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吴所畏难受,即便他知道吴妈特想见儿子,他也不想把吴所畏接过来,让他看到病入膏育的老母。但今天,看到奄奄一息的吴妈,池骋突然有点儿动摇了。捻灭了烟头,他拿起手机拨了吴所畏的号码。吴所畏很快接了电话,声音讷讷的,不像是没睡醒的样子,像是一直都没睡着。听到吴所畏的声音,心痛如潮水般向池骋涌来,冲散了在篮球场外的愤怒。他此时心心念念的,都是大宝没了妈会是怎么样。“在哪呢?”池骋的声音依旧那么沉稳。吴所畏说,“在家呢。”“在睡觉么?”吴所畏想了一声。池骋说,“我在外面有点儿事,不能回去了,下半夜降温,从柜子里拿一床厚点儿的被子出来盖。”“我没把小圆蛋拿出来,还在里面老老实实地放着。”吴所畏说。尽管知道吴所畏在撒谎,池骋依旧强忍着憋屈说了一个字,“乖。”然后,通话就终止了。吴所畏把手机放下,喃喃自语般的说了句。“你明明看到感应器灭了,明明知道小圆蛋早就不在我身上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对我这么宽容……”把手机放在一旁,吴所畏又把那些光碟拿了出来。纵使心里再怎么难受,凭着这股轴劲儿,他也得把事情弄个明白。这次,吴所畏没再跳着看,而是每一个细节都不落。为了节省时间,充分利用这难能可贵的机会,他把一段录像调成九个画面,一同进行播放。结果,当画面多了,场景多了,他又有了不同的感受。最初被他视为睛天霹霉的池骋和郭城宇接吻的画面,在池骋和汪硕这么多温馨相爱的画面围拢下,突然变得好微不足道。只有把无数个画面拿出来作对比,他才发现,对于满屏的浓情爱意来说,这个亲吻完全就是个小插曲,小意外。可调到一个时间轴上,它就变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谁会反反复复倒带子找平衡呢?换一个视角,主观感受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池骋就是爱汪硕的,毋庸置疑。也许,汪硕花了六年时间才明白,所以他试图挽回。吴所畏又把最后一张光盘放了上去,继续调成九个画面,每个画面都是黑的。和前几张的欢乐热闹相比,这一段凄凉令人啼嘘不已。换做吴所畏,他也不甘心。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吴所畏把光碟放归原位,把昨天淋湿的衣服再次换上,没事人一样的到卫生间洗漱。汪硕回来了,一回来就直奔汪朕的房间。他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在汪朕睡觉的时候,大吼小叫的把他吵醒。结果,个儿汪朕早早的起来了,正在摆弄一个小圆蛋。“这是什么?”汪硕问。汪朕淡淡说道,“从吴所畏屁股里掉出来的,被他一脚踩坏了,我给他修好了。”说着,大手狠攥一把,小圆蛋果然震动起来了。汪硕一下就猜到这玩意儿是干嘛的了,瞬间勃然大怒。“草!从他屁股里掉出来的东西你也碰?你丫手贱?”汪朕不理他,又把汪硕摔得稀巴烂的手机扔给了他。“这是你的,也修好了。”汪硕暗暗磨牙,真尼玛邪门了!摔成这样竟然还修好了?见汪朕要给吴所畏去送小圆蛋,汪硕突然抢了过来。“拿来,我去给他。”说完,回了自个卧室,鼓捣了一阵子,等吴所畏从卫生间出来,他正好坐在床上。“你回来了?”吴所畏说,“昨晚下雨了,诊所又关门,没地儿去,就在你这借宿一宿。”汪硕笑眯眯的,“放心,我不会告诉池骋的。”吴所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可真谢谢你了。”“这个。”汪硕晃了晃小圆蛋,“是你的?”吴所畏瞬间一窘,,“这……这怎么在你这?”“我哥让我给你的。”汪硕继续笑。吴所畏的脸瞬间像熟透了的大柿子,我擦,汪朕不会捡起来带回家了?“你可遇上贵人了,我哥有一双魔力的手,无论东西破损到什么地步,都能给你恢复到原样。”说着递给吴所畏。吴所畏不由的一惊,要不是这东西稀有,他真以为汪朕是新买的,完全和被踩前一模一样,一点儿破损的痕迹都没有。一这可真是帮了他大忙了,本来还不知道回去怎么和池骋解释呢。“替我谢谢你哥。”吴所畏说。汪硕戏嚣道,“你自个去谢呗,他就站你后面呢。”吴所畏脸色骤变,看都不敢看汪朕一眼,就埋着头从门口落荒而逃了。……池骋回到家的时候,吴所畏就在床上躺着,完好无损的小圆蛋放在床头柜上,昨天穿的衣服搭在床边,好像昨晚一直睡在家。听到脚步声,吴所畏眼睛微微眯起一条小缝,很快又合上了,佯装一副很困倦的模样。