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笑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 明知道搂搂抱抱不合规矩, 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严谦心中微动,起身走到她面前, 单膝跪在地上张开左臂:“公主。”

闻人笑红着耳尖看了他一眼,低着头慢吞吞地蹭进他怀里:“只能抱一下。”

不知为何就是对严谦硬不下心肠。只要一对上他那双压抑着痛苦的眼,闻人笑就觉得闷闷的难受。

严谦眼中划过一丝狂喜,猛地将她柔软的身子搂进怀里。

感受到他浑身轻微的颤抖,闻人笑下意识抬手轻轻拥住他的腰,在下一刻才发现自己熟练得像是做过了几百次。

“公主, ”严谦把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微偏着头不让她看他微红的眼眶,“能不能让我亲亲。”

闻人笑精致的脸蛋顿时红成了熟透的桃子:你别太过分了!”

“好, ”严谦急忙抱紧炸毛的小姑娘,“当我没说,就只是抱抱。”

“也该抱够了吧, ”闻人笑小声嘟囔着,“说好只抱一下。”

严谦索性抱着她坐在椅子上,悄悄用嘴唇摩挲她的发顶:“一辈子都抱不够。”

闻人笑的心脏骤然收缩,泛起一阵滚烫汹涌的暖流。这样缠绵又深情的话,即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无法无动于衷。

她放软了身子靠在他怀里,唇边不知不觉带上一丝笑意。此时的温馨无关情爱,却让她安心。

这天之后,严谦每天傍晚都会来看闻人笑。不知不觉中, 她也默许了他翻墙的行为。

他会很耐心地陪她说话,毫不遮掩他对她的喜爱,时常费尽心思给她寻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来解闷。

作为回报,他只要求闻人笑时不时让他抱一抱。

闻人笑后脑的伤一天一天好了起来,严谦眼中的落寞也一天天散去,逐渐有了些笑意。

公主府。

“玉罗姐姐,玉罗姐姐!”

玉罗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一名娃娃脸的小宫女:“怎么了,冒冒失失的。”

小宫女微喘着气朝她摊开手,手心上躺着一块形状奇异的黄色玉佩:“我在打扫床底的时候捡到的。”

玉罗伸手接过来,目光微凝,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下次别偷懒,床底打扫的勤些。”

小宫女用力点点头应下:“嗯嗯!”

说完,她福了福身脚步轻快地离开,一幅活力满满的模样。

玉罗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玉佩思索片刻,抬腿朝隔壁的镇国公府走去。

这天傍晚。

听见严谦翻过窗户落在地上的轻微声响,闻人笑站起身笑眯眯道:“来了。”

严谦大步朝她走来,忽然一把抱住她,微微颤抖的声音隐约透出几分激动:“公主。”

“哎哎哎,”闻人笑红着脸挣了挣,“你做什么。”

严谦从胸口掏出什么东西放在她手里,“你看。”

“嗯?”闻人笑歪了歪脑袋,“送给我吗?谢谢你。”

严谦张了张嘴刚要解释什么,闻人笑忽然觉得这块模样奇怪的玉佩有些眼熟。

她从脖子上拉出一根红绳,看清上面系着的小巧玉佩,“咦?”

隐约猜到什么,她试着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中间一块同心结的雕花就清晰可见。

严谦单手捧住她的脸,紧紧凝视她因为惊讶而睁圆的美丽桃花眼,哑着声音道:“我也想和你,永结同心。”

他本有机会收到她亲手送出的同心玉佩,无奈上天戏弄,让他生生错过了这样久。

趁着闻人笑还在愣神的时候,严谦凑过去亲住她的唇,这些天的想念、痛苦、克制、惶恐,都融化进缠绵的唇舌交缠。

闻人笑傻愣愣地任他亲,直到被严谦抱起来放在榻上,她下意识用手臂搂住他的腰,手中却还紧紧抓着那两块玉佩。

看着她小脸涨红的模样,严谦无奈地离开她的唇:“你还真是什么都忘了。”

