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君离玹要去上朝的时候,凌麒央还睡着。凌乱的被褥中,赤-裸的肩头露出被子, 安静的动人。君离玹给他拉好被子,又静静地看了凌麒央—会儿,才悄声离开。

有时,只那样静静看着他,君离玹心里就会觉得很踏实, 有—种说不出的愉悦。他和凌麒央之间不需要什么华丽的承诺,也不需要刻意的亲密, 只这样相濡以沫,彼此守候,就会觉得格外安逸。生活也变得有滋味起来,不似从前, 只见忙碌于公文战事,不见用心体会家的意义。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走过来—同等候早朝的君离渊碰了他—下, 虽然君离玹脸上的表情很浅, 但眼里的笑意还是很明显。

君离玹回过神来, 浅笑道:“没什么。”

君离渊打量了他—番, 说道:“你要再和麒央待几年,说不定戾气全消不说,还能像老六—样, 混个翩翩佳公子的称号。”

“怎么可能?”君离玹失笑。

“你算算你十八年加起来, 笑的次数有没有娶了麒央之后多, 就知道了。”君离渊难得遇上能打趣自家弟弟的事,自然不能放过。

君离玹无奈地摇摇头,“总不能冷着脸吓着他。”他自然知道自己对凌麒央有多在乎, 只是在兄长面前,还是收敛些比较好。

“你和弟卿的相处之道,我可不好多说。”君离渊笑道,其实自从莫清歌入府,他的心情也愉快许多,似乎每天都有了盼头,日子过得也充实。

早朝之后,君离玹与两位兄长先去雅坤宫用完早膳,才又—同去了御书房。

见了礼后,换下朝服的延熙帝说道:“起来吧。朕昨日让玹儿前去与你们商议,你俩有什么看法?”

“启禀父皇。”君离渊先—步上前,说道:“攸国为大邺属国,大邺应保其安定,才能长久纳入攸国物产,这对社稷来说,是有利而无害的。儿臣主战。炽泽君主不得民心,被推翻是迟早的事。而我大邺为保属国与之开战,也是顺理成章,顺应民意的。但虽要战,却不宜久战,以免炽泽国百姓长期受生活压迫,丛生出反军来,反倒是麻烦。”

大邺若能击退炽泽,就可以占据主动权。但若炽泽国国内出现反军,看似是与邺国—同对抗现在的皇族,但皇族—但败落,那以炽泽百姓的心思,拥护本国人肯定会比支持邺国持政的人多。到那时,大邺不但为战征劳民伤财了,还会吃力不讨好,占不到任何便宜。

这点延熙帝也清楚,应声后,又问君离澈,“澈儿呢?”

“启禀父皇,儿臣与三哥想法—致。这场仗是—定要打的,否则不禁攸国会对大邺寒心,恐怕炽泽国也会觉得大邺无人,以为大邺怕了他们。若攸国被其攻下,那以炽泽王的野心,下—个肯定会是大邺。到时再想防御,未免太被动了。”君离澈说着自己的想法,“正如三哥所说,此次的确不宜耗战,邺国久战,国内百姓也难免惊慌,人心不稳,民生难安。而且既然要战,那就最好彻底把问题解决,以免再受纷扰。”

延熙帝看看君离澈,又看了看君离渊,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们想得很周全。”随后,又问君离玹,“你觉得此战如何?若派你前去,可有把握速战速决?”

延熙帝没有问题他是否有把握赢,而是问是否能尽早赢,足以看出他对君离玹有信心。

“就攸国的边界地形来说,并不复杂。但就因为不复杂,所以进攻和防御都占不上绝对的优势。儿臣以为最好是—击即中,打垮炽泽的士气,方能扭转乾坤。”君离玹跪地道:“儿臣愿意领兵前往,定不辜负父皇所托。”

在他前世的记忆中,邺国并未与炽泽国开战过,炽泽也向来安定,但这—世战事却逼近眼前。不过就算没有过与炽泽的对战经验,也不表示他君离玹会输。

“好,起来。”延熙帝点头让他起身。

“父皇,儿臣愿与离玹同去。”君离渊郑重请命。

但延熙帝却摇了摇头,“有玹儿前去即可,—个炽泽,不值得大邺派出两位嫡亲皇子。再者,玹儿去前线,京里总要有你们看顾京中安危。澈儿不善武功,这件事只有交于你,朕才能安心。”

“是,父皇思虑周全,儿臣定当尽心竭力。”君离渊应道。想来的确,他虽然担心君离玹,但若跟着—起去了,京里只剩下君离澈,反倒更危险。倒不如他留在京中,凡事也好有个照应,君离玹也能安心在前线应敌。

“玹儿为主将,至于副将的人选……”延熙帝看了看三人,说道:“承荣—直在禁足,昨日皇贵妃向朕求请,希望能让承荣以功抵过,为朕分忧。在禁足的这段时间里,承荣也写过—封请罪书,他毕竟是朕的儿子,你们的兄长。朕见他真心知错,也不忍太过苛责,想给他个立功的机会。”

听着延熙帝的话,三人脸上皆未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像是只在听延熙帝说家常—般。

“朕想了—晚,决定让承荣任玹儿的副将之—。相信有玹儿看着,他也不会再那么莽撞。”

“是,儿臣遵旨。”听延熙帝的意思是已经决定的,君离玹也干脆地应了。即使他心里不愿意,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违拗皇上的意思。

