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无论什么东西都能准确迅速地送达——货运公司在粮店、酒店或超市等处设有代理店,有的商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在节假日也办理托,而且几乎都是第二天送达,即使送达地点很偏远,也保证在后天送到,送达的时间既固定又迅速。打包也很方便,打一个电话将货物送到集中处,集中处会提供以前铁路和邮局包裹所没有的服务。“托送”于昭和51年出现,此后一瞬间在全国推广,现在已有35家公司,最大的公司有13万5千家代理店,加上全国有30万家以上其他公司的代理店,代理店像网络一样遍布全日本。最近连国际货运快递也普及了。

最初靠全国网络开始营业的大和货运公司,以“快送到家”的名义进行宣传才盛行起来,但作为一般的说法,正确的应该说是“托送到家”。塘鹅班车、脚技班车、袋鼠班车等,在大公司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大和货运公司使用了猫的标志以后,许多公司都佩上了动物的标志。所谓的“脚技”,便是两条交叉的脚,象征着狗,其他还有小熊和燕子等。

尽管如此,将尸体作为中元节礼物托送上门这样的事件,前所未闻,所以宣传媒体都竞相作了报道。贝岛结花子的容貌很普通,但在报道中却被描绘成了美女。

警方一查明那件“中元节礼品”是从世田谷区代泽二丁目的代理店发送的,便立即在荒井粮店一带进行调查和严密搜索,希望能找到看见将货物送到代理店来的人的目击者,但是很遗憾,一无所获。荒井粮店所处的地段很偏僻,寄件人肯定是在深夜或清晨没有行人的时间里悄悄送去的。

然而,搜索有了收获。在商店边上的空地与道路接界处的小水沟里,发现了一把小铁锤。

水沟宽有15厘米左右,上面铺有水泥盖,但粮店边上约有2米左右没有盖。铁锤就落在水泥盖的紧下边,里面的水很浅,可以一眼就看见了。

铁锤的白术手柄还很干净,好像是崭新的。

将荒井的话和木屑结合起来分析,估计寄件人将货物送到这里以后,因木框很沉重,有些散架,所以又重新钉过,然后在离去时将铁锤扔在了水沟里。

警方立即检验指纹,但铁锤上一个指纹也没有取到。按理即使浸泡在水里,也应该留有粘上的指纹,所以估计是寄件人特地擦掉的。这就越发证明,铁锤与作案有关。

铁锤的确是新买的,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于是,警方开始追查铁锤的出处。

在这期间,经贝岛和祥子辨认,托送来的尸体果真是贝岛结花子。接着,尸体被送到大学医院里,由法医学研究室进行解剖。解剖结果,死因是氰化钠中毒,死亡推断时间是7月6日星期六上午3点到4点之间。体内还化验出少量的酒精,所以警方认为,她是将氰化钠掺在白兰地或葡萄酒中喝下的。据说,氰化钠的致死量只有0.2克,是微量,所以骗人喝下并不那么困难。

那么,凶手是在哪里将结花子毒死,并给尸体打包的?

从结花子身着便裙赤着脚和死亡的时间来推测,极有可能是在自己的家里或极其亲密的朋友家里。

警方对贝岛家也进行了严密的搜查。

据说,现在的房子是贝岛从父母那里继承而来、长年居住的,但土地却是租的。

结花子于五年前37岁时与贝岛再婚,搬到了这幢房子里。

第一次结婚是在昭和40年的22岁时,丈夫经营着一家小小的贸易公司,四年后以性格不合的理由协议离婚。据说有过一个男孩,3岁时病死了。

此后过了七八年,结花子与贝岛认识。起因是她的表姐在日本桥的大楼里开办画廊,结花子去帮忙。那时,贝岛上班的公司就在附近,贝岛常去那里观赏,和结花子互怀好感。昭和54年贝岛的妻子因脑网膜出血突然死亡,两人之间便很快相互接近。昭和55年秋天,两人再婚,结花子退掉在麻布一直单独居住的公寓,搬到了地处代泽的贝岛家。——这些是警员听贝岛说的。

于是,警方再次找贝岛谅一和祥子进行了解,并仔细搜查了贝岛的家,对于结花子是在自己的家里被害并被打包的推测有了更加有力的证据,因为警方得知,贝岛家有每逢中元节和年底给亲友送水果的习惯,并在后院里设有装配式房屋作为库房使用,库房里常备钉木框用的木板和铁钉等,同时还留有几个结花子搬来时搬家公司给她留下的各种尺寸的纸板箱,装尸体的纸板箱与其中M规模的纸板箱相同。

“我一无所知啊!我已经说过几次了,我从星期五晚上就出差去了箱根,而且如果是我的作案,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自己的名字从自己家里发送出去吧?首先,我没有任何理由杀害我的妻子啊!”

