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区派出所达到了一定的目的后,接下来立夏子就必须去寻找公寓了。

前段时间借了泷井在阿佐谷的公寓,这样做既给他添麻烦,而且长期住下也未必安全。

正如昨天泷井指出的,访问葛西初台的住家和去福冈的香住丘旅馆时,至少有两次,别人看到了“泷井带的女人”。

对警察说来,说不定已经在监视他的行动了。

而且,要住旅馆,手头也越来越拮据了。“说实在的,立夏子几次都想偷偷地在夜里去工作,但是每有所暗示,都遭到泷井的强烈反对,他说这样做“无异于自杀”。

于是立夏子下决心在市内借公寓,租房的押金和当前必需的费用,泷井答应借给她。

“如果你的冤案被昭雪了的话,我会催你还钱的。”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此时,立夏子不由得想起了朝永,内心出现了一种复杂的感情。但是,今天只能接受他的这片好意了。

泷井从位于中野的一个朋友的不动产商店打来了电话说,不管租什么地方的公寓,一定要在他从阿佐谷公寓去位于大手街的公司的必经道路上,这样便于联络。

立夏子乘国营电车,拿着泷井写的便条儿去拜访了那个不动产商店。

营业员首先带立夏子看了看从中野站北口步行十五分钟左右即可到达的“旭庄”公寓,立夏子认为比较合适,使租下了。这座公寓位于一条旧住宅街上的一条小胡同里。

公寓的二楼有一间房子空着。一个六铺席的房间附带一个小厨房。

因为地段好,仅这点儿设施,房租就贵得足以令人咂舌。厕所是公用的,又没有电话,很不方便,但是一想到这已经给泷井增加了不少负担,就只好不提更多的奢望了。

一旦决定,当天就搬了进去。

立夏子给优井的公司打电话,告诉了他“旭庄”的地址。

他讲在回家的路上顺便来看一看……

然后,立夏子在车站前的商业街购买了被、褥等寝具委托别人送回公寓。又去买了电灯泡、扫帚、水壶等最低限度的日用品。在这意外的一瞬间,她竟忘记了自己是被警察追捕的对象,反而产生了从今以后要开始新生活的错觉。

傍晚时分,雨停了。

没有窗廉的窗户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七点左右,有人叩门,立夏子赶忙跑过去开门。打开一看,是预料中的泷井。

“马上开门可不行。首先要确定是什么人,否则……”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头望了望刚才上来的楼梯方向。

然后一脚踏进水泥地板的房间,立即转身关上了门。

“被跟踪了吗?”

立夏子用急切不安地口气问道。

“不,那倒没有……不过总感到有警察投来怀疑的目光。时常有侦探模样的人在公司和建筑现场的周围转来转”对不起……“

“道歉就可以了?”

泷井开玩笑似地说完后,脱掉了鞋子。先看了一下灯火昏暗的窗外,接着又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内部:“这里只能睡睡觉。”

“能睡觉就足够了。”

“但是,还是应该置备二套用具才好啊。当然早搬出去更好,这是我们的愿望。”

“是啊……”

因为没有桌子,既使面对面地坐着,也感到很无聊,而且很不自在。在冷冰冰的房间里,两个人沉默着。印在戊井西服上的染料香味飘敞在空气中。

他取下一个挂在门口的牛皮纸袋,然后盘腿坐在席子上。打开袋子取出速溶咖啡、方糖、还有两个大玻璃杯。

“还是一个人过日子的习惯,就想到了这些啊。”

幸好厨房还有一个旧煤气炉。才冲成了咖啡。泷井点着烟,把方子炉子旁边的一个空罐子权当烟灰缸。

“葛西夫人乘下午的飞机回京了,刚才去看了她。”

泷井一边很香甜地喝着咖啡,一边说。

“可是她说不知道山手医院的侦野君。葛西也没有住过叫这个名字的医院,她也记得丈夫什么时候曾经提过这个名字,但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

“…………”

“夫人好像不是故意隐瞒的样子。大概是葛西没有对夫人讲过吧。这似乎也是朝永夫人的秘密。”

“是阿……”

“根据电话簿上调查的结果,在市内叫山手的医院,包括动物医院只有三家。全部打听了一下,都没有叫帧野的医师。只是听说在世田谷的山手皮肤科医院有个叫牧野光子的护士。不巧,她今天休息。我打算明天再打电话试试。”

“啊。”

“可是,这是个皮肤科啊。它称作医院大不大呢?……”

“是啊,如果那个护士干脆就是帧野君的话,我们就抓紧她。但是往坏处想想,如果帧野君这个人物不是山手医院的职员,是偶尔与葛西相识的病人。或者只是淡淡交往的人的话,就没有必要调查了。”

“不过……”

立夏子的眼睛盯着咖啡怀的底。

“这是葛西君临终前田下的名字啊。我觉得与其说他在诉说袭击自己的敌人的名字,莫如说是浮现在他头脑中的人物的自然流露。不过,那时,也就是在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的时候,他不是仍然急于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吗?”

