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赐选择的是很厚的木板,成功地穿过了铁板到达了对面的出口处。

这边,柯寻勾着牧怿然的肩,把脸凑到他脸畔,先在他腮上吻了一下,然后道:“我比你跑得快,这点你承认吧?”

牧怿然明白柯寻的意思,莱顿弗罗斯特效应虽然在现实中有实例,但未经过训练的门外汉赤脚踏上灼热的铁板的话,恐怕还是会有心理障碍,如果再跑得慢一些,就更加危险了。

牧怿然捏了捏柯寻的后颈,道:“好,你用莱顿弗罗斯特效应,但有个条件:如果脚上缠衣服和背人的方式都不被通过,不允许你再要求将莱顿弗罗斯特效应调换给我。”

“喂……”柯寻没想到被牧怿然将了一军。

他也明白牧怿然的意思,如果这两种方式不被通过的话,那么就需要再想出一种新的方式,可新的方式哪里那么容易想,万一想不出来呢?万一想出来的仍然不被通过呢?那么最危险的人就成了牧怿然。

柯寻没接牧怿然的话,凝眉沉思,然后道:“怿然,如果我们要冰块当垫脚的话,行不行?从冰上跑过去,跑得快一点,在它化掉之前跑过去,不就行了?”

牧怿然微微摇头:“题目要求不同的物态,固液气是物质三态,老秦已经用了固态,冰也是固态,不会允许通过。不要想了,先抓紧时间试验已有的方式。”

说着就要脱衣服,柯寻拦住他:“你的衣服太沉,用我的,羽绒服轻。”

牧怿然还是脱下了自己里面的几件衣服:“你至少留下两件,否则从画里出去会冻着。”

“下次我看得多带一身衣服来,进画前存进美术馆的储物柜。”柯寻说。否则进一次画被扒光一次,这谁受得了。

两个人齐动手,把所有要用的衣物全都缠在牧怿然的脚底,而后牧怿然转身背对着柯寻:“上来。”

“中途如果觉得脚烫,别强忍,”柯寻叮嘱,“我半途用那什么效应一样可以,到时候换我背着你。”

“好。”牧怿然应了。

两个人说好了就不耽搁,柯寻趴到牧怿然的背上,牧怿然则果断迈脚,踏上了灼热的铁板。

【警告——操作违规,请尽快取消!倒计时30秒!】两个人眼前的界面上几乎同时弹出了警示,一行鲜红的文字不停地跳跃闪烁。

牧怿然退回落脚点,把柯寻放下了地。

“这两种方式都不行,”牧怿然道,“看样子都被默认为使用了固态的方式。”

“那莱什么效应算是使用气态还是液态?”柯寻问。

牧怿然想了一下:“应该算是气态,是利用蒸气层悬浮。”

“那咱们再用一个液态就好了,”柯寻道,“就用水吧,现在就开始注水!”

“那也要等你先过去,我才能用,否则放水也需要时间,而且能不能将水放掉还不清楚。”牧怿然将手放在他的腰背上,“别耽误时间,你现在就过去。”

“你先找道具要个水试试,看看它给出的水是什么样的。”柯寻说。

牧怿然知道这货如果不能确定他肯定能安全过去,是不会听话乖乖先自己过去的,只好略感无奈地点出道具箱,试着索要“成吨的水”。

虚空里骤然落下大片的水来,哗哗地浇在铁板上,一瞬间完成了落水一吨的量,但这一吨的水量和铁板的面积相比,还是差了很多,水落下来由于高温而四处滚动,并没有用去多少时间就全部蒸发掉了。

“我看用水通过的方法应该是可以的,”牧怿然道,“下一次我会索取百吨或千吨的水,应该可以覆盖住整片铁板,所以,现在,你先过去。”

柯寻看着他,纵心中有一百一千个不放心,却也只能咬牙答应,行动前不忘给他家这位放句狠话:“反正你要是出不了这关,我也不走,你看着办。”

摞下话,对着法则书念了法则,要了水,一路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了铁板去。

“成功了!”秦赐还在出口前面等着,见柯寻猎豹似的成功蹿了过来,也是很激动,“小牧怎么样?”

“越来越腹黑了。”柯寻答。

秦赐:“……”我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好在,柯寻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牧怿然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将这片铁板上方灌了半人高的水,而后一路游了过来,游到近出口的地方时,水已经很有些热了。

好在衣服用柯寻的防水外套包着,没有湿。柯寻帮他擦身上的水,触到他因泡过热水而有些发烫的肌肤,忽然就有点后怕。

这要是牧怿然游得再慢一点,怕不是还要被水烫伤?!