连用鼻子呼吸都不记得了。

闻人笑伸手摸摸他的脸,轻声道:“对不起。”

严谦喉头滚了滚,唇边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没关系。”

罢了,无论她失忆多久他也会等。就算她永远想不起来,这辈子也只能待在他怀里。

闻人笑犹豫了一瞬,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我会很努力记起你的。”

他那样爱她,她却把他忘了,感觉一定痛苦极了吧。

“别逼自己,慢慢来。”

“嗯,”闻人笑点头应下,忽然想到什么,微微笑起来。

失忆前的自己,眼光似乎还不错。

“你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好,”严谦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坐好,温声道,“去年腊月,威远侯府,我对你一见钟情。后来我搬到了公主府隔壁……”

闻人笑懒洋洋地半阖着眸,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话问起什么细节,严谦就很耐心地给她解释。

“……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谁知道你突然跑来说喜欢我……”

“……等等,”闻人笑眉头一皱,“我先说喜欢你的?”

严谦刚要点头,忽然发现怀里的小姑娘大受打击的模样,他话音顿了顿,改口道:“不是,我逗你的。”

闻人笑了然地“哼”了声,“我就知道。”

“是我鼓起勇气向你表白,你起初拒绝了我,我便给你写了信笺……”

“咦,”闻人笑打断了他的话,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他,“明日能把信带来吗?让玉罗帮你找。说不定看过能想起什么呢。”

严谦默了会儿,温声道:“……好。”

次日。

闻人笑一见严谦便拉住他的手,笑嘻嘻道:“我的信呢。”

严谦从胸口掏出一张纸放到她手里,“给。”

闻人笑在软榻上坐好,郑重其事地展开,眨眨眼道:“这墨好新啊。”

严谦面色微变,低声哄道:“大约是你保存得仔细。”

闻人笑觉得也有道理,没多想便开始看信。

“噫,”她看到某句话,红着脸嘟囔道,“肉麻。”

严谦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可爱得心都要化了,“让我抱抱。”

闻人笑眼也不眨道:“先等我看完。”

“……”

过了一会儿,闻人笑终于看完了长长的信,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一旁,搂着严谦脖子笑嘻嘻道:“不错,本公主满意极了。”

严谦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就要低头亲她。

闻人笑灵巧地偏头躲过,“等等。”

“嗯?”

“先老实交代,”闻人笑理直气壮道,“这么会写情书,骗了多少小姑娘!”

严谦急着亲她,并不想多解释:“没有。”

闻人笑嘟着唇,一幅将信将疑的样子:“还会说好听话,还这么会亲……”

严谦眼中蓦地露出一丝哭笑不得,低头蹭着她的唇含糊道:“都是公主教导有方。”

不知想到什么,闻人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脸上满是闷闷不乐的神情。

她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总觉得那是另一个人。

严谦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也不多问,索性亲得她无暇乱想。

严谦一天比一天恢复了生机,崇元帝都看在眼里。

这天,崇元帝坐在高高的龙座上,微眯着鹰眸,不善地打量他。

虽然他希望笑笑和严谦断个干净、各自过得都好,可如今看到严谦并未颓废多久,甚至一回刑部就办了几个漂亮的大案,他就莫名有些不爽。

对笑笑也没几分真心,之前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的。

“镇国公出列,”他语气意味不明道,“近日刑部可有状况?”

严谦低头恭顺道:“回陛下,一切都好。”

崇元帝听了这话愈发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从官员们刚递上的奏折中抽出一张,丢到严谦面前:“西南的土匪最近挺猖狂,你带人去一趟。”

严谦面色微变,眼中隐约透出为难。这一趟来回少说十几天,那公主……

崇元帝敏锐地察觉到严谦的神色,吹胡子瞪眼道:“朕让你去剿个匪还为难你了?”

“臣不敢,”严谦捡起地上的奏折,“陛下可否容臣回府修整一日?”