“也可能是那么回事,国为他打算告诉我什么事情,才把我叫到福冈去。在沙滨的树林中,我抱他起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好像理解了我似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认为你在拜访他之后。并没有调查出你要查明的问题。所以在临死之前,既使意识马上就要卜丧失了,也还是坚持把构成线索的名字告诉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就是说,帧野君仍然是与山手医院有直接关系的人物,如果找到了山手医院,就一定能了解到这个人,结局不是医师,就是护士……”

“嗯。”

泷井觉得立夏子说得很有道理。

“今后,如果市内的山手医院里没有这个人,就到别的县里去我,未必一定在东京吧。”

这次泷井突然仰起了脸。

“有道理,就这么办;葛西君也并没有断定是东京的山手医院。而我,福冈没有,就总考虑东京。哎,因为我生下。来以后,就没有到东京以外的地方生活过,所以什么事都断定与东京有关系。——好了,从明天起,把范围再放宽点儿调查。”

两个人目光相对,笑了起来,但泷井立刻把视线移开了。到现在,在这样的小屋里,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也曾有过几次,但是今天晚上的他,严肃中总有些拘束,动作也有些笨拙。因为无论如何,这几是立夏子的“城堡”啊。

泷井的情绪,也微妙地感染了立夏子。

“户籍调查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他问。

“是啊……朝永的嫌疑好像越来越大了……”

立夏子打开了从港区派出所借到的除籍誊本和除籍证明。

泷井紧锁双眉,表情严肃地看了一遍。

“朝永君先在静冈县周智郡,这无论如何都是骗人的。”

接着立夏子列举了其中的理由。

“户籍的内容是绝对不能随便兑换的呀。”

“起先,我感到很没有道理一然后我考虑怎么会形成这种结局的呢?”

泷井从正面这么一间,立夏反而张口结舌了。

她模模糊糊地感到朝永的户籍有些可疑,好像为了隐瞒什么,而从中做了手脚。

然而什么地方改了,又是怎么干的,她自己也说不清。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泷井把乎伸到空烟灰缸里,熄灭了烟头。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我进入这个公司的前一年,在我家的转包公司的经理科,有一个工作了三年的短期大学毕业的女职员,贪污了大约一千万日元的巨款。被察觉后,此事构成了刑事案件。经警察调查,那个女人在四国的高中毕业后,在当地的银行就职期间,也曾因贪污被解职了。”

“那么,短期大学毕业……”

“她哪里上过什么短期大学,被银行解雇后;在乡里住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东京,在快餐馆工作期间,同出生在东京,短大毕业的一个女孩结成了朋友,那个女孩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短大毕业后没有工作,好像整天就是游游逛逛。就在那段时间,那个女孩突然出国没有踪影了。于是最开始的那个女人,因为是这个女孩的朋友,就使用她的户籍,加入了公司……”

“是吗……?”

“我也不十分清楚为什么入社的时候,没有发现。总之,在她开始贪污直至被发现的三年中,用的是别人的名了,别人的户籍,而且一点几也没引起别人的怀疑,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因为户籍上没有贴照片,也没有户籍和她本人的号码,一这次的情况也是如此,我之所以认为它非常简单:就是因为我想起了刚才讲的那件事。”

“这么说,朝永君在入朝永家的户籍之前的户籍,是借用他人的……?”

“嗯,如果他不是静冈县人,那就只能朝这方面考虑了。当然利用他人的户籍,手法也有种种。根据他的情况,、是否也有很合适的行踪不明的朋友,而且七年未生死不明,已经宣布失踪,”作为死人处理了呢?照理推测,也应该存在这样的可能。“

立夏子又开始产生了白天在区派出所,把朝水的户籍誊本放在手上时的那种不愉快的感觉。

“如果这种想象成立的话,也就是说,如果七年前朝永借用他人的户籍结了婚的话……那我们怎么样才能搞清楚呢?”

“是啊……”

泷井又习惯性地拇指来回摩擦着下额。

“朝永氏已经死了,如果要寻找他原来所用的户籍的主人的话……”

“那么,那个人是失踪了呢,还是——”

突然在头脑里掠过的想法,使立夏子中断了自己的话。

姑且先把朝永敬之看成是草场一,那么在福冈犯了杀人之罪逃到东京的草场,采用什么方法,得到了石上敬之的户籍。

摇身一变成了石上,成功地做了朝永家的人门女婿呢?这种情况下,对朝永说来,最大的威胁不是石上敬之吗?如果石上把事实泄露出去,朝永不就马上原形毕露了吗?

