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和现实的反差对温择琤来说如遭雷击。

他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曲右禾还不明所以地凑过去看了一眼,“诶这个土拨鼠还挺可爱的嘛……”他说完扫到温择琤的表情,瞬间瞳孔地震,“卧槽!琤哥,你被萌哭了?”

温择琤强忍着心酸,委屈地纠正他,“这是海獭。”

曲右禾,“喔,那土拨鼠是啥样的?”

温择琤,“土拨鼠是会尖叫的那个。”

比如说现在的自己。

……

容钰珩表露完心意,美滋滋地收了手机,转头就对上蒲在希一言难尽的表情。

容钰珩伸手拍了拍他扭曲的小脸蛋,宛如小睿智般天真烂漫,“我都说清楚了,你放心。”

蒲在希的脸被拍得“啪啪”响,但他仍觉得这响声远不及拍在温择琤脸上的百分之一。

“我能有什么放心不放心,我是觉得你该长点儿心。”

容钰珩的脑袋瓜子快活地后仰转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顿时被触动了开关,发出“科科科科…”的声音,

“我长这么多心干嘛,在心里开一朵花吗?”

他说完就像根猪儿虫似的拱着蒲在希扭来扭去,“心里的发~我想要带你回嘎~”

蒲在希被拱得东倒西歪,“…………”

他好想化身为狗,把他的室友带走。

蒲在希耐着心子悉心引导,“你知道好人卡的意思吗?”

容钰珩也不是纯正的傻逼,听到这话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潜台词,剖析道,

“好人卡不就是恋爱中的杀猪刀,友谊中的投名状吗?”

以他跟温择琤的关系,发张好人卡有什么问题?

——完全么得问题!

容钰珩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个赞。

蒲在希沉思了好几秒,而后竟然被他这听起来貌、似、很有道理的逻辑说服了!

他想:对哦,这该死的“友谊”。

这段关于“好人卡”的精彩论断很快就被这两个同样健忘的傻狍子抛却到了一边。

因为再过一周就是第三轮晋级赛了。

导演组一向花里胡哨,第三轮晋级赛的赛制对比前两次又有所改变:这次两两组队,分成十组进行演出,两人之间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对手。

因此,选谁作为搭档也成为了赢得比赛至关重要的一环。

容钰珩宿舍四人都各有各的苟法,整整齐齐留到了现在。他们打算内部消化,两人一组。

这里面,容钰珩和邹毅的排名都要靠前一些,容钰珩打算让邹毅和蒲在希一组,自己和周漱白一组。

邹毅和蒲在希表示没有问题,但周漱白陷入了犹豫。

“不行,我怕我哥会从中作梗,连累到你。”

他一提仇简伦,其他三人就一齐心累。

尤其是和前者正面battle过的容钰珩,他完全搞不懂这个邪魅霸总的脑回路。

邹毅说,“要不你这次也去找柯老师寻求庇护吧。”

周漱白,“可以吗?”

容钰珩还沉浸在个人感官里,闻言脱口而出,“怎么不可以,蒜不就是辟邪的吗?”

“………”

话题像老旧电视一般突然中断了几秒。

随后容钰珩的脑袋晃了晃,一根毛发悠悠地立起来,为大家续上信号。

邹毅体魄强壮,抗毒性强,率先接上电波。

他通电后第一件事就是发出声讨,“你哥也太可恶了!”

周漱白第二次纠正他,“他不可恶,他只是霸道自我独.断专横唯我独尊不顾他人意愿而已。”

容钰珩感觉这串修饰词的分量远比“可恶”还要重很多。

“你们这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也还好。”

邹毅,“他都干涉你的意愿了,你都不讨厌他吗?”

周漱白说,“不讨厌。”

邹毅就不明白了,又不是亲哥哥,不像在血缘纽带下,很多事情都可以理解和被原谅。

他恨铁不成钢地捏住了周漱白命运的后颈皮,试图把他提溜起来甩几转,“我不许你圣母附体!”

周漱白被提溜得像张面皮,却依旧没有低下他那颗高贵的头颅,

“本少爷才不是圣母!……我只是觉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要讨厌起来是件很累的事。”

邹毅手一松,白面皮重返地面。

周漱白捂着后颈继续发声,“说真的,我哥做的这件事确实让我觉得讨厌,但我并不讨厌他这个人。”

容钰珩闻言就怔了怔,“讨厌的人和讨厌的事还可以分开吗?”

周漱白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分开。人何必同自己过不去。”

容钰珩的睫毛颤了颤,心底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隐隐闷疼,还有回声。

蒲在希残忍地出言打破这份深沉,直逼周漱白面对现实,

“但你以后还是要在演艺圈发展吧,你哥不允许你曝光在公众面前你能怎么办?”

周漱白闻言,顿时飘摇如同乱世中的落难王子。

他还抬手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容钰珩不欲看到前者这番造作姿态,他脱离了先前那种莫名低落的情绪,绚烂多姿的灵魂开始发光发热……

片刻,一颗启明星蓦地从地平线冉冉升起——带着智慧的光辉洒在浑身戒备的周漱白身上。

容启明,“我可以为你指条明路。”

周漱白探头,“什么?”

