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笙带领手下, 冲出赌场,上了门前停着的五六辆汽车,曹震喊:“快去码头。”

上海富春园饭店, 林秀葳、林秀琼和云缨,阿祥等人, 焦急万分,守在电话机旁, 突然,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来, 林秀葳赶紧拿起电话机。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醇厚的声音, “喂!”

林秀葳攥紧电话机,“你找哪位?”

“你们是林沉畹的姐妹?林沉畹跟我是旧识,我请她来做客。”

林秀葳紧张地问;“你们是谁?你千万别伤害我妹妹, 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我们尽量配合。”

对方轻笑了一声,“你们别害怕,我不会伤害她。”

林秀葳突然感觉声音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妹妹送回来?”

对方没回答,撂下电话。

林秀琼和云缨围在旁边, 听见对方说的话,林秀琼问;“二姐, 他们能是什么人?六妹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林秀薇思索, “我听着声音特别耳熟,这个人是谁呢?”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云缨问。

林秀葳还在想打电话的人是谁,“我们留在这里等,他说送六妹回来, 我直觉他不能伤害六妹。”

法租界,高公馆,高树增对下属说:“今晚我们就回北平。”

“处长,林小姐怎么办?”

“当然带上林小姐。”

夜晚,几辆汽车驶出公馆大门,朝火车站开去。

开往北平的头等车厢里,高树增和林沉畹对面坐着,林沉畹看窗外,不说话,高树增耐心地问;“我走后,你还写小说吗?”

林沉畹似乎有气,不看他,答道;“写”

“你上次跟我说要写大杂院里的底层小人物,是这样的题材吗?”

“不是。”

林沉畹对他的问话,赌气不爱理睬。

“我听说你演了一部话剧,很轰动。”高树增没话找话说。

“嗯!”

“真遗憾,我没机会看。”

没什么好看的,都是陈道笙砸钱捧红的。

高树增甩手,看一眼腕表,“饿不饿,我们去餐厅吃饭。”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饭,我陪你去餐厅吃饭,还是叫人买回来吃?”

“去餐厅吃。”

林沉畹想去餐厅路上,有没有机会逃走。

这节头等车厢两头站着几个人,都是高树增的人,这节车厢只有他们两个人,高树增吩咐下属一句,“去餐厅。”

两个男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人,高树增跟林沉畹夹在中间,餐厅里有三两个人在吃饭,看见进来一帮人,一个男人掀衣裳露出配枪,都赶紧吃完走了。

点了餐,餐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吃饭,林沉畹不担心高树增害她,她知道高树增不会害她,高树增对她一向尊重,高树增也不会做出违背她意愿的事。

她担心,陈道笙知道后,跟高树增动手,陈道笙和高树增两个人谁受到伤害,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半天没吃一口,高树增问:“想什么呢?怎么不吃饭,一会凉了。”

他对她的关心,对她的好,她有感知,男人思考事情靠理智,女人思考事情凭感性,靠直觉。

高树增接受任务来琛州时,他们不认识,慢慢地他对她有了感情,他为她放弃了原则,那本该是他坚守的信仰和忠诚,她虽然对他的感情没有办法回应,心底还是感谢他的。

前世的她伯父的死,不知道何人所为,就当时的情形看,军队内部侵轧。渝州军队抢地盘,极有可能是渝州派人干掉她伯父,她伯父一死,渝州军跟琛州军开战,某局二处并没有参与,今生许多事情都变了,前世也没有四姐的事。

她放下筷子,不再回避,看着他,认真地说;“高主编,我敬你如兄,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你放我回去,不然,我怕……”

“你怕什么?”他看着她,“我怕陈道笙来找你,你们…….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你担心他,对我也不是一点不担心,对吗?”

高树增很敏锐机警,能觉察出她所有细微的感情变化。

事已至此,还是把话说明白,她坦诚地说;“是的,我担心他,也担心你,你对我来说亦师亦友。”

“他呢?他对你是什么?爱人?”

