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蕾,那边的第三桌要两杯纯咖啡。”刚到吧台边上,还没有歇一下,就听到吧台里面的小姐说。
“好的,没有问题。”擦了擦脸上的汗,心蕾马上端起咖啡向另一桌走去。
“小姐,您的咖啡。”她放下咖啡就想离开。
“哟,我说这是谁呢?”放下杯子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心蕾不禁暗暗叫苦,怎么会是她?
她是心蕾宁可见鬼,也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物。陈氏集团老板的独生女儿陈嘉茵。
说起陈嘉茵,她也是上海的一个企业老总的女儿,家里的企业虽然没有俞氏那样大,但也不算是小公司。两家人关系不很好,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交道,但是偏偏两个人好像天生的宿敌一样,一见面就要吵架,从小,心蕾处处都要比嘉茵强,而且两个人还总是遇到一起。上学的时候,只要是有她俞心蕾在的地方,很多她陈嘉茵志在必得的东西都要拱手让人,这让一向争强好胜的嘉茵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明明是校花,但是因为心蕾的出现迅速贬值,连班花都不算了,就是因为心蕾转学到了她们班里。后来嘉茵到了国外上学,她们这才算是没有再遇到,可是没有想到冤家路窄,又遇到了一起,还是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这能不让心蕾叫苦吗?
嘉茵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女人脸上那种奇怪的表情。
“怎么是你?俞心蕾?你家不是破产了吗?你怎么会到台湾来?还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你是不是偷渡来的?”嘉茵简直像见了鬼一样大喊起来,心蕾恨不得找块破抹布堵住她的嘴。
“小姐,您认错人了。”心蕾简直希望就在这昏过去算了,免得要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合理,她平时脆弱的神经线现在偏偏坚强得好像铁打的一样,别说昏过去,连头晕的迹象都没有,坚强得没有天理。
“我怎么会认错人!我认错谁也认不错你俞心蕾俞大小姐啊,你可是我的噩梦呢,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的童年才会黯淡无光!”嘉茵撅着小嘴说道。
“呵呵,您的咖啡来了,请慢用。”心蕾用一种职业化的口气说完这句话,再展现一个标准的微笑,希望这样可以蒙混过关。
“你别走!”嘉茵拉住心蕾的胳膊,跳了起来,“我还没有让你走。”
“小姐,您是真的认错人了。”心蕾都要哭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啊?遇到这样糟糕的事情,难道以前真的作恶多端,以至于遭到这样的报应?
“你就不用装了,俞心蕾,我知道是你。你那双眼睛,就是那双眼睛,我一看就认得出那双让我无比厌恶的眼睛。”嘉茵冷冷地说,“见到了老朋友为什么不打个招呼?我可是很愿意见到你的,俞大小姐。”
“你……”心蕾看了她一眼,后者明显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犹豫了两三秒,“你想怎么办?”
“你承认了?”嘉茵很阴险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我亲爱的俞心蕾俞小姐,您不是一直以来都是傲气逼人的吗?怎么现在缩到这样的小咖啡店里当起了服务生呢?你的汽车、洋房、蕾丝花边的公主裙呢?都到哪里去了?”
“嘉茵,你不是知道了吗?既然这样的话,你又何必来问我这样的问题呢?”心蕾叹了口气,“我们家破产了,现在我一无所有,在这里打工,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一次性地问完好了,免得你麻烦。”
“破产?”嘉茵诡异地笑着,“听来很是意外,但是很开心,光这个就值得喝上一杯呢,为什么你们家破产没有发生得早一些呢?要是早一点的话,还可以赶得上我们家招人,我刚好还需要一个女佣人,但是现在,我连佣人都不需要了,还需要一个洗厕所的女工,你看你有没有这个意向呢?”
“对不起,我们这里是咖啡厅,不提供酒水。”心蕾的话说得不卑不亢,“还有,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在这里做得很顺利,没有想过要换工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工作顺利?”嘉茵笑了笑,忽然,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全数泼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大喊了起来,“你是干什么吃的!”
刚才两个人一直都是小声交谈,所以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但是这样一声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这里。
孔彦祥刚才一直在观赏着这样一幕。
女人之间的战争,男人最好是不要插手,这是他一贯奉行的信条。其实他一进咖啡厅就认出了心蕾,因为毕竟她留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他明显是带着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幕的。其实,嘉茵的表演一半都是为了演给他看,因为他最欣赏的就是那种手腕精明的女人,也就是这样,才特意要在他面前表演,还不忘给他一个会意的眼神——你看我,是多么的厉害啊!
