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墙壁挂着的液晶显示器上,恰好换了一首旋律激昂的歌曲。拿着麦的两个男生扎着手、仰着脖子,激情嘶吼,十分投入。

其他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人,也双眼放光地盯着茶几上旋转的啤酒瓶,没人注意景辞和赢骄坐的角落。

景辞愣了一下,脸瞬间红了。

赢骄忍笑,懒洋洋地将头搁在他的肩上,抬眸看着他:“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要我再说一遍?”

他的发梢轻轻蹭过颈窝的皮肤,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景辞的身体一颤,伸手就要去推赢骄,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豆奶,手指一张开,豆奶瓶一下便掉到了沙发上。

景辞连忙伸手将瓶子扶了起来,这才发现豆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喝完了。

他双手微微发颤,想要离赢骄远一点,然而他左边是沙发的边缘,压根没有可以挪动的地方。

景辞轻轻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絮乱的心跳,冷声道:“你往旁边挪一挪。”

赢骄的目光在他发红的脸颊上转了一圈,一笑,意思意思地动了一下,没再去撩拨他。

他伸手把景辞手里的空瓶接了过去,叫来服务生,又给他换了一瓶新的。

接下来的时间,景辞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没再参与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游戏,而是捧着一瓶豆奶窝在角落里,偶尔吸一口,偶尔发呆。

十点多的时候,女生们陆续离开了。

男生们却还没玩够,几个人提议晚上干脆通宵算了。何粥也不想回家,不然他妈又要抓着问他学习的事,十分干脆地答应了,去前台续了时长。

又一瓶豆奶喝完,景辞已经彻底整理好了情绪,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快十一点了。

景辞十分注重休息和保护眼睛,每天十一点睡觉铃一响,他必然会上床睡觉。打手电趴在被窝里看书什么,对他来说压根是不存在的。

这会儿他已经有了点睡意,但看其他人都是兴致高昂的模样,他也不好意思闭眼睡觉。

悄悄将到了嘴边的哈欠憋回去,景辞抬起手指蹭了下眼睛,默默在心里背数学公式,以此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赢骄一直用余光关注着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的小动作。

他微微侧过身,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骄】:你们玩,我跟景辞先走了。

何粥正在喝可乐,感觉到手机震动,掏出来一看,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吗?

何粥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词句,发消息——

【何家你大爷】:你和景辞?你回家,景辞也回家?

【骄】:不,是我和景辞一起回家。

【彭程程】:……

【何家你大爷】:你……你实话说,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心里有什么不纯洁的打算?

【郑阙不正确】:骄哥,你来真的?

赢骄嗤笑,一手拎起外套,一手打字——

【骄】:多吃核桃,少意淫。

【骄】:走了。

【何家你大爷】:你确定不会兽性大发,趁着夜黑风高干点什么不是人的事儿?

【骄】:……

【骄】:滚。

赢骄把手机放进兜里,推了推眼睛都快要眯起来的景辞:“走了,跟哥回去睡觉。”

景辞一个激灵,抬起头看他。

“不是,”赢骄扶额,无奈道:“我的意思是,咱俩找个地方睡觉。”

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劲。

赢骄在心里艹了一声,一笑:“总之,就是去睡个觉,你懂吧?”

他是淫者见淫,实际上景辞根本没想那么多。

景辞拢了一下身上的校服,摇头道:“我不困,不用了。”

“不困?”赢骄失笑,头点的都快像小鸡啄米一样了,还不困。

“走了。”赢骄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站了起来。

一屋子的人顿时看向他俩。

赢骄冲他们笑笑:“我家里有点事得回去一趟,顺便带景辞走了,你们好好玩。”

几个男生纷纷点头——

“没事,没事,骄哥你自便。”

“妥了!咱继续唱!”

“骄哥拜拜!景辞拜拜!”

赢骄拉着景辞,一路走出了包厢。

景辞不想跟他在同学面前拉拉扯扯的,一直等到包厢门关上了,这才挣开了他的手。

“我不回去,”景辞微微垂眸:“我今晚要跟他们一起通宵。”

赢骄伸手揽住他的肩头,带着他一起往前走:“通什么宵,明天不过了?走吧,去我家住一晚。”

“不用。”景辞一矮身,从赢骄胳膊下钻了出去,他拒绝,口气十分坚定:“你回去吧,注意安全,我进去了。”

赢骄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大致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景辞看起来随和,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将自己和其他人的距离拉得很远的人,去别人家睡觉这种事对他来说太亲密了。

“不去我家,”赢骄两步追上他:“咱们找个酒店行不?”

他将景辞往外拽:“你今晚不睡觉,明天就没精神,马上就是数学联赛了,浪费一天就少一天。”

景辞正打算推开他的手登时一顿。

赢骄继续道:“今晚好好睡,养足精神,明天下午咱们一起回学校自习,行不行?”

“先等等,”景辞拍了下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

还是不答应?

赢骄哑然,这脾气怎么就这么犟呢。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景辞道:“我书包还在包厢里。”

赢骄立刻明白他这是同意了。

“你在这等我,别乱跑。”赢骄抬手把校服拉链往上拉了拉:“我进去帮你拿。”

两个人出了ktv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半了。

第一次跟景辞一起睡,赢骄本来想找一家环境好一点的酒店。哪怕不是五星级,起码也要四星级吧。

奈何学校周边根本就没有这样高大上的地方,只有一个个竖着五彩灯牌的小宾馆,看一眼简直要闪瞎眼睛。

赢骄带着景辞在大路上走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星级酒店,只能无奈地挑了家看着比较顺眼的走了进去,要了一间双床房。

“什么味道?”赢骄一进门,就蹙紧了眉,他转向景辞:“你闻到了没?”

