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经营的拳击俱乐部也要关门了,当我正要锁上大门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陌生人朝我走了过来。

他浑身上下一袭黑色——黑色的帽子、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袋,甚至连他的眼睛也是黑的。

“听说你牵头组织拳击比赛?”陌生人问。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给好几位拳击手当经纪人。”

我从事经纪人这个行当已经有好多年了,虽然我手里有几位拳击好手,但他们还算不上顶尖高手,其中最优秀的要算是斯通,他曾经获得过轻量级第十的名次,也曾上过一次拳击杂志的封面,但后来,他连续四次被纳诺击败,我便离开了他。

“你找我有何贵干?”我问。

“我想请你做我的经纪人,”那个陌生人说,“我想进入拳击界发展。”

我上下打量着他,从体形上看,他的确具备成为拳击手的基本条件——估计体重超过八十六公斤,身高一米八五。但他的竞技状态似乎不佳,不仅脸色苍白,皮肤和肌肉松弛,而且年龄也肯定不小了。

“你今年多大了?”我问。

他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反问道:“拳击手的最佳年龄是多少?”

“先生,根据本州的法律,任何四十岁以下的人都可以参加拳击比赛。”我回答说。

“噢,我三十岁。”他说,“我有身份证。”

“嘿,老兄,”我微微一笑说,“在拳击圈儿里,三十岁的年纪是拳击手的巅峰,过了三十岁就要走下坡路了,而你三十岁才入行……”

他眨了眨眼睛,不服气地说:“可是,我绝对比一般的拳击手要强壮,不信你看看!”说着,就要伸出胳膊来给我看。

我笑着说:“诗人曾经说过:你十岁得到神力,因为你心地纯洁?”

他似乎并没有听出我话中的嘲讽意味,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真让你说对了,我十岁的时候就获得了超越同龄人的力量。我想把这种力量用在正大光明的竞技上,而不是用来干坏事。”

说完,他把手提袋放下,走到体育室墙角的杠铃架边,一只手轻轻一提,便提起了一副杠铃,紧接着,他又像玩儿童玩具一样,耍起了杠铃。

那个杠铃究竟有多重,我不太清楚,但我记得,就在两小时前,温尼在举那个杠铃时累得气喘吁吁。要知道,温尼是练举重出身的,他现在还是个重量级拳击手呢!

那个陌生人的天生神力让我感到惊讶,但毕竟我这儿是拳击俱乐部,而不是举重俱乐部,于是我对他说:“你的力气果然很大,要不,我介绍你去本地的举重俱乐部吧?”

“不行!举重赚不到钱,我现在需要很多钱!”他叹着气说,“以前我从不缺钱,可现在却几乎身无分文,我急切需要赚钱!”

听他这么说,我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只见他身上的西装虽然有点儿脏,而且还皱巴巴的,但却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名牌西装。“或许他说的是实情,他一度曾很富有。”我心中暗想。

“最近我一直在关注体育报道,我知道,拳击是一项很容易赚大钱的竞技项目,所以我决定投身这个圈子,赚几年钱。”他说,“你瞧,我都已经作好准备了,我用最后的一点儿钱买了短裤和鞋子,但我还没有手套,你可以借我一副。”

我扬起眉毛,笑着说:“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想和人比试一下?”

“对!”

我转身看看俱乐部里,会员们几乎都走光了,只有一个叫鲍比的小伙子还在对着沙袋练习。鲍比是很有拳击天赋的年轻人,他训练刻苦,技术水平提高得也很快。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赢过六场比赛,其中三场将对方击昏,三场被裁判判胜。当然,他恐怕一辈子都很难达到顶尖高手的程度,但作为一个业余拳手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对!就让鲍比和他过过招儿,然后赶紧将他打发走,我也好早点儿上床休息。”其实,我的床就是办公室的一张折叠床。

“鲍比,你过来!”我招呼着,“这位先生想和你比试一下。”