池骋走到床边,先是在吴所畏的脸颊上摸抚了几下,很凉,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不过没关系,即使吴所畏睡在外面,他也不会责怪什么,毕竟吴所畏不喜欢一个人睡,而他又一宿未归。看到小圆蛋在床头柜上,池骋也不计较了,就当是他刚取出来的。顺手拿了过来,放在眼皮底下转了转。突然发现绿色的小圆球上多了一个红字。“宝。”而这个字,又不是吴所畏的字体,很明显是别人写上去的。池骋的脸,瞬间就没有表情了。……☆、175将计就计死寂了片刻过后,池骋一把拽住吴所畏的衣领。“你给我起来!”狠戾的一声怒吼。吴所畏睁开眼睛,瞳孔由内向外散发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绝然之气。池骋一开口,声音像烈火扑向吴所畏的脸。“昨晚上去哪了?”吴所畏硬着头皮说,“哪也没去。”池骋又问了一遍,“昨晚上去哪了?”吴所畏说,“在家。”池骋一把将吴所畏摔到地上,又狠狠将其拽起,脑袋按在床头柜上,逼着他看向小圆蛋,再问:“你昨晚到底去哪了?”“汪硕家。”话音刚落,又像小鸡子一样被池骋甩到床上,皮带赫赫作响,池骋一喘气,整个房间透着一股血腥的气息。吴所畏也回头问了句,“你昨晚去哪了?”池骋的手被皮带扣卡出了血,都不舍得往吴所畏的身上招呼一下。“你自个扪心自问,在这事上我忍你多少次了?你吃人家苹果,我就当你是贪吃!你一天到晚练绝技,我就当你是贪玩!你给他发短信,去他家找他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把我池骋的宽容当垃极在地上随便踩是么?你以为我把你当鸭子一样养着呢?随便让人摸让人睡,让人把情趣玩具往屁股里塞是么?”吴所畏脸色灰暗,看不出是气是怒还是伤心,总之相当难受。“既然你这么爱玩,那你继续去玩,我也不管你了。”池骋说。吴所畏的脑袋狠遭一闷棍,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池骋突然把吴所畏从床上提起来,抓起他的衣服,直接撵出门外,还有那个小圆蛋连同那个感应霖,齐齐砸到吴所畏身上。“以后别来了。”撂下这一句狠话,池骋砰的一声将门撞上。吴所畏磕到了后腰!好半天才从地上爬下来,慢悠悠的挪进电梯,费力地将衣服套上,手抵着电梯门缓了一会儿,终于挺过去了。下午,吴所畏开车去了姜小帅的诊所,这是唯一一个不需要他伪装的地方。“哟,瞧你这走路姿势,像是怀上啊!”姜小帅调侃一句。吴所畏丧眉搭眼的走到沙发旁,艰难地趴在了上面,松了一口气。“我被赶出家门了。”姜小帅以为吴所畏是在闹着玩,还坏心眼的调侃了一句。“你这小三儿这么得宠,还能被赶出来?”吴所畏没吭声。姜小帅还说,“正主儿搬进去了?”吴所畏还是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姜小帅感觉不对劲,走过去弹了吴所畏一个脑壳儿,吴所畏没反应。姜小帅想把他的头拧过来,结果吴所畏的脖子死硬死硬的。他再把手插到吴所畏的脸和沙发的缝隙中,拔出来的时候上面湿漉漉的。“不是……”姜小帅慌了,“大畏,你来真格的啊?”吴所畏的声音闷闷的从沙发里传来,“你以为我闹着玩啊?”“我草!”姜小帅咬牙,“因为什么啊?”吴所畏把昨晚上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还咆哮了一声,“许他和汪硕出去鬼混,就不许我和他哥住在一起么?他丫就是找茬儿把我撵出来,好让汪硕住进去!!草草草,老子还尼玛不想住了呢……”“你先等会儿。”姜小帅发现一件诡异的事,“你说他昨晚和汪硕鬼混一宿?”吴所畏猛捶沙发,“是啊!”姜小帅本来还想为吴所畏打抱不平,一听这话,当即没有半点儿同情之心了。“汪硕昨晚和我一起住的。”姜小帅说。吴所畏愣住了,扭过头来。“你说什么?”姜小帅气不忿,“把你丫撵出来也活该!”吴所畏心里的委屈,不满,伤心通通消失了,连带着后腰上的疼痛也好了,麻利儿凑到诊桌旁,兴冲冲地问:“真的?他真的在你这住的?”姜小帅白了吴所畏一眼,没说话。吴所畏脸又拉了下来,“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不相信我?汪朕是我偶像,我是他粉丝,我什么也没做,他凭啥那么说我?”“那你刚才干嘛呢?”姜小帅反问,“你相信他了么?”吴所畏不吭声了。“在你爷们儿面前,你就不能有偶像,他就是你偶像,知道么?”姜师父训话。