“心蕾,你也太过分了吧?我好心好意介绍工作给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知道我这件洋装多少钱吗?你现在没有钱逛百货商店,但是牌子你总该认识吧?看看这是什么牌子的?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嘉茵表现得更加卖力,连脸都狰狞得扭曲了。
公正地说,陈嘉茵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高挑的个头,要比心蕾高一些,小麦色的皮肤,眼窝深邃,有些像是混血的样子。其实一直以来,都被称为是巴西美人。不过没有办法,她的对手是漂亮的俞心蕾,这就让人很是郁闷了。而且一直以来,论家世,论相貌,论一切的一切,只要是有俞心蕾在的地方,她陈嘉茵就只能排第二。中学的时候,自己练了好久的钢琴,本来以为第一是稳拿了,却没有想到心蕾却好像轻轻松松就拿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桂冠。不仅如此,还有别的很多的比赛、考试,只要是有她俞心蕾,她陈嘉茵就只能靠后站,所有的好事都是她的,自己什么都轮不到。要是自己真的是差的话也就算了,但是事实上,自己也是很优秀啊!只是因为有这个家伙的存在,所以才会……没有想到老天真的开眼了,现在,她真的落到自己的手里了,这样的好机会放过的话,连天理都不容。而且,现在还是一箭双雕,这个孔彦祥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手腕高竿的女人了,虽然身边的女人无数,但是只要自己表现得让他欣赏,这个孔夫人的位置就一定是属于自己的。虽然她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但是和孔夫人这个金光闪闪的称号相比,还是力度不够,只要自己……
“你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来让我难堪是不是?我看你真的是恩将仇报,枉费我不计前嫌还想要帮你,把你们老板找来,让他看看这件事情怎么办!快去!”嘉茵柳眉倒竖,不依不饶。
“陈小姐,这……”心蕾委屈得想哭,但还是记着服务生的职责。
老板娘看到了这边的混乱,走了过来。
“小姐,我是这里的老板,您有什么事情?”她有礼貌地问。
“你就是老板?”她看了一眼眼前貌不惊人的女人,鼻孔抬得比眼睛还高,“你来得正好,你们这里的服务生和我是旧识,刚才拉着她说了几句,她就把咖啡泼到了我的衣服上,我这身衣服可是夏奈尔新款,巴黎刚上市的,这样根本穿不成了,您看怎么办吧?”
“这样吗……”老板娘的眼光迅速地划过了那一大片咖啡渍,犹豫了一下,“心蕾,给这位小姐道歉。”
“但是……”心蕾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被老板娘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这……”心蕾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低下头。真的想有骨气地拂袖而去,但是……但是现在,生活的现实就在这里,拂袖而去容易,但是,拂袖而去的结果是什么,这个,自己是很清楚的吧?就是因为有所畏惧,才会屈服。
“对不起。”她委屈地低着头。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我的衣服可是很贵的,难道这样就可以了吗?”嘉茵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算了吧。”孔彦祥在一边淡淡地说。
“怎么能算了呢?”嘉茵显然是会错了意,还以为这是一种鼓励的表示,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心蕾,你先去忙别的吧,这里我来处理。”老板娘对心蕾说。听到这句话,心蕾好像是皇恩大赦一样,连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喂,你不要走,我的事情还没有说完,你凭什么放她走?我的衣服怎么办?”嘉茵更加的不依不饶。
“是这样的,小姐。”老板娘笑得很甜,“您看这样解决好不好?我马上给您拿上一套备用的衣服,我帮您把这个送去干洗,洗完了给您送到府上可以吗?”
“不行,哪能这样轻易地便宜她?”嘉茵冷笑,“你要她过来,给我亲自擦干净。”
“小姐,请您不要这样咄咄逼人。”老板娘收起了笑容,“要知道,这咖啡是谁给泼上去的,这个你我都很清楚。”
“怎么?难道你还想说我陷害她不成?”嘉茵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我这样一个有身份人,为什么要陷害她一个小小的服务生?”
“这个可能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我想请您记得,服务生也是人,也是有尊严的。”老板娘正色地说,“还有,谢谢您的光顾,今天您的消费算是本店请客,但是,希望您以后不要光临了。”
“什么?”嘉茵一跳三尺高,“你想要赶我走?我一个顾客,你竟然要赶我走?你的店还想不想开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认识您,但是我觉得一位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无论是谁,他都不算是一位真正的上等人。”老板娘的话软中带硬。
“你……”嘉茵气得直跳脚,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孔彦祥,希望他可以给自己出头。
“这位女士说得没有错。”孔彦祥微笑着说,“请您把刚才的那位小姐请出来可以吗?”
