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把脸从盥洗室出来,还没走到叶蔺病房门口就看到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东边的廊道上,似乎是一种本能,心里隐隐有点不宁静,脚下没有停,加快步子走过去。

“——好好休息。”低沉的声音淡淡传出。

胸口一震,脚步瞬间滞住,下一秒“嘣”的一声,与迎面走出来却频频回头看的护士撞了个正着,托盘上的药物针剂掉了一地,几乎同时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众矢之的”。

看了眼护士呆愣涨红的脸,俯身拾捡起地上的物件,她一怔也忙蹲下来帮忙,“对,对不起。”

我淡淡一笑,“是我突然停下来。”将托盘递给她。

“简安桀,过来。”叶蔺朝我伸手,笑得温和。

我拧了拧眉起身走过去。与那道疏离淡雅的身影擦身而过。

“简安桀,水。”有点莲花艳的眉心舒展地异常轻灵。

我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过去的动作稍显迟疑。

“放心,我不会让你喂的。”叶蔺嘿嘿一笑,拿过水杯喝了一口。

“啊,忘了介绍,我公司的几位上司。”空着的手指了指后方。

“原来你就是那个‘简安桀’。”浑厚含笑的男子嗓音响起,年屹。

我无奈叹息转身,“年先生。”

“你可以直接叫我年大哥我也不介意。”年屹坐在沙发上,样子很悠闲,没有一点来探病的模样,倒像足了一只来探秘的狐狸。

感受到一道冷漠的眼神从我身上淡淡划过,然后轻然转向别处。

“有一位慷慨大方的老板就是好,不做模特了也能照样拿工资。”叶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爽朗中带着三分轻狂。

“是啊,小伙子,你的确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你的老板。”年屹笑道,似真似假。

“年总经理,我这不是刚才都感激的诚惶诚恐了嘛。”叶蔺也笑,笑的烂漫,说完拉住我的手,把我一把拉坐在了床铺上,“挡住我视线了,看不到前面。”

“力气恢复了不少。”我笑道。

“主要是某人补的好。”张狂的个性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

眸光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慢慢握紧,精致的环表显示着时间。

“走吧。”淡然从容的姿态,冷漓的表情,开口是一惯的平静与冷慢。

年屹起身,懒洋洋接道,“是……老大。”

闲雅孤傲的身影率先起步,踏出病房,没有拖沓,没有停滞,干净而纯粹。

********************************************************

“你生气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有人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没有。”

“就算你生气现在也不会跟我说了是吧。”很倔强的表情。

“休息吧,很晚了。”我走过去,给他取出几粒药片。

“你明知道我现在根本就睡不着!”

“那么,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我侧过身看着他,“是,我是不大高兴。”

叶蔺的表情很受伤,眼睛里有着几分凄迷,“你要去找他了?”

我低下头,看着指骨间滑动的药片,“是。”

“如果我不问——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

叶蔺颓然靠到身后的垫子上,前一刻的气势这一刻已经完全泯灭,“你走吧。”

“先吃药。”

“我又死不了!”

“……”

叶蔺突然笑出来,嘴角苦涩不堪,“反正要走的,那么干脆现在就走好了,免得我看着就心烦!”

我叹息,在他对面坐下,“叶蔺。”我看着他,眼神很认真,语气也很认真,“我说过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的——”轻轻抚上那头柔软的黑发,“当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全心全意的爱他——我的爱亦或恨,都是绝对的……而现在,我爱的是他,就是这样……”

*********************************************************

刚跟朴铮道别,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简小姐吗?”电话彼端传来男子醇和的声音,“我是年屹。”

我一愣,没想到会是他,因为这个号码是席郗辰的。

“可以谈一谈吗?”

“你可以说。”语气平淡,算是间接拒绝了他要当面谈的要求。

那边一笑,倒也无所谓,“你这性格也真怪不得了。”顿了顿年屹觉得没有说这个的必要,直接转入正题,“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个人,一个月,装模作样,也是会垮掉的。”沉默了一会,又平静的说着,“还有,酒精中毒也是有可能英年早逝的。”

“……年先生。”良久之后我开口,“你多虑了。”

挂掉,手一颤,手机终究掉落在地。

*********************************************************

昏暗的房间,厚重的三层窗帘遮去了所有光亮,浓浓的酒味迷散期间。

橙黄黯淡的壁灯,光线弱不可视,模糊的人影颓然坐于地板上,背靠着床沿,昏沉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迷蒙出一层神秘阴暗。

我向那道人影走去——白衣衬衫褶皱散松,颓废惨白的面容,凌乱黑发占据整个眼帘,紧闭着双眸,嘴唇严抿,苍白到几近病赢却又凌厉地透着一股冽人沉郁。

无声地在他对面蹲下。

一瞬间,席郗辰的身体全然僵硬。

双眸豁睁!我无法揣测这双眼睛在看到我的刹那涌现出来的有多少情绪,痛苦,错愕,伤疼,狂喜……

良久良久之后,我伸手,手指轻轻滑过他的左脸,伸至后颈,然后,慢慢地将他搂进自己的双臂间。

清晰地感觉到他在颤抖,那么委屈那么倔强又那么忧伤。

“安桀,安桀,安桀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低靡的嗓音犹如被腐蚀过,低哑撕碎。

猛地,席郗辰抬起手臂将我拉开,重重缠吻上来,带着压抑的痛苦以及深深的挫败,疯狂地嗜咬,贪渴地强劲侵入,吞吮我的舌,缠卷翻腾。

“席郗辰……”浓郁的酒香和密致的深吻让我有点眩晕。

但是现在,“席,等一下……”

下意识的挣扎使得横在腰间的那只手臂越收越紧。

深度的吞咽,急噪的需索,冰凉的手掌从我的衣摆下方钻入。

“冷……”突然的冰冷让我不由打了个寒战,但随即就被情热的燎原之势所取代,从腰部攀升而上。

席郗辰在我的耳畔吹着灼热气息,他清楚地知道怎样让我无从反抗。

“呃,痒……”一阵酥麻,难耐低吟而出。

唇密集的落在我的颈肩与胸前,他开始乱扯着我身上的衣物。

“等下,席郗辰!”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可能真的无法停止了。而外面还有个人在!

但是席郗辰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低头再一次狠狠封住我的嘴,狂取掠夺。

手掌毫不留情地攻城掠地,伴随着迷乱激狂的热吻,电流扩散至全身,再无心反抗。

混乱的气息,敞开的衣袍,湿热,倾巢而出的欲望,我知道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这场激情的蔓延,也不能阻止,那么,暂且就这样吧。

当席郗辰急切到有点笨拙的进入我的身体时,颤抖,销魂蚀骨的快感瞬间掩盖一切,在这片昏暗天地间,有的重复的只剩下耳鬓厮磨,辗转承欢……

第一时间更新《何所冬暖》最新章节。

相关阅读

玛格丽特·米切尔

鼠之夜

连城三纪彦

密使

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