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永弹正大弼久秀究竟是何许人也?自己火速投降,然后到堺地去扇风点火策动阴险狡诈的财阀与信长为敌。

阐明情况,信长一定会重新考虑的。

两万贯全部免除是不可能的。折半减少一万贯大概问题不大吧。这样做也给对方留点面子,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妥协。

千宗易在堺地人中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看在藤吉郎的面子上,他大概会设法说服堺地人的。

藤吉郎想好腹稿,胸有成竹地飞奔清水寺拜见信长。

起初,信长以东福寺为大本营,讨伐近畿凯旋归来后,将与足利家关系甚深的本国寺让给将军义昭作临时宅邸,自己撤到清水寺。

“是藤吉郎啊!大白天,面红耳赤地跑来,有何贵干?”

当时,信长正与光秀商谈晋谒天皇一事。

足利义昭接受成为征夷大将军的宣旨后,立刻向宫廷进言,举荐信长为参议左近卫中将,推举信长进宫之举,是他对信长的酬谢。

“大将,请令他人回避。”

“我也有要事要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很激动,必须和你单独商谈,就让光秀回避一下。”

“是。”光秀对藤吉郎所要说的事,似乎有所察觉,立刻退下。

“藤吉郎,还是我先说吧。我想派你到堺地走一趟。”

信长抢先说出,藤吉郎诡密地笑着。

(好像是个吉利的预兆!)

“正中下怀,我正想说有关堺地的事。”

“是吗?还是藤吉郎比秃头光秀反应灵敏。堺地人竟敢蔑视我信长!”

“那件事我详知内情!”

“是吗?必须按我的意图办。根据他们的经济状况,拿出两万贯不成问题。连这点钱都不肯出,吝啬鬼!”

“这我知道……”

“你立即赶往堺地,令其交四万贯,经费备感拮据,用钱之处甚多。如果他们再说三道四,牢骚满腹的话,加倍徵收八万贯。”

藤吉郎直翻白眼,这哪里是吉祥之兆,似乎是凶多吉少。

“大将,您决定由两万贯增加到四万贯啦?”

“是的。他们蔑视信长,要交蔑视费。瞧不起信长就得抬价徵税。”

“不过……大将……”

“你的舌头又发痒了吧?你也小看信长?……”

“不是的。对方……对方扬言徵收两万贯要诉诸武力,以战抗税。听说他们正在修战壕,雇用了不少流浪武士。”

“所以,徵收四万贯他们也上算,和我信长打一仗得需要多少费用?他们不久就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哼——!”

“哼甚么?与信长为敌别说八万贯,十万贯也无济于事。堺地将在地球上销声匿迹。”

“大将!这正中敌人的奸计。”

“甚么?敌人的奸计……?”

“堺地人主要靠与国外质易兴旺发达的,一旦知道堺地将化为乌有,会立即装船迁往博多。”

“嗯——,藤吉郎考虑得挺详密周到。”

“博多也是外国船舶自由出入的港口,搬迁是轻而易举。他们首先不断地为当地的毛利族提供枪炮。毛利和四国的长曾我部视我们为仇敌。虎视眈眈地窥伺京都。这样一来,他们将成为大将统一天下的最大障碍。”

“你的分析完全正确。”信长蛮不在乎地说:“言之有理。不过,凭这点小聪明是无法统一天下的,藤吉郎。”

“是吗?”

“那当然。你刚才的计策并不高明,与松永小狐狸半斤八两。”

“哼——!”

“老哼甚么!如果只对付松永之类的就不专门指派你去堺地啦。光秀就绰绰有余。”

“哼——,越来越……”

“怎么样?信长之所以指派你,是因为小狐狸、光秀都智能有限。钱多多益善。信长进京后首先要修缮皇宫。然后建造将军家的室町宫殿,还必须疏浚淀川河道。修路架桥。拆除所有关卡,把近畿地区改造成自由通行的新天地。因此,你务必立刻奔赴堺地,徵集四万贯钱款。分文不可减免。吝啬不肯解囊者,下次加倍徵收为八万贯。”

“不过……大将……”

“不过,不过甚么!带着怨气来的吧?脸色铁青。”

“不过……倘若即使将堺地化为灰烬他们也不出钱的话,那怎么办?”

“蠢货!谁说要将堺地化为灰烬的。保存堺地才是上策。你不也清楚地了解这一点吗?”

“这么说,大将并不准备打仗……”

“那当然啦。没空跟那些商人……现在没有那种闲情雅兴。丝毫不触犯堺地,但要设法拿钱来。懂了吧!藤吉郎,行动要快!”

藤吉郎哑然,半天觉得有东西噎在嗓子眼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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