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的时候天色微亮, 起来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天全都亮了,像是盖着天空的大黑幕布陡然之间被掀开, 光线全都照进来。巷子口传来车轱辘滚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的声音, 远处也传来吆喝声,大桥两旁全是早起卖菜的人。陈阳埋头扒完碗里的粥迅速扔下碗起身喊道:“我吃饱了。”

说完就抓起书包想要跑。“站住。”度朔喊住他,点着桌面剩下的鸡蛋:“带着。”

“哦。”陈阳将尚有余温的鸡蛋抓在掌心,朝门口挪动:“那我上学去了。”

度朔垂眸:“嗯。晚上回来我们再谈谈。”

陈阳差点被门槛绊倒,但也没有拒绝,只说声‘知道了’就朝门口跑。把自行车牵出来骑上去溜得飞快,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原本专注于喝粥的度朔突然抬眸, 目光紧紧凝望着陈阳,眸里全是笑意。

陈阳很快到达学校,学校里一如既往的热闹。他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热闹的讨论, 率先看向门框上的铁皮, 确实是自己的班级。这就奇怪了, 他的班级是全校高三重点班级,每天早上过来都听到他们背诵课文的声音,要不然就是埋头做题。

他刚走进去, 同桌就拉着他神秘的说道:“你知道咱们班有人死了吗?”

“谁?”陈阳环顾四周,重点班的学生都很早就到学校上课。现在才七点半, 班里的人就都差不多到齐。

同桌说道:“还有谁?不就是那个一直跟你争第一但老是被压在第二的万年老二吗?他平时还总学你晚到,每次都踩着点上学。”他语气里满不在乎,也是有些嘲讽的意味在。不能怪他没有同学情谊或者不尊重死人, 实在是没办法尊重那个眼镜男。

陈阳将书包放进课桌里,不确定的问:“别是谣传。我昨天还见到他,看上去还好好的也没生什么重病。”

同桌说:“真的,他爸妈今早来学校闹,说是学校学业压力大把自己儿子逼死了。”他压低音量说道:“听说他半夜偷跑到那座闹鬼的中学后山上吊自杀,他妈妈早上叫他起床时没见到人,还以为上学去了。但今早六点多钟时,他家里老人做噩梦,说是梦见孙子在那座坟头山被吊死了,模样十分凄惨,让家里人赶紧去收尸。耐不住家里老人磨就真的去看看,谁知真的看到儿子的尸体。快七点的时候,就抬着自己儿子尸体来学校闹,早到的学生都知道。”

陈阳将书本拿出来,翻开来压住页码抬头说道:“他不像会上吊自杀。”

“可不是。所以大家都说他是半夜被鬼迷,骗去上吊自杀。那所中学和后山,本来就邪门。”同桌也拿出书本,提及那所闹鬼的中学和阴邪的后山满脸惧怕和好奇。

他口中闹鬼的中学就是几个月前安米等人去探险,而陈阳救下他们并将中学里害人的鬼怪斩杀。虽然那所中学没有厉鬼害人,但仍有不少游魂野鬼,因此荒废不少。

中学后山是附近乡镇十分有名的坟头山,从远处看绿意盎然、生机可人。若是走近就会发现即使是在大太阳底下仍旧感到阴冷不已,如果走到里面去就会陡然产生毛骨悚然感和莫名的慌张感。坟头山原名为黄土山,之所以被称为坟头山是因为整座山基本上三步一小坟、五步一大坟。

整座山都是坟堆,想想都觉得渗人。不怪眼镜男在那里上吊自杀被怀疑是被鬼迷,毕竟正常人上吊自杀也绝不会跑到坟头山去自杀,都要死了干嘛还吓自己?

