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斯内普没有让埃芮汀丝等待太久，第二天下午他就来到了埃芮汀丝面前，答应效忠于黑暗城堡。

“我代表黑暗城堡由衷的欢迎你，西弗勒斯。”埃芮汀丝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投诚。

斯内普虽然效忠过上一任黑魔王，甚至还是个双面间谍，但埃芮汀丝依然破格使他成为了黑暗城堡的第六位骑士。

看在斯内普这么识趣的份上，埃芮汀丝也不介意将开门送温暖的时间提早，斯内普的魔法连接一建立好，埃芮汀丝就带着他幻影移形到了德文郡的一个小镇外，除了几棵长得歪瓜裂枣的胡杨树，这里荒凉得空无一物。

埃芮汀丝的视线扫过荒废的空地，唇边扬起一抹微笑，她松开抓着的斯内普，黑色的皮靴朝前踏了一步：

“故人远道而来，即使不出来迎接，也该出来打声招呼吧。”将脸颊边的黑发抚到耳后，埃芮汀丝抬起眼，笑道：“……对吗，诸位？”

斯内普抿着嘴，沉默不语地看着埃芮汀丝和他面前的这片空地，他已经明白了这里恐怕就是哈利·波特如今的藏身地，但是他想不到埃芮汀丝怎样才能将波特从那严密防守的老鼠洞里逼出来，假如这座建筑物有赤胆忠心咒的保护，那么即使他们贴在房子的窗户上往里看，也发现不了任何东西。

埃芮汀丝大老远地带斯内普来到这里，当然有办法，而且是只有她才能做到的办法。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助哈利·波特去除他灵魂上附着的伏地魔的魂片。伏地魔的本体已经死去四个月了，如果我猜得没错，逐渐复活的魂片对波特的影响已经渐渐表现出来了吧？这是一件你们无法解决的事——而我可以。如果你们拒绝了我，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能够帮助波特的人了。”

旷野依然静静悄悄，只有冷风吹过枯草的声音。

“……就算你们打定主意要躲在龟壳里，我也不可能放任伏地魔的魂片在波特身上复活。”埃芮汀丝低下头，百无聊赖的用枯长的接骨木魔杖在干涸的黄土地上划出一个小小的十字：“你们觉得……如果我以这里为中心，把这方圆百里直接轰为平地，赤胆忠心咒依然能保护你们吗？”

斯内普面具一样冷硬的表情下泄露出一丝紧张，颜色暗沉的两片薄嘴唇抿了又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

似乎是埃芮汀丝最后的威胁起了作用，面前的空间开始扭曲，一栋至少有四层楼高，修建的歪歪扭扭的房子显露在了埃芮汀丝两人眼前。

啪嗒一声，那扇看起来年久失修的小门歪斜着打开了，韦斯莱夫妇和布莱克走了出来，在他们身后，是埃芮汀丝曾经的朋友，韦斯莱双子。

曾经和她一起在深夜的禁林里夜游、帮助她潜入禁书区学习无声咒的朋友，现在正如临大敌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们手中紧握的魔杖，随时准备好了对她发动攻击。

“想要装作悲伤吗？别说笑了……明明你的心里没有一丝难过。”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冷酷的声音，但埃芮汀丝却没有回头寻找。

大概是她停留在韦斯莱双子身上的视线太过长久，莫丽略显不安地向前一步试图将两个儿子的身影从她眼前挡住。

埃芮汀丝从双子身上移开目光，将视线投向陋居的里面：

“如果你尽快从房子里面出来，我也能处理好魂片如你们所愿尽快离开，你说呢，波特？”

“你休想再欺骗我们！我不会让你碰哈利一根手指！”布莱克咬牙切齿地说。

亚瑟紧紧地盯着埃芮汀丝，质问道：“你真的是来帮助哈利的？你要怎么证明？”

“你希望我怎么证明？”埃芮汀丝平静地说。

“别和她废话了！”一声愤怒的声音从房里传出，“哈利！”亚瑟的大喊没能阻止波特从里面冲出，在波特的身后还跟着一脸惊恐担忧的赫敏·格兰杰、罗恩·韦斯莱，以及韦斯莱家的小女儿，金妮。埃芮汀丝没有看其他人，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波特，注视着他猩红的右眼。