容启明眼神慈爱,“演双簧。”

“……………”

尽管容钰珩的提议宛如放了个荒诞的屁,但也给周漱白开启了新思路——

他要去问问仇简伦,是不是只要不露脸就再不干扰他的表演。

……

此时还没人意识到,剧情已经悄然向奇怪的支线发生了转变。

温择琤自从被发了卡,就没再给容钰珩回过消息。

每当他打开两人的对话框,总能看到那句你是个好人。

下面还有个搓脸的海獭,仿佛那句话是从海獭脑袋上冒出来的。

温择琤很难受: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可爱的生灵会有如此超绝的杀伤力。

而且容钰珩没收到回信也不追问两句——自己完完全全被放置了!

温择琤闷闷不乐了片刻,就戳进了他一个好友的对话框里。

这人名叫匡照,他的父亲匡墉是温仲昀的圈内好友。

匡墉曾在温仲昀戏曲生涯最困难的时刻雪中送炭,一路支持后者走出低谷,从此两家关系便称得上是至交。

温择琤在接触匡照后,发现后者和他父亲匡墉一样喜欢送炭,随后就将他划为朋友。

此刻,温择琤正试图从“送炭世家继承人”匡照那里摄取一丝人性的温暖。

他戳进匡照的对话框,怀揣着沉默是金的原则,矜持地发了一句:

—我被发卡了。

匡照的本质是个花花公子,此时也不知道他正在哪里浪,隔了好久才震惊地回了一句:

—以你的身价,入住的酒店还能有人发小卡!?

“…………”

温择琤有一瞬间对自己的择友眼光产生了质疑。

【温择琤】:不是那种卡,是好人卡。

【匡照】:吓死我了,那就好。

温择琤,“?”

不,这一点也不好。

【匡照】:看来你做的慈善事业终于有所回报了。

温择琤,“……”

可能是他平时给人感觉像个性.冷淡,匡照压根没样那方面想。温择琤捏着手机,一双眼紧盯着屏幕,对上“慈善事业”四个字,莫名觉得好扎心。

他这一腔热忱可不就是做慈善。

温择琤合上手机,不但没有感受到半分温暖,反而更加心酸……

正酸着,一通电话就打到他这里,《王牌创星》的导演陈厉语气中透着期盼,

“温老师,你好久都没来咱们节目组了,观众都想你了,你看你过两天来一下可不可以?”

一束阳光透过窗口照进室内,满堂生辉。

温择琤眉眼映着光,他感觉自己心头的冰雪正在消融,潺潺流淌……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如往常,“我得先看看行程,应该可以。”

不就是好人卡,等见到本人,又不是不能申请退卡。

导演组不仅叫了温择琤,就连宋唐、乔谭和靳之遥也一并叫回来了。

第三场晋级赛在即,开赛前的一期必须让全体导师一齐出镜,带动流量。

临近比赛,基本所有学员都回到了集训点,找好了自己的搭档进行训练。

容钰珩和周漱白一组,正像个智能ai一样纠正他的发音。

“是no……鼻音,呢喔——no。”

“嘞喔——lo……”

容钰珩,“喏!喏喏喏——!”

周漱白,“咯!咯咯咯——!”

容钰珩心累,周漱白像是在喂猪。

关键他还有种既视感,自己就是那头猪。

“漱白哥,你这样发音,以后怕是没人敢和你搭双簧。”

周漱白的眼睛瞬间瞪大像铜铃,“你为什么就默认了我要演双簧!”

容钰珩从自己固有的思维中猛然醒悟,随后惭愧地立起两根手指,在另一只手手心做了个“下跪”的动作。

“对不起,擅自安排你。”

“……”

两人互相折磨地训练到饭点。

正结伴往楼下餐厅走,就看见楼梯口立了个熟悉的人影。

楼梯口的墙上开了道窗,外面的光线透进来,那人整个笼在光晕中,身影绰绰,高大又挺拔。

周漱白撞了撞容钰珩,“诶,你看那不是……”

容钰珩抬眼看过去,顿时欢快地指认,

“这个形状!是温老师!”

周漱白倒吸了一口气:好优美的中国话!

容钰珩拉着周漱白一路“哒哒哒”冲过去,“温老师,好久没看见你了!”

温择琤的眼神在容钰珩拽着周漱白的手上停留了两秒,而后移向对方的脸上。

“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警匪片里。

周漱白刚叫了声“温老师”,就见温择琤的眼神中写满了“快走”两个字。

“……”他用力眨了眨眼,不是幻觉。

周漱白心中一“靠”,自觉地挣脱了容钰珩的爪子,“剥……钰珩,你们先聊,我下去找邹毅他们。”

不等容钰珩回答,他就脚底一滑,带着贵族的尾气消失在楼道里。

容钰珩猝不及防被抛弃:……

温择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走吧。”

容钰珩疑惑,“去哪儿?”

“我打包了一些饭菜,在休息间,一起吃吧。”温择琤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听说你资源总是被截,我想和你谈谈。”

“好。”容钰珩不疑有他,跟着前者往休息间走,刚走两步又发出感叹,“温老师,你真的是个好人。”

温择琤脚步一顿,脑海中瞬间充斥了一群海獭,正对着他欢乐搓脸……

他不欲细想,转而同称呼较劲,“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容钰珩一愣,随即想起来,“喔~小哥哥——科科科科科……”

他叫完还不知死活地凑过去,“温老师,原来你喜欢这种称呼,喜欢你就直说。”

容钰珩浪完瞥见温择琤面色不善,立马警觉地抱紧自己,“小哥哥,你想干什么?你可是好人,不能崩人设。”

温择琤就深深地看了前者一眼:真是欠收拾。

他在心里掂着那三张闪闪发亮的好人卡,紧接着,冒出一个闷骚的想法:

小哥哥可不是好人。

小哥哥可能还想干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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