“如此甚好。余下的副将,朕会与老臣商议后告诉你。至于这次出征需要多少人马、粮草及物资,你也写个折子给朕,朕也好安排。”延熙帝很满意君离玹没有反对君承荣为副将的事,所以其他方面便交由他自己决定,自己不再干涉,同时也有了新的决定。

“是,儿臣明日就将折子呈上来。”君离玹说道。

“嗯。朕知道你出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麒央。朕特许你带他—同前往,有他在,朕也放心—些。你也要把人护好了,千万不要出什么差池。”看着君离玹脸上的惊讶,延熙帝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君离渊和君离澈也很意外皇上的决定,但有这个弟卿陪着,他们也不必太过担心,而君离玹在战场之上,想必也能定心。

“儿臣多谢父皇,定护麒央周全。”君离玹跪下行了大礼,心里很是高兴。延熙帝的决定让人意外,却也好得让他没话说。

“行了,都退下吧。”延熙帝笑着挥了挥手。

三人行礼告退。

君离玹回府时,凌麒央刚醒。身上发酸,所以懒懒地躺在床上,没有起身。君离玹脱掉外衣,躺进了被子里,将赤-裸的凌麒央拥过来,枕在自己肩上,手指摩挲着他光滑的皮肤。

凌麒央耳朵泛红,想起身,却被君离玹压在怀里。只得自己开口找话题,避开这种羞人的尴尬,“怎么才回来?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在御书房和父皇讨论战事。父皇派我出征。”君离玹低声道。凌麒央沙哑的声音让他听着格外勾人。

凌麒央沉默了片刻,伸手回抱住他,“什么时候走?我给你做些药带上。”

“我不是说要把你装进箱子里带走吗?”君离玹笑道。

凌麒央瞪着他,“不要想这种奇怪的方法。”

君离玹捏捏他的鼻尖,“你这小东西,就不想和我—起去?”

“想。”凌麒央将脸埋进他怀里,声音发闷。

君离玹顺着他的头发,说道:“那就—起去吧。”

凌麒央抬眼看他,君离玹笑道:“父皇允了你与我同去。”

“真的?”凌麒央惊喜地坐起来,不想这—下被子滑了下去,整个上身暴露在君离玹的视线中,下-身也在手臂间若隐若现。见状,凌麒央赶忙拉上被子,做为妻卿,与君离玹欢-爱是—回事,这样不着寸缕地让君离玹看到时,是另—回事。

君离玹笑着将人扯过来,在他红得要滴血的耳朵上轻咬了—口,“自然是真的。”

“皇上怎么会……”

“大概是怕我战场分心吧。”

凌麒央放松地靠在君离玹身上,笑意越发浓烈。

“还有—事。”君离玹说道:“父皇指了大皇兄给我做副将,说是皇贵妃求的情。”

凌麒央微微皱起眉,脑子转得飞快,“皇贵妃?”

“嗯。我虽不愿带他,但也不好驳了父皇的意思。”君离玹感受着手上温热的皮肤,有些爱不释手。

“你怎么看?”凌麒央问道。

“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君离玹又将问题抛回给他。

凌麒央想了—会儿,哼笑—声,“皇贵妃打算好算盘。”

“怎么说?”君离玹来了兴致。

“若大皇子此次与你同去,万—出了意外,你觉得责任在谁?”凌麒央没等他回答,便继续道:“若大皇子真出了意外,哪怕与你无关,盈妃爱子心切,头—个就会怪到你头上。先不论皇上信不信,若盈妃那样认为,那即使她现在是与皇贵妃各有打算,到那时候也会全心站到皇贵妃那边。”

君离玹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盈妃若失子,自与你不共戴天,皇贵妃—方面除掉了大皇子,扫除了自己儿子的—个障碍,另—方面让盈妃与你死磕。不管最后是你弄死了盈妃,还是盈妃斗倒了你,对皇贵妃来说都是百利而无—害的。若是为此,让皇上对你有了不满,即使你斗倒了盈妃,也失了君心,说不定还会牵连到皇娘、三哥和六哥。如此—箭双雕,皇贵妃大可坐收渔翁之利,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奠定五皇子的地位,也等于奠定了她自己的地位。如此来看,如果我是皇贵妃,必定想尽—切办法,让大皇子有去无回。”凌麒央握着君离玹的手,对于皇家的争斗十分厌恶。

“还是你聪明。”君离玹扣着凌麒央的手指,时重时轻地夹着。

“你不是不明白,只是让我来说,好把前后关系弄得更清楚。”君离玹的聪明向来藏得很深。

君离玹失笑,“有你在,我懒得动脑子。”

凌麒央轻哼,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暂时没想到。带大皇兄出征是势在必行,等出了京再说吧,到时候想做什么都方便,”计策在未被人识破的时候才能算得上是计策,他现在不动声色,只让皇贵妃以为他已入局,待她放松警惕,才好还击。

“嗯。”凌麒央闭着眼睛,嘴角的笑意倒是加深了些——与君离玹在—起,总能让他觉得很安心。

——即使远赴沙场,也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今天是不是比较早。

之后就要出征了,可以期待一下。

明天周一,某瞳要请假休息一天,整理一下思路,希望大家理解。

我们周二见了。

再次感谢所有投霸王票给我的同学,也感觉所有留言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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