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喝得少,汗出得又太多,萧煜这一天多也就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而今天三更半夜的这一次,多半是被她那碗药给折腾出来的,要是这样一想,这次倒是两人第一次面对这件逃不脱的人生大事。

不过严格算起来,在修罗殿她也曾帮他递过夜壶。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都做了,那么第二次也不算什么了。

语琪将萧煜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伸长手臂到床下,将夜壶给捞了上来,然后将手探进被子下面,去解他衾裤上的系带。

萧煜大概是不想面对这般尴尬的状况,窘迫得转过脸去看也不看,整张脸都快贴在她脖子上了,也不知是憋的还是窘的,他的呼吸急促又粗重,*辣地喷在她下巴和脖颈上,叫她痒得总想发笑。

语琪给他擦身的时候也不知道替他脱了多少次衾裤,闭着眼睛都能给他褪下来,这一次依然是熟门熟路。

待她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萧煜却声音微不可闻地嗫嚅道,“还、还没完。”

语琪疑惑地嗯了一声,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几乎叫他羞愤欲死。

大概是真的憋到了极限,他破罐破摔地在她颈侧红着脸低吼,“你得扶住它!”

语琪低低啊了一声,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不同于上一次那样好对付,她也微微有些许的尴尬,“不好意思,我忘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更是让他窘迫得无处藏身,于是这声下意识的道歉并没有得到该有的体谅,他几乎是发狠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脖颈的皮肤薄嫩,比肩膀更为敏感,他这一口又是在羞愤之下咬得,力道几乎失控,语琪在突如其来的疼痛之下低呼一声,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了脖子上,便没把控好手下的力道。

一瞬间,原本因被子阻隔而显得发闷的水声一下子停了,萧煜蓦地在她耳畔倒抽了一口冷气,甚至疼得哆嗦了一下。

她醒悟过来,连忙放松了手劲,也不敢再道歉了,只讪讪地不说话。

片刻窒息般的沉默过后,断断续续的水声响起,渐渐得才从受惊中回转过来,恢复了顺畅。这期间两个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浓厚的尴尬意味在两人间渐渐蔓延开来。

语琪也不知道自己那没控制好力道的一下是不是捏坏了人家的命根子,很是心虚地在他完事之后只胡乱地擦了一把,然后埋地雷似得将它匆匆放了回去,最后一把将他的衾裤拽上来,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似得流畅,很有一种掩饰犯罪现场的鬼祟感。

待将夜壶放回床下,语琪忽的生出了一股终于干完了一件大事的放松,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她是放松了,然而低头靠在她怀里的萧煜却仍然死死阖着双眸,窘迫得从耳根子到脸颊都是一片绯红,一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辈子不见人的神情。

语琪低头瞅瞅他,总觉得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这家伙估计这一整晚都尴尬得睡不着了。

她忍笑,伸手戳戳他的脸颊,“怎么样,畅快了罢?”

萧煜挫败地躲开她的手,没什么心思搭理她,只将脸往下埋在她锁骨处的衣料中,闷闷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滚。

比起他以前积威深重时低斥出的滚来,这一声实在是太没气势,一吹就轻飘飘地散了。

语琪根本没当一回事,只笑着望着天花板,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的脊背,很没同情心地落井下石,“你说就连这种事,我都给你做过两回了。”她啧一声,一点儿不嫌害臊地给自己戴高帽子,“这么劳苦功高,左护法是不够了,至少得给我个二宫主当当。”

萧煜气得眼角泛红,一扭头就往她肩头咬去,幸亏语琪被咬得已经练成了一套察唇观齿的功夫,他一张嘴,她就知道他要往哪儿咬,当下一把掐住他的下颌,强行托着他下巴往旁边一扭。

牙齿与牙齿相撞,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可见他这一下若真咬下去,十有□□得见血。

语琪一时没敢再松开,就这么卡着他下巴不让他张嘴。但又怕压制得太狠闹得生分,只好一边卡着他,一边拍拍他的脸颊温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谁都有这种时候。”

