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所以,然后……不知道用怎样的词形容,确切的说,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帅哥的(自封的)秦朗的家里,又多了一个美丽(这个没有意见)、温柔(只是在某些时候)、善良(可能吗?)的美女,来自于大陆上海的俞心蕾小姐,并开始了他们的新同居生活。当然,这是双方都不自愿的。

不过也有人很愿意,比如说阿妈和阿达。

秦朗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变脸技术很不一般,但是没有想到她笼络人心的技术也是一流的,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大小姐都要学习表演。这样一个“恰北北”的女人,到了阿妈的面前竟然在一瞬间便成了一个小鸟依人的乖乖女,还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和几滴鳄鱼的眼泪,立刻就让阿妈对她的印象好得不得了;而那个死阿达,根本就是重色轻友的典型,看到这样的大美女,金光闪闪、亮晶晶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早就把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忘到了脑袋的后面了,就差命令秦朗马上搬出去,给这个大小姐腾出一块“人住的地方。”

至于阿妈,带着一副“原来如此”的微笑,看着跟在秦朗身后楚楚可怜的心蕾,那副眼神,好像是在看未来的儿媳。

是不是人老了,都有这样的爱好,喜欢看着眼前的人凑成一对,好完成自己光荣而伟大的使命呢?要是这是使命的话,我宁可一辈子都打光棍。秦朗感叹着。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自己绝对绝对的不能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不然,这简直就是比七级地震还要恐怖的事情,恐怖到了自己一想起来头皮就会发麻,在台湾的夏天都不会觉得热,而是和北极一样的寒冷。

特别是自己天天要和阿达挤在一起睡觉,自己从3岁开始就没有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了,但是现在,自己要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还要忍受他的拳打脚踢。如果要用一句话总结的话,那就是,来自大陆的美丽的俞心蕾小姐,成功地逼疯了自以为所向披靡的秦朗先生!

“我的生活,简直是惨不忍睹!”

第二天早上。

“秦朗!”

“什么事?”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整个眼圈都是黑黑的秦朗问道。看他那副黑着脸的样子,就知道他有杀人的冲动。自从他的房间被人强行霸占,自己只能和阿达住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天都要享受魔音贯耳的沉重打击。

“早上我要吃培根蛋,鸡蛋要单面煎的,不要太熟,太熟了会老,也别太生,生了的话我吃了会胃不舒服;牛奶我只喝五分钟的,放到微波炉里只热五分钟就可以了;还有,面包不要周围的皮,水果汁我要橙子和苹果的混合汁。”大小姐压根不知道他的想法,还在房间里点菜,想要享受“客饭送餐”服务,但是她忘了,现在她不在自己家或者在五星级的酒店,现在,她在别人家,而且还是个白吃白住的房客。

那天,等到俞心蕾拿出钥匙,打开秦朗家门的时候,秦朗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自己家遭小偷了。但是想想自己的家境,再看看这位大小姐,怎么也想象不出这样的大小姐会是一个小偷。难道你是……他看着心蕾,难道这个大小姐是来找自己的?

“什么难道?”心蕾阴沉沉地说,“不要自作多情啦,谁会专程来找你?这里是人家爸爸留下来的地方。”

“这里?”秦朗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破旧的家,“你的家不是别墅吗?怎么会是这样破旧的房子?”

“我不知道。”心蕾也很生气,但是,最生气的是自己在秦朗面前丢脸。怎么可能嘛,怎么会这样子啊!开什么玩笑!不是应该像在上海的家一样大的地方吗?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棚子?

“你们搬出来。”心蕾指了指房子,理所当然地说。

“为什么?”秦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自己的家,住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句话就让自己搬出来?

“这是我的家啊,你当然要搬出来,难道你还想和我住在一起吗?”心蕾说得很顺理成章。

“你的家?”这明明是我的家好不好?