“你……”景辞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家不是在附近吗?”景辞把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用通风来放房间里的霉味,问赢骄:“你不回家?”

刚刚在前台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奈何赢骄的速度太快。等他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进门了。

赢骄:“……”

糟糕,大意了。

景辞开了床头灯,将书包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头桌上,转头对赢骄道:“你家里有事?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那什么……”赢骄含糊了一句:“也没什么事。”

而后迅速地转移了话题:“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他这么一问,景辞这才想起来,自己洗完澡后没东西换。

“你等等我,”赢骄转身,拿了一张房卡揣进兜里:“我刚刚在附近看到一家便利店。”

不等景辞回答,便匆匆出了门。

便利店就在楼下,还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赢骄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

“你的。”他把东西往床上一放,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蓝色包装袋扔给景辞:“去洗澡吧。”

景辞接住一看,是一包一次性内裤。

他脸颊发热,连赢骄为什么不回家都顾不上追问了,脚步匆匆地进了浴室,关门的时候,脚底还不小心打了个滑。

赢骄没忍住笑了一声,直到耳边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这才拿着烟出去了。

鉴于上次的经验,他没敢呆在屋子里,万一到时候控制不住,把景辞吓跑了就坏了。

赢骄站在走廊里抽了支烟,又去前台的沙发上坐着玩了会儿手机。估摸着景辞差不多完事了,这才回了房间。

他时间掐的正好,景辞刚好洗完,正拿着毛巾在擦头发。见到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转过身:“我洗好了。”

“行,那我去了。”赢骄把塑料袋里的另一包一次性内裤拿出来,转身进了浴室。

景辞看了看自己手边拆开的蓝色包装袋,刚想忍着脸热问他怎么买了两包。猛然想起那天在赢骄家的对话,沉默了一瞬,而后愤愤地抿了下唇,迅速将那包内裤塞进了书包的最里面。

赢骄出来的时候,景辞的头发已经吹干了,顺手把吹风机递给了他:”给。“

赢骄最不耐烦做的事就是吹头发,不过递吹风机的人是景辞,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开了最大档的热风,胡乱吹了两下,摸着头发已经不滴水了,便关上了吹风机。

“睡吧。”赢骄随手将毛巾挂到衣架上,冲景辞一笑:“早困了吧。”

景辞一怔:“你怎么知道?”

赢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说着,他走到门口,关了头顶上的大灯,只留下两盏床头灯。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景辞掀开被子,正准备往被窝里钻,赢骄忽然开口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睡觉习惯?”

景辞闻言,疑惑地转过头:“嗯?”

他以为赢骄是在担心他有什么不良的习惯,认真承诺道:“你放心,我睡觉不打呼噜的。”

赢骄没憋住一乐:“谁问你这个?”

他顿了一下,十分自然地道:“我是问你有没有裸睡的习惯。”

赢骄看向景辞:“有的话你随意,我一点都不介意。”

景辞:“……”

景辞羞愤地一头钻进了被子里,几秒钟后闷闷道:“我没有。”

赢骄忍笑,继续道:“你看我都这么大方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大方点?我裸睡可以吧?”

床上正在调整姿势的那一团登时僵住了,几秒钟后,景辞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啪的一声按灭了床头灯。

赢骄调戏了一番景辞,心情大好,脱鞋上床,正要关灯,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叫床声。

音调之高昂、语气之激烈,以至于赢骄一度以为是谁挨了打。

赢骄:“……”

赢骄咳了一声,问景辞:“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景辞连片都没看过,猛然听到这么一出现场版的,还是跟赢骄一起,顿时又是尴尬又是害羞,差点没烧起来。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听到了。”

赢骄蹙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艹,这什么破酒店,都不隔音的吗?”

不止是他们,其他房间也同样听到这个声音。

不一会儿,走廊里就响起了咳嗽声和重重的脚步声,显然是在提醒那对男女收敛点。

然而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隔壁反而叫的更响了。

景辞的脸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他爬起来撕了一小片卷纸,揉成圆圆的一团,往耳朵里塞了一个。见赢骄看过来,尴尬地道:“你……你也要吗?”

早知道会碰到这种事,他宁肯在ktv的包厢里打地铺。

“别弄这玩意儿,”赢骄翻身下床,将他耳朵里的卫生纸拿了出来:“对耳朵不好,放心,哥有办法。”

他哼笑了一声,拿起手机用指纹解了锁。

从小到大,除了景辞,就没谁能让他忍,何况还是这样故意扰民的。

以赢骄这个脾气,景辞十分怀疑他能做出直接过去敲门,然后微笑着让人家办事小点声这种事。

他连忙下床拦住他:“别去了,我们再忍忍……”

“放心。”赢骄打开一个音乐软件,一边在搜索框打字,一边道:“小看哥了不是,治他们还用得着出门?”

他在门口站定,将手机调到最大音量,点了一下播放按键。

一秒钟之后,清脆的童音响彻整个三楼——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爸爸的妈妈叫什么?

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爸爸的哥哥叫什么?

爸爸的哥哥叫伯伯。”

………………

刚刚其他人用了无数方法,都无法阻止的嚣张叫床声,瞬间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赢骄:实不相瞒,其实我一直有裸睡的习惯,不信我脱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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