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才不到十号,你钱全都花完了?”赵羲姮抬眸问他,一两银子能干不少事儿,他就这么当做衣服的定金给定出去了?

“嗯。”卫澧小小点头,他花钱没数,每个月月初钱就不知道撒哪儿去了,但有钱他就花,没钱他就不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至于每天嚷嚷着省钱,除了从大牢里抠点儿油水儿,该省的一点儿没省下,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给栀栀攒好家底儿?

反正主动做同款衣服挺丢人的,兜里钱都花光了也挺丢人的。

赵羲姮戳他胸口,“你花完了省下半个月花什么?出门不带钱有底气吗?人家找你吃饭喝酒,你不带钱好意思吗?”

卫澧被她戳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垂下头,小声道,“我以后不这样了,我省着点儿。”

一两银子,真的挺多,够请四五个人喝半拉月的酒了,当然在平州没有类似于销金窟那样的酒楼前提下。

叮当两声,赵羲姮塞了两块银子去口袋,然后给他塞回腰间。

卫澧错愕地抬头,正好撞进了她清凌凌的眸子里,黑白分明的,他脑袋瞬时一阵嗡鸣,“就……一个月说好就一两银子的,你给多了。”

赵羲姮咬了咬嘴唇,“给你你就拿着呗。”

“给太多把我惯坏了。”卫澧捏捏充实的口袋,“你没听过男人有钱就会变坏这句话吗?”

“你再有钱能有我有钱吗?我能让你出门口袋空空的吗?兜里没钱你不心慌吗?”赵羲姮把他胸前的头发理到身后去,“你都不跟陈若江他们出去玩儿,陈若江前一阵和我告状来着。”

说卫澧不和兄弟们出去喝酒,不跟他们交流感情。

卫澧眨眨眼睛,是,全家的钱都在赵羲姮手里,他再有钱也没有她有钱,“那以后每个月涨到三两了?”

“才不是!就一两,你花完了再问我要。”赵羲姮嘟嘟囔囔,关键是看他太可怜了嘛,“你要是喜欢一样款式的衣服,那我下次记住会做的,加急另做的要翻一倍价钱的,还给不给栀栀攒家底儿了?”

卫澧眼睛亮了,低头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吧嗒吧嗒亲了好几口,“我还寻思你不喜欢呢。”

“我就是忘了。”赵羲姮被他亲的喘不上来气,缓了缓道,“我还给栀栀做了一样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穿。”

卫澧脸上的笑容裂开了,不……不是……他不想这样……

“咱俩穿就行了呗,你带她干什么?给她买别的衣服嘛。”卫澧抱着赵羲姮的腰摇晃,“别啊别啊。”

“你不想和栀栀穿一样的?”

“不是!我就想和你有单独一套一样的,不带栀栀的那种。”一家三口穿和就他俩穿不一样的。

“这次定就定了,下次好不好?下次咱俩做一套同款的,不带栀栀的。”赵羲姮快要被他晃荡死了,他缠磨人跟条撒泼打滚的狗似的,连忙点头,哄他。

卫澧这才勉强被哄好,“那你跟我一块儿穿这套衣服去地牢,我就高兴了。”

赵羲姮迷迷瞪瞪的,感觉事情不对劲儿,她为什么要哄他?

但还是稀里糊涂换了衣裳,跟他去见罗浩然。

卫澧小心翼翼的避着地牢的脏污,生怕弄脏了新衣裳,牵着她往罗浩然面前一站。

罗浩然原本昏昏欲睡,看清俩人后,瞬间气得睡不着了。

他在牢里关了好几个月,天天窝窝头就咸菜,吃的瘦骨嶙峋脱了相,冲着卫澧呸了一声,“我要吃红烧肉!”

“啊?你竟然不想出去,只想吃红烧肉?”赵羲姮有点惊奇。

“反正你们是不会放我出去的!”罗浩然梗着脖子道。

“别吃红烧肉了,看我。”卫澧让人把周围蜡烛都点亮,冲罗浩然道,“快看我。”

然后牵着赵羲姮的手,冲着罗浩然扬了扬。

罗浩然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看到两个人身上的衣服,还有十指相扣的双手,他对着赵羲姮恨铁不成钢道,“我当真想不明白,赵羲姮你好歹是个公主,怎么会看上他这样身份低下,又没有文化的狗崽子?”

“啊!”赵羲姮好像很吃惊罗浩然会问她这种问题,“谁是狗崽子?我周围哪有狗崽子,都是人啊!不过我当然喜欢狗崽子了,谁会不喜欢可爱的狗崽子?”

她好像知道卫澧为什么非要做同款的衣裳,然后带着她来罗浩然面前逛一圈儿了,罗浩然瞧不起他,觉得没人会喜欢他。

卫澧一定要告诉罗浩然,有人喜欢他,会和他拉手手,还会心甘情愿和他穿同款的衣裳。

赵羲姮觉得他又心酸又可怜,就这样一点点小愿望,她怎么能不配合呢?