高树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在嫉妒陈道笙,能做出这种失去理智的事,逼林沉畹嫁给他。

“我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高树增想,亦师亦友,有她这句话,聊以□□。

两人回到头等车,车窗外天已经黑了,高树增说:“要不要到睡车,休息一会。”

林沉畹摇头,“不用了”

这两天,她在公馆里没睡好,担心二姐她们惦记,又担心家里知道,瞒着伯父出来的,家里人不知道她被高树增带走了。

她忧心的事太多,跟他去北平,二姐她们一定还留在上海等,家里人满世界找,她怎么能安心。

“你带我去北平,我家人在上海等我,我家人多着急。”

“我给你家人挂电话了,你答应跟我结婚,我有办法让你伯父答应我们的婚事。”高树增笃定地说。

“我不能答应你。”

林沉畹把脸掉向窗外,两人都沉默了。

窗外黑沉沉的,没有月色,火车里吊着一盏白炽灯,灯光昏暗,夜深了,林沉畹趴在桌上睡着了,高树增坐在她对面,一直望着她,她明确地拒绝,他还是不想放手,如果放她回琛州,他又不知道几时能见到她。

林沉畹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她身上披着一件男士衣裳,是高树增的,高树增坐在对面,靠在车窗边睡着没醒,他们昨晚没去睡车,坐着睡了一宿。

她把身上的衣裳拿下来,高树增睁开眼睛,早起嗓音略有些沙哑,“你醒了。”

她把衣裳还给他,高树增坐直身体,接过穿上。

不久,北平车站到了。

高树增和林沉畹下车,站台上等着一群人,为首的一个男人上前恭敬地说;“高处长,您回来了。”

看一眼他身旁的林沉畹,“这位是?”

“林小姐。”

那个男人打量她,“林小姐好!”

“您好!”

他们被一群人簇拥着沿着专用通道往火车站外走,林沉畹听见高树增称呼那个男人杨副处长。

走出火车站,上了一辆汽车,这辆轿车窗子没有拉窗帘,北平到了高树增的地盘,也不用遮遮掩掩。

半个钟头后,汽车开进一座公馆里,几辆汽车驶入后,公馆大门在后面关上,林沉畹看公馆戒备森严。

汽车停在一座西洋小楼前,高树增下车,替她打开车门,“林小姐请。”

林沉畹走出汽车,看洋楼前的草坪像铺着一层地毯,白色三层洋楼,楼前游泳池,池水碧蓝,没有刚才阴森之感。

“林小姐,你住这里。”

高树增带她走进洋楼,“你住二层。”

他走上楼梯,林沉畹跟他上楼,高树增走进一个房间,对跟在身后的林沉畹说:“这间卧室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我知道你有一天能住进来。”

卧室朝阳明亮的大玻璃窗,晨曦洒在欧式铜络大床上,古朴厚重的西洋家具,高树增问;“喜不喜欢?”

说实话,她挺喜欢这种风格,她淡淡地说;“我还是喜欢我家里的卧房。”

“你家里的卧房,我很想看看什么样子,可惜,你对我一直有戒心,督军府的大门都没让我进过。”

高树增带着几分揶揄地说。

他们已经很熟悉,她一次不请他去家里,显然,对他存着戒备之心,他其实很想看看她住的地方。

他为她准备了房间,想一直不放她走?软禁?

她望着他,恳求地语气,“我学校课程耽误了。”

“没关系,你学校落下的课程,我这几天帮你补。”高树增不以为意。

林沉畹没说话。

“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我曾经可是齐鲁大学的高材生。”

齐鲁大学是美国、英国以及加拿大的多个基督教教会,美北长老会共同筹款联合开办。与燕京大学齐名,有“南齐北燕”之称。

不是,我不想常住。

“我学校请假不能时间太长。”林沉畹一则怕家里人担心,二则学校请假时间长了,学校要过问缘由。

“你以后可以在北平上中学,中学毕业直接读燕京大学。”

林沉畹瞅瞅他,这是要长期留人。

她一急,“我伯父知道我被你软禁,他会带兵前来救我。”

他温柔地看着她,“我不是软禁你,我等待你答应我结婚的请求,你放心,我会跟你伯父说明情况,求他把你嫁给我。”

她竟无言以对,我不想嫁给你,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坚持,难道你也像我一样傻,求一份得不到的感情,太辛苦了,我都放下了。

