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巴黎还得开门做生意, 当然不能由着小敏她爹在大庭广众下继续一哭二闹三上吊。

陈凤霞先好声好气的劝他有话去办公室说。

结果这家伙却人来疯,周围聚集的人越多,他越兴奋, 死活不肯走,就让大家伙儿帮他评理。

陈凤霞可不惯着他, 冷笑出声:“好, 你再闹我喊警察过来把你抓牢监里去。”

那男人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地强调:“我找我姑娘,娘老子住不进姑娘的家,姑娘不奉养爹, 天底下都没这样的规矩。”

陈凤霞可不跟他扯什么狗屁规矩,只面如寒霜:“你耽误我做生意。我马上打电话给我男人,你看公安抓不抓你?”

旁边客人听了恍然大悟, 哦, 原来老板家里就是当警察的, 难怪语气这么强硬。

小敏他爹吓得不轻,嘴里嚷嚷着:“我就不信到了派出所还不讲理了。”

他嘴上说的强硬,两只脚却迈得比谁都快。

他不怕私人老板, 尤其私人老板还是个娘们儿。

可他害怕大盖帽,村里的提留统筹款他没交上的时候, 大盖帽直接把他铐去了联防队。

哎呀呀,那个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

只是这人嘴上还得嚷嚷:“没得天理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这丫头拉拔到这么大。进城了,就不认爹了。”

他闹什么?他闹的是女儿已经长大成人, 都进城打工挣钱了,还买了房子。那他完全有资本当个老太爷,好好享受女儿的供养了。

不然这么多年, 他不是白养了一遭。

养头猪还能杀了吃肉呢。

他话说得震天响,理直气壮的很。

即便他没供女儿上高中,今天他一天好日子也没让老婆孩子过上。

但他养了小敏,小敏就得尽孝。

陈凤霞看这人唾沫横飞,也不阻止他。

等对方说的口干舌燥,没力气再嚷嚷。陈老板才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你住进去,你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的职工宿舍!”

小敏她爹惊呆了,张嘴都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半晌才气急败坏:“那……那不是我女儿的房子吗?”

陈凤霞似笑非笑:“你女儿在我这边上一天班,这房子就归他住一天。她要是拍拍屁股走人了,房子我当然得收回头。你出去打听打听,城里哪个厂不是这个规矩。”

这男的嘴巴张了几张,想起来关键:“我女儿给你上班呢,我住我女儿家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的职工宿舍是给职工组的,你算哪个?你以为是在你们村,在这儿就得守我的规矩。”

男人又急又气:“没这个道理,哪个厂的工人不是一家老小都住在厂里的宿舍啊?”

陈凤霞鼻孔里头出气,声音又冷又硬:“你也晓得那是人家国营厂啊。我这边可不是国营单位,私人当老板,我说怎样就怎样。我这边的规矩,非单位职工不允许住在单位宿舍。”

小敏他爹火冒三丈,张开嘴巴就喊:“走走走,死妮子,给这种黑心老板干活。”

陈凤霞就站在门口,声音不高不低:“走可以,把钱掏出来。开过年来发的1500的奖金,年前我就说过了,年后还好好干活的话,这钱就稳稳当当地拿着。要是抬脚走人,钱得退回头。还有店里的培养费,合同写的明明白白,店里送你上学,日常培训不断,那都是花了大价钱的。但你也得履行合同,工作不满一年,培训费用100%赔;不满三年,赔60%。现在,你自己数数才工作了几个月。6000块钱的培训费,马上掏出来。账结清了,随时可以走人。”

旁边客人听着稀奇。私人老板的店居然还有什么培训!

立刻就有人解释,梦巴黎的员工都要去夜校上课的。他们老板还特地从戏剧学院请了专业老师,过来给他们上课。

这些小孩,考不下证件,是不能上岗单独当班的。

不然你以为梦巴黎的名声是怎么打出去的。除了广告,人家还有真材实料。

客人议论的话题已经偏离了焦点。

陈凤霞就看着小敏她爹:“领人走可以,掏钱啊。”

小敏已经急得要哭。

她向来温顺绵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只会成天喝酒发酒疯,拍桌子掼板凳,逮着她跟她妈就往死里打的父亲。

她好不容易才从家里跑出来,过上了两天人过的日子,她死都不要回去。她就想把妈妈接出来,再也不要挨这个人的打。

可是她肚子里头一堆话,冒出声的却只一句:“我不走。”

她爸火了,伸手扯她,破口大骂:“反了你了啊,你个死不要脸的小表子!”