“您还有什么事情?”老板娘警惕地说。
“您请放心,我没有什么恶意。”孔彦祥微笑着,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我只是想向那位小姐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而已,我的朋友做得实在是有些失礼。”
“没有什么,您的歉意我会传达到的。”遇到了这样彬彬有礼的客人,再大的火气也不好意思发泄出来了,所以,老板娘的语气也和善了很多。
“但是那位小姐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我想还是道歉比较好吧。”孔彦祥坚持着,其实就在刚才,他忽然觉得,和嘉茵相比,心蕾显然是可爱了许多。一时间,他忽然对这样咄咄逼人的大小姐充满了厌恶,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情。以前,他可是最讨厌那种柔弱的千金小姐,那些女人看起来很假,很做作,但是心蕾明显不是这样,她看起来很美丽也很倔强,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很想看见她。
“那……”老板娘犹豫了两三秒,又看了看孔彦祥,后者的脸上挂满了童叟无欺的笑容,看样子应该不会为难心蕾,“小惠,把心蕾叫出来吧。”
心蕾正在卫生间洗脸。
怎么可能不生气?但是生气又能怎么样呢?这就是生活,最最真实的生活,所谓的不为五斗米折腰,也只是人们所想象出来的圣人吧?普通人,还是活得现实一点,这样才是人生之道吧。即使,再不情愿,也要这样,因为,我们都是命运手里的棋子,人,是不能反抗命运的吧?
“我要富起来,我要再次有钱起来,我不要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心蕾看着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发誓。
过惯了有钱的生活,这样的苦日子实在是受不了了,就算是像自己现在这样拼命的忍耐,又有什么用呢?真的是不愿意,不愿意就这样过下去。虚荣也好,爱财也罢,但是有谁愿意受穷呢?特别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这样的贫穷,看来更加的可怕。
“心蕾,老板让你出去一下。”心蕾正在出神地想着,就听到门口同事的喊声,当然是不想出去,但是,想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
“老板娘让你过去一下,就是你刚才闯祸的那桌。”小惠笑得很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都很讨厌这个新来的同事,因为她漂亮,更因为她身上不知不觉散发出来的那种骄傲和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泥土,只有她一个人是金子一样,这样的感觉自然是很讨厌。
“我知道了。”说完她走了出来,“把毛巾给我。”
小惠冷冷地看着她。
“把毛巾给我。”她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小姐,我不是你们家的佣人,请说话客气一点。”说完,小惠扭头就走,把心蕾一个人晾在了一边。
“穷人的日子真没法过。”心蕾气得浑身发抖。
“老板,您找我?”心蕾走了出来。
“嗯。这位先生。”她指了指孔彦祥,“这位先生想要对你表示一下歉意。”
“歉意?”心蕾有些惊讶。
“是的。”孔彦祥连看都不看边上嘉茵难堪的脸色,对心蕾微笑着说,“我的朋友刚才对您做的事情很是失礼,在这里我向您表示一下歉意,很对不起。”
“不用,不用这样客气。”心蕾有些受宠若惊。
孔彦祥笑了笑:“嘉茵,给俞小姐道歉。”
“哼!”得到的是嘉茵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这也是孔彦祥预料到的反应。
“不要这样,快给人家道歉。”
“我不要,凭什么给她道歉?”虽然听到了孔彦祥话里严厉的味道,但是要让自己这样认输,还是做不到,毕竟,这样的胜利是自己从小就向往的,向往着能战胜她,现在总算做到了,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放弃?
“对不起。”孔彦祥向心蕾歉意地笑了笑,“她的脾气实在不好,我代表她向你道歉,我是孔彦祥,认识一下。”说着,他把一张名片拿出来,放在了心蕾手上。
“我叫……”
“俞心蕾俞小姐吧?我刚才已经听到嘉茵这样喊你了,我叫你心蕾,可以吗?”孔彦祥很理所当然地说。
“当然可以。”心蕾觉得孔彦祥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不禁又多了几分好感。
“心蕾小姐,我为我朋友的做法再一次地表示歉意。”他微笑着说,“希望您不会在意。”
“不会的。”
“那好了,我们先告辞了。”说完,孔彦祥拉着嘉茵的手离开了咖啡店。
走了出去,孔彦祥把嘉茵塞进了车子:“我送你回家。”
“我才不要回家呢。”嘉茵十分的不满,“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吃晚饭吗?”