“魂片的侵蚀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埃芮汀丝开口道。

“不要你假惺惺！”波特情绪激烈地吼道：“如果你要来杀我，那就杀好了！但是我不会允许你再伤害我的任何一个朋友！”

“哈利！这里有我们，你先进屋去！”布莱克焦急不安地喊道，亚瑟不停打眼神示意罗恩和格兰杰把哈利拉回屋子，但是哈利挣脱开了罗恩和格兰杰两人的拉扯，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

“你夺走了我重要的一切……你是世上最恶毒残忍的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波特神情异常地喃喃着，赤红的右眼闪着邪恶的寒光。

“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

一声空气里发出的爆裂，埃芮汀丝的身影从原地瞬间消失，只剩地上扬起的黄沙。

“哈利！”布莱克几人第一时间奔向波特想要保护他，但是无数从地上破土而出的粗壮荆棘牢牢地绑住了他们，连波特身边的格兰杰三人也不例外，随着荆棘的用力收紧，伴随着几声痛苦的闷哼，数根长短不一的魔杖从空中跌落下来。

在哈利·波特反应过来之前，埃芮汀丝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抓住波特的衣领，将他撞向了身后的石墙。

背部传来一阵让骨头都足以碎裂的钝痛，哈利咬着牙举起魔杖，憎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埃芮汀丝：“阿瓦……”

“看着我。”埃芮汀丝的眼瞳漆黑无光，就像是宇宙里最虚无的黑洞，能将一切吞噬干净，“把你的魔杖给我。”

“哈利！别给她！”韦斯莱双子心急如焚地大叫道，

“哈利！哈利！”金妮一边呼喊着波特的名字一边试图挣扎出荆棘，棘刺深深地刺入了皮肤，折断在她的身体里，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动摇。

韦斯莱双子和金妮的呼声没有传递到哈利这里，他的眼神已经陷入恍惚，随后，他双目无神地向埃芮汀丝交出了魔杖。

“塞尔温——你说过是来帮助哈利的！你不能伤害他——你这个邪恶无耻的女人！”莫丽带着哭腔同样在荆棘中剧烈反抗，荆棘上带有麻痹效果的棘刺对这些女人好像毫无用处一样。

“埃芮汀丝！”唯一没有被束缚的斯内普也无法继续观看下去了，他脚步焦急地走向埃芮汀丝，声音里带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求：“埃芮汀丝，你说过的……”

“安心吧，我当然是来帮助他的。”埃芮汀丝平静地接过波特递上的魔杖，在斯内普因为放松而停下了脚步的瞬间将波特的魔杖对准了波特，同时冷静无误地念出了波特刚刚未念完的咒语：

“阿瓦达索命。”

“不——！！”数声凄厉的呼声响彻云霄，已然分不出其中都有谁的声音。

哈利·波特的身体软绵绵地滑落下来，埃芮汀丝松开手中波特的魔杖，短短的木棍落在了波特身上。

“伏地魔的魂片已经被我杀死，你们的哈利小宝宝还活着呢，别这么激动。”埃芮汀丝从波特身边走开，荆棘们纷纷缩回地面消失不见，从束缚中被解放的人们跌跌撞撞地跑向波特，在颤抖地摸到了波特的鼻息后，布莱克红了眼睛，莫丽则抱着波特发出了崩溃的哭声，：

“还活着……哈利还活着……太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被莫丽抱在怀中的波特慢慢睁开眼，他的右眼已经恢复了湖泊般的碧绿，他的视线在周围围着的人上转了一圈，然后从人群的缝隙里停在了埃芮汀丝身上，他任由莫丽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湖泊般碧绿的眼睛却复杂地望着埃芮汀丝，似乎已经明白了这是两人的最后一面。

“……我们走吧。”

埃芮汀丝转身走向斯内普，听到埃芮汀丝的声音后，他垂下了目光任凭埃芮汀丝抓住了他的衣袖。

一声空气爆裂后，埃芮汀丝和斯内普消失在了陋居前。

一月底，看似风平浪静的一天，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继续沉醉在安稳平和的生活里，但是有极小一部分人，已经察觉到了，这一天注定会成为世界魔法史上最意义不凡的一天。