他继续说着;“我们结婚,住在北平,你可以读书,闲暇时,我们一起探讨文学写作,忘了告诉你,我能做地道的西餐,我做给你吃,有时间,我陪你回你的家乡桐里,我很喜欢哪里………”

这种生活确实很美好,可是却少了一个重要的因素,要彼此相爱的人。

“我累了。”

“昨晚在火车上没休息好,你洗澡吃点早餐,睡一觉,我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

一个年轻的女佣拿着两套睡衣放在床上,“小姐的睡衣我放这里了。”

林沉畹看着她问;“你叫什么?”

“小姐叫我阿珍好了。”

“阿珍,高先生住在哪里?”

“高先生住隔壁房间,小姐还有事吗?”

“没事了。”

“小姐有事叫我,我去忙了。”

阿珍关上门,林沉畹打量一下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像新装修的,没人住过,高树增说特意给她准备的,应该准备不久,也许,他离开琛州后,就有打算把她带到这里来。

大上海

林秀薇和林秀琼、云缨三个人,等了三天,没有林沉畹的任何消息,那个电话没有打来。

林秀葳三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到上海警察局报案,巡警调查,没有任何结果。

林秀琼说;“二姐,我们告诉家里,如今瞒也瞒不住了。”

“只好告诉父亲,让父亲解决。”

林秀葳这几天一直想那个熟悉的声音,她总觉得六妹没有危险,但那个声音她一直没想起来,恍惚哪里听过,是个熟悉的人,她把熟悉的人都想了一遍,又都否认。

没有别的办法,拖时间长了怕六妹有危险,她刚拿起电话,想给母亲挂电话。

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许多人,林秀葳放下电话机,几个人刚跑出去,就见陈道笙带着一伙人冲到楼上。

林秀薇好像一下有了主心骨,把肩上的担子放下一半,快步走过去,“陈二爷。”

陈道笙脸色铁青,急促的语气,“林沉畹找到了吗?”

林秀葳说;“陈二爷你先别急,我们进屋说。”

陈道笙跟着几个人进屋,曹震和楚行风带着保镖和手下等在门口。

陈道笙迫不及待地问;“你快说怎么回事?林沉畹是怎样被劫持的。”

林秀琼和云缨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林秀葳说;“绑架六妹的人来过电话,说是六妹一个旧识,请六妹去做客,没说什么时候送六妹回来,我们不敢报警,怕惹急了,他对六妹不利,我听电话里的声音不陌生,就是想不起是什么人,我接触的人都过了一遍,都不是……”

陈道笙打断她,“是不是高树增?”

林秀葳突然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是他的声音,我听声音耳熟,怎么没想到他。”

高树增跟高家是远亲,平常不怎么走动,因此,林秀葳忘了这个人。

“现在我们怎么办?”林秀葳问。

知道是高树增,但高树增现在人在哪里,如果他躲在上海任何地方,上海这样大,没有任何线索,找不到他。

陈道笙抓起电话,林家人听他给陈总理的秘书处主任打电话,问高树增的行踪,林秀葳明白,高树增是某局的人,他的行踪,某局一定知道的。

电话里陈总理的秘书处主任问:“陈爷,你找高处长有什么事吗?”

陈道笙简短地说明了情况,说高树增绑架了林督军的侄女。

电话里又说了句什么,陈道笙放下电话,脸色稍霁,“他去查问,等一会给我们消息。”

屋里人紧张地等待,在人们极度紧张中,电话铃声突然想了,陈道笙一把抓过电话,电话里秘书处主任说:“高处长已经回北平了,陈爷,总理知道了……”

没等他说完,陈道笙已经摔上电话机,对林秀葳三个人说;“去北平。”

几辆汽车赶往火车站,登上开往北平的列车。

次日一早,陈道笙等人一下火车,车下站着陈总理的秘书处主任,迎上前,“陈爷,总理叫陈爷回家一趟。”