柯寻一想就心疼得不行,一股子邪火冒上来:“妈的!不能再这么着了!咱们从一进画到现在,简直一直就被这画牵着鼻子走,让咱们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不停地想破脑袋的通关,哪有什么时间找签名?!别再像《绯色之兽》那幅画一样,被画牵扯走重心,慢慢就忘了咱们的真正目的了。这个通关游戏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行,咱们得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

秦赐道:“这画和绯兽并不一样,绯兽是有意迷惑我们,让我们忘记了初衷并且不想离开画中的世界。这幅画并没有迷惑性,但……我总感觉似乎没有尽头。”

牧怿然微微点头:“我们必须要在这个过程中寻找签名的线索,而不是一直被画牵引着通关。这幅画有一个诡计,它不停地设置关卡,逼着我们不停地思考破关的方法,我们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关于签名的线索的问题,如此一来,白天和晚上都在通关,有人没能通关,就会死在当夜,就算全体通关了,也会面临着票选,等于我们在不停地内耗,却没有任何时间去做能摆脱这种处境的事。”

“我们每一组都在想方设法地尽快破解关卡,逃离这些房间,这反而更将思考线索的时间压缩到几乎没有,这正中了画的诡计,”柯寻道,“我觉得我们得把思考线索的时间尽量拉长一点,既然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的就是这幅画里的时间,那我们好歹还能掌握一下。先别急着离开这儿,我们就在这里琢磨琢磨线索,并时刻注意着手机上的时间,快要到天亮的时候就立刻从出口离开。”

秦赐道:“还是要看情况,说得无情一点……如果我们能确定其他组有人没能通关,那么我们留在房间里拖一拖时间是可以的,如果其他组全部通关了,我们也必须抓紧时间出去,并立刻进入下一关,以避免进行票选……”

“可以用求助功能联系一下其他组。”柯寻道,“东子和浩文那组不用联系,我和浩文说好了,如果我们谁确定无法通关了,就联系一下对方,打个招呼。”

秦赐默然。

“打个招呼”,恐怕就是做个最后的诀别吧。

“我联系一下方菲他们那组。”柯寻说。

方菲这一关是同邓林和何棠一组的,一个人带着两个新人,很有些难度。

柯寻说着就要点求助图标,被牧怿然拦下:“你的省着点用,我来。”

连通了方菲,牧怿然问她那组情况如何,方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喘:“还好,刚解决完,现在准备离开房间。”

“保持通话,离开房间后看一下,另外两组有没有破关。”牧怿然冷静地吩咐道。

方菲的动作很快,几秒后就有了回馈:“邵陵那组已经出来了,朱浩文和卫东还没有。”

“我们会在房间里再留一会儿,”牧怿然道,“告诉邵陵,趁这个时间,大家都好好想一想关于签名的线索。”

方菲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好。”

结束了通话,秦赐有些担心:“浩文儿和东子他们不会有事吧?”

“真要是遇到解不开的题,东子肯定就求助了,”柯寻道,“现在还没有求助,说明还是有破关的余力的。”

秦赐这才稍稍安心:“那么咱们来商量一下签名的线索。小牧,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

“如柯寻所言,我也认为找签名的关键在于程式对他儿子的思念这一点,”牧怿然道,“他儿子的死亡是引发这一切的源头,解铃还须系铃人,重点在他儿子身上。”

“可他儿子已经死了,这又要怎么找?”秦赐思索,“难不成,程式在这幅画里……隐藏着他儿子的肖像?”

“可咱们看到的画的内容,除了黑色的底色就是这种似粒似波的东西,”柯寻指着头顶,“并没有他儿子的肖像……除非得像那种看3D图画一样,盯着一个点看一会儿,才会显出一个立体的轮廓来——咦,说不定也有可能,我看看。”

说着就仰起头,死死盯着头顶那片虚空。

秦赐觉得柯寻这个想法没准儿真碰对了,就也跟着一起仰头看,耳里听得牧怿然道:“程式的这幅画,只看画面的话,结合它的名字,似乎着重想要表达物质的波粒二象性,我想,签名的线索或者可以向着这方面去想。”

“这个程式也是奇怪,明明是个画家,偏偏要跟咱们讲物理,最迷的就是他还是在疯了的情况下跟咱们讲物理,你说他这样讲的能准吗?”柯寻边看边吐槽。

听了柯寻这随便一说的话,牧怿然忽然心头一动,语速缓慢地说道:“很多量子物理学者被称为疯子,而很多了解了量子物理学的人,也会觉得自己疯了。其原因,就在于量子力学的某些现象超出了我们的常识和认知,甚至超出了我们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我想,程式的‘疯’,或许就与某些现象有着直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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