进而他过去的罪行不也就真相大白了吗?这一点必须考虑到。或许,朝永把石上敬之……

一直注视着立夏子表情的泷井,不一会,就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似的,他唇上露出近似苦笑的笑容。

“朝永绝对不会干杀害石上的这种事呀。如果他这么干的话,不就等于把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户藉一笔勾销了吗?”

“这么说来,石上敬之现在仍在什么地方活着呢。”

这种想象又给立夏子的心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恐怖。

通过永代桥过了隅田河,从门前仲街的很大交叉路口朝着海的方向向右拐,有牡丹古石场街和越中岛相连。在那一带,隅田河分流为晴海运河。分流不久,就都注入了东京湾。

江东区壮丹X街*号。

在朝永敬之的除籍证明上,这样记载着他在迁人港区南吉夜以前的住址。也就是说七年前石上敬之从这个住所搬了出去,在移入南青山的同时,石上敬之就变成了朝永敬之。

不过,居民登记和实际住所不一样,这种情况!经常发生的。当然我们不希望如此。

立夏子边想着昨晚泷井说的这句话,边在牡丹X街的周围转游着。

雨后,清撤的阳光铺满了大地,由于连绵不断的秋雨到昨天才结束,所以路面和各处房子的墙壁仍然显得湿漉漉的。东面因为和木材堆集场相毗邻,连这一带都能嗅到发潮以后的木材的昧道,古石场河那乌黑的河沟里,漂浮着无数根圆木。

河上,有二、三个穿着印有字号上衣的年轻人,手操顶端带有勾子的长棍子,一边把粗木头推一推,转一转,一边让它们向前移动,立夏子感到很新奇,就停下脚步,站着看了一会儿。

泷井今天早晨出发到千叶县的一个建筑现场去了,今明两天都没有空闲时间,户籍方面余下的问题,他想自己去调查。他建议立夏子在中野的公寓躲进一段时间。

然而,天一亮立夏子就又按捺不住了。她想,如果警察已经开始监视她的话,这个公寓也不是个安全的避难所。……

关于朝永之事,她想亲自落实。这句话,她前天就对泷井说过了。这样做是出自她的本意,但在这句话中,也有点儿意气用事的含义。

今天的立夏子,外面照例罩着一身灰衣服。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衬衣,黑皮鞋、太型太阳镜,一想到全大都是单独行动

,于是就用男式服装彻底武装起来。

街道里面,不少是用灰泥浆袜墙的旧房子。木材商、砖瓦店、油炸豆腐店等也夹在其中,在市中心,来往的行人很多,邻里之间都是老死不相往来。而在这样的街道上,这件事也许就可以借助于街坊邻居们的记忆了。

即使如此,因为要打听的毕竟是七年前的事了,所以要尽量物色一个住得时间久远的人家。

立夏子的目光落到一个屋顶的石板瓦已经开始散乱、墙皮斑驳的二层搂的人家。

这家只有门是重新涂过的,很干净。从放在旁边的旧式洗脸盆和盆栽花木上来看,可以想象这是一个有老人的家庭。

立夏子下定决心,按了一丁写着“山内”的门牌下面的电铃。

“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应答声,一个四十岁左右像主妇一样的女人随即打开了门。她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立夏子。

“对不起,我想打听件事。”

立夏子没有用假声说话。因为她觉得一朝一夕之间连声音都变成男人是很困难的。

走在外面,只要别人一看自己是个男性,就达到自己的护身目的了。

“大约七年前,这条街上住着个叫石上敬之的男人,您知道吗?”

主妇歪着头。

“啊……我没听说过,不过,是个多大年纪的人呢,”“今年三十八岁。”

“啊——还那么年轻啊。我想我们家爷爷说不定会知道,不巧他刚出去……隔壁邻居比我住得久,也许他们会知道的。”

她以立夏子未曾预料到的亲切口吻说着,同时境了指隔壁的房子。

“如果还打听不到的话,从那个角往右拐,有站岗的警察。”

立夏子道谢以后,她关上了青漆闪光的大门。

主妇指的邻居,是一家卖孩子玩具和学习用品的店子。

门面很窄,是个很容易看漏的小店子。

店里营业的是个淌脸倦总神情的老太婆,六十多岁,头戴一顶小黑帽。对于立夏子的发问,她扬起了眉毛,露出一副要倾听的表情。

然而,她也不知道“石上敬之”。不过她说好像听说过似的。立夏子觉得,这种说法太不可靠了。

立夏子前脚刚要迈出店门,又听到那老大婆在叨咕着什么。她回过了头。

“过去的事儿,说不定街道上的管事人比警察还清楚呢。”

“街道管事人?”