贝岛谅一矢口否认狼狈不堪,但是,作案人无疑是熟知贝岛家情况的人,知道结花子平时常去荒井粮店托送这一细节。

“谅一君说,没有任何理由要杀害妻子吗?——这难道是真的?”结花子的表姐菅野富子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

结花子的遗体7日夜里送去解剖,8日送还到代泽的家里。这天晚上,结花子的亲属开始通宵守灵。在进出结花子家的人中间,上田警部首先选择了管野富子。为了避免干扰,上田警部特地将她带到车站附近的咖啡店里,因为警方在调查中得知,结花子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有事总是去找独身生活经营着画廊、比她大七岁的表姐商量。结花子生前与富子,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在结婚前后,贝岛君也许真的是爱上了结花子君,但要说他的本意,目的还是因为前委先逝他感到不方便,加上结花子君有财产啊!结花子君与谅一君结婚时,祥子还在私立中学读一年级,正是很需费用的时候啊!每天要让祥子带饭,祥子参加舞蹈训练,结花子君还要进行接送。结花子君真心地关照她,可祥子一点儿也不领情,反而还越来越反感。谅一君开始时还做出一副庇护结花子君的样子,以后就帮着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心平气和地寻花问柳,简直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结花子君常常来我这里哭诉,说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与她再婚的。”富子身着薄绢丧眼,显得非常典雅,她快人快语地说道。

“我从一开始就反对这桩婚姻,但结花子君完全迷上了他,说谅一君是值得信赖的,这次一定能够得到幸福。……这孩子原来就很天真,即使成人以后,没有男人依靠就不能安心地生活……”

“结花子君也是第二次结婚吧。”

“是啊,第一次结婚时父母还都健在,男方是父母决定的。对方大学毕业后独立生活了四五年,自己还创建了贸易公司。因为资金多多益善吧,他经常去结花子君的娘家商量筹措资金,为了筹措资金才结婚的目的越来越显而易见。结花子君也竭力维持着那桩婚姻,最后因为对方的婚外情败露,父亲访了律师帮她离婚的。”

“人们到处都在传说,说结花子君是资本家,她到底有多少钱?”

“就是土地呀!在青山246号线沿线,共有两块土地,一块是100坪,一块是50坪,现在正在建造大楼,是租给建造那幢大楼的公司的。结花子君的父亲原来是石匠,战后地价还很便宜时就在那一带做生意,当堆石场使用。以后四周渐渐地发展了,石头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于是他就将土地租给别的公司,自己隐居在郊外……”

结花子离婚后不久,父母相继去世,结花子便继承了青山的土地。她卖了以前与父母居住的成城那块土地支付继承税,自己住在租借的公寓里帮助富于开办画廊,以后与贝岛结婚直至现在。在这期间,青山246号线沿线的土地,因为靠近东京都闹市区,人气正旺,价格扶摇直上,据说现在如果是空地,每坪值6000万元。同时,租借那块土地的两家公司,建造大楼后已经有三十年,到了推倒重建的时候,两家公司到时都想将租地收买下来,重新建造自己的公司大楼,所以都要求结花子出让土地。

“空地每坪就值6000万元,上面再建造大楼,就是按底价,一般有七成价就可以买卖。那么,150坪土地,以每坪6000万元的七成出售,就是27亿元啊!说结花子是有钱人,就是这些钱。”

“难怪。东京都闹市区的地价,可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吧。那么,她打算卖吗?”

“看来不打算卖,说现在如果拿到钱,最后会被丈夫全都用光的。我也劝她说,在与谅一君正式离婚之前,就一直这样放着,这不是很好吗?……”

“什么?结花子君想要离婚?”

“她已经提起过好几次,只是谅一君不同意啊!看来还不想离婚吧。不!他肯定在外面拈花惹草,只是没有找到证据。谅一君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显得很随和,但听结花子君说,他一回到家里就非常专横,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性格很冷酷。这些事情,在法院里很难说得清楚吧?以此为由,丈夫坚持不同意离婚。就是那么一回事啊!夫人的财产以后还不知要上升多少倍呢?”

“贝岛君拈花惹草,或者说有情人,这确实吗?”

“确实的。结花子君说绝对没错啊!所以这次她终于下决心委托信用所调查丈夫的品行,说拿到确凿证据就离婚。……记得这是6月中旬时说的吧。她还说,这事如果被丈夫发现的话,也许会把她杀了……”

上田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窥察着富子那好强的眼睛,她眼角细长。

随着对结花子的话渐渐地回忆起来,她觉察出那些话的重要性,便露出一副怯弱的表情,怔怔地望着警部,压低着声音喃喃道:“是啊……当时结花子君虽然笑得很牵强,但确是这样说的。她说,如果我不明不白地死去,你要想到我是被丈夫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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