“好的。”鲍比同意了。

于是我请那位陌生人也去更衣,不一会儿,他就穿着拳击短裤和运动鞋走出来了。我借给他一副拳击手套,让他和鲍比走上拳台。

我敲响了比赛开始的铜锣,然后不紧不慢地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雪茄,划了一根火柴准备点烟。鲍比按照他惯用的套路,迅速接近那个陌生人,然后猛地一记右拳,接着一记左勾拳,谁知这两下凌厉的攻击竟被对方轻易地闪过,鲍比还没来得及转换成防守姿势,便被对方一记速度极快的左勾拳打倒在地,昏了过去。

这居然是发生在开赛短短五秒钟内的事!我划着的火柴还没来得及点燃雪茄。我急忙丢下雪茄和火柴,爬进场中查看鲍比的伤势,还好只是被打昏了,没有大碍。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在拳击界混了这么多年,明白陌生人那一记又快又准的左勾拳的确是技术含量颇高的一次进攻。我急忙看了看俱乐部,想再叫个人来和陌生人试试,可这儿已经没有其他会员了,我只好耸耸肩说:“先生,你的左拳真棒,只是不知道你的右拳如何?”

“实际上,我更擅长用右拳进攻。”

听了这话,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过了片刻,我又说:“你在进攻方面完全是一流水准,不过,你的抗击打能力怎么样呢?”

他微微一笑,对我说:“如果你想知道,请打我一拳试试?”

“那你可要小心哦!可别怪我出手太重。”说完,我把鲍比右手上的手套脱下来,戴在自己手上。早在三十年前,在我拳击生涯的巅峰时期,我的右拳是极其有威力的,虽说现在不比当年,但力量也不小。我铆足了劲儿,冲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啊!”我疼得大叫了一声,向后跳开了。我感觉我的拳头好像打在岩石上一样,而那位陌生人却好像没事人儿一样,微笑着站在原地。我急忙脱下手套查看自己的手,还好,没有受伤。这时,鲍比也醒过来了,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和陌生人再打一局。我知道鲍比绝非是陌生人的对手,便对他说:“今晚不打了,鲍比,下次再打吧!”我让陌生人先去淋浴,然后再到我的办公室来。

“先生,怎么称呼你?”我问陌生人。

“我叫加里。”他的口音听起来像是外国人。

“那以后我就叫你加里,你叫我华伦好了。”我说。

我又点燃了一支雪茄,慢悠悠地说:“加里,我可以让你走进拳击界,也能让你获得成功,如愿地赚到大钱,但我们首先得签一份合同,确立我们的合作关系。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律师那里怎么样?”

加里显得有些不安,他摇着头说:“不行,明天白天我不能去。事实上,只要是白天我都无法外出。”

“为什么不行?”我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

“我有畏光症,只要被强烈的阳光照射,我浑身就会又疼又痒,而且没力气。所以,即使我打比赛,也必须安排在晚上进行。”

“原来是这样!这好办,”我说,“现在拳击比赛没有在白天举行的,都是在晚上。不过,畏光症这事儿你先隐瞒一段时间,尤其是不能让卫生局知道,这种病不会传染吧?”

“不会的。”加里笑着说。他笑的时候,嘴的两侧露出了一对虎牙,看起来非常怪异。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习惯抿着嘴了。

“对了,华伦,你……可以先预支一点儿钱给我吗?”加里吞吞吐吐地问。

要是换了其他刚认识的人向我借钱,我会立刻让他滚到一边去,但眼前的这个加里却不同,他前途无量,我觉得可以借钱给他,顺便收买人心。于是我说:“没问题,加里,你没钱吃饭了吗?”

“不,是没钱交房租了。今天早上我的房东说,如果我再拖欠租金,就要把我扫地出门。”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纳什给我打电话,说起周六晚上麦加洛和伯克比赛的事。

纳什和我一样,也是位拳击经纪人。麦加洛是纳什手下最优秀的重量级拳手,他年纪轻、速度快,在纳什的精心培养下,正在向一流拳手的队伍迈进。

“华伦,周六麦加洛和伯克的比赛出了点儿问题,伯克突然病了,不能上场,不知道你手上有没有人能代替伯克出场?”

