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局长告诉司徒雷一个不乐观的消息:银行系统不配合侦查工作。他让司徒雷把办公室门关上,面孔象喝了二两酒似地红起来:“现在实行实名制,为储户保密的要求反而更严了,我们强调了这里有命案,结果他们还是说不行,要报总行批。”

司徒雷缩在沙发角,沉思少倾,道:“市里肯出面做工作吗?”

“我已经向市里说了,希望银行支持。”

“文火炖肉,那就等吧。”司徒雷耸耸肩,“估计没什么问题。卢局你坐下,我跟你说说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吗,冯燕生跟舒可风的女儿搞一块儿去了!”

卢局长的眼睛马上圆了:“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司徒雷笑道:“世界上的事情常常让你想不明白,可它确实是真的。这些天冯燕生没有什么动静,我原本已经想撤外勤了,可是,这事儿一出,我又增加了一个外勤。”

卢局长还在嘿嘿地犯傻:“怪哉了,会不会出问题。司徒?”

司徒雷把刘晓天汇报的内容转达给卢局,最后道:“看上去两个人并不是故旧,像是刚认识的,均无异常反应。第一次接触是在街上,一般地聊天,第二次接触的那个晚上,冯燕生把舒乔送回家。今天共进午餐,是第三次接触。外表看,两个人关系非常正常,既无防范之感,也没有刺探之意,挺亲热的。”

“这对案子侦破可不一定是好事,冯燕生的疑点更模糊了。”

司徒雷道:“未必未必,假如冯燕生真的与舒可风之死毫无瓜葛,他们的交往会平静而正常地进行下去。反之,一旦二人的交往出现波动和异常,我反而可以进一步确认冯燕生的疑点。我们估计冯燕生目前还不知道舒乔是舒可风之女。”

“嗯,估计是。”卢局表示赞同,“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在关键的时候设法刺一刺冯燕生。刑警队的多数人也是这个意思。关键的时候让他知道舒乔的身份!”

“这事儿悬。一定要悠着点儿。”卢局长把茶杯推过来,“另外,你刚才提到盛达集团的李东娜接触过冯燕生,这个你怎么看?”

“这不好讲。因为一开始王鲁宁就承认冯燕生是他的朋友,他没回避这个,所以我们没有理由……或者说没根据怀疑他们的所有接触。卢局,我现在比较重视冯、舒这条线!”

“这我懂。但是要小心,别闹出意外……等等,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银行打来的,说接到市里的指示和总行的批准,可以查找舒可风的个人资产情况,问公安局去不去人。

卢局问:“是不是很复杂?”

对方回答说:“很简单,输入舒可风的身份证号码和姓名,网络会自动显示所有这个人的存款金额和日期。”

卢局长噢了一声:“那好,请进行吧,我的传真开着,你们把搜索结果给我传过来好了,谢谢!”

搁下电话卢局搓了搓手,不太踏实地问司徒雷:“不会白忙吧?”

司徒雷的想法和卢局长不一样:“白忙对咱们一样有意义,它可以排除掉那个数字疑点。”

毕竟苍天不负苦心,这一次没有白忙。几分钟后过来的传真给出一串数字。那个被分析为帐号的数字果然在其中。更令人惊愕不已的是,那个帐号下的存款余额为“肆拾万元”人民币。白纸黑字,板上钉钉。

“存入日期?”司徒雷急问。

“2000年4月6日。有意义吗?”

“是的,舒可风的女儿提到过她父亲有一度让她去学车,那显然是有了这笔钱以后的事。局长,这40万元后头有大东西——你认为我们有没有必要摸一摸盛达集团的帐本儿?”

“没用,对于几个亿的大项目,区区40万连个水泡都不会起,更何况过去这么久了,什么帐恐怕也抹平了。司徒,这40万作为侦察思路,心里有数就行了。我现在倒是更趋向你方才的说法,冯燕生的情绪表现应该是咱们的关注焦点!”

市里搞的秋季商品交易会正在集中筹备,盛达集团去人听了会,王鲁宁没去,听了汇报后他说:“这和我们关系不是很大,只要在秋交会期间确保工地外部形象的干净整齐,不占道影响交通就行了。我们的主要领导下午都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质量检查组要搞一次抽查,咱们全去海天工地看看,池副市长也来。”

池汉章是王鲁宁特意请的。池立刻同意来。显然,他对眼前的形势也非常紧张。下午,几辆小轿、几辆大轿拉着一彪人马上了海天工地。陪质量检查组走了一圈儿,说话就差不多5点了。王鲁宁始终没有捞到和池汉章单独说话的机会,看看这时的天色,他心里开始起急。说心里话,他不是李东娜,和池汉章这样的人物“较劲儿”他一点经验也没有。可这种时候只能他出面谈。人们纷纷往施工场地外边走,他取下安全帽跟上了池汉章。