“当然是我的,我爸爸留给我的。”心蕾双手叉腰,显出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但还是像一个小孩子。

“是我的家!”两个人好像小孩子吵架。

阿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孩子这样气鼓鼓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阿妈边开门边问。

“阿姨!”见到阿妈以后,心蕾马上换了一副面孔,脸上带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阿姨,秦朗欺负我。”

“欺负你?”刻意拉长的尾音表示怀疑。这两个字本身就带着些暧昧,自己家的秦朗可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但是孩子大了,什么也就不一定了。再看看这个女孩,还真是一个可人儿呢!带着一副眼镜,看不见眼睛,但是她面色如月皎洁,娇艳红唇花瓣般晶莹,皮肤娇嫩如花初绽。小巧的容颜,像一掬清水里浮动欲化的面影……她穿着一身素白,白衣、白裤、白色的高跟鞋,一头纤长的秀发像是瀑布一样垂在腰间,在阳光下闪烁着紫莹墨一般的漆黑,身上没有带太多的首饰,只是在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天使形的链坠。身上的衣服虽然低调,但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不俗的品位,细细看来,都是大牌货。这样的女孩……

“这位小姐是……”阿妈疑惑地问。

“这位是俞心蕾,从上海来的,是我在上海的朋友。”秦朗这才发觉自己忘了给两人做介绍。

“俞小姐这是……”

听到阿妈那关切的话语,心蕾不知道怎么了,心里一下子就酸了起来。这些天以来,委屈、不满、伤心都一齐涌上了心头,想起妈妈离开了自己,现在再看到秦朗阿妈那关切的表情,实在是忍不住,站在那里哭了出来。

“秦朗!你这个混小子,你做了什么?怎么把人家女孩子惹哭了?”看到心蕾哭了,阿妈也慌了神,难道这个臭小子真的……想到这里,她顺手抄起门背后的扫把,狠狠向秦朗背后打去。

挟着风声的扫把打在身上,打得秦朗像猫一样跳了起来:“阿妈,你干什么?”

“还好意思问我,你这个臭小子,对人家小姐做了什么?惹得人家找上门来站在门口哭,还敢问我为什么,我们秦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阿妈越说火气越大,又狠狠地打了上去。

“你听我说啊!”秦朗被打得东窜西跳,叫苦不迭。怎么这样倒霉?好容易回到台湾,没想到还遇到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欠了这个女生什么了,为什么总是一遇到她就有倒霉的事情发生?

“真的不是,阿妈,你听我说啊!”秦朗抱着脸躲避着攻击。先保住这张脸再说,要是自己这张英俊潇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脸被伤了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有什么好说的?”阿妈不肯松手,还是继续攻击。

“阿姨,不是的,和秦朗无关,是我自己……”看到秦朗为自己挨打,心蕾有些过意不去,站起来解释道。但是满脸泪水再加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看在别人眼里,也只有一个感觉——她只是在帮别人脱罪。

“不用帮他啦,这个臭小子从小就只会给我惹事,小姐你心好,但是这样的孩子不打不成器啦。”阿妈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武器”。

“是真的啊,阿姨!”心蕾也有些急了,干脆挡在了秦朗的前面,用身体护住秦朗,“你听我说啊,真的和他无关。”

“是吗?”阿妈见心蕾说得这样肯定,不禁有些怀疑,手放了下来,“你是说,和他无关?”

“对啊!本来就和我无关啦,阿妈你也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很疼啊!万一把我打傻了,到那里找我这样聪明英俊又听话的儿子去!”秦朗委屈地揉着脑袋嘟囔道。

“你闭嘴!”阿妈又一扫把上去,这一下,在秦朗的脸上多了一条印子。

“阿妈,你可够狠的,你儿子就这脸英俊动人,你看看!”秦朗惨叫着,“难道你也妒忌我的英俊?”

“放屁!”阿妈啐道,“就你这张脸,连你老爸的一半的一半都不如呢,还英俊?我看是惨不忍睹才对吧?”

“阿妈!”

“好了,都别站在门口了,有什么事情进来说。”阿妈打开门,把心蕾请进了屋,却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于是可怜的秦朗,那张自以为英俊的脸又和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

“那你就是说,你爸爸和妈妈给你留下的房子就是我们家的房子喽?”阿妈边帮秦朗擦药,边若有所思地说。

“我想是这样的。”心蕾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拿出纸条,“这是他们留给我的地址,还有……”她从兜里掏出钥匙,递到阿妈的面前,“这个也是……”

“那你怎么能肯定呢?你有什么证据吗?”阿妈打断了秦朗正酝酿的反驳,“像什么房证啦,起码应该有吧?”

“这个……我没有。”心蕾低下了头。

“那怎么能证明这里是你的呢?”阿妈反问,“只是一个地址和一把钥匙,这可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你是大学生,应该懂得这些。”

心蕾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是眼泪马上就要下来了。

“要不这样吧,”阿妈沉思了一下,“反正你也是我家秦朗的朋友,你又有我家的钥匙,这样就表明了你和我们家有缘,要不你先暂住在这里,等到你家里找你,或者你有了钱以后再搬出去,这样可以吗?”