黑暗城堡里，已经有七百多名来自全球各地的巫师们聚集在宽阔的场地里，他们穿着漆黑的袍子，和场地里遥遥相望的黑色曼陀罗互相辉映。

斯内普快步走过静立不语的信徒们，在他们热切渴望的视线中迈入城堡。走廊里寂静无声，斯内普走到一扇庄重的大门前扣了扣门环，随后屏气凝神地推门走了进去。

议事厅里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安静，有着荆棘印记的骑士们站在长长的地毯两边沉默得像是一排没有生命的石像，而在长毯中央，双手被捆在背后，双膝跪在地上的阿诺德显得十分醒目。

斯内普大步走过地毯，单膝跪倒在王座的台阶下方。

“欧洲十三个魔法部的回执函已经全数收到，共有十个魔法部答应归顺黑暗城堡，另有挪威、西班牙、保加利亚三个地区的魔法部打算顽抗到底。”

“是吗。”

王座上骑士们的主人慢慢睁开了双眼,狭长的凤眸中一如既往的平静。

“调往魔法部任职的信徒们准备好了吗？”

“一千二百名高等信徒，已经全部整装待发。”斯内普说。

“带上这些人，去吧……哪些职位需要换上我们自己的人，你应该清楚。”得到命令的斯内普从地上站起，而埃芮汀丝则从支起的手背上抬起头来，轻声说道：“阿诺德。”

地上的囚犯抬起头来。

“……既然阿瑟愿意用他自己来担保你的忠诚，那我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怎么样？”埃芮汀丝说，“我给你二十个人，你能平定那三个魔法部吗？”

在大部分人看来，要说这是戴罪立功的机会，这更像是让他送死的机会。

而阿诺德显然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快：

“不需要二十人，”阿诺德神色镇定，笔直的目光望向王座上的埃芮汀丝，“我只需要五人就可以控制这三个反抗的魔法部，但是我请求您赐我荆棘印记，暂时的也好，待我收服三个反叛的魔法部后再收回。”

阿诺德的话让正想开口的阿瑟犹豫地止住了话头。

“呸，不要脸！叛徒还想要印记！”罗伯塔恨恨地声音从下面传来。

埃芮汀丝笑了起来，过了片刻，她轻声说道：“如你所愿。”

捆绑在阿诺德手上的绳索自动松开，落下了，阿诺德起身往前几步，单膝跪在埃芮汀丝面前。

“等等。”鲜少发表意见的莱杰突然出声，“主人信任你，但是我不信任你。如果你真心想要戴罪立功，那就先和我立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半晌的沉默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阿诺德站了起来，朝莱杰伸出了手。

“惠顿，你能当个见证人吗？”莱杰看向惠顿，后者愣了愣，看了眼埃芮汀丝的神色后走了出来：“当然可以。”

莱杰握住了阿诺德的手，惠顿将魔杖放在了他们两人相握的手上。

“阿诺德，你承诺真心效忠埃芮汀丝，并成功平定挪威、西班牙、保加利亚这三个叛乱的魔法部吗？”莱杰紧紧盯着阿诺德的眼睛，冷冷地说道。

根据牢不可破誓言的法则，只要阿诺德违背了这条诺言中的其中一项，他都会因背弃诺言而死亡。

几秒后，阿诺德开口了，他低沉的声音在无人说话的议事厅里格外清晰：

“我承诺。”

一条红色的火舌从惠顿的魔杖里喷出，缠绕在他们相握的双手上。站在长毯外的德拉科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惠顿的魔杖离开了两人，莱杰立即松开了阿诺德的手，重新回到了他的位置。

埃芮汀丝也如阿诺德所愿，赐给了他信徒的最高荣誉。

“西弗勒斯，阿诺德，我等待着你们的好消息。”埃芮汀丝轻声说。

战前的最后一场会议结束，西弗勒斯和阿诺德领着各自的信徒出发了，其余的骑士也纷纷离开，议事厅里重陷寂静，黑暗城堡的王坐在冰冷的王座上，倦怠地闭着双眼。

一双略带凉意的双手抚上她的太阳穴，埃芮汀丝没有睁眼，她希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但是脑海里烦人的声音依然不停不歇地在她的耳边环绕。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德拉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也许是吧。”埃芮汀丝闭着眼睛缓缓说。

“爱芮……牢不可破的誓言……”德拉科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停顿了一会后，他又低声结束了自己说出的话：“算了……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