了几罐;二十一这个数字亦是方才清点之下暂得的结果,现在空罐仍然不断地被‘制造’出来。

可怕的是,漂撇学长居然还定时将纸箱中的未冷藏啤酒补充至冰箱中的空位。他到底要喝多少?说不定他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一箱二十四罐、四箱共计九十六罐(刚才数过了)的啤酒全数喝完才回去。

这话听来夸张,但套在漂撇学长身上,却是不无可能。毕竟他早有先例,看来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为宜。

唉!嘴上一面嘀咕,却又奉陪到底的我也是大有问题。

“我突然想到一个假设,”我虽然心怀顾忌,还是啪一声地又打开了罐啤酒,真伤脑筋。“不知道可不可行?”

“什么?有假设就快点说,别卖关子。”

“我这个想法呢,是以来访目的与床铺有关为前提。”

“哦!很好啊!很积极!”

积极?何谓积极的假设?或许是指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眼前的现象串联起来思考而得的假设吧!

“也许短时间便能达成的目的不在床铺本身,而是在于睡在床铺上的人。”

“啊?”学长打开啤酒是,泡沫往脸上飞溅,令他皱起眉头。“什么?匠仔,你说什么?睡在床上的人?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当时有人睡在床上。当然,我们来时床铺上没人,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所以那个人还没来到这座别墅睡觉。”

“慢着,来这座别墅睡觉?这句话是字面上的意思吗?不是男女睡在一起,而是补充睡眠之意?”

“对,因为我认为应该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又不能办事,也只能闷头大睡了。”

“那人并不是因为没事可干才闷头大睡的。学长又说这种难懂的笑话了。”

“白痴,你说的话才难懂咧!就算不是,又谁会特意跑到这座深山里来,睡在一个连家具也没有的空别墅里?有什么意义?”

“我的说法似乎不太恰当。那个人不是自愿来这里睡觉的,而是来此之前就已经被迫陷入睡眠状态——”

“被迫陷入睡眠状态?”漂撇学长皱起眉头、抓着脑袋,仿佛后悔自己没带条毛巾来洗澡。“什么意思啊?被迫睡着,是指被下了安眠药之类的?”

“对,没错。”

“听起来还挺悬疑的。”

“然后被搬来这座别墅。”

“被搬来……?”

“啊,我懂了!”抱着枕头昏昏欲睡的小兔突然睁大了眼睛。“是小孩,对吧?匠仔。”

“咦?小孩?”

“你看,”小兔对一脸讶异的漂撇学长展示她抱在怀里的枕头。“这上面印着卡通动物图案,对吧?床单也一样。因为这张床是要给小孩用的,才会选择这种卡通周边产品。”

“也有人一把年纪了,还是埋首于迪士尼周边产品中啊!”看来学长周遭似乎又这样的人。而且不太讨人喜欢;只见他狠狠地哼了一声。“算了,假设这张床是给小孩用的,那个小孩为何会被迷昏并送到这里来?”

“简单地说,就是绑票啦!”

“绑……”这般危险的字眼竟是出自于小兔的悠哉口吻,令学长相当惊讶;他原先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现在却犹如踩中捕鼠器的老鼠一般猛然跃起。“绑票?”

“也就是说……”高千将脚松开,往前伸直,盘起手臂并歪着头说道:“绑架犯利用这个别墅来交付肉票——匠仔,这就是你的意见?”

“可以这么说。歹徒绑架小孩,勒索赎金,接着利用这座刚落成、尚未启用的别墅来作为交付肉票的场所。当然,这座别墅不是犯人的,是和此案毫无关系的第三者所以。歹徒将小孩安置在他事先准备好的床铺上,并联络父母:”你的孩子在R高原某处的别墅里。“父母大为紧张,要求这座别墅的主人出面协助;待他们一同前来此地后,便发现了睡着的小孩。”

“可是,啤酒要怎么解释?”小兔交互打量枕头上的卡通动物与我,宛如试图找出共同点一般。“如果要代入刚才的公式里,那个自家人就是被要求协助的别墅主人,而外人就是孩子被绑的父母——对吧?”

“是啊,没错。”

“那别墅主人为何不愿让小孩的父母发现啤酒的存在?理由是什么?还有,这些啤酒是干嘛用的?”