“嗯。”心蕾点点头,这样的决定对于现在的自己,也许是最好的了。

“当然,我们家可不能白吃白住,你要干活,还要交房租的。”见到心蕾开心的样子,秦朗在一边补充。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喜欢逗这个金光闪闪的大小姐。

“这又怎么了?”解决了生计问题的心蕾马上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态度,“不就是房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她掏出钱包,想像往常一样掏出一大叠钱递到他面前,但是打开却……

“房租的事情以后再说啦,秦朗你也真是的,来的就是客人啊,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阿妈一看心蕾尴尬的样子,连忙打圆场,“阿达,饭好了没有,可以吃饭了吗?”

“好了。”阿达端着饭回到客厅,先把盛好的第一碗递到了阿妈的面前。之后的第二碗,秦朗理所当然的去接,却没有想到,饭却绕过了自己的手,到了……心蕾的面前。

“我叫俞心蕾,你呢?”心蕾笑得很是甜美。

“叫我阿达就可以了。”看到美女对自己笑得这样甜,阿达连话都不会说了,嘴简直要咧到耳朵根后面了。

“谢谢你,阿达。”看样子,心蕾很明白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对谁都在打乖乖牌,搞得惟一一个知道她真实面目的秦朗很是郁闷。

……

“秦朗,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啊?”压根不知道秦朗此时的表情有多么的郁闷,心蕾还在房里不知死活地大叫。

“你是手有毛病吗?想吃什么自己去做!我可不是你的小工!”秦朗吼道。

“你知不知道你很小气耶!”心蕾也不吃亏,吼了回来,比秦朗的声音还要大,“我是客人,对待客人怎么能这样?”

“客人!”秦朗咬牙切齿地去做饭,“好男不和女斗!”他这样安慰自己。

……

“这是什么啊?”总算是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的心蕾娉娉婷婷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赶上秦朗从厨房里端出早饭,看到桌上的饭,她发出了一声能和被踩了尾巴的猫相媲美的惨叫。

“这是什么东西啊?”

“豆浆和油条。你们大陆人不都是吃这些的吗?”秦朗边端上桌边说。

“谁要吃这样的东西啦,谁会吃这样……反正我不吃,我要吃培根蛋和果汁!”心蕾尖叫道。

秦朗一言不发。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我要吃……”

“喏……”秦朗把手上刚解下来的围裙递到了心蕾的手上。

“什么意思?”心蕾盯着手上脏兮兮的围裙,疑惑地问道。

“想吃什么,你自己去做,我可不是你的佣人!”秦朗冷冷地说,其实心里有些生气了。在上海,她家有钱,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样子也就罢了,但是现在在台湾,还是一样的大小姐气派就让人不爽了,还以为是在上海那些呼风唤雨的日子啊?现在她们家已经破产了!他要帮她认清这个事实。

“你……”心蕾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什么我?”秦朗看到心蕾这个样子,有些心痛,但还是装出一副根本不为所动的样子,坐了下来,“要是想吃就来吃,不想吃就自己去做。”

心蕾想了一想,怏怏地坐了下来,咬了一口油条,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好像是在吃什么毒药一样,跑到厕所吐了起来。

等她出来的时候,面前的豆浆和油条已经不见了,秦朗也不见了。正在奇怪的时候,秦朗从厨房出来,表情生硬地把一个煎蛋放在她面前:“培根蛋我不会做,这有一个煎蛋和牛奶,你就先凑合着吃了吧,我要上班去了。”秦朗拿起吃了一半的油条,咬在嘴里走出门去。

心蕾呆呆看着桌上的早餐。

……

现在的自己,要怎么办?

其实不是不知道,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没有谁能帮自己,就算是朋友,也只能帮自己一时,不能帮自己一辈子。未来的一切,还是要靠自己去打拼的吧,但是自己,真的可以吗?这样的自己,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自己,真的可以吗?真的好害怕,但是,害怕,有什么用呢?因为害怕,根本解绝不了任何的事情,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还要继续,依旧要继续,没有退路的继续,只有这样,因为现在只有,一个人……

明明是一个懦弱的女孩,好像做梦一样失去了一切,但是,希望总还是有的吧!无法相信任何事,只能紧紧握住眼前的东西,只相信自己,在自己构建的爱和信任的梦中继续生存下去,但却无法阻止梦崩毁的那一天的到来……并且,不断地崩溃,总有一天,会完全摧毁重建这个梦的信心,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不管怎么样,我要努力!”心蕾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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