我了解伯克的战绩,他赢过十八场,连续输过十场,在他输的这十场比赛中,有六场是被击昏的,这意味着伯克最近的状态正在走下坡路,因此,我必须也找一个类似的拳击手推荐给纳什。在我的俱乐部里,当然也有从一线退役的拳击手可供选择,但我又一想,为什么不让加里去试试呢?也许一场正式的比赛是检验加里成色的最好机会。

于是,我在电话里对纳什说:“现在我手边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昨天晚上我这里来了一个新人,名叫加里。”

“加里?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啊,他的战绩如何?”

“他刚从国外来,我也没有他的战绩记录。”

“那么,他的拳打得怎么样?”纳什小心翼翼地问。

“他出左拳的速度极快,但他右拳怎么样,我不知道。”

纳什似乎对加里产生了点儿兴趣,又问:“那你觉得这个人的实力怎么样?”

“昨天晚上他来找我,告诉我他已经一无所有,想凭打拳来赚钱。”我对纳什说,“依据我的判断,他是个很有潜力的选手,至少在三十五岁之前,他一定会成为一流的拳击手。”

“好吧!但愿加里能够在麦加洛手下撑两个回合,我可不想要不堪一击的。”纳什在电话里笑着说。

“纳什,我无法向你保证什么,不过,我很看好加里。”

第二天傍晚,加里又来俱乐部找我,我带着他去见律师,然后我们签订了合同,约好每场比赛我抽取门票的百分之十。

周六那天,比赛就要开始了,我送给加里一件黑色的长袍,因为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然后我就带着他步入赛场。由于麦加洛是当地人,又拥有很多粉丝,所以那天来观战的大部分观众也都是冲着他来的。我和加里在拳台的这一端作好了出战的准备。

这时,开赛的锣声响起来了。麦加洛从他的那一端走到拳台中央,一边走还一边在胸口上画着十字。加里见麦加洛这样做,突然变得面色苍白、惊恐万状,我以为他是被麦加洛的气势给镇住了,就赶紧给他打气说:“加里,别紧张,你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闭着眼睛打吧!”加里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拳台中央跑去。他站好姿势,两眼盯着麦加洛,猛然出了一记左拳,狠狠地击中麦加洛的下巴,结果麦加洛轰然倒地。全场的观众几乎都惊呆了,连裁判也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数数,因为这场比赛开赛仅九秒钟,麦加洛就被加里击倒。

观众席上发出了一阵阵嘘声,这并不是因为麦加洛落败,而是因为比赛的速度太快了,他们花了钱却没看到精彩的比赛。

我和加里刚刚返回更衣室,就见纳什已经怒气冲冲地等在那儿了,他狠狠地瞪着加里,然后把我拉到一边质问说:“华伦,你这是在坑我!”

我赶紧解释说:“纳什,我发誓,我绝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

“不行,必须让我的麦加洛扳回一局,我们再比赛一场!”

“再比一场?”我捻着下巴上的胡子,缓缓地说,“再比一场倒是可以,不过,门票的百分之六十要归我们。”

“百分之六十?你这简直是抢劫!”纳什气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可他转念一想,麦加洛败北是他战绩上的污点,必须尽快洗刷掉。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们决定各得门票的一半。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关上拳击俱乐部的门,回到办公室,加里正坐在电视机前兴致勃勃地看吸血鬼电影,见我进去,他就赶快切换了频道。

“加里,我不喜欢吸血鬼电影,那太不合逻辑了!”我说。

“为什么?”

“这种电影经常会描述一个吸血鬼四处吸血,被它吸过血的人也都变成了吸血鬼,而那些吸血鬼再分头去吸血……如果照此逻辑,要不了多久,地球上的人类都会变成吸血鬼,它们将无血可吸,最后都必然饿死,不是吗?”