“问题就在这里。假如要采用交付肉票说,啤酒的问题就会变得更加复杂;因为别墅主人断不会事先将冰箱搬到二楼去。”

“咦?为什么?为什么?说不定他在陪同小孩的父母前来之前,已经先名人把冰箱藏起来啦!或许他有不愿让人看见的理由。”

“这是不可能的。若是父母在歹徒的指示之下,果真在这里寻获了小孩,警方一定会彻底调查这座别墅有无歹徒留下的物品。”

“啊……对喔!”

“装有啤酒的冰箱一旦被警察发现,消息必然会传入小孩父母耳中。因此,倘若屋主事先遣人隐藏,应该不会移到二楼,而是会搬到其他地方去。这代表——”

“这代表?”

“装有啤酒的冰箱一开始就是放在这个房间的衣柜里,并非当时才突然转移过来的。至少从逻辑上判断,屋主顾忌的显然不是小孩的父母。当然,即使两件事无关,冰柜依旧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错不了。”

“你是说……隐藏冰箱是别的理由,或者该说顾忌的对象另有其人?”

“对。若是这种情况,代表这些啤酒与绑架案完全无关;别墅主人被卷入突发事件,使得苦心隐藏的啤酒被迫曝光,可以说是殃及池鱼。”

“不,慢着,不见得。”漂撇学长从冷冻柜里拿出新酒杯,似乎打算借用冰凉的新酒杯振作精神。“床铺没被用过,代表绑架犯还未带小孩过来;既然没带小孩来,自然也尚未联络小孩的父母,所以别墅主人也还不知道自己的别墅会被用来干嘛。要是知道了,别墅主人可以在陪同父母来之前遣人将冰箱搬出去。”

“对,没错。不过对我们而言,状况是一样的啊!因为冰箱现在就放在这个房间里,即使别墅主人是顾忌某人而藏在这里,理由和绑票已经没有任何关联。”

“搞什么啊!喂,你拉拉杂杂说了那么多,结论就是床铺和啤酒无关?”

“对啊!所以我一开始只说造访别墅的目的或许和床铺有关,可没说和床铺及啤酒双方都有关。”

“不行,这样不行啊!匠仔。”

“不行?”

“一点都不积极嘛!”

唉!看来漂撇学长所谓的积极假设,指的是串联所有现象而生的假设。

“可是,实际上确实可能是两码子事啊!”

“不行、不行!你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畏畏缩缩,这么消极!”

年轻、畏缩到底和这件事有何关系?

“没办法,身为你学年及人生上的前辈,我来替你把这个假设修正得更为积极且充满青春活力吧!”

“不必了。”

“唉,别客气嘛!”

“我才不是在跟你客气。”

“别人的好意你就乖乖接受吧!呢,匠仔说这个别墅不是绑架犯的,这一点应该没错,因为没人会蠢到把交付肉票的地点选在自己的别墅里。可是啊,你怎么能因此断定别墅是和这件案子无关的第三者所有?”

“什么意思?”

“或许是肉票双亲的别墅也说不定啊!歹徒明知故犯,指定在这里交付肉票——或许大胆了一点,却不无可能。”

“等一下,学长。照你这么说,来这里接小孩的只有父母?但这样一来,就无法套用自家人和外人共同造访别墅的公式了——”

“有什么关系?这个公式只是方便推理,依案情状况不同,该舍弃的时候还是得舍弃。”

“这点我懂,但关键的啤酒要怎么解释?按照学长的说法,偷偷准备啤酒并藏起来的就成了小孩的父母,对吧?可是这么一来,无论理由如何,还是和绑架案毫无关联啊!”

“唔……”发觉自己自掘坟墓的漂撇学长,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啤酒,哈哈大笑,蒙混过去。“这、这个嘛,嗯,就是……准备啤酒的其实不是父母,而是绑架犯……也不对。”他临时修正路线,却又立刻自行否决。“不对,这样又得讨论绑架犯为何准备啤酒并藏起来,总不会要给小孩喝吧!”

“既然知道这座别墅属于被害人且将被警方仔细调查,歹徒怎么可能在此留下物品?所以啦,是小孩的父母也好,无关的第三人也罢,总之冰箱必然是别墅主人放置的;因此结论依旧不变,床铺——亦即绑架案——和啤酒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不行,不行啊!匠仔。”活脱是个特大号酒桶的漂撇学长似乎也醉了,重复着与方才一模一样的不满之词。“一点也不积极!”

“纵然你再怎么不满意,假如事实就是这样,也无可奈何啊!”

“是吗?”

高千盘起双手望着我,嘴唇呈U字型一笑。我从过去的经验得知,她这种鲜少展露的天真笑容通常是不吉的前兆,因此不由得惴惴不安。

“……咦?”