前桌听到他们的讨论,转身过来说道:“说不定啊。眼镜男本来就阴阳怪气,谁知道他想法。”

陈阳:“人死如灯灭,还是尊重点好。”

闻言,同桌和前桌耸耸肩,各自回去学习。学校领导很快出来控制局面,老师们也出来安抚学生,劝告学生如果压力大千万要找他们或者跟家长聊,不要压在心底。高三学生的课业本来就繁忙,学生自杀这种事情不到一天时间就没人讨论。

陈阳打算放学后去坟头山看看,确认是不是鬼怪作祟。如果不是那就最好,但他在放学回去的路上被安米缠住。陈阳叹口气:“安米,我真的不能教你。”

安米脸色惨白,眼下青黑,看上去格外憔悴。她说道:“我能见鬼了。”

“你能见鬼?”陈阳眉头蹙起:“你干了什么?”

“乌鸦眼吞之,令人见诸魅。或研汁注目中,夜能见鬼。”安米颤抖着嘴唇说道:“我把乌鸦眼研磨成汁液滴进眼里,所以现在晚上能见鬼了。”她不敢生吞乌鸦的眼睛,就研磨成汁液。“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尝试将乌鸦眼生吞掉。”反正她还有一颗乌鸦眼。

陈阳惊觉事态严重:“你从哪里捉到乌鸦?”南方人根本不欢迎乌鸦,将乌鸦视为会带来灾祸的鸟。所以这种鸟很少出现,如果有也只在深山老林或坟墓多的地方出现,因为乌鸦食腐尸。“你去过坟头山?在昨晚?”

安米点头,露出苍白的笑容。“你收我为徒,好不好?”

陈阳摇头拒绝:“且不说我根本没办法教导你,单论你的行为过于,偏执顽固,心术不正,即使你能学习道术我也绝不会教你。”

“为什么?!”安米脸色陡然变得狰狞:“你说我不能见鬼,现在我能见鬼你又不肯教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陈阳一脸平静漠然:“你当我是故意也行,但你要知道乌鸦通灵也记仇,你擅自捕捉它挖出它的眼睛吞吃掉,小心被它缠上。”他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身盯着安米问她眼镜男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

安米表情茫然:“谁死了?”

“你不知道?”陈阳蹙眉,眼镜男的死跟安米没有关系?他记得眼镜男跟安米关系不错,当初在那所闹鬼的中学里就见到眼镜男。“算了,你好自为之。”

安米脸色阴沉的盯着陈阳的背影,慢慢脸色变得颇为焦虑,嘴里呢喃着说道:“死了?怎么会死的?他不是鬼吗?怎么可能死了?骗人的吧。”

陈阳在坟头山转了一圈,看到眼镜男的家人和神婆。他们这里的习俗是自杀死的人要请神婆到自杀地点把魂招回来,这样好带回家里送入轮回道。否则刚死的魂魄浑浑噩噩没有意识,容易迷路。伴随着神婆招魂的吟诵,眼镜男家人悲戚的哭声渲染了悲凉的气氛。

眼镜男吊死自己的地方是棵歪脖子树,树杈上套了个拇指粗的绳套。绳套离地面并不高,目测以眼镜男的身高就算把脖子吊上去,脚也不会离地。一般这种情况下是吊不死人的,除非中邪或是死的意志非常强烈。但如果死的意志非常强烈就没必要把绳套套得离地面那么近,这样只会给自己平添痛苦和减小死亡几率。

可是……查看不出异样。

陈阳站在不远处看神婆招魂,打算等他们都走了再走近点看。但是神婆在招了一阵魂后突然停止动作,并神色严肃的对眼镜男的家人说道:“你们这单生意我做不了,付下的定金全退。”

眼镜男的家人连忙挽留神婆:“您怎么能不做呢?您不招魂我儿子的魂怎么办?他不得在山野间当个可怜的游魂野鬼吗?您行行好,钱不是问题。”

神婆脚步匆匆:“钱不是问题,的确不是钱的问题,是你儿子有问题。”

眼镜男的家人:“我、我儿子有什么问题?六婆您有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了,现在什么事情都比不上我儿子。”