加里露出他那对尖尖的虎牙,笑着说:“华伦,可是吸血鬼也不傻呀!他们会控制自己的吸血量,在这个人身上吸一点儿,在那个人身上吸一点儿,被吸血的人除了会有点儿轻微的疲倦感之外,是不会变成吸血鬼的。”

我点头对加里的看法表示同意,并调低电视的音量,然后言归正传,和他谈起比赛的事。

“加里,我知道,凭你的实力在几秒钟内放倒麦加洛易如反掌,但你要清

楚,拳击不仅是一种比赛,也是一种表演,观众花了钱,肯定不希望只看二十秒钟的比赛,我们必须多打一会儿,让观众们也心满意足,这样他们下回才肯再花钱来看。所以,当你下次再对战麦加洛时,你必须多和他缠斗一会儿,一直到第五回合再把他打倒。”

加里困惑地看着我,似乎还不太明白。我点着一支烟,继续向他解释说:“如果你太厉害的话,以后谁还敢和你打?如果以后没人和你打,你怎么赚一大笔钱呢?”我用钱做例子来开导他,加里一下子就开了窍,他答应下次再与麦加洛比赛时,手下稍微留点儿情。

在我们等待与麦加洛重新比赛的那几个星期里,加里根本就没参加任何训练,我对他也不加干涉,因为我对他的拳技很有信心。不过令人费解的是,加里从不告诉我他住在哪里,也不告诉我他的电话,我猜他可能是自尊心较强,不想让我看到他简陋的住处。总之,他每隔一两天就会到俱乐部来,跟我聊上几句。

加里和麦加洛的第二次比赛终于又开始了。这次加里按照我说的,在拳击台上和麦加洛你来我往,打得很热闹,打到第五个回合时,加里看时机已到,便一拳击倒了麦加洛。这下加里名声大振,一下子拥有了许多粉丝。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又签了很多场比赛。

为了不让比赛显得一边倒,我跟加里商量,让他在每场都故意被对方击倒两三次,造成加里只是个进攻犀利的选手,但防守不行的假象,这样一来,每个拳击经纪人都会认为自己的拳击手也能有击倒加里的机会。

在随后的一年里,加里参加过七场正式比赛,每场都完胜对手。后来,加里的名声越来越大,其他州的拳击手也前来挑战他。有了加里这棵摇钱树,我们都赚了许多钱。但是后来,我发现加里好像有心事,经常一个人沉默地坐着,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摇摇头不肯说。

加里出名了,也吸引了许多女孩子的目光,纷纷约他出去玩,据我所知,加里对待她们一直非常规矩,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我们赢了第十场比赛后,一天早晨,我正在办公室数钱时,突然听见了敲门声。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位女人,她中等个头,相貌一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请问,怎么才能找到加里先生?”她问。

“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说,“他只是偶尔来这里,我甚至不知道他住哪儿。”

她怔住了,然后向我吐露了实情:“两个星期前,我开车去另外一个州看望姑妈。在返回的路上,由于天黑路滑,我的车轮陷进了沟里,我费了好大劲儿也无法把汽车弄出来,我又累又饿,最后迷迷糊糊地在车里睡着了。那天我做了个怪梦,梦见一个男人帮助了我。而梦醒之后,真的发现我的汽车窗外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我。他很热情地帮助了我,用他自己的车把我送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我打电话给父亲,请父亲派人来接我……”当这位女子说话时,我注意到她的喉部有两个红色的小包,好像被蚊虫叮咬过一样。

她继续说:“他帮助了我之后就离开了,连姓名也没有留下。但这几天,他的影子一直在我眼前晃动……”说到这里,那位女子的脸红了,“昨天晚上,我看电视里的体育新闻时,才知道他叫加里,是本地有名的拳击手,于是我就找到你这儿来,想向他亲自道谢……”

“好的,那他下次来的时候,我代为转达吧。”

