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元楼被二哥接手了, 贾臻羞辱画嵬的事也是在春元楼发生, 再加之花乐事后自己在仕院门口对盛月姬的奚落,桩桩件件下来, 贾臻他怎能不生恨

自己身边常年有阿九跟着, 而且平日里自己除了仕院和春元楼外,也不爱去别的地方,他找不到机会对自己不利, 只能从温西陵身上下手。

明着来他是不敢得罪侯府的公子哥儿的, 只能做下这些烂事

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肆意娇纵,也许, 二哥就不会这么被贾臻记恨。

温阮咬了咬牙关,揉猫的动作重了些。

“阮阮”二狗子担心地喵了一声。

温阮低头看猫“你们挑中我,应该知道我的平生吧。”

二狗子怔住,眨了两下猫眼,是的,它知道。

温阮,女, 二十七岁, 自幼被重男轻女的父母遗弃送进孤儿园,独自长大, 养成了清冷孤僻的性子, 大学毕业后一路艰辛摸爬滚打, 成了公司的高层。

这个时候, 她的父母回来了, 让她承担赡养义务。

温阮也是说,去你妈的。

圣母从来不是温阮的选择。

但是那对夫妻拦在她下班回家的路上,温阮开车避之不及,撞在了旁边的石墩上,当场身亡。

她对亲情是极为淡漠的,因为她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家庭的温暖。

一开始她来到温府,也对温北川和温西陵很是疏离客套,根本没有代入到“妹妹”这一角色中。

可后来温北川和温西陵让她知道了,被人捧在手心里珍爱呵护着是什么感觉,有人爱有人疼是什么感受,所以她可以包容温北川跟盛月姬的事,她愿意无底限的双标,因为她知道这些人爱着她。

但现在,贾臻算是动到她的底线了。

温府花厅。

殷九野拱手“已然查明,大公子可有什么想法”

温北川坐在椅中,手边是一盏凉透了的茶,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月亮,“我小妹会恨我的。”

“温姑娘对大公子很是亲厚。”

“阴九,你不懂,假如此事我不能给我小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会恨我的。”

“大公子,似很难决断”

温北川莫名地笑了下“不难,我早有决断,我只是”

殷九野看着他,不知温北川想说什么。

温北川端起那杯冷茶抿了一口,“我只是在想让他怎么死。”

殷九野微讶,这可不像温府大公子说出来的话。

“无人可动我温府的人。”温北川放下茶盏,慢声说,“你去后院看看小妹吧,问问她有什么想法。”

“是。”殷九野点头。

殷九野来到温阮跟前,递了一碗白粥给她。

“吃点吧。”

温阮接过粥,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用着,略有些嘶哑的声音问“查到了吗”

“是贾臻,但当初给二公子那碗馄饨里下药的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我不讲证据,是他就行,还有吗”

“盛月姬应是知情,但不是主谋。”

“嗯。”

温阮搅了搅碗里的白粥,将大半碗粥递回给殷九野,抬头看他“若我要杀人,你会替我递刀吗”

“不会。”

“哦。”

“我会替你动手。”

“好,杀了贾臻。”

“好。”

“带我去看。”

“不看为好。”

“要看的,仇要当场报才解恨。”温阮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弦月,轻轻地眨了下眼睛,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殷九野笑开来,“要与大公子说一声么”

“不必了,我不想让我大哥为难,这种事,我们悄悄地做就行了。”

殷九野心想,这对兄妹,倒是默契。

但姑娘,看我杀人,可能会成为你的梦魇哦。

弦月薄光,夜深露重,温阮与殷九野并肩走在无人的长街上,夜色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不久前还下过一场小雨,打湿了青石地砖。

温阮质地柔软的薄裙在夜风吹拂下翩然轻卷,她温柔地揉着怀中的猫,面色沉静如这黑夜。

二狗子发现,温阮真正发火的时候,是不会将愤怒写在脸上的。

她只会在心里立起一把刀。

要么当场干掉你,要么过后干掉你。

总之,她只要真的记了仇,就一定会报仇,心里的刀也一定要见血。

殷九野与她换了个位置,站到另一侧,正好挡住了从那侧吹来的夜风。

温阮冲他点头“谢谢。”

贾臻并不难找,他就住在京中一处阔气的宅邸中。

殷九野带着温阮找上门时,本想翻墙而来,但温阮摇摇头,说“我要从正门进,堂而皇之杀进去。”

“好。”殷九野替她一脚踢开正门。

贾臻显料到了温阮会私下上门寻仇,所以府上防备森严,温阮与殷九野刚踢开大门,院中护卫便已列阵。

贾臻高喝一声,“温阮,你想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想杀你。”温阮轻笑。

“你竟敢藐视国律,杀人犯法”

“你给我二哥下药,意图毁他一生的时候,可有想过国律这二字不要这么双标,请向我学习,痛痛快快地做个恶人。”

温阮立在台阶上,揉了下猫,笑了笑,平声说,“去吧,皮卡丘。”

“闭眼。”殷九野轻声说。

温阮想着他杀人的时候可能有什么癖好,不喜欢被人看着,也就闭了眼睛。

耳边传来了惨烈的嘶喊声,殷九野似乎在用什么特别残忍的方法杀人,空气间弥漫开来浓烈的血腥味。

她还听到贾臻惊恐的尖叫声,他声嘶力竭地嘶喊着“饶命”。

温阮轻挑了下眉尖,想看看这场景到底是有多恐怖,才让贾臻发出这如同杀猪般的嚎叫。

但殷九野捂住了她的眼睛,又欲又苏的嗓音,低沉微哑,是致命而诡异的性感“别看。”