萧煜垂着眼睫,并不搭理她。

她只好扒开自己的伤口安慰他,“你看我,虽然此刻看起来还算洒脱,但每月一到日子,也照样处处不舒服,还得做一番措施。”她眯起眼睛笑,“至于是什么措施,你应该懂得吧。”

萧煜原本极盛的羞怒被她这么打断之后又来了一通胡搅蛮缠,像是漏了气的筏子一样瘪了下去,他凉凉地瞥她一眼,“厚颜无耻。”

语琪不以为意地浅浅一笑,弹指在他脑门儿上来了一下,“白眼儿狼,我还不是为了安慰你才自揭伤疤的。”

他不说话,神色恹恹的。

语琪笑一笑,抬手在他脑袋上好一通乱揉,揉的萧煜不耐躲开,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停下。

她凑过去,细细瞧了瞧他神色,见没刚才那样阴郁了,便放下心来,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戳后便用被子把他一裹,按到床上,“好了好了,睡觉睡觉。”

她舒了一口长气,躺下来,将手摸到他被子里,摸到他胳膊搂住,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闭上了眼。

快要睡着时,她迷迷糊糊地听到身旁的人说了一句什么,不得不睡眼惺忪地重新睁开眼,想了一想,才意识到他刚才问自己他这幅模样是不是很难看。

“什么模样?”语琪下意识地问道,但这句一出口她才完完全全地清醒过来,恨不得立刻倒回重来。明明她最是清楚不过,听到这种问题唯一准确的答案是斩钉截铁地说不是,除此之外,说什么都是讨嫌。

果然,萧煜沉默了片刻,语气极冷地回答,“连抬手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无论做什么都要仰仗你——”

“没有。”语琪连忙打断他,并试图弥补方才的失误,柔声道,“挺好的,我觉得挺好。”

他用眼尾凉薄扫她一眼,声调危险地上扬,“挺好的?”

“唔,”语琪眯着眼睛理了理思绪,重新镇定下来,她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抬手拨了拨他的额发,慢慢地绕了他一圈发梢在指尖,弄得萧煜不得不闭上眼躲开她的手才轻轻一笑,柔声道,“如果硬要说的话,比起以前,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萧煜别开脸,耳根有些泛红,语气却仍是凉凉的,“看到我这幅模样,很有意思?”

语琪凑过去看他,直看得他百般不自在,最终一眼瞪过来才挑起嘴角笑了笑,深深地看进他眼底,轻轻道,“是挺有意思的。”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挺有意思的,”语琪坏心眼地眯起眼睛笑,用尖尖的指尖轻挑起他下巴,“尤其是你找我帮忙时,那满脸踌躇犹豫和欲语还休的模样。”

萧煜的脸登时红了个遍,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窘得,偏偏她还不知收敛,嘴角噙着一点儿笑,就这么直直地看过来,跟看好戏似得。

他忍无可忍,“你有病!”

语琪不以为然,收了手在他脸颊上戳了一下,开玩笑似得道,“是你做人太失败,不能怪我幸灾乐祸。”

她语气调侃,神情放松,明明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但他却不知为何当了真,周身的气焰一下子熄灭了,眼睛黯了黯,情绪低落下来,别开了脸去,不再言语。

语琪还准备戳他脸颊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嘴角的笑也一点点淡了下来。她叹口气,凑过去看他,声音放得很轻,“怎么了?”

萧煜垂下眼睫,躲开了她的目光。

她捏捏他耳朵逗他,却没怎么敢用力,“你不会当真了罢?我开玩笑的。”

萧煜恹恹地瞥她一眼,又别开视线,声音低落,“你……”他顿了顿,将这个范围扩大了一些,“你们是不是都挺讨厌我?”他皱了皱眉,“脾气差,总训人,还老是挑剔,动不动就动手——”

语琪不能违心地说没有,你很好,她只能笑他,“原来你都知道啊。”

萧煜被她一噎,不说话了。

她轻咳一声,抬手覆上他的后脑勺,将他拉过来,同自己额头相抵。萧煜仍然低垂着眸子不看她,但语琪并不在意,她低低地笑了笑,放柔了声音调戏他,“没事,你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不管做了什么,都值得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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