他要去和公主道别。

崇元帝这会儿怎么看严谦都不顺眼,什么要求都不想答应,还觉得他是在偷懒:“不行,每拖延一刻,百姓的损失可能多一分。即刻点齐人出发。”

“……臣遵旨。”

朝堂上的众人也不由纷纷在心里诧异。镇国侯……这是哪里惹到陛下了?这才刚带兵平反,本应是圣眷正浓的时候,怎么突然就被发配出京剿匪了?

眼看着福王的判罚就要下了,严谦身为刑部侍郎却无法参与,也真是挺没面子。

走出朝堂,阴霾的天空飘着阵阵细雨,就像严谦低落的心情。

见不到公主,甚至没有机会道别。

对于崇元帝的突然发难,他是有些疑惑,却并没有什么不平。

他早就知道得到崇元帝的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能做的就只是将他交给他的每一件事做好。

因为他不会放弃,所以一定会有打动崇元帝的那天。

汝阳侯府。

闻人笑认真得解着一只严谦为她找来的九连环,窗边忽然响起细微的动静。她啪嗒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蹦蹦跳跳地跑到窗边:“你今天来的这么早呀!

看清来人,她的话戛然而止:“哎,你是谁?”

“参见公主,属下是严将军的侍卫苏寒。”

“哦,”闻人笑收起了脸上的警惕,隐约剩下几分失望,“你来做什么呢?”

苏寒看着面前模样低落的小公主,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道:“陛下命将军出京剿匪,这一去大约是十来天,将军来不及告诉您,让我给您传个信。”

“剿匪!”闻人笑顿时白了脸,“父皇为什么要让他去啊?这一趟是不是很危险?”

苏寒老实答道:“属下也不知。”

他也觉得陛下交给将军的不会是简单的任务,但这次查了资料,却实在摸不着头脑。

“可是,可是……”

见闻人笑急得语无伦次,苏寒倒是心中有些感慨。公主虽然不记得了很多事,对将军的关心却没有变过。

“公主您莫担心,将军不会有事的。”

“嗯!”闻人笑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外间忽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和侍女问候“大少爷”的声音。

她和苏寒对视一眼,指了指窗户:“你先走吧,小心些。”

“是,”苏寒转身利落地朝窗户走去,想了想,补充道,“公主您多保重。”

闻人笑踮起脚尖关窗,快要将窗户关好的时候,杨慎行推门进来,见她站在窗边,略微诧异道:“公主,雨天湿气重,怎么开窗了?”

“没什么,”闻人笑心不在焉道,“开窗透个气。”

杨慎行看一眼外面昏暗的天空,眸色深了深,没再问什么。

离开了闻人笑居住的院落,杨慎行走向了世子夫人黄氏的院子。

黄氏正在查看一本账册,见他来,指了个座位道:“你先坐,娘忙完手上这点就过来。”

杨慎行也不急,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娘遇到烦心事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黄氏就气不打一出来:“还不是那母女俩,在这打秋风倒是挺好意思,府中的支出无端端多了不少。”

与自己的亲儿说话,她也并不藏着掖着,语气难免多了几分不耐。

杨慎行安慰道:“娘你莫着急,我们府中家底厚,多两个人不算什么问题。”

“何止多两个,”黄氏拨了几下算盘,模样有些烦躁,“她们今天买丫鬟,明天又要制衣裳,一天天的事可多。”

眼看自己的母亲厌恶的神情有些失了贵妇人的端庄,杨慎行有些不解地微微皱眉。在他看来,姑母是侯府嫡女低嫁寒门,连累表妹出身低微,都是可怜人罢了,照顾些也无甚关系。

黄氏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阳春白雪,不太在意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现在想改也改不过来,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语气严厉道:“你莫与周月儿走的太近,知道吗?”