温阮在他手心里,动了一下眼睫。

因为她从殷九野的声音里,听出了极端的嗜血和变态

生存之道不要跟变态硬刚。

她选择不看。

与此同时,温府内。

纪知遥只身冲进温府,急声问“你派人去了贾臻府上”

“纪将军何出此言”温北川状似不解。

“温北川,你不要擅动,此事宫中已然知晓”

“我不明白纪将军在说什么。”温北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为何要去找贾臻他有什么得罪我的地方吗”

纪知遥看了一下身后,身后无人,他走近了温北川,低声说“你在我面前就不用故作糊涂了吧贾臻做了什么我清楚,你要报复也可以,但不能在今夜,不能用这样的方法”

温北川却问“他做了什么”

“他对温西陵下寒石散你明明知情,何必要在这里跟我虚与委蛇”

“那他就该死。”

“温北川”

“但我人在这儿。”

“温阮”

“温姑娘。纪将军,家妹名讳,不是你能叫的。”

“你疯了你让她一个姑娘家”

温北川面色不动地看着他。

姑娘家你当看看我小妹的刚烈和悍勇,你配不上我小妹。

“温北川,此事不知何故惊动了宫中,已然派了京中守备去贾臻府上,你再不去阻止,此事难以收场”

温北川却不明白了,此事是如何惊动堂堂深宫禁苑的又是如何会为了一个贾臻,出动京中守备的

那可是皇城亲军,甚至不受纪知遥这个大将军管辖,直接受命于宫中。

但温府的小妹要杀个把人,当哥哥的,自然得递刀,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温北川靠进椅子里,双手交握。

“纪将军可喜饮茶”

“温北川”

“我府上有不少好茶叶,坐下喝一杯吧。”

贾臻府上。

殷九野站在温阮身后,一只手捂着温阮的眼睛,将她揽在怀前,另一手,鲜血淋漓。

隔着不算厚的衣物,温阮的后背贴在殷九野的胸膛,她感受得到殷九野急剧跳动的心跳,也听得见殷九野用力克制之后仍然泄漏出来的急促呼吸。

这是肾上腺急剧飙升的症状。

他,很兴奋。

温阮好像,解封了殷九野心里什么了不得的野兽。

殷九野眼底闪动着嗜血的疯狂,扭曲,嗜杀,他沉迷鲜血,热衷毁灭。

这种劣性是种在他骨子里的,天性如此。

本质上他就是个暴戾无度的疯子,阴九是他扮作正常人的伪装皮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副皮囊下藏着一个怎样的怪物,辞花和蓝绻从不敢惊醒他心底这头怪兽,这怪兽不饱饮鲜血便绝不罢休。

太玄观数年修行,没将他养成一个慈悲仁德的君子,反倒将他这怪物越养越变态。

他离成魔,也就一线吧。

他将额头靠在温阮的肩膀上,垂下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指尖滴答着殷红的血珠。

“深呼吸。”温阮宁和轻软地声音传来。

殷九野睁开眼睛,奇怪地笑了下,“你不害怕”

“至少你在努力地克制你的杀戮本能,所以,深呼吸,平静下来。”温阮说。

殷九野在她肩上偏了下头,正好可以看见温阮的一段颈脖,她的皮肤很白,白到有些透明,颈间青粉的血管隐约可见。

殷九野呵了口热气在她颈上,“你不怕我杀了你”

温阮拿下他捂在自己眼上的手掌,垂眸看到地上死状惨烈的人,他们的喉咙都被撕裂了,热血正汩涌,未死透的人捂着流血不止的喉管痉挛抽搐,而故意被留到了最后的贾臻瘫坐在地。

看其身下一滩水渍,他好像吓尿了,像是看着什么魔鬼似地看着温阮和殷九野。

温阮稍稍皱了下眉,直面死亡,给她的冲击还是有点大的。

然后她托着殷九野的脑袋离开自己的肩膀,转身看他“你要杀我,我有反抗的余地吗”

殷九野笑“没有。”

温阮便说“所以我怕也无用。”

殷九野好笑地看着她,抬起那只带血的手在她脸上抹了下,抹开血珠,化作血痕,这样的温阮看上去有种异样的嚣艳,如带血的白玫瑰。

像极了她的本性。

殷九野说“有奖竞猜环节,你猜我会怎么杀贾臻。”

温阮揉了下怀里已经缩成一团,屁都不敢喵一个的二狗子“奖品是什么”

“教你解围棋残局。”

“”兢兢业业阴夫子,不找你茬算我输。

温阮看着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把他留到最后,是想用恐惧折磨他。”

“你好聪明。”

他靠近了温阮,滚烫的呼吸几乎要落在温阮面上“我们得抓紧了,因为我听到很多人过来了。”

“什么人”

“京中守备。”

“嗯”

“我也奇怪他们怎么会来,不如,我把他们也一起杀了吧。”

“杀京中守备是谋逆之罪。”

“所以”

“杀个贾臻,我们能脱罪,谋逆,我们不能。”

“你怕了”

“我大哥一定会保我,但不会保你。”

“你担心我”

“我不会让我的人,因我而死。”

“温阮,你很特别。”

“你也喜欢叫我的名字吗”

“你的名字好听,温香软玉。”

“你的也不错,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是什么玩意儿

“阮阮,你们要么走,要么杀,能不能不打嘴炮了,救命啊,你是要急死我啊”二狗子急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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