而且她才不要让别人叫卫澧小狗崽子,她可以叫,别人不行!

卫澧在罗浩然面前秀了好几圈儿。

罗浩然被两口子气得咬牙切齿,恨了半天,站起来摇晃着栏杆喊,“我要吃红烧肉!”

反正他说不过他俩,他现在就想吃红烧肉!

罗浩然生气卫澧就高兴,他一开始知道罗浩然要将他的过去告诉赵羲姮,他又怕又恨,恨不得将罗浩然剁碎喂狗。

但罗浩然告诉完赵羲姮他的身世后,他因祸得福知道赵羲姮其实很喜欢他,对罗浩然的恨意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就不给你吃,吃什么红烧肉?”卫澧拉拉赵羲姮的手,“走吧,咱俩回去睡觉。”

卫澧让人把罗浩然的头发剃光,跟高句丽王和高句丽世子一起关着。

三个光头晚上在牢里对着发光。

他不杀这些人,攒着还有用。

半夜赵羲姮累得昏昏欲睡,手臂抬都抬不起来。

她脸颊和裸露的皮肤泛着如水蜜桃一样的红晕,沾着香汗点点,还是不忘窝在他怀里叮嘱,“你记得拿钱请陈若江他们喝酒。”

卫澧亲亲她光裸的锁骨,留下一串暧昧的水渍和痕迹,气氛腻腻歪歪的,温度又逐渐升高,“我其实更想回来和你睡觉。”

“……”赵羲姮没力气说话了,随便他吧,他心里有数就好。

他把她烙饼似的翻过来,然后拿起一边的书给她看,“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这个姿势……”

赵羲姮把脸埋起来,“滚!”

“不滚。”他压上去。

赵羲姮推他,小声嘀咕,“万一又怀孕怎么办?栀栀才出生半年。”

卫澧咬咬她的耳朵挺身,他闷哼一声,赵羲姮抓住床单压抑住叫声。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他信誓旦旦承诺,嗓音比任何时候都要低哑。

才不要再生一个呢,生一个就很挤压他和赵羲姮的相处时间了。现在他俩出去玩都很不方便。

而且他和阿妉的爱就那么多,万一分不出来一倍的爱给另一个小孩儿怎么办?栀栀被分掉一半的爱,会很可怜的。

赵羲姮生气骂道,“你不要总是看我的嫁妆!”

“那我的嫁妆里又没有这种东西。”他还在犟嘴。

谢青郁和齐嫣的婚期在六月,他虽写了请柬给赵羲姮夫妻两人,但赵羲姮觉得她若是去的话,显得太尴尬了,只好以带孩子走不开为由拒绝了。

这在大家意料之中。

谢青郁和齐嫣这对未婚夫妻,平日里见了并不如旁的未婚夫妻那样甜蜜羞涩,见了面也只是客气的点点头打招呼。

当然,克制的只是谢青郁一人,齐嫣一见谢青郁,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喜悦和崇拜藏都藏不住。

谢夫人有意留给两人说话的空间,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好培养感情。

谢青郁压根儿就不知道跟齐嫣说什么,他不大擅长这种事情,和赵羲姮相处的时候也说不上话。

他只抿着茶水。

好在齐嫣很喜欢他的样子,一直在找话题和他聊,她眉眼弯弯的笑模样很可人,气氛才不算太僵硬。

她拿出一双厚厚的鞋垫,递给谢青郁,“春日里化冻,我见你前几日鞋子被春水湿透了,这个给你。”

谢青郁怔怔接过来,瞥到她手指上红彤彤的,纤纤食指上微微磨破。

这……是她自己做的……

针脚又细又密,不知道做了多久,一看就很用心。

他登时觉得这副鞋垫有些烫手了,下意识攥紧,慌张道,“你不用亲手做的。”

“伯母一直生病,我照顾你是应该的。”齐嫣大方笑了笑,长长的睫毛颤动,粉润的唇微微翘起。

她利用谢青郁的权势,当然要予以相应的回报。如果他需要的话,她并不吝啬饰演一个全心全意只有他的妻子。

谢青郁哑声,其实……真不用的……

他母亲自他记事起就是病着的,自然没有精力打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谢青郁心里如蚂蚁撕咬一样,又烫又麻。

不过鞋子湿了的小事就被人放在心上记挂,这种感觉很不差,但他又很愧疚,平常他对齐嫣关心太少,齐嫣对他奉献太多。

他不知道怎么好,只低下头,连声说谢谢。

夜里谢青郁的侍人送了满满当当一匣子的药膏来,面色略有些尴尬,“这是郎君一个一个亲自买的,跑了很多家药铺。”

他觉得郎君送东西有点儿不通女孩心思,哪有送药膏的?

齐嫣捻了捻指尖,磨破的食指处还是火辣辣的疼,她浅浅一笑,露出一对梨涡,“替我谢过你们郎君了,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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