杨慎行淡淡道:“我与表妹走得并不近,只是在路上碰见点头之交罢了。”

“她算哪门子表妹,你的表妹只有公主。”

说完这话,黄氏自己也觉得刻薄得有些没道理,及时地止住话头,最后交代道:“总之你碰见周月儿也绕着点走。”

她知道这傻儿子对周月儿有些怜惜,这也是她厌恶周月儿的原因之一。那对母女打的什么主意,她再清楚不过,取笑她们痴心妄想的同时,又觉得恶心的如鲠在喉。

一天里偶遇那么多次,也就只有杨慎行看不出来、不以为然。

一门之隔,周月儿侧耳轻轻靠在门上,秀美的脸颊毫无血色,手指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哪怕她对黄氏比对自己的母亲更加殷勤,每日一到这个点便上门请安,还是得不到一点认可。

不仅没有离目标越来越近,甚至被黄氏指名道姓,不让杨慎行理会她。

屋里杨慎行略微犹豫开口道:“母亲,我想娶公主,您看如何。”

黄氏面色逐渐严肃了些:“你真这么想?”

杨慎行默了会儿,点头道:“是。”

黄氏目露深思地打量自己的儿子:“我倒是看不出你喜欢公主。”

杨慎行抿唇沉默片刻才道:“公主是最好的妻子人选。”

身份高贵,容貌美丽,才华横溢,性子好相处,还有表妹这一层亲近的关系。

黄氏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却也有些顾虑:“若能娶到公主自然是好,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要娶公主怕还有得拖。”

公主如今十四,明年将将及笄,怕就怕陛下不同意公主一及笄就出嫁,更怕拖到最后还娶不着。

作为母亲,她虽极少催促,但看着有所往来的年龄相似的贵妇都抱上了孙子,她也是着急的。

杨慎行眼中露出几分势在必得,坚定道:“无妨。”

对他来说,娶到公主只是早已默认的事。至今仍未成家,虽也有先立业的缘故,却也的确等了公主不短的时间,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他并不明白纠结于自己是否喜爱公主的问题。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给公主正妻的忠诚和尊重。

黄氏又叹了口气,这么久了倒也能隐约将他的想法摸透个七八分。她这个儿子自小便什么事都追求完美,大约对待公主也是如此。因为公主是全京城最好的姑娘,便也只有她能看得上眼。

她心情有些复杂,也说不上这心态好是不好。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坚持,她的儿子从小便是同龄人中最值得骄傲的那一个。

于是她心头一软,妥协道:“娘帮你找个机会探探公主的口风。趁着现在公主失忆,你便与她多亲近亲近。”

杨慎行颔首应下:“当然。”

门外,周月儿双眸失神,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她放在心里喜爱又崇拜的人,对她不屑一顾,却对别人上赶着讨好。

明明同是他的表妹,却被这身份门第之见硬生生变成了云泥之别。

她那些含着少女心思的小把戏、每一次跟他说话时的心跳乱撞、每天只求见他一面的满足窃喜,在这一刻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无意间听到这些话,周月儿当然也没了请安的心思,失魂落魄的转身向外走。走到某处,她忽然停下脚步,眼底亮起某种异常执拗的光,转身朝闻人笑住的院落走去。

“公主,表小姐求见。”

闻人笑趴在桌子上拼一块七巧板,简单地让她有些无聊。听到有人求见,她在脑中想了想,想不起表小姐这么个人,眼中不由露出几分好奇,“让她进来吧。”

周月儿在门外等待,每次呼吸间像是过了一年那样久。听到公主有请,她迫不及待地走进去,敷衍地行了个礼:“见过公主。”

闻人笑看到这位表小姐,后者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个好性子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臣女周月儿。”

“哦,”闻人笑点点头问道,“周小姐有事吗?”

周月儿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犹豫许久,闭上眼狠了狠心,重重跪在地上:“公主,您能否离开汝阳侯府?”

即便闻人笑料想过许多种可能,此时还是不由惊讶的睁圆了了美丽的桃花眼,奇怪道:“为什么?”