神婆表情为难至极,最后在眼镜男家人塞的大红包下说道:“如果你们给我的生辰八字没错,那就说明你们儿子两年前就死了。唉,天机不可泄露,我是真不敢得罪那些东西。”她连连摆手,让徒弟收拾东西走得非常快,像是后面追赶着恐怖的东西一样。

眼镜男的家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儿子早两年前就死了,那这两年里的儿子是谁?想想就好一阵毛骨悚然,他们本不想相信神婆的话,但儿子两年来的性格确实改变不少。再次将目光投向眼前的绳套,好似看到绳套如恶鬼扑到他们面前,吓得几人落荒而逃。

两年前?陈阳走到那颗歪脖子树下,抬手将绳套取下来。刚取下来,天色立刻暗了,藏着树林中的一群黑羽乌鸦扑腾非出枝头,发出不详粗嘎的叫声。陈阳收回目光,盯着手里的绳套,转身回家。

回到家中后他就将绳套递给度朔:“度哥你看看这绳套,它有没有什么问题?”

度朔接过绳套,到了他手里的绳套陡然变得破损不堪还渗水,水滴滴到桌面上很快汇聚成小滩水,还散发着腥臭味。陈阳找了块布,然后将绳套拿回来放到布上面,去浴室里拿条擦手的毛巾沾湿了回来替度朔擦手:“怎么回事?我一路拿回来也没有水啊。”

度朔将他手里温热的毛巾拿过去,抓住陈阳的手反过来替他擦手。“那条绳套是绑住水鬼手脚的绳套,以前淹死活人的时候就会将他们的手脚都绑上绳子。你看看绳结,全是死结。”

“我们班里有个男生在坟头山上吊自杀,用的就是这条绳子。他家人请神婆招魂,神婆招到一半说男生早在两年前就死了。当时我就怀疑他跟你昨天晚上说的水鬼可能有些关系,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确定他的确跟水鬼有关系。”陈阳拨弄着绳套说道:“我猜,他应该就在两年前被水鬼附身。”

度朔:“嗯,很大可能。”

陈阳蹙眉,将白天遇到安米的事情告知度朔。“你说她跟着男生的死有没有关系?”

度朔反问:“她吃了乌鸦眼?”

“没有。”陈阳摇头:“她把乌鸦眼磨成汁涂在眼睛里。”

“活不了。”

“怎么回事?”

“乌鸦记仇、通灵,挖掉乌鸦眼就一定会被报复。就算乌鸦不报复,她也活不了。天生鬼眼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她能看见鬼,鬼也能看见她,也知道她能看见它们。你自己想想之前十几年怎么过来的?她不是学道术的料子,没有道术傍身、无人可救,自寻死路。”

陈阳心软,只是觉得安米或许罪不至死:“没有办法?”

度朔语气平静无波:“她自作自受。”

陈阳勾住度朔的中指:“真的没办法?”

度朔无奈:“不是没办法。幸好她没有生吞乌鸦眼,否则谁都救不了她。只是把乌鸦眼汁液涂在眼睛里,洗掉就好。用柚子叶、桃枝煮的水来洗,两者辟邪。”

陈阳点头:“谢谢度哥。不过我只帮安米这一次,希望她能有所成长。”

度朔坐直身体,捏着陈阳的后脖子让他做到身边来:“过来,我们谈谈。”陈阳屁股刚沾到沙发上立刻跳起来:“我洗澡去。”

“坐下。”度朔强硬的把陈阳压在沙发上并说道:“事情摊开来谈,你才能更好的考虑清楚。”

“那……你要说什么?”

度朔面色如常的将一本两厘米厚的本子拿出来递给他:“你可以边看边听我说,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你十八岁后我们的婚姻关系解除,我就会离开并且以后都不会出现。如果婚姻关系没有解除,这就是夫妻之间需要履行的义务。”

“夫妻义务?”陈阳顿时觉得手中的本子如千斤重。他翻开第一页,赫然两个大字:洞房。

度朔瞟了眼,端起杯茶喝。他说道:“这是基本义务。”想了想又补充:“不包括额外时间不限于卧房的亲吻、拥抱,这些是其他义务。”

陈阳目光充满怀疑:“我年纪小,你不要骗我。”

“我骗过你?”度朔眼神转冷。

陈阳迟疑着摇头:“没有。”度朔确实没骗他,至少目前为止确实没发现度朔骗他。至于没有被发现的,既然没发现哪来的欺骗?