“嗯。从那儿出去,向左拐,进入前面的小胡同,就是渡边君家。”

“淘道管事人”——对于长期过着东京公寓生活的立夏子,并不是一个生疏的名称,而现在听起来,就更感亲切。

在福冈生活的时候,也有一个街道管事人,他是个待人和气容易打交道的人。

正因为接受了这样的工作,所以那家的主人既宽厚又乐于助人。如果哪家要迁入迁出的话,一定要到他那里提出申请,请他盖上印章。

立夏子向着老太婆告诉的方向走去。

路边立着一个上面写着“渡边”的牌子,一条很窄的私人路被野茉树构成的木篱夹在中间。在道路的尽头,有一个拉道门。房子并不是特别大,但格调在这一带是很罕见的。看上上给人以清幽恬静的感觉。

应答了立夏子之后,在大门口出现了一个头顶秃光了,但仍闪着油光的小老头。

上午,这一带的人家好象只有老人留在家里。

他穿着开襟羊毛衫,上面套着棉背心。这副打扮,使人联想起了下街的隐退者。

“请问,您是渡边君家的主人吗?”

“儿子到那边店里工作去了,什么事?”

老人用沙哑的声音,很快地回答。旁边好像是他家的商店。

“不,我要打听一下街道的管事人,有件事来问一下。”

“是嘛,如果是这方面的事,我来管。你要问什么事呢?”

老人显得更来劲了。

“那,大概是在七年以前……”

立夏子把石上敬之的名字提了出来。

老人的目光初远处望了片刻说道:“啊一是石上君呀……”

“您还记得吧?”

上夏子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喉咙口。而且“□□”地跳得很厉害。

“他现在在哪儿,您也知道吧?,”对不起,你是?“

“对不起,忘介绍了,我是石上的远房亲戚,叫山本。”

伪名脱口而出。

“和石上一直没通音讯,我也一直在找他。后来,突然发生了一件必须同他取得联系的事情……”

“是吗?”

渡边老人打量了一下立夏子,但不是怀疑的神情。

“这哪儿是谈话的地方啊。请里面坐。”

说着,把立夏子让迸了放在第一个房间走廊处的三件一套的倚子上。

“石上敬之在七年前,一直住在这条街上?”

“搬走已经七年了。因为他在这儿住了三年呢,所以我能记得住。”

“那以后、他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立夏子想快点听到他的回答。据此,可以做出大致的判断,看看自己的推测是否击中目标了。

“他搬走的时候,事先也到我这儿来过。七年前,他写的字条大概也丢了……你到区派出所问过了吗?”

“是的,居民证上写着,从这儿搬到港区南青山了,可是在那里没有找到他。”

“青山……?”

老人仍然目视远方,目光变得有些模湖。“不,不对,我记得不是青山。”

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接着说:“他不是讲要回乡里嘛。嗯……是的。他现在不是还在乡里生活吗?”

“乡里……?”

立夏子听后,突然如坠五里雾中。如果石上敬之本人真的迁到了港区青山的话。

老人就不会说出乡里这个同来。

“说乡里,是不是静冈县的农村……?”

“是的,是的。只有这个地方我才听说过。”

他用很重的鼻音说道,样子好像很怀念他似的。

“原来住在古石场河的旁边,租的一间小房子里。现在那里好像盖成楼房了。”

他很自信地说着。

“那个家……有家属吗?”

“不,是一个人啊。他一直是独身吧?”

被对方一问,立夏子赶忙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

“那时,他在木场的木材商店工作。人是挺老实的,嘴巴不太听用。他常年在波涛汹诵的江河上干活,生活也够苦的。当时,他有什么话都对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讲,还经常到我家来下象棋呢。我是个人民生活委员,论年纪,虽然我们像父子一样相差很远,但是跟他在一块儿,我总是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

听着老人那滔滔不绝的话语,立夏子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在漂浮着圆木的河边上,拿着长凳、夹着棋盘的懦弱的男人的身影。

“平时,他就说过在东京住不惯,想回故乡去。在农村,有哥哥一家,是农民,听说过着勉强能糊口的日子。因为他两手空空,就没能回得去。”

“那么,出于什么动机,决定马上回去了呢?”

“这个问题,详细情况就不记得了。总之,是下定决心要走的样子,我认为可以,也就同意了。像石上君这样的人,在农村也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的啊……”

这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小孩和像母亲一样的女人的声音。老人用稳静的目光朝那边看了看。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立夏子。

“照你看,石上现在不在那边了吗?”

“不……发过一封信,可是没有回信。所以我以为他还在东京,于是,决定到老住址找找看——我再向那边打听打听。”

“这样做可以。如果他再来东京的话,我想他会来我家看看的。”

在静冈县周智郡森街——在保留着森的石松墓的街上。

有“创永敬之”的前身,这个像影子一样的人,他掌握着草场一的秘密,他仍在默默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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