“我不想吃了。”孔彦祥脸上带着讽刺的微笑,“我看你也不会有太好的胃口,不是遇到了你最大的敌人吗?”
“那也没有什么啦。”嘉茵根本没有明白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反正路过百货商店再买上一件衣服就可以去吃晚饭啦。对于这样的女人,这样的事情打击也够大了,你看她那张脸,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其实我估计刚才她已经躲到卫生间哭过鼻子了。你不知道,她小的时候虚荣心有多重。不过彦祥,你人真的好好,今天要不是你的话,我肯定要好好地出上这一口恶气,不过以后机会多着呢。”
“你说完了没有?”孔彦祥显得相当的生气,“你以为去嘲笑别人很有意思?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很好吗?人生总是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有倒霉的时候,等到你自己倒霉的时候你就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彦祥……”嘉茵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心里有些纳闷:这些事情不是他经常会做的吗?怎么现在会像突然转变了性格一样,这样义正辞严地来说她?但是奇怪归奇怪,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做很好,你要知道……”孔彦祥还在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因为他孔彦祥,就是一个以恶趣味著称的名公子。
孔家有钱,到底有多有钱,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反正岛内岛外都有不少的生意。孔彦祥是孔家最小的,也是惟一的男孩子,所以孔家上下,都把他放在手心里捧着,以至于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格。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整人,整人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反正落到他手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这样的孔彦祥说出那样义正辞严的话,也难怪嘉茵觉得奇怪了。
“彦祥……”嘉茵想使出自己的“撒娇功”,但是还没有靠过去就被拦住了。
“嘉茵,你是一个女孩子,还是自重一点好。”
“我是你未婚妻啊,抱一抱很正常啊,再说,以前你也很喜欢我抱啊。”嘉茵睁大了眼睛,显得疑惑不解。怎么会这样啊?不是好好的,怎么一杯咖啡喝下来,好像一切都不对劲儿了?难道是……“彦祥,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扑上去摸孔彦祥的额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很好,我没有病,你才有病呢!”孔彦祥厌恶地拉下嘉茵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我很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更没有病。”
“但是你的行为很不正常啊?是不是那个该死的俞心蕾在你的咖啡里放了什么东西,把你的脑袋烧坏了?你放心,要是她敢对你做什么的话,我敢保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情急之下,嘉茵放下狠话。
“我很好,没有任何问题!”孔彦祥真觉得自己被打败了,自己以前是什么眼光,看上这样一个女人?而一提到女人,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一个美丽的,带着些倔强的女子……
“彦祥……”嘉茵还想要说什么。
“闭嘴!”孔彦祥喊了一声。
嘉茵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对啊,这样才是孔彦祥的个性呢,看样子他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我现在送你到百货商店买衣服,买完以后你愿意到什么地方都随便你。”
“真的?”嘉茵惊喜地喊了起来,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好事,“爱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那他的意思不就是说,他愿意为自己妥协?要是那样的话,从来不妥协的孔彦祥愿意向一个女人妥协,这代表了什么?恐怕是不言而喻的吧?看来,这个自封的未婚妻马上就可以转正了,而且,还可以转成为妻子。他的妻子,孔夫人,这个称呼听起来是多么的顺耳,又是多么的适合自己。想到不久以后,报纸都会刊登出来:孔彦祥娶了她陈嘉茵——是一件多么风光的事情!那个时候,就可以带上孔家家传的大钻到那个该死的俞心蕾的面前炫耀,那是多么愉快的事情!
孔彦祥一言不发。按照他平日的机灵,他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嘉茵心里的如意盘,但是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另外一件事情、一个人,所以根本没有去理会嘉茵。
进了服装店,嘉茵的眼睛都直了,没有一个女生是不喜欢美丽衣服的,而且特别是今天,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孔彦祥的耐性显得特别的好,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好像所有的要求都顺利的答应,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刷掉了4件好几万的衣服。孔彦祥从来不陪女人逛街,现在却主动陪自己,难道是因为今天自己表现得太好了,太有当家主母的气势了,所以他高兴,给自己的奖励?她越想越高兴,恨不得飞起来了。
对孔彦祥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奖励,但绝不是因为她今天的表现,而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因为他刚才做出的一个决定。
“呀,我以为是谁呢。”正在血拼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手里拿了一大堆购物袋,正是孔彦祥的前女友,一个以毒舌头著名的模特。
“已经快两个月了,还没有换掉你呢?真是恭喜呢!”那女人的话里有些酸溜溜的醋味儿。
“那是,当然不会换人了,现在他陪我逛街呢。”嘉茵挑衅地说,“反正他还说一切都让我安排,要是让我安排的话,我想是不是要尽快举行婚礼呢?”