她仍站在那里不肯走,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说:“加里那天把钱包掉在了现场,里面有一千元,拖车司机拾到后交给了我。”

我心想:“这年月,像这种好心的拖车司机不多了啊!”我对那女子说:“我可以替你把一千元转交给加里。”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真是不巧,今天走得匆忙,我忘记把加里的钱包带出来。我叫黛芬,还是给你留下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吧,请你转告加里,让他直接找我来取。”

第二天,加里来到俱乐部,我把黛芬的事告诉他,并把她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也给了他。

加里感到很奇怪,他说:“我并没有丢钱包呀,甚至我从来都不用钱包。”

我笑着说:“看来这位黛芬小姐不惜花一千元的代价认识你。加里,你那天真的帮助过她吗?”

“呃,的确……我发现她在车中睡着了,就开车送她去了公用电话亭。”

“你有汽车?”

“是的,上个星期才买的,在城市里有辆汽车方便些。”

“什么牌的汽车?”

“1974年的大众汽车,是二手车,发动机还行,但车身比较破旧。噢,我想起来了,那位叫黛芬的小姐开的是林肯豪华型。”

“别羡慕人家,加里,我们的事业蒸蒸日上,很快你也能买得起那种豪华车。”

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中,我们又完胜了对手。这两场比赛引起了电视台的关注,他们还对比赛进行了直播。我以为加里会很开心,可他仍然闷闷不乐。

有天晚上,加里突然来办公室找我,说:“华伦,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结婚了!”

我感到很惊讶,不过转念又一想,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很多拳击手到了三十岁左右都迈进了婚姻的殿堂。于是我就问他:“跟谁结婚啊?”

“黛芬。”

“黛……芬?”我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天来的女人?”

他点了点头。

“你没搞错吧?加里,现在你成为众多女孩子追捧的偶像,怎么会选择黛芬呢?她看上去可是很一般哪。”

“我看中了她的气质。”

“加里,开什么玩笑,黛芬的气质也很平庸,”我笑着说,“哦,对了,你该不会是看上她的钱了吧?”

加里的脸红了,小声说:“当然……经济实力也是一个因素。”

“可是,加里,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很快你就会拥有很多钱,多得数不过来!”

“华伦,你不知道我最近的压力有多大,很多亲朋好友得知我进入拳击界后,都纷纷来信指责我,说我这样的家世背景,不应该为了钱而比赛,”加里低着头嗫嚅地说,“我也考虑了很久,我想我应该退出拳坛了,否则就是在玷污我的贵族血统。”

“贵族?”我诧异极了,“难道,你是皇室成员?”

“从某种程度上讲,算是吧!”他叹了口气,“我的亲戚们为了让我退出拳坛,已经开始为我捐款,可我怎么有颜面接受他们的钱呢?”

“难道,为了钱和那个女子结婚,你就有颜面吗?”我表情严肃地诘问他。

“华伦,听我把话讲完,”他说,“和黛芬结婚,我在收获金钱的同时,好歹也能收获爱情。”

我们争论了半天,最后,我希望他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他答应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杳无音信,我简直急坏了。

一天晚上十点半左右,鲍比突然来到我的办公室,交给我一封信。我一看那信封,就预感到事情不妙,拆开一看,果然是加里写的。

信的最后一句话令我困惑不已,要用什么回报我?难道信封里有支票?我抖抖信封,什么也没有。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望着眼前的鲍比,他却冲我笑着说:“打我一拳!”

我盯着他,只见鲍比的脖子上有两个好像被蚊虫叮咬过的小红点,他的嘴里也长出了两个虎牙——竟然和加里的一模一样!

“打我一拳试试!”他再次说。

也许我不应该打他,但我心情实在太郁闷了,加里走了,我的摇钱树也倒了,我要发泄,于是我猛地朝鲍比的下巴打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我的手腕骨折了。

当医生为我打夹板时,我却笑了。

因为我这才明白,加里临走前把他的能力传给了鲍比,那是他对我最后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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