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敷竹史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眼看见了那只装在绿色蝈蝈笼里的蝴蝶,那只在“朱鹮418号”上捉到的蝴蝶。

吉敷竹史坐在椅子上,把蝈蝈笼子拿在手上,端详起里边的蝴蝶来。蝴蝶的翅膀合着,看上去是褐色的,但微微露出的金黄色部分非常鲜艳。

这是一只很少见的蝴蝶。以前,吉敷竹史曾热衷于采集昆虫,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见过这样的蝴蝶。

吉敷竹史放下蝈蝈笼子,给位于上野的国立科学博物馆打了个电话。

吉敷竹史提着蝈蝈笼子在上野公园站下车,顺着通向上野公园的上坡路前行。由于走得很快,脖子上渗出了汗水。

走进科学博物馆,说明来意以后,接待室的姑娘领着他来到蝶类研究室,敲了敲门。

“请进!”里边的人说。

接待室的姑娘向里边的人介绍说:这是警视厅的吉敷竹史先生,说完就回接待室去了。

绕过堆满了资料和书的桌子,吉敷竹史看见一个满头银发、很有学者风度的男士站了起来。

“来啦?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呢!”学者快人快语。

“我就是刚才给您打电话的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吉敷竹史。”

“这就是在杀人现场发现的蝴蝶吗?拿过来给我看看!”学者也不自我介绍一下,伸手就把吉敷竹史手上的蝈蝈笼子夺了过去。

“啊?这个呀?”学者瞪大了眼睛,连声说,“这个,这个……”

吉敷竹史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这可是很珍贵的蝴蝶!”

“珍贵?”

“对,珍贵!”学者把蝈蝈笼子举到眼前,盯着里边的蝴蝶说,“在东京是见不到这种蝴蝶的,这是朝鲜赤小灰!”

“朝鲜赤小灰?”

“对!这种蝴蝶,只有东北少数地区可以见到,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蝴蝶。是从盛冈过来的东北新干线上发现的吧?”

听学者这样说,吉敷竹史愣住了:“您说什么?盛冈?”

“对,这种朝鲜赤小灰只在日本少数几个地方栖息。这几个地方是:岩手县的盛冈、宫古、陆中海岸,还有宫城县与山形县交界处的荒雄岳,再有就是福岛县从会津若松到黑森山一带的山里。除了这几个地方以外,没有见过这种蝴蝶的报告。我去给你拿地图和资料。”

学者在抽屉里和书架上翻了一阵,说了声:“啊,想起来了!”就朝角落里一个玻璃柜子走过去。

“您等一下!这就奇怪了!”吉敷竹史不由得叫了起来。

“为什么?”学者拉开玻璃柜子的门,一边找资料一边问。

“这只蝴蝶是在上越新干线过来的‘朱鹮418号’里发现的,不是从东北新干线过来的列车上发现的。”

学者拿着资料,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吉敷竹史:“上越新干线……不是东北新干线……这就有点儿奇怪了。”说着回到了吉敷竹史身边。

“新泻那边没有这种蝴蝶吗?”吉敷竹史问。

“新泻没有过见到这种蝴蝶的报告。福岛县的黑森山一带虽然紧靠山形县和新泻县,但离新泻市还远着呢,你看看这张地图,你看……”学者在桌子上铺开地图,指着地图上大小不同的四片红颜色说。(见图一)

“你看,像这样四小块的分布图很少见吧?其他的蝴蝶的分布图,都能覆盖本州岛大部分地区,只有这种蝴蝶,分布在四小块里。所以呢,这种蝴蝶非常珍贵。”

“原来如此。可是,这……”吉敷竹史心想,这就有点不好解释了。这只蝴蝶应该出现在“山彦194号”里,因为“山彦194号”始发于盛冈。可是,它偏偏出现在“朱鹮418号”里。这叫吉敷竹史感到困惑:这又是为什么呢?

“对了,福岛县的黑森山一带夹在上越新干线和东北新干线之间,蝴蝶飞进上越新干线也是……”吉敷竹史猜测着。

“不可能。你再看看地图,上越新干线距离这种蝴蝶的栖息地太远了,不可能飞进去。只有东北新干线有一段穿行于这种蝴蝶的栖息地。”

“哦。”吉敷竹史感到茫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两辆新干线在大宫会合,难道就在那个时候,东北新干线里的蝴蝶飞进了上越新干线里?蝴蝶自己会换车?

“这只蝴蝶确实是在上越新干线里发现的吗?”学者问。

“没错,确实是在上越新干线里发现的。”吉敷竹史回答说。

“不是在东北新干线里发现的?”

“不是。是在上越新干线里发现的。”

“这……”学者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在学者的手臂下面,蝈蝈笼子里的“朝鲜赤小灰”啪嗒啪嗒地扇动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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