“你!”对方明显的有些生气,“你以为你是谁?还婚礼呢!说不定是分手礼物,明天就换人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算是分手礼物又怎么样?不像某些人,分手的时候来上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还是一样,一样被甩了,还落得变成别人的笑柄。”
“你在说谁?”那个女人有些气急败坏。
“没有点名,谁承认我就是说谁啊。”
“你……”
孔彦祥在一边欣赏着两个女人之间的战斗。
要是放在平时,这样的战斗在他不过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很好玩而已。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两个女人是这样的聒噪,聒噪得惹人讨厌,没有丝毫所谓的风度和气质可言,实在是难看得要死,要不是因为在商店,她们一定会什么都不顾地,像是两个泼妇一样地打起来,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当时喜欢这样的女生,一点家教都没有。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另外的一张面孔,一张恬静的脸。
“好了,走吧。”孔彦祥实在是受不了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拉住了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嘉茵,走到了外面。
坐到了车里,嘉茵还是在唠叨个不停。
耐着性子等到了她的话稍微有停顿,孔彦祥开口:“嘉茵,咱们分手吧。”
嘉茵还在继续,好像刚才的话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但是她的手握得很紧,孔彦祥以为她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她打住了话头,愣愣地看着孔彦祥,许久,许久,一滴泪水划了下来,之后又是一滴,马上,就好像打开开关的阀门一样,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孔彦祥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更没有伸手帮她擦一下,就那样看着。
“为什么?”嘉茵含糊不清地说。
“我累了。”只是简单的三个字。
“你说谎!”她喊着,“刚才还是好好的,现在变成这样,她是谁?”
“没有任何人,我告诉你了,我累了。”孔彦祥本来想说真话,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说了一句谎话。
“你骗人。”嘉茵满脸都是泪水,“你在骗人,谁都知道,你孔公子只要有了新的目标就会分手,你告诉我,她是谁?我陈嘉茵哪里比不上她?你告诉我,你喜欢她什么地方,说出来我可以改的。”
“没有任何人,就是我自己。”他叹息着,“我玩累了,不想这样下去。”
“我没有和你玩啊,我真的爱你啊,你要是累了,我们结婚好不好?那样你就安定下来了,我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的,而且也会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好不好啊!”嘉茵拼命摇着孔彦祥的手臂。
“没有用的,嘉茵,你很好,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不合适,我不喜欢你,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没有,没有浪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啊。”嘉茵说得很是煽情。
“但是我也不想浪费我的时间,事实上,我已经很厌烦你了。”不得已,他只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嘉茵绝望地喊,一直以来,虽然孔彦祥不像是什么绅士,但是他却是一个优秀的情人,没有想到这样绝情的话会被这样说出来,此时的他才更像传说中的那样——那样冷酷的孔彦祥,商场上的绝情男子。
“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对吧?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不要这样啊,不要这样离开我好不好?”嘉茵几近哀求。
“没有用的,我不喜欢你了,不对,应该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所以拜托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好不好?”眼见软的不行,孔彦祥也有些急躁,难听的话也一句接着一句接踵而来。
“不,你不要离开我,再给我一个机会。”她哭得很可怜。
“下车。”孔彦祥干脆不再理会她。
“我不要,再给我一个机会。”嘉茵手抓着车门,死活都不放手。
孔彦祥拉开另一边的车门,走下了车。
“你愿意在里面呆着你就自己在里面好了,我打车回去。”说完,他就向出租车的站牌走去。
背后响起穿着高跟鞋奔跑的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背后是什么,将要发生什么。
“孔彦祥,你这个混蛋!我恨你,我永远恨你。”
脸上火辣辣的疼,没有想到女人发起火来下手会这样的狠毒。
回到家,不顾及佣人们的眼神——反正脸上的手印明明白白地写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理会管家手里的电话——反正也不外乎什么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或者是什么我要自杀之类的话吧,这样的威胁听得太多,都要厌倦了。女人这种生物,都是这样吗?