“池副市长,您做我的车走吧,我自己开车。”

池汉章瞟了他一眼,自然领会了他的意思。但没照他想的做,而是对秘书说:“小朱,我去看看食堂的同志,你在车里等我。”

王鲁宁立刻懂了。

在往食堂走的路上,两个人迅速进入正题。感觉很一致,不同之处在于王鲁宁到底不如官场老手沉得住气。池汉章用绵绵的声音斥责王鲁宁弄出了杜晓山这档命案,搞得很被动。他指出:刑警队的人本来在黑暗中摸索,你这头狗一叫,人家马上就知道方位了。即便一下子拿不住你,也等于把自己暴露了,这漏子出得太大了。

王鲁宁道:“池副市长,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我需要您拿出实际行动,船漏了,谁也活不出去。您看过《泰坦尼克号》吧?”

池汉章脸色如铁,一言不发。两个人在食堂转了一圈儿,和员工们握了握手,池汉章还很真诚地掰了块馒头尝尝,说碱好像大了点儿。返回来的时候,他继续指责王鲁宁:“你现在也没必要草木皆兵的,如今不是文革了,办案子上法庭要的是证据,拿不着实证是不算数的。你还有你那个什么什么东娜,你们都拿手电照照自己的屁股蛋子,看看哪块儿地方还没擦干净。上边的动静我会关注的,用不着你教我!”

王鲁宁未置一言。

池汉章走了。王鲁宁没跟着走,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不放心的仓库。由于杜晓山没有作案经验,加上舒可风当时还没死,他们仅仅是把舒可风塞在尼龙包里装进了汽车的后备箱。李福海汇报这个情节的时候,只是说他们把车开到了仓库南边的小树林里,杜晓山怕舒可风弄出动静,还用千斤顶给了尼龙包一下子。至于那个仓库,没有谁关注它。池汉章的话多少给了他颗定心丸,但消除证据的事情还得自己去做。因为这毕竟是小范围内的事,不能用别人。

陪着员工们在食堂吃了晚饭,天擦黑时李福海来了。王鲁宁把意思一说,李福海说:“没问题,我去看看。”

王鲁宁说:“走吧,我们一起去,我那天在现场。福海,那辆车的后备箱你再清一清,绝对不能留下隐患。木船上不是有血么?你一定再清一清,万万不可疏忽!”

“董事长放心,这些交给我就行了。表姐说你晚上老是盗汗。这不行。别太苦自己!”

“个子再大你也压不过天去。这一点你表姐是明白人,踏实日子其实是最好的日子。唉!”王鲁宁长叹一声,无奈已极。

仓库由于位置较偏,四周黑乎乎的。两个人贼似地往不同的方向看,这不禁使王鲁宁想起了当年与盗墓贼接触时的那种感觉。汉王玺,他想起了那个东西,那是他与冯燕生的连接点,致命的连接点。舒可风沉湖之举至少有一半原因是为了钳制冯燕生。否则完全可以选择另一种处理方式。李东娜至今对他所谓的“一石二鸟”之举表示不屑。是呀,真像池汉章所说的,擦呀擦呀,始终擦不净屁股上的东西。

李福海低低地叫了他一声,说仓库没锁。二人猫下腰顺大铁门的缝隙钻了进去。王鲁宁让李福海遮住手电的光,小心翼翼地往杜晓山“弄死”舒可风的那个角落走。很快便找到了。王鲁宁不禁冷汗直冒,因为他看见了那几只曾盖在舒可风身上的尼龙包,好触目。只见那几个带蓝条纹的尼龙包四周都已换成了牛皮纸包装袋。他指着那几个尼龙包悄声对李福海说:“这几个尼龙包尽快处理掉!”

“哎,您放心。”

王鲁宁还想说话,忽听仓库的大铁门发出轰响,大铁门被关上了。李福海张嘴要喊,王鲁宁一把捂住。直到铁门被锁,万籁无声,王鲁宁才放开手:“要死吗!幸亏我手快!”

王鲁宁找了个木箱子坐下,两只手心里全是汗。李福海擦了把腮帮子,默默地不敢出声。不知为何,他在这细微的小动作上看出了董事长的本事,这人确有不凡之处。歇了一会儿,王鲁宁让李福海找找有没有能钻出去的地方,自己则拿着手电细细地搜索着现场。证据,一点儿也不能疏忽——这是池汉章的叮咛。结果他找到了几张擦拭过的白色的餐巾纸,三个烟头儿,还有数颗花生米。再找的时候,李福海摸了回来。

“董事长,出不去了,看来得找人来开门。”

王鲁宁让李福海看看那些“实物”,做了个“杀头”的手势。李福海不敢言语,只有点头的份儿。

王鲁宁用餐巾纸把那些东西包好塞进口袋,吩咐道:“打个电话给你表姐,让她找个理由来一下,开门以后我们悄悄溜出去。”

半个小时后,李冬娜带着些人,说是要检查一下灭火装置有没有隐患。开门进入,王鲁宁便带着李福海趁乱溜走了。

路上他叮嘱李福海:“那几只尼龙包一定要处理掉。”

李福海点头:“知道,还有后备箱——董事长注意,上路了。”

车子颠了一下,上了柏油路。

“队长,有戏。”刘晓天向司徒雷汇报,他望着天上的星星点点,细长的脸上很有神采,“你听得清吗,此刻正有一列火车向我驶来。”

司徒雷笑骂:“小心被轧死!”