吴所畏反驳,“我凭什么不能有偶像?汪朕就是我偶像!汪朕会拿钢针穿玻璃,他不会!汪朕会变魔术,他也不会!我凭啥崇拜他?他会啥?”姜小帅说,“他会给你拍几万张裸照,会拿皮带抽你屁股,会把你当小猪一样吊在铁架上,会把你操得死去活来……汪朕会么?”旁边的丑男喝水呛着了。吴所畏拽住姜小帅,“你小点儿声。”姜小帅嘿嘿一乐。吴所畏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圆蛋,递到姜小帅手里。“帮我看看,上面是不是才字?”姜小帅拿过来瞄了一眼,说:“是啊,那么大个‘宝’字,你都没看到?吴所畏磨牙,“果然不出我所料。”姜小帅这才想起吴所畏是色盲的事,再一瞧小圆蛋和字体,果然是一绿一红。“这到底怎么回事?”姜小帅问。吴所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姜小帅说了一下。姜小帅思忖,“这字到底是汪朕写的还是汪硕写的?”吴所畏当即下了定论,”肯定是汪硕,汪朕干不出这种事来。”“啧啧……还挺护着。”“不是护着。”吴所畏振振有词,“小圆蛋最后是汪硕交给我的,我当时在卫生间洗漱,汪硕就在卧室鼓捣了一阵。”姜小帅幽幽地问,“合着你一开始就知道小圆蛋上才字呗?”吴所畏语塞,好半天才说:“也不是知道,就是怀疑才诈。”“帮着他害你自个儿,你脑袋有毛病啊?”姜小帅发愁,“感情经不起试探知道么?别玩火***。”“我不是试探。”吴所畏目露精锐之色,“我这是将计就计,他没害我之心也就算了,他要真想抹黑我,我必须反将一军。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我说我是色盲,池骋会信么?色盲还能看见小圆蛋上的字?要是他自个发现的,那就不用我开口,他就知道我是受害者了,憎恶小汪子不说,还得对我怀才愧疚之心。”姜小帅定定地瞧了吴所畏一会儿,刚才还趴在沙发上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这会儿说得吐沫星子飞溅,眉飞色舞的。忍不住问一句,“您好了?”吴所畏神色一滞,底气不足地反问,“啥好不好的?”“我现在就想夸你一句。”姜小帅竖起大拇指。吴所畏满怀期待地等着。“该!你真该!让你丫这么多心眼,是我我也把你踢出门!”吴所畏脸一绷,“这事赖我么?是他拖泥带水,犹豫不决!我不防着点儿,骨头渣儿都得让人家啃没了。”说着趴在桌手上,目光阴测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灭了丫的!我现在就一个想法,无论池骋怎么伤我,怎么让我难受,我都得把他抢过来,宁可抢过来再甩了,也不能落小汪子手里!”姜小帅笑得挺复杂的。“我是不是特坏?”吴所畏问,“是不是有点儿丧心病狂?”“差远着呢。”姜小帅说,“不过确实狠了点儿,汪硕也挺不容易的。”吴所畏当即恼了,“他一点儿都不可人疼,你看看他干出来的都叫什么事!”“确实。”姜小帅也承队。吴所畏瞧姜小帅没像以前那样给他拍巴掌叫好,心里有点儿憋屈,恹恹地说了句,“你丫还真见异思迁了啊?是不是我色盲的事就是你告诉汪硕的?”姜小帅踩了吴所畏一脚,“你丫想什么呢?”吴所畏纳闷了,“汪硕到底怎么知道我色盲的?”“你仔细想想,你和他的对话里,有没有透露出这方面的信息?”吴所畏绞尽脑汁的想,突然间视线一紧。“草!那天他说池骋喜欢带暗纹儿的衣服,结果我说我从没看到过那个暗纹儿!!还有,那天我去他们家装灯,我说屋顶的灯都是一个色,后来林彦睿告诉我那些灯颜色都不一样……不会?就凭这两句话就……”姜小帅听后也震惊了,语气谨慎地推测:“你俩聊起暗纹儿衣服的时候,他应该只是怀疑,然后他存心让你去他家安灯,从而试探你的视力。”吴所畏脊背凉飕飕的。“此人心眼儿甚密,针尖都插不进去啊。”姜小帅点点头。两个人各自沉默了片刻,姜小帅又问。“那你这些天去哪住?来诊所么?还是公司?”吴所畏摇摇头。“我回家住,我想我妈了,我现在突然发现,谁也没我妈疼我。”☆、176回家看老妈第二天下午,吴所畏去了超市,“豪掷”千金买了一堆好吃的,又去商场给吴妈挑了几身新衣服,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家。吴妈的病情刚一好转就出院了,她不乐意在医院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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