或者,有例外的吧?就像今天这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自己的心底……那样的感觉,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
之后,无边的睡意席卷过来,将他吞没。梦里,还不停闪烁着一张倔强的脸。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就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兼下属方翔宇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听说你昨天又负伤了?”
已经习惯了他的毒舌头,孔彦祥不介意地笑了笑:“是啊,你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有没有意思开家侦探所?钱我出。”
“算了,还是不要了,要是我开侦探所的话,生意一定全都是找你的,我可不想连工作都要和你的私生活挂上钩,还是不要了。”他为两人倒上了咖啡,“下一个继任者是谁?我怎么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什么继任者?”孔彦祥被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
“不要和我装傻。”方翔宇笑得很是欠扁,“从16岁开始,你的身边就没有断过女人,我还不知道你的毛病?在没有新的目标的时候,你怎么忍心放弃旧的?赶快说吧,这次看上谁了?是哪家的母老虎?”
身为朋友,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喜欢精明女人的爱好。
“没有目标,只是觉得累了,也不想拖累人家女生。”孔彦祥喝了一口咖啡,一本正经地说道。
方翔宇的动作和昨天嘉茵的如出一辙,都是立马扑上去摸他的额头。
“我没有发烧!”孔彦祥甩掉他的手,没有好气地说。
“你千万不能有事情啊。”方翔宇“哭”得很是伤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的下半辈子可就完蛋了啊……”
“别闹了。”孔彦祥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现在还在话剧社啊?拜托你演戏演得专业一点,不要这样好不好,这样显得你很白痴。你是我的副手,我不想让别人觉得,用了你这样一个副手的我也是一个白痴。”
听到了这样的话,方翔宇止住了伪装的哭泣:“应该是你,没有被外星人捉去洗脑,这样狠毒的话也只有你说得出来,但是既然是你,怎么就这样奇怪呢?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啦?”
“难道我不想谈恋爱了就是受刺激了吗?”孔彦祥很是郁闷,“我难道就不能大彻大悟,决定洗心革面,从此做一个坚持洁身自好的单身主义的好男人了吗?”
“就你?”方翔宇完全是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我相信猪可以爬树,狗可以在天上飞,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惟一不相信的就是你——孔彦祥不找女朋友!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幼稚园就不说了,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身边缺少过女人?前仆后继,前面的还没有走,后面的已经来了,找过的女朋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单身?你单身的话别人就不用混了。”
“难道我这样无可救药?”他用一种无比哀怨的眼神看着方翔宇,希望可以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是遗憾的是,后者相当确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是这样啊,”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是喜欢上一个女孩,但是……”
“我就说嘛!”方翔宇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就说你不可能会单身嘛,看样子地球是不会爆炸了,你这次看上哪家的小姐呢?这个的脾气有多恶劣?”
也只有像孔彦祥这样的怪胎找女朋友才有这样奇怪的条件。
“她,应该不是大小姐吧。”孔彦祥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就算是的话现在也应该不算是了,因为听说她家破产了,现在人在一家咖啡厅打工。”
“破产人家的小姐?那脾气估计好不到哪里去,肯定是觉得委屈而更加的变本加厉而已,这一点没有问题,但是,哪家咖啡厅敢雇用这样的小姐?不怕破产吗?”听到孔彦祥的话,方翔宇自言自语地分析道。
“喂,是哪家咖啡厅啊?”他推了推孔彦祥。
“你想干什么?”孔彦祥虎视眈眈地看了他一眼,方翔宇只觉得一阵冷汗从头顶到脚心,“你想干什么?可是我先喜欢上她的哦,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是如果你要是敢跟我抢的话,我也是不会客气的。”
“天那,你在想什么?”方翔宇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再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和你抢女人啊,再说了,你喜欢的女人我可不敢恭维,这样的母老虎我可承受不起。”
“什么母老虎啊?”孔彦祥白了方翔宇一眼。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很喜欢那种有个性的女孩。”他忙更正自己的口误,“这样的个性女孩不适合我,我还是比较老土,喜欢那种乖巧的女生。”
“那你也不能喜欢她!”孔彦祥有时候耍起脾气来活脱脱的也是一个小孩。
“好好好,我发誓,我保证我不会喜欢她,这样总可以了吧。”他腆着脸笑着,“我都这样有诚意了,总该告诉我是在哪儿了吧?”