陈道笙尽管着急找林沉畹,在北平没有叔父的关系,高树增狡兔三窟,他轻易觅不到行踪。

一行人上了秘书处主任安排的汽车,往总理府驶去。

北平的秋天,草木枯黄,街道两旁金黄的落叶,被风卷起,一片肃杀景象。

汽车开进总理府,林家的人和曹震等人等在偏厅,陈道笙走进叔父的书房。

看见坐在书案后的长者,叫了一声,“叔父。”

陈总理面色严峻,“道笙,你要干什么?你带着人来北平,是要跟高处长抢人,这里是北平,不是你琛州,动不动就打打杀杀那一套。”

陈道笙心里着急,叔父面前,不敢不敬,压下焦躁情绪,“叔父,高处长强抢民女,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高处长的行动不用你来管,高处长办公事,把林小姐请过来问问,这关你什么事,林督军若问,高处长他自己解释,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叔父,林小姐是我未婚妻。”

“我听你婶娘说,林小姐并没有答应你的求婚,怎么能算你未婚妻。”陈总理脸一沉,“道笙,我告诉你,高处长是政府官员,你不能胡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陈道笙挨了训斥离开。

陈总理叫秘书处主任,“给我接通马局长的电话。”

北平高公馆

林沉畹住了四五天,越来越焦虑,高树增推掉公务,陪她,她还是不开心,高树增陪她逛花园,草木凋零,然收拾得干净,亭台楼阁,假山湖石,花园精致小巧,独具匠心。

高树增说;“北地天寒,一到深秋,满目清凉,琛州比北方冬天来得晚,不过冬季,室内阴冷难熬,倒不如北平的冬季,外面寒风呼啸,屋里温暖如春,你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就能发现北平有它的好,你没来过北平,等过几天空闲我带你到处看看。”

她来过北平,跟陈道笙来的,只不过住在陈道笙叔父家里,唯一一次逛街,别的地方她没去过。

这几天什么话都说尽了,高树增就是不放她走。

她也没心情赏景,步子缓慢,高树增走上一座木桥,看她没跟上,站在桥上等她,回头望着她,恍惚在桐里时,她送他,站在木桥下,夕阳下,她笑容灿烂如锦。

高树增站在那里,看着她慢慢走上桥,“累了?我们到前面坐坐。”

“不累。”

她站在桥上,扶着木头栏杆,看桥下水里的金鱼,他站在她旁边,侧头看她,乌黑一头秀发,皮肤细腻洁白,唇角上弯,不笑也似笑,她看金鱼的神情很专注,他盯着她看了很久。

一个女佣在桥下喊;“高先生,电话。”

高树增瞅着她说;“你在这里等我,我接个电话。”

林沉畹看着他走了,自己百无聊赖地走下桥,闷闷不乐地走回住处。

高树增走到前厅,接过专线电话,电话机里传来严厉的声音,“你绑架了林督军的侄女?高处长,我这样器重你,你太荒唐了,为个女人我们跟陈总理关系闹僵,你立刻放人。”

局长在电话里发了一通火,高树增放下电话。

一个下属疾走入内,“高处长,陈道笙带人打上门了。”

高树增冷笑,“他没让我久等,来得神速。”

堂堂高公馆,机关重重,胆敢有人擅闯,别想活着出去。

林沉畹刚走进卧室,突然,听见公馆里枪声大作,她瞬间惊呆了,不及细想,她拔腿朝枪响方向跑去。

她跑出洋楼,辨别枪声从前厅方向传来的,她撒腿往前厅跑,跑到半路,不小心绊了一跤,腿磕在青石板路,生疼,她爬起来,不顾腿磕破了,在流血,继续朝前厅跑。

高树增站在客厅中央,客厅里十几个人举枪对准陈道笙,突然,客厅门嘭地一声被撞开。

林沉畹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把勃朗宁小手. 枪,枪口对准自己的头,她一步步走近,对着高树增厉声说;“放了他。”

屋里人都看着他,陈道笙和高树增面露惊愕,林沉畹走近,站住,又重复一句,“放了他。”

高树增定定地望着她,苦笑一下,半晌,手一挥,屋里的人枪都放下,高树增极不甘心地对陈道笙说:“你赢了。”对下属吩咐,“放他们走。”

一刹那,林沉畹看见这个男人眼中的失落,她放下手里的枪,轻声说:“对不起,我……”