“我与表哥两情相悦,”周月儿脸上露出淡淡的羞赧,执拗的神情像是为爱不顾一切的痴情少女,“但舅母想让您嫁给表哥。”

闻人笑:“……”

周月儿心中紧张得要命,此时已经无暇去想若是公主将她的话说出去该怎么办,只知道要先让公主离开这里,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舅母和表哥,她便有了回旋的余地。

若是公主失忆之前,她绝对不敢这样做。但现在公主不记得那些让她对她印象不好的事情,周月儿只觉得老天相助。

甚至在周月儿心里某个角落,她坚信自己的做法对大家都好。公主并不喜欢表哥,表哥也并不喜欢公主。而她是那样喜欢着表哥,表哥也总有一天会喜欢上她。

这件事对闻人笑来说的确出乎意料。她飞快的回想着整理过舅母与表哥的一言一行,却因缺少了之前的记忆找不出什么头绪。

若是真如周月儿所说,她倒是确实应该离开了,因为她不会嫁给表哥,再留下去也只是徒添麻烦。

但是面前这个周月儿……闻人笑眯了眯眼,唇边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眼下这场景可真熟悉,她在宫中见得可不少,只是没见过这样直白粗暴的。

她歪着脑袋问道:“表哥每天都来看我,怎么没跟我说起过你呀?”

仿佛被戳到了痛处,周月儿脸色一变,勉强笑道:“这样的事怎么好意思和外人说。”

她一直在有意回避杨慎行每天都来看望公主这件事,以便让自己相信他真的对公主毫不在意。但此时公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拨动她心里的这根刺,让她忍不住用一句“外人”来回击。

闻人笑在心底暗笑了笑,十分友好的认真道:“你别担心,我不想嫁给表哥。我会去和舅母说的,如果舅母真这样想,我一定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周月儿苍白的面色隐约透出几分铁青,只觉得公主每句话都抓在她的要害。若真让舅母知道了她来找公主说这些话,汝阳侯府大概真的没有她容身之地了。

寥寥两句话就试出周月儿的来意,闻人笑也大约摸清了她话里哪部分真哪部分假,有些无趣地挥挥手道:“本公主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周月儿虽然愚蠢又不敬,但还不值得她大动干戈地计较。她也不说是否答应,更是随时可能去告知舅母和表哥周月儿来找过她,就足以让周月儿每天提心吊胆、如坐针毡。

眼看周月儿还想说什么,闻人笑伸出三只手指,认真道:“你知道吗,你若是在宫里,一定活不过三天。”

周月儿出了闻人笑的院门,心里又慌又害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她不想让府中穿梭的下人看见,只好捂着脸往偏僻的地方走。

绕着路回到居住的小院,周月儿一见到自己的母亲,委屈地哭道:“娘,怎么办啊。”

周月儿的母亲,杨氏皱着眉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周月儿支支吾吾的吧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杨氏又惊又怒,恨铁不成钢道:“看你干的蠢事!如今我们处境本就不好,你还上赶着得罪公主,将把柄往她手里送。”

“是,可是……”周月儿擦着眼泪可怜巴巴道,“我就是太急了,真的很怕……”

“你呀,”杨氏瞪她一眼,“现在还能怎么办,别哭了,想办法呀。”

“那……能有什么办法呀。”

杨氏在椅子上坐定,指尖轻敲着桌面,逐渐露出深思的神色:“办法倒是有一个。”

周月儿猛地抬头:“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呀!”

杨氏在心里左思右想,预估过每一种可能,觉得这个法子实在不错,呼吸便稍微放松了些,娓娓道来:“我那天去厨房拿些点心,刚好碰见你舅母亲自吩咐,点心里不能放红豆,因为公主吃了会起小疹子。”

周月儿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什么,催促道:“娘您接着说呀!”

杨氏微微一笑:“若是找机会让公主吃些红豆起了疹子,一来,你表哥必定不愿看见她,二来,这疹子一般的大夫还不好治,公主必定是要回去找太医的。”

周月儿怔愣片刻,眼睛亮了起来,面上露出佩服的神色:“娘,您为何知道得这么详细?”

杨氏沉默许久,淡淡道:“因为皇后娘娘也有这样的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考完期中考了。明天日六(应该可以叭)

大概这几天能写到成亲?这几章要把前面的伏笔全部圆了,配角都拉出来遛一遛。我好想快点写成亲啊啊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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