“看在你这样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就是在‘心雨’里面,那个新来的服务生。”
“咣!”方翔宇倒在了地上。
“你没有开玩笑吧?”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是哪一个‘心雨’?”
“全台湾我们去的还有哪一个心雨?”孔彦祥瞟了他一眼,作出一副“你很白痴”的表情。
“你是说我们评出来的,那家服务最好的‘心雨’?”方翔宇不死心地问。
孔彦祥肯定地点点头。
“别拉我,让我先晕着。”地板上的方翔宇喊道。
……
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心雨”,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半小时以前才发过誓这一辈子再也不来“心雨”,免得破坏了“心雨”在自己心目中良好印象的方翔宇。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新来的服务生。”他带着自以为最和善的微笑。
“新来的?”那个满脸带笑,还一脸青春痘的小姑娘认真地想了一想,“你是说心蕾吧?”
“心蕾?”方翔宇有些犯嘀咕,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是……耳熟。
“她在哪里?”他继续问道。
那个女孩刚才还真诚的笑脸迅速地垮下去,然后渐变,渐变成为职业性的笑容。也难怪,这样一个帅哥一进来就问另外一个不招人喜欢的漂亮女孩,这让谁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他是不会来找自己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了。
“请等一下。”撂下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和带着怪味的回答,那女孩懒洋洋地走到了后面。
“俞心蕾,有人找你。”
“找我?”心蕾有些惊讶,最近怎么都是自己的事情?昨天那个陈嘉茵就把自己弄了个焦头烂额,好在老板娘袒护才逃过一劫,就算是这样,也没少受到老板娘的数落。今天又来人找,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是一个男的,还是一个大帅哥,你可真行了,什么人都能往这招惹,这里是咖啡厅,又不是你们家,怎么还想在这里招蜂引蝶不成?”
“陈小惠,你最好说清楚,什么叫招蜂引蝶?”心蕾终于火了,这么久以来的压抑、愤怒和委屈化成滚滚的怒火,一股脑地冲了出来,“我俞心蕾哪里得罪你了你最好明说,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什么叫招蜂引蝶?我招了什么蜂?又引了哪只蝶?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可能是被吓住了,小惠一句话也没敢说,转头就想离开。
“你站住。”心蕾挡住了门口,“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说就说!”小惠也憋不住了,火了起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千金小姐,动不动摆出一副臭架子,好像谁都要巴结你们一样。家里有几个臭钱怎么了?有一分钱是你自己挣的吗?以前这样就算了,反正你们家有钱,大家巴结惯了,也就算了,现在你还是这样,你有什么好傲气的,你现在和我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一样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你还有什么好傲气的,天天摆出那样一副臭架子来给谁看?”
心蕾惊呆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样令人厌恶。自己明明是在忍耐啊!为什么别人还要这样说?难道自己真的是这样吗?这样子的过分?自己,真的如此无药可救?
“心蕾,外面的客人找你,你快点去。”正在僵持着,外面的同事为她解了围。
刚走了出去,就看到一个英俊的男生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心蕾走了过去:“先生,你找我?”
那男生抬起头来,两个人一起惊呼:“俞心蕾(方翔宇)!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想到你竟然来了台湾!”方翔宇很是激动,“你现在在这里打工吗?”
“对。”心蕾点点头。
“你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方翔宇拉住了心蕾的手,“我还想过要回去找你,但是回去的时候就听说你离开了上海,又没有人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也只好作罢了。”
刚好孔彦祥路过“心雨”。
说是路过,实际上也是特意来的,他是想来看看心蕾,自从昨天见到心蕾以后,他就觉得心里有一些……怎么说呢,有一份隐隐约约的牵挂。是的,是牵挂,是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牵挂,只是希望见到心蕾,这样的感觉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所以,还没有下班,他就翘班来到了“心雨”,好在他是老板,就算是不去上班的话也没有人能说什么的。
刚到了门口,透过玻璃窗,就看到方翔宇的手正握着心蕾的手,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去,脸色难看得好像是抓住妻子偷情的丈夫。
“方翔宇……”孔彦祥咬牙切齿地说,脸色比黄瓜好不了多少。
“彦祥,你来了?”看到老朋友来了,方翔宇很是高兴,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家伙难看的脸色,“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俞心蕾,是我在上海的朋友,这位是孔彦祥,是我在台湾最好的朋友和老板。”
“你好。”心蕾微微笑着,把手伸了出去,“昨天谢谢你。”
“没有什么的。”孔彦祥伸出手去和心蕾握手,他的脸竟然——红了?!