列车呼啸而去的时候,李东娜那辆天蓝色的小跑车也正好开出刘晓天的视野。刘晓天和小胡的对调是司徒雷特意调整的,让冯燕生不熟悉的小胡去注意冯,叫没来过工地的刘晓天在工地上出外勤。刘晓天更想干前一项。

“李东娜刚刚离去,在此之前,随质量检查组来的王鲁宁一度不知去向,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王鲁宁那辆车起先一直停在大吊塔附近。”

“是那辆‘奔600’么。”

“OK!”

“好,你撤吧。另外告诉你,舒可风的帐号查清了,有一笔40万的存款。”

“操,厉害呀!”

“撤吧撤吧。”

李东娜一进门就把鳄皮包砸向王鲁宁,而后眼泪哗哗就下来了。王鲁宁赶紧系好睡衣带过来哄她,李东娜一头扎在王鲁宁怀里大哭失声。王鲁宁知道她连日来真的紧张坏了,一松弛就变成了这样。他搂紧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絮絮地在她耳边说了些温存话,李东娜这才缓过气来。她去浴室脱了个干净,把水放的热气腾腾。

王鲁宁瘫了似地躺在沙发里,久久地望着天花板。他在想自己从头到尾做了件什么破事,以至于竟让一个女人提心吊胆地过不踏实。李东娜跟了自己,就是想回到正道上过踏实日子,结果却是他妈的这样!他诅咒着自己,恨不得打自己的脸,可是事情却越想越迷糊。他不认为自己哪一步走错了——没有哇,开始并没错。

事实上,凭盛达集团的技术力量、施工水准以及整体成本很合理的材料源,凭实力拿下这个标原本就是很可能的。坏就坏在姓池的多次暗示,甚至流露出“你们不干有人干”这最毒的一手。王鲁宁知道,自己就栽在这最毒的一手上。

他烦躁地甩开了手边的一张报纸。想到堂堂大老总躲在仓库里像只耗子似地找烟头,他真有些脸红。这且罢了,眼下的问题是,会不会再来点儿什么新的意外呢?

东娜鲜鲜亮亮的出来了,用毛巾在头上包成一个很高贵的髻。王鲁宁想坐起来,李东娜叼着一只卡子推了他一把,顺势骑在他身上,透过睡衣半敞的领口,两只丰满的乳房跃跃欲出的给王鲁宁看了个满眼,他的手从睡袍下边探了进去。

“你的爪子再往前一寸我就咬你。”李东娜的舌尖挑逗地舔了舔嘴唇,“你怎么被关在仓库里了?”

王鲁宁说了池汉章和他的谈话以及以后的事。

李东娜说:“老混蛋说的是实话,对于咱们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没有铁证,公安局是不会轻易拿盛达集团怎么样的,看来他是动了脑子的。就看公安局下一步会走什么棋了。”

“你估计会走什么棋?”王鲁宁捏弄着李东娜的手。

“这我怎可知道。走着瞧呗。我比较怕他们磨。”她偎进他的怀里,“姓池的真的不慌吗?你觉不觉得

他是故作出来的。”

“他当然是做出来的,所以你说得有理。咱们怕公安局磨,池汉章更怕。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别怕,有我呢。”李东娜摸了摸他的嘴唇。

王鲁宁的手轻轻划过睡袍下的身子,弄得李东娜开始微喘,他说:“东娜,不说了,再说我就更无地自容了。”

说着,他嘿地把女人横抱起来向卧室走去。李东娜勾住他的脖子:“还有一个情节估计你感兴趣。”

王鲁宁已生出了炽热的燃烧感,不再答话。转瞬间,宽大的床变成了颠簸于浪尖上的船甲板,风起云涌……

“说吧,什么事让你如此感兴趣。”大潮过后王鲁宁疲惫不堪的张开四肢平躺着,“我觉得自己恐怕是老了,很难再对什么事感兴趣。”

李东娜侧过身子在他肩上轻轻地咬了一口:“注意啊王鲁宁,你现在还光着呢,乡下农民管这叫什么?”

“叫什么?”