“很遗憾,我不觉得是事实——当然,我是指匠仔的假设。”

“有什么不合理之处吗?”

“还好意思问呢,到处都是!恕我直言,你的假设完全不成立。”

“完全?”见她如此武断,我也忍不住动起气来。“是吗?有这么糟吗?不是我自卖自夸,我觉得挺不赖的啊!”

“不赖的只有‘造访目的在于睡在床铺上的人’这一点,其他全是漏洞。真是的,亏我那么期待,完全没有上次那么精彩。”

“有这么严重?漏洞有那么大吗?”

“歹徒利用别墅来交付肉票,倒还可以理解。我先声明,不管别墅主人是小孩父母或无关的第三人,都不重要;问题在于——歹徒只需将人质气质与别墅即可,为何还要准备床铺?我这话有理吧?管它是什么样的屋子,把人丢着就好啦!何必费事?”

“不,或许歹徒觉得这样小孩太可怜……”

“哎呀呀,还真是宅心仁厚的绑架犯啊!”高千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面带怜悯

地抚摸着我的头。“那何不一开始就选择有床的地方?”

“那是因为来到这座别墅之后,才发现没有床……”

“慢着、慢着,别急着扯自己后腿。要是他来到这里以后才发现没有床,换个地点就好啦!根本用不着折回市区买张床回来。”

听她分析之后,我才察觉自己的疏忽,哑口无言。瞧我刚才滔滔不绝地说了多少蠢话,活像个白痴嘛!我的脸简直快喷出火来了。

高千看出我的表情变化,便露出了一种坏心眼又残酷的笑容。当然,她不会就此放过我,反而会毫不犹豫地趁胜追击,给予致命一击。

“再说,准备新床铺这种想法根本不符合绑架犯……不,是所有犯罪者的心里。床单和枕头也一样,购买或调度这些东西,等于提供警察自己的足迹,留下重要证据。”

“我无话可说。”这已经不是稍作修正就能解决的问题了,而是彻底的失败,因此我干脆举白旗投降。“确实如你所言,我认输了。”

“这道谜题太难了啦!要是解不开,我会睡不着的。”

漂撇学长虽然叹着气,但见我被高千驳倒,却有一种泄愤的神态。

看来他是为了方才高千摸我的头而怀恨在心。对我来说,不管高千有无恶意,总是摆了我一道,我暗自叫苦是应该,断无被人羡慕之理;但漂撇学长却直瞪着我,眼神仿佛诉说着:好好喔!好好喔!我也想被高千摸头!

这四天来在R高原的‘习惯’似乎还会延伸一阵子,真是平添我的困扰。说来说去都怪小兔,将那次的情况说出去造成了漂撇学长这么大的误会。

“说得好听,你本来就没打算睡觉。”高千端起搁置已久的啤酒杯,喝了一口;酒退了冰,风味变差,令她皱了皱眉。“以小漂的个性,铁定是喝光了这里的啤酒才肯回家吧?”

“哎呀!哈,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

什么?我原就认为不无可能,而他果然有此打算。虽说他向来如此,还是教人大伤脑筋,简直是为了喝酒而生的人。

唉!其实我也是半斤八两,说不得别人。

“我不管你要喝多少——”高千似乎看穿了我们的心思,交互瞪了学长和我一眼。“酒钱记得留下。”

我原以为高千要像平时一样告诫我们不可饮酒过度,没想到这回她的逆耳忠言却未出口。或许高千比外表看来还要更加疲惫。

“我知道!”漂撇学长似乎将高千的态度解释为‘只要付钱,要喝多少都行’,显得相当高兴。“那就麻烦各位关照啦!”

“关照什么?”

“分摊酒钱啊!”

“别开玩笑了。”高千瞪大眼睛。她似乎因疲劳而无法自制,真的动起了怒气。“我只付自己喝的部分!”

“高千,说归说,你真的记得自己喝了几罐?”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还很清醒,数得一清二楚。”

“是吗?你还真闲啊!”

“随你去说。”

“可是啊、可是啊,姑且不论是不是绑架,我觉得‘目的在于睡在床上的人’这一点,应该没错。”

小兔以调停口吻说道,她鲜少如此强硬地拉回话题;仔细一看,她正以怜悯的视线悄悄打量着我,犹如在修道院前发现病倒之人的修女一般。

看来,我似乎不自觉地露出了灰暗表情,令小兔误以为我是被高千反驳得体无完肤而意志消沉;其实不然,当我露出死气沉沉的表情,往往是和汹涌而来的醉意战斗之时。

“我觉得‘趁某人睡着之际搬到此地’的设定还蛮合理的,只不过并非绑票之类的罪犯,而是更单纯的情况。”

“更单纯的?”高千朝小兔探出身子;她虽然疲惫,依旧有心讨论新架设。“哪种情况?”

