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埃芮汀丝的头疼平息的时候,她的心情也如常了。

她松开沉默不语的马尔福,叫出小精灵,吩咐它去纳西莎那里给自己找一套换洗的衣物来。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惊人,连她自己都听不出她说了什么,但是小精灵依然敏锐的听清了她的命令,毫不犹豫地消失不见了。

马尔福的眼神忽然凝聚起来,紧紧盯在她的脸上,脸上是他自己估计都没发觉的凝重:“……你怎么了?”

看见马尔福依然关心她,埃芮汀丝一时没绷住让脸上露出了笑容,马尔福的脸立刻就板了起来,恶声说:“谁和你说笑了!”

埃芮汀丝却察觉到情势转变的苗头,迅速借杆上爬,挽住马尔福的手臂,委委屈屈地说:“我头疼。”

“骗子。”马尔福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就要把手臂从埃芮汀丝怀里抽出。

埃芮汀丝紧紧抱着他不让他抽走手臂,继续软声加强道:“我真的头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马尔福的手果然安静下来,半晌后他冷哼一声:“你是不骗我,你都是瞒着我。”

“我现在不就告诉你了,我头疼——”埃芮汀丝吃准了马尔福就吃这一套,只要她服个软,再撒撒娇,就已有的经验来说,没有哪次是不灵验的。

果然,马尔福语气缓和下来,迟疑地看着她:“怎么会突然头疼,是不是身体还没好?”

“不知道,缓缓就好了。”埃芮汀丝抱着他,将头靠在他身上,像头寻求安慰的幼兽,“别生我气了。”她委屈的软声说。

不知道这句话又在哪里触怒了马尔福,他刚刚正常了一些的声音再次冷漠下来,低声说:“我没什么可生气的,我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埃芮汀丝恍若未闻,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自顾自地说:“十一点了。”

埃芮汀丝的话只引来了一阵沉默,这时小精灵塔塔拿着一套全新的衣物回来了,埃芮汀丝一话不发地拿着换洗衣物进浴室去了。

当哗哗的水声响起后,马尔福才想起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上衣换上,他背对着洗浴间的方向,呆呆坐在床边,半晌后,他低头把脸埋进了手掌,过了很久都没有动上一下。

埃芮汀丝的心情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裹着浴巾就从后面抱上了马尔福,埃芮汀丝右手勾着他的脖子,左手从马尔福的衣服底下伸了进去,抱着他的腰,轻轻抚摸着他的腰侧。

“嘿,十二点了。”埃芮汀丝说。

马尔福的手从脸上放了下来,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忧郁苍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马尔福不知道埃芮汀丝为何两度提起时间,沉默着没有答话。

“生日快乐——”埃芮汀丝顿了一下,吻了吻他光滑的后颈,“德拉科。”

埃芮汀丝感到他的身体小幅度地动了下,就像是转身的动作被中途克制住一样。

“德拉科——”

她像念诵最强大的咒语一样虔诚地念着他的名字,埃芮汀丝轻柔地,缠绵地,热烈地叫着她曾经抗拒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的吻细碎地落在少年光滑的脖颈,再转过他的脸,落在他像是遭到大雨冲刷的脸上,落在条件反射闭上,却又轻轻/颤抖的眼皮上——一遍又一遍。

“承认吧,德拉科,这辈子你都离不开我。”

埃芮汀丝的嘴角噙着愉悦又得意的微笑,就像德拉科最开始的模样。

第二天接近傍晚的时候,阿瑟把她的行李带来了,一个黑色的皮革提箱,他一边风风火火地拖着箱子大步走进宅邸,一边急速问道:“你的房间在哪儿?”

“二楼靠左。”

埃芮汀丝把他领进房间后,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瞪得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眼眶子里跳出来一样:“这是马尔福——那个小兔崽子的卧室?”

“行李放在这就可以了。”埃芮汀丝说。

“你和马尔福那小兔崽子住一起?”阿瑟松开握在行李拉杆上的手,眼睛依然瞪着埃芮汀丝。

“有什么问题?”埃芮汀丝顿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地说:“难道你想说婚前性行为?”