“乡下人管这叫‘白条儿’。”

两个人哇的一声再次滚作一团,王鲁宁压住李东娜猛吻了她一口:“说吧,什么事让你感兴趣?”

李东娜道:“是让你感兴趣。”

“都一样,你感兴趣的事情我也一定有同感。”

“那可不一定。”

“到底什么事嘛,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李东娜看着王鲁宁的眼睛:“说真的,我确实拿不准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你。”

王鲁宁被李东娜的话弄得认真起来:“怎么啦,是不是……”

“冯燕生好象有了女朋友,啊,当然,这不是特别要紧的,因为他总会有女朋友的。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冯燕生的女朋友是一个很要命的人,你听了千万要挺住。”

“谁?”

“舒可风的女儿,舒乔。”

王鲁宁脸上的表情刷地没了,刹那间如同遭了电击。这使得已有所准备的李东娜大出所料。他想不到王鲁宁的神经居然脆到了这种地步,对此事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她披上衣服坐起来,拍拍王鲁宁的脸:“嗨,鲁宁。”

王鲁宁突然双手猛捶在自己的脑袋:“见鬼啦,怎么会这样!”

李东娜凑上去,像大姐似地搂紧他:“别这样鲁宁,别这样,别这样……不是什么事也没出吗?嗨,你太不行了,别这样好不好!”

其实,今天下午当她看见冯燕生和舒乔在一起的时候,同样也大惊失色,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毕竟比王鲁宁现在强的多。一样毫无预感呀!二哥生前说过一句话她至今记得:天底下的事情你得想得通,别管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虽说又直又白的,确是真道理。

她搡开王鲁宁,朝她吼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偏要知道,现在倒好,你居然这么没出息!”

王鲁宁无所谓她怎么说了,他从来不在李东娜面前充好汉。这个冲击的确来得太快太猛,来的毫无防范。他捂着头呆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双手用力搓脸:“好了好了,我真的快不行了东娜。他们两个怎么会搞到一起去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李东娜下了床,冲进卫生间。少顷出来道:“咱们两个怎么会搞到一起——你这问题本身问得就有毛病。关键是他们在一起,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关心的。”

“消息准么,不是道听途说吧?”

“当然准确,我亲眼所见。今天下午我去市里取文件,一眼就看见他们俩在路上走,当时吓得我险些出车祸。我喊了冯燕生,他很兴奋地说那是他女朋友。事情就是如此,你还怀疑我不成!”

王鲁宁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东娜呀东娜,不是我怀疑你,我在怀疑老天爷。怎么会这样呢,冯燕生怎么偏偏撞上了舒可风的女儿!这也太、太……”

李东娜不觉得太什么,她说她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觉得冯燕生和舒乔的相识恐怕是躲不过去的:“鲁宁,你听我说,吃惊不吃惊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想问的是,你回忆一下,仔细回忆一下,冯燕生过去提到过舒乔没有?”

“你是说……他们过去就认识?”

“我没这么说,但我必须排除一切可能。”

“那我告诉你,他们绝对不认识,在冯燕生和我的接触的多年中,他从来没有提到过舒乔的名字。他倒是常常说没有女人爱他一类的话。难道你看见他们没问问燕生么?”

“我是故意没问的,我不能对舒乔表示太多的关注。”

“可我心里现在真乱了。东娜,你觉不觉得更大的危险在迫近!”

李东娜这回笑了:“看你怎么理解了。开始我和你一样,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但是现在不。噢,应该说很快我就发现大可不必了。”

“为什么?”

李东娜盯着王鲁宁的眼睛:“我问你,你会对你狂爱着的女孩子说,喂,我是杀害你爸爸的凶手——你会么?”

王鲁宁垂着头静默了一会儿,一伸手抓住了李东娜的黑发,脸上的肌肉放松了:“哦,果然是女人!”

两个人并排躺下,一丝一毫的分析着冯、舒的相恋。最后发现两个非常重要的关系:一,他们爱得越深,事情的保险度就越高。二,两者之间,冯燕生是关键。冯不垮掉,就永远没事儿。而恰恰冯燕生涉案的情况攥在他王鲁宁手里。

这个结果使刚刚受了惊吓的王鲁宁情绪大为好转。

“感觉上冯燕生知道舒乔的情况么?”他翻了个身,趴在李东娜的胸口上。

李东娜抚摸着他的头发,道:“他们互不知道,我从冯燕生的眼睛里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兴奋。但是鲁宁,你必须有所准备,他迟早会知道的。而且不会很晚!”

“嗯嗯,这我懂——东娜,你觉得他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样?”

“肯定会很吃惊。但是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爱情和别的东西不一样。”李东娜勾住了王鲁宁的脖子,啪地亲了他一口,“放心吧,找机会我再和燕生聊聊。他还是很在乎我这个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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