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彰彦 第十四章

清晰的棱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天空是一片纯净的蓝。纯白的云在山的面前四处游移。

一开始只是从远方传来的微小声响，愈靠近便渐渐变得吵杂。这阵声响与沁凉的空气以同样的速度贴近身侧。

然后，一幅深具压迫感的景象突然跃入我们眼帘。

“哇！太棒了！”节子张开双臂飞奔而出。

我们面前是个高低落差八十八公尺的巨大瀑布。

大部分的山坡被茂密的林木密密实实地覆盖，另一部分则是坚硬尖耸的青色岩层。雪白的瀑布从这个岩层上方奔泻而下，形成一座翠绿色的深潭。

所谓的“瀑布”正如其名，看起来就像从岩石上方摊开的雪白绢布；瀑布两旁还有许多细流，简直就像垂挂在岩石上方的白色丝线。瀑布的轰然水声传入耳膜，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到一股静寂。飞溅的水沫形成一张薄幕，深潭上方出现一道小小的彩虹。

不难想像节子何以会发出欢呼。只是站在瀑布附近，便可感受到无以言喻的沁凉，整个人顿时变得精神百倍。节子与利枝子跨过大石，来到瀑布前方，俯视色泽碧绿如宝石的深潭。

“果然活力十足。”

“的确，有种仿佛自上面一跃而下的感觉。”

我与莳生并肩抬头往上望。

艳阳高挂，从下方往上看去，瀑布仿佛与艳阳对峙，各据一方，壮观的水势往下倾泻，全然没有他人立足的余地。

“太壮观了！”

“真羡慕，水即使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也不会感觉到恐惧或疼痛。”

“那是当然。”

我半带笑意看向莳生，一看见他一脸天真地仰望瀑布、有如孩童般专注的神情，浮上嘴角的笑意顿时凝结。

“我也想到一个问题了。”莳生凝视瀑布说。

“什么问题？”

“如果可以变成人类以外的任何一种东西，你想变成什么？”

“这是莳生式的童话设定吗？你想变成什么？”

“当然是水了。因为水能沿任何形状的物体流下来，永远在天空与大海之间循环。”

我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