“更加欢乐的情况。用的其实也不是下药迷昏之类的粗暴手段,而是趁人熟睡之际合力搬到此地而已。”

“然后呢?”

“你们想想嘛,倘若有人熟睡之际被偷偷搬到此地,当他醒来并看过四周后,会有什么反应?”小兔环顾三人,顿了一会儿才问:“——好了,有什么反应?”

“这个嘛……”高千预感这将是个有力假设,双眼闪闪发光。“应该会大吃一惊吧!醒来之时竟发现身在没有家具的空屋之中,铁定会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做梦。”

“对、对,就是这样。简单地说,这就是目的。把屋子清空,只留下一张单人床像南海孤岛似地摆着,全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为了恶作剧啊?”漂撇学长拍了下膝盖。“那人的损友们同心协力打造这个奇妙的舞台,精心策划了这出闹剧?”

“对。策划了这场恶作剧的人请求别墅主人帮助,又或者他自己即是主人;总之,他先撤走别墅中的所有家具,又把地板及墙壁擦得一尘不染,以增添非现实感;最后,再准备一张单人床供牺牲者睡觉,便万事具备了。”

“那啤酒呢?”

“当然是时候庆祝恶作剧成功时喝的啊!电视上的整人节目不是常有这种画面吗?在牺牲者茫然失措之际,躲在一旁的整人小组就一起登场,接着双方大笑,现场气氛一片融洽,并举起啤酒干杯。”

“所以才把冰箱藏在二楼的衣柜里,以防被发现?”

“对。而啤酒杯有十三个的理由,应该不难猜吧?牺牲者一个,整人者及协助者十二个,共计十三个。”

“原来如此,要把整个屋子里的家具都清空,人手少说也得有十个以上吧!”

“哦,原来如此啊!”这个假设充满说服力,令人深信必为真相无疑,着实令我佩服不已。“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合理吗?”

“合理、合理!”我也跟着小兔兴奋起来。“简直完美,太完美了!”

“对吧?匠仔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不行啦!”高千原本闪闪发亮的双眼如同冷冻柜里的冰啤酒杯一样,蒙上了一层雾气。“才不完美呢!”

“咦?为什么?高千。”得意洋洋的小兔猛然地泄了气,只差没听见噗嗤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整人这个设定本身没问题,比起刚才的纷纭众说,应该是最为真实的一种假设。”

“那就好啦!”

“问题在于冰箱。”

“冰箱?”

“恶作剧成功之后,大伙儿一起喝啤酒庆祝的假设也很好,可说是出类拔萃。在所有假设之中,唯有这个将啤酒的用意解释得最为清楚。”

“对吧?既然这么出类拔萃又清楚,到底是哪里不行啊?”

“就是庆祝用的啤酒不该放在这里。”

“为什么?”

“要是庆祝之前被牺牲者发现,岂不功亏一篑?太扫兴了。”

“你在说什么啊?高千,我不是说了?就是不想被发现才藏起来的……”

“不对。其他的情况便罢,若是采用小兔的假设,这样根本藏不住。”

“咦?”

“你想想,当牺牲者在化为南海孤岛的床上醒来后,他会怎么做?一定是确认别墅有无其他人在吧?小兔,你试着想象自己便是那个牺牲者;你会只巡视一楼,却不上二楼去看吗?不会吧!一定会看过全部的房间,对吧?而我打赌,你铁定会把所有房间里的衣柜一一打开,看看里面是否藏了人,对不对?”

“咦……嗯……”

语塞的小兔看着我和漂撇学长,似乎在求助;但我一时之间想不出好的解释,漂撇学长也无法反驳高千的论点,依旧保持沉默。

“可是……可是,高千。”见男人们靠不住,小兔只得果敢地独立进行最后反击。“那人也不见得会打开所有衣柜观看啊!”

“当然,视牺牲者的个性而定,或许不会一一打开衣柜确认。不过,这个时候的问题在于整人者的心理。整人者无法确信牺牲者不会检查衣柜,筹划时自然得以牺牲者到处查看为前提,所以必然会将庆祝用的啤酒藏在别墅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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