心蕾笑了笑,装作没有看见,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这样的善解人意和教养更加让孔彦祥叹为观止。
……
“心蕾,过来一下。”还没有聊上几句,老板娘就在后面喊起来。心蕾歉意地笑了笑,回到了后面。
“俞心蕾,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带着好心情来到后台,就看到了老板娘难看的脸色和脱口而出的责怪。
“我……”心蕾被这样的责骂搞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怎么了?难道又犯什么错误了吗?我只是和朋友说了几句话啊。”
“朋友?说话?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知道是工作的时候,但是是他们来找我的啊,再说了,他们也是客人,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吗?”
“客人?客人是客人,现在,你在工作的时候,他们就是客人,你这样贸然上去就是不对。我请你来是工作的,不是让你来这里招蜂引蝶的。”
“招蜂引蝶?”这已经是心蕾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她自然不能和老板娘吵架,但是她咬着嘴唇,忍着泪水没有从眼眶里滑落出来。
“不服气是吗?”老板娘冷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很难听,所以觉得很是不服气?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看到的事实,是你所表现出来的。我让你去打扫卫生,让你去干很多在你看来很丢面子的事情,就是想让你的小姐脾气收敛一下,让你懂得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你现在做什么呢?你看看你的同事,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你真正地从心里尊重过他们吗?真正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朋友,平等地去看待过吗?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朋友吗?你有过真正的朋友吗?我想,你要是学不会怎样尊重别人,而只是一味地和你那些你自认为是上等人的朋友混在一起的话,我想你也不用再来上班了。”
心蕾什么也没有说,听到这样连珠炮的发问,她忽然觉得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真正的朋友,自己有吗?从小到大,自己的朋友都是一些千金小姐,当自己家出事情的时候,她们全都不见了,一个都没有,只有一个女佣希弦帮了自己一把。来到台湾,投靠的是秦朗,但是自己真地把秦朗当成朋友了吗?自己为他做过什么?一味的希望秦朗帮助自己,只有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才会想到他,但是有好事情的时候,却还是把他扔到脑后。这样的关系,也算朋友吗?自己真的重视过他这样珍贵的朋友吗?什么时候,自己的心目中把人分成了两类,自己用得着的和会给自己添麻烦的,只要用得着的就去用,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就敬而远之。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去要求别人好好对待自己?自己,为别人做过什么,别人凭什么这样对待你呢?
就在心蕾思考这些的时候,孔彦祥拉着方翔宇来到了外面的停车场。
“你干什么?”方翔宇十分的奇怪。
“你又干了什么?”孔彦祥咬牙切齿地说,“你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我早上才告诉过你我喜欢俞心蕾,你现在就跑来了,还抓着她的手,你想干什么?”
“你是说,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是心蕾?“方翔宇吃力地重复着,完全不相信这是事实。
“当然,这家咖啡厅还有别的新来的漂亮的女孩吗?”孔彦祥说得很理直气壮。
“但是,但是心蕾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方翔宇提醒他,希望他清醒一点,“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你看到的绝对是错觉,因为心蕾我很了解,她不是那种会耍手腕的精明女孩,她有些傲气,但是很单纯也很直接,完全不是你喜欢的那一类的女孩,你还是死心再找别的目标吧,她们家现在也已经破产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她没有一点符合你的要求。”
“不许你那样亲热地叫她!”孔彦祥申明自己的主导权,“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啊,我昨天就看出来了,她是那种温柔的女生,我比较喜欢和欣赏这样的特点,我现在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很愚蠢,喜欢那样奇怪性格的女生,但是现在我觉得她这样才是真正的可爱。我不要玩了,我要追求她,然后认认真真地以结婚为目的,跟她认真地交往!”
“你不是说真的吧?”方翔宇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说话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孔彦祥,“你不是完全的不婚主义者吗?你不是说要单身吗?”
“那是我以前说的啊。”孔彦祥理直气壮地说,“那是因为我没有遇到心蕾这样的女孩子,因为遇到了她,所以我才会想要结婚啊。”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的。”孔彦祥说,“现在,你赶快给我交待你是怎么认识心蕾的,为什么会抓住她的手,要是说谎的话,你就小心我的……”他用动作来表示自己所说的没有一句话是虚假的。
“好好,我说,你不要这样。”方翔宇咽了一口吐沫,小心地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孔彦祥,开始坦白从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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