他深情地望着她,“我明白,你不能面对你的内心,我帮你做了选择,可惜,你最终还是选了他。”

他又对陈道笙说;“记住,你如果对她不好,我还会把她带走。”

陈道笙搂着林沉畹往客厅外走去,走到门口,林沉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跟陈道笙走了。

高树增目送两人走远,今天放了他们,可能会后悔,但他愿意看到她幸福的模样,这几天她不快乐,她心事重重。

她用枪顶着自己的头,他知道如果他伤害陈道笙,她也活不成了,她不是吓唬他。

陈道笙搂着林沉畹走出高公馆的大门,曹震和楚行风紧张地等在门口,看见他们出来,松了一口气,曹震说;“大哥,你答应姓高的一个人不带武器进去,太冒险了,姓高的是什么人,姓高的如果反咬大哥一口,说大哥行刺他,他正当防卫………”

陈道笙让林沉畹先上车,自己随后上车,楚行风赶紧跑到驾驶座位,刚一关上车门,陈道笙就抱住林沉畹,把她压在车座上,用力亲吻,陈道笙身体沉,压在她身上,她怎么推也推不动,被他堵住嘴,胸腔里的空气都快被逼空,她晃头发不出声音,他双手把她的头固定住,怎么亲也亲不够。

楚行风在后视镜里看见,赶紧拉开车门下去。

曹震看他刚上车,手遮住眼睛下来,奇怪地问:“行风,你怎么了?”

楚行风咧嘴说;“哎呀妈呀!刚上车,大哥就按住林小姐猛亲,估计这会林小姐背过气去了,曹哥你不知道,我跟着大哥太受刺激了,不行,曹哥,我今晚去八大胡同,我受不了了。”

陈道笙放开林沉畹时,林沉畹透过气,娇喘吁吁,汽车停在大街上,太过分了,林沉畹爬起来,推车门要下车,陈道笙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下车。”

林沉畹一脸怒容,刚才当着他弟兄的面,这让她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他从后面抱住她,下颚抵在她肩头,“这几天我都快疯了,我怕你跟他…….”

林沉畹转了一下头,“我如果跟他了,你怎样?”

他含住她耳珠,含糊地说:“你即使跟他了,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他一眼看见她穿着裙子上有一块血迹,把她的裙子拉高,她里面穿着白色棉袜,膝盖处浸出血,他惊问;“腿怎么了?受伤了?”

她把裙子放下,“没事,刚才跑摔倒了。”

他把她抱坐在腿上,撩开裙子,把棉袜一点点褪下,看她膝盖上有一块蹭掉了皮,还流着血,他朝外大喊一声,“行风。”

楚行风吓了一跳,一只手遮着眼睛,迈步上车,背身坐在驾驶位置上,不敢回头看,“大哥,怎么了?”

“快去医院,林小姐受伤了。”

“大哥,你把林小姐弄伤了?大哥你太心急了,林小姐第一次…….”

“啰嗦什么,快开车。”

林沉畹面红耳赤,难为情地解释,“楚爷,我腿摔坏了,不用去医院,上点药就行。”

她又对陈道笙说;“我二姐她们在哪里,我要去找她们,这几天她们一定急坏了。”

“我安排她们住六国饭店里等。”吩咐楚行风,“去六国饭店。”

总理府的几辆汽车往六国饭店开去,一路上,陈道笙抱着林沉畹,心疼地看着她腿上的伤,“疼吗?”

林沉畹摇头,“不疼。”

“都怪我,我跟你一起去上海就没有这事了。”

他亲着她的耳根后、眼睛、鼻子,“我爱你!”

楚行风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林沉畹看看前面开车的楚行风,楚行风说:“当我不存在,我什么都没听见,大哥你继续。”

林沉畹要从他身上下去,陈道笙搂住她不放,楼得更紧,“让我抱一会,我没失去你,我不是做梦,回琛州你就嫁给我好不好,我不能等了。”

差点等没了。

“我要上学。”

楚行风说;“林小姐,你要嫁给我大哥,上天都行。”

林沉畹瞪了他一眼,不是当你不存在,还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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