度朔脸色稍霁:“好好看。晚饭我来准备。”

陈阳惊讶:“你会做饭?”

度朔:“试试。”

试试的结果是厨房不断发出乒呤乓啷的声响,锅底穿了个洞。而度朔的脸比锅底还黑,他双手背在身后,穿着围裙表情严肃的对陈阳说道:“酿酒跟做饭的难度一样大,需要耐心和秘方。我应该先找到秘方再动手。”

陈阳:不,做饭只需要技巧。

“我们去外面吃吧。”

此时度朔也说不出来外面食物不干净的话,只应了声便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两人一起出门吃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桌上的绳套丢了,而地面上有一滩湿漉漉的水渍,还有些粘稠。水渍从门口蔓延到屋里,陈阳顺着水渍追到巷口,停在桥头边。

度朔从他身后走过来:“水鬼从这里逃走,它应该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走吧,去你说的那个女孩家里。如果她跟死者有关系,很大可能是水鬼附在人身上引她去捉乌鸦眼。”

陈阳:“水鬼的下一个目标是安米?”

“嗯。”于是两人踱步到安米家里,一路上慢悠悠也不着急,度朔更是拒绝坐公交车。他说:“等天完全黑了再过去。。”

陈阳:“但愿别被吓傻。”天黑百鬼夜行,安米恐怕会被吓坏。

等两人走到安米家附近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下来。而安米家里传出阵阵尖叫,不多一会就见到安米惊慌失措逃出来的身影。陈阳看到在安米身后跟着一团黑色的浓雾,雾中不断有鬼脸露出,紧紧跟随着安米。陈阳加快速度抓住安米,并驱赶她身后鬼气凝结的黑色浓雾:“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敕!”

浓雾中的鬼怪顿时如鸟兽散,而安米抓住陈阳的手臂哭泣求饶:“我知道错了,我不想见鬼,不想再见鬼了。你救救我吧,陈阳。”

度朔把陈阳拉到身后,居高临下望着安米:“外面鬼怪更多,回屋去。”然后低头查看陈阳被捏红的手臂,眉头蹙起

安米不知为何觉得度朔比鬼怪更可怕,她心里惴惴不安却挪不动脚步:“屋里……好多鬼。”

闻言陈阳说道:“屋外有门神庇佑,屋内也有灶神、土地神等诸位家神保护,鬼怪怎么进得去?你还做了其他什么?”

安米使劲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乌鸦亡灵虽然会挡住你,让你无法得到家神庇佑。但只要屋宅在,家神就一定在,没道理鬼怪还能闯进去。”陈阳走进安米的家宅,在门口看到门缝上渗出一丝黑血,开门一看发现门顶上被泼了血。“黑狗血?难怪门神没有庇佑家宅。”

安米的父母不在家,还留在厂子里工作,所以今晚只有安米一人在家。陈阳在她的家里走了一圈,发现供奉家神的位置全被泼了脏污,连灶台也泼上黑狗血。“家神被泼脏污,惹怒他们,难怪不庇佑你。今天谁来你家?”

安米支支吾吾:“……陈、陈泰。”

陈泰,上吊自杀的眼镜男。陈阳目光锐利,厉声呵斥:“你到底还干了些什么?!如果你不说,谁都救不了你!”安米明知道眼镜男已经自杀身亡,却在见到他时还让他进入家门,分明有古怪。

安米慌张的说道:“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真的。是他跟我说乌鸦眼能见鬼,他想让我吞乌鸦眼,但是我害怕就偷偷把乌鸦眼磨成汁液抹到眼睛上,然后骗他我已经吃了。可是我们在分开的时候,我、我看到有具泡得肿胀发白的尸体站在陈泰身后,操控陈泰的身体,盯着我时的目光很垂涎。我害怕,就跑了。”

“今天他来找你,你还敢让他进来?”