“性——不,不,我不是说这个——”似乎无法和外甥女说出这个词,一向大大咧咧的阿瑟竟然红了耳朵,简直是天下奇观,没想到阿瑟有一天都会羞的脸红,埃芮汀丝的视线不由在他发红的耳廓上多留了一会。

“黑魔王正在为你征集婚约者,就算你想和德拉科——也别挑这个时候啊——”阿瑟焦头烂额地抓了抓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

“我没听过这个消息。”埃芮汀丝的眉头皱了起来。

“只是一个口风——但是黑魔王确实有这个意思,就我知道的——都有好多家向黑魔王表示愿意了。”

“我会看着办的。”埃芮汀丝不欲多说,转而问道:“我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瞧,我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安娜的手里拿到这根魔杖。”阿瑟嘴里这么说着,打开了黑色的皮箱,许多衣服从里面弹了出来,都是埃芮汀丝留在塞尔温庄园的衣物,在衣服弹完后,箱底静静躺着一件透明的,流光溢彩的袍子,和两根长短不一的魔杖。

埃芮汀丝的没去看那根更短的魔杖,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根吸引了——那根魔杖大概十五六英寸长,分成六节,每一个节上都布满凹陷孔洞,像是骷颅头上空荡的眼眶,从外观上绝不会使人感到愉快,但埃芮汀丝依然热切地盯着它。

“你怎么会想……唉,要我说,你用安娜的魔杖绝对更合适。”阿瑟说。

埃芮汀丝这才想起阿瑟还在这里,她的视线立刻从魔杖上移了开,“没什么,毕竟是他用过的——或许有惊喜呢?”

埃芮汀丝关上了箱子,也隔绝了阿瑟对魔杖的视线。

“暗杀邓布利多的行动里,我按照你的意思传达了,现在他们都在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加入我们……”阿瑟说。

“告诉他们,不用担心,等着参加这个月的入会仪式吧。”

“我们这样私下决定新人的人选是不是不太好?”阿瑟有些担忧。

“黑魔王的精力是用来处理大事的,难道我们还要拿这些小事去烦他?”埃芮汀丝正色道,“为黑魔王处理一切琐事,这就是我们该做的。”

阿瑟并没有被完全说服,但他近来已经习惯听取埃芮汀丝的意见——或是命令了,所以也没有多想,随波逐流地认同了埃芮汀丝的说法。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走之前我准备去问候一声黑魔王,他现在有空吗?”阿瑟期待地看着埃芮汀丝。

“黑魔王让我八点去他的房间一趟,如果你在这里呆到八点,说不定有面见黑魔王的机会。”

“算了吧,我还是走吧——”阿瑟沮丧地说,“这魔杖——其实是我偷出来的,家里没人,安娜发现魔杖不见了还不定干出些什么呢,我得赶快回去看看。”

“替我向黑魔王问好。”阿瑟十分遗憾地说。

阿瑟走后,埃芮汀丝朝浴室说了一句:“出来吧。”

半晌后,德拉科从浴室门后慢腾腾地走了出来,他随随便便穿着一件衬衫,只有中间四颗纽扣好好扣着,秀气光洁的肚脐在晃荡的衣摆里若隐若现,一双修长的长腿套在黑色的长裤里,淡金色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

埃芮汀丝走到他面前,亲昵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让他在床边坐下,轻柔爱护地揉擦着他湿润的头。

埃芮汀丝亲自给他擦头,换了罗伯塔恐怕早就过于激动而引起痉挛了,只有德拉科才会习以为常,还得寸进尺地把床头的美发魔剂递给她。

“恭喜你要结婚了?”德拉科说着祝福的话,但怎么听都有种阴阳怪气。

埃芮汀丝故意扯了他的头发一下,然后才把美发魔剂抹上他的发丝:“我会告诉黑魔王我不需要婚约者。”

“见鬼,你故意的对吧?”马尔福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一副吃痛的表情。

“对呀。”埃芮汀丝轻松的说,她抹美发魔剂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重新动了起来。

“凡是他想要我做的,在我弄清他的目的之前……能不做就不做。”她低声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似乎意外埃芮汀丝对他突然的坦白,德拉科深深地看着她,神色也肃穆起来:“……会不会是你过敏了?也许他……或许他真的只是想当个好父亲呢?”

埃芮汀丝笑了起来:“看,你自己也不信。”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说道:“至少大部分人都是这么看的。”

“至少我不信。”埃芮汀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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