“他说乌鸦眼有可怕的后果,我一害怕就放他进来。他一进来就直勾勾盯着我看,也不说话。我害怕,借口去打电话找朋友来陪我。出来就没见到他,找了一圈,他突然就从门后面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一边将乌鸦眼往我嘴里塞,一边疯狂的质问我‘你骗我!你骗我!!’”安米抱着肩膀恐惧的缩成一团:“我真的很害怕,刚才我在洗澡,洗到一半这些鬼怪就从浴室排水口、通风口钻出来。”

陈阳看向度朔:“怎么回事?”

度朔不太想理安米的事情,但见陈阳问便回答:“水鬼附身人类两年,观察合适的肉身。觉得她不错,哄骗她吃下乌鸦眼能够见鬼。水鬼本身是鬼,就算附身人身也能修炼鬼道,唯一麻烦的是一旦附身人身就不能见鬼,附身之后的人身也不能改造。所以哄骗她吃下乌鸦眼后就去自杀,魂魄出来后想要抢占她的躯壳。”

“但是安米欺骗水鬼,导致水鬼计划失败。不过即使如此,水鬼也不会放弃安米的身体。他借用死去的陈泰躯壳回来见安米,亵渎家神,逼迫安米吃下乌鸦眼。”陈阳的目光落在安米身上:“水鬼不会放过安米,对不对?”

安米微愕:“对。”

陈阳站起:“所以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安米愣住:“你说什么?”

陈阳撩开袖子,手臂上的红痕已经变得青黑:“安米力气没有那么大。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腥臭味还是很重。”即使她逼迫安米吃下乌鸦眼,吃掉她的魂魄,而且利用安米的肉身偷走绳套从桥底水下游回家里,迅速洗了个澡。可是那么浓重的腥臭味根本挡不住。

安米直勾勾盯住陈阳,眼球迅速变成豆子般大小,其余全是诡异的眼白。本就湿哒哒的头发此刻更是湿透,睡袍也湿透了,沉甸甸的往下坠透明的脏水。恶臭味从她身上不断涌出来,嘴巴弧度弯到嘴角,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已经变成粗嘎的男音:“被你们发现了,那就不好意思,只能请你们把灵魂送给我吃掉。”

说完,她就飘到半空,浑身肿胀发白,如同水里泡久了失去血色的苍白。她朝陈阳扑过来,陈阳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被度朔一脚踹飞,整个鬼魂都被踹出安米的身体。陈阳猛然反应过来,他身边还有酆都阴差,用不着他上。

于是陈阳退到度朔身后,度朔则是把前两天刚从酆都‘借来’的勾魂索锁住水鬼:“害死九条人命,死罪。”便直接将水鬼打得魂飞魄散。

陈阳记得度朔之前说过水鬼两年里害死五条人命,并将他们的魂魄吃掉。现在加上陈泰、安米,还有两人是谁?

度朔:“她的父母。”

安米的父母根本没有在厂里上班,他们昨晚上就被鬼魂害死。因安米杀死乌鸦挖走乌鸦眼,被乌鸦报复,乌鸦引来亡灵吃掉安米父母的灵魂,所以安米的父母被安米害死,而安米又把自己害死。

陈阳不知如何评价安米,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对鬼神之事那么感兴趣。于他而言,如果能够避免自然是尽量避免触及鬼神,所以根本不能理解安米的偏执。

最后两人报警,经过检查安家三口的死确实与二人无关,但在追查的过程中却发现安米身上全是湿滑的粘液。而这些粘液含有水草青苔,来自于大桥河底。但安米早在下午四点多钟死亡,而经鉴定,这些物质是在五点到七点多钟的时间段沾染上。疑点重重且死法诡异,最终被列为秘密档案,多年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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