陈凤霞瞥了眼旁边的宋,似笑非笑:“看来宋老师找到好单位了,也想让小敏一块儿过去啊。”

宋阳猛然反应过来。对呀,小敏要是真被她爸带回家了,那还有他什么事?

梦巴黎现在可是块肥肉,以前在他手下讨生活的徒弟,现在每个月拿到手的钱可比他多多了。

好阔气,过年居然还发年终奖,老板还给你在城里买房!

宋阳从进城第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想过回老家盖房子讨媳妇。

疯了,城里这么好,超市里头免费试吃的小零嘴都香喷喷。他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城里人,再让他回农村,除非他脑壳不好。

可他没钱啊,没钱买房,没钱落户,他当不了长长久久的城里人,就只好另辟蹊径,找条快捷路。

嘿,别说,居然还真叫他找到了。小敏这只跟鹌鹑一样的蠢货居然交了好运道,在梦巴黎混上了房子,马上就要落户了。

难怪人家讲这老板是个傻子,干的全是神经病做的事。一个私人老板,搞得自己活像雷锋似的,不是脑壳坏掉了是什么?

不过坏的好坏的妙,坏的呱呱叫。

她脑壳不坏掉,小敏哪儿来的房子跟户口?小敏没房子没户口,他还怎么跟小敏结婚来变成江海人,住上宽宽敞敞的房子呢。

这种关键时刻,小敏要是被扫地出门了,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这个蠢货坏了他的好事。

呸,这个老农民居然还想住进城里的新房。等着吧,等他变成房子的男主人,绝对不会让这种东西进门,省得脏了自己的家。

宋阳立刻伸手扶住小敏爹的胳膊,开口劝道:“爹,你别生气,你要为小敏的将来考虑。走走走,咱们爷俩喝两杯去,不醉不归。”

跟酒鬼说喝酒,就跟同瘾君子说一块儿high。小敏她爹的眼睛立刻亮了,两条腿完全不受控制,嘴上却骂骂咧咧:“妈的,女婿比女儿孝顺。我跟你讲,打,以后给我好好打,不打不听话。”

小敏浑身发抖,带着哭腔喊:“你给我滚,我跟你没关系!”

宋阳却朝她笑,摆出一副自诩风流倜傥的模样,还故作深情款款:“好了,小敏别生气。我知道你因为孩子掉了心情不好。没关系,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有孩子。”

周围发出哗然声。不少客人面面相觑,哎哟,这关系复杂的。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经历还挺丰富啊。

淼淼带着客人拍外景刚好回来,就听了这一句。她手上拿着充当道具的高尔夫球杆,闻声毫不犹豫地挥舞起球杆,狠狠地砸在宋阳的腿上:“你去死吧!你个畜生,你个王八蛋!”

宋阳猝不及防,小腿上重重挨了这一下,痛的他差点儿当场晕过。

淼淼嘴上叫骂不休,手上动作不停,劈头盖脸噼里啪啦,球杆挥舞不断,一下下都落在这畜生的身上。

直打的宋阳抱头鼠窜。

小敏她爹还想拿出长辈的款,结果混乱中身上也挨了好几下。

今年开过春来,江海气温上升的快,他脱了袄子,穿的不过是夹衣。那球杆一下下的,相当于直接打在他皮肉上。

痛得他也不得不跟着跑出去,好汉不吃眼前亏。

店里的客人免费看了这场热闹,还有人追出去喊:“打的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

嘿,要脸不?这当爹的才多大年纪,又好意思让个不到20岁的姑娘来养他了。

真想被人养的话,那就直接打断腿吧。那他就是再年轻个10岁,大家伙儿看在同情残疾人的份上,也就不说他啃小了。

旁边一位阿姨就叹气,趁机说女儿:“当初我们不同意你表姐跟农村来的那个穷小子,你们还说我们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现在晓得道理了吧?农村就是这样,下猪仔,一下一窝碰运气。哪只猪养肥了就杀哪只吃肉,绝对不会手软。”

和她一起的另一位差不多年纪的女士就点头附和:“没错,莉莉幸亏跟他没成。农村人真是拿不出手,那个小子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一样小家子气。单位分给他1室1厅的房子,那点大的地方还不到40个平方。他家老头老太太居然好意思把小叔子小姑子全都带进去住。一家老小,就靠他跟他老婆的工资过日子。他老婆怀孕大着肚子还得伺候这一家子。

当年多水灵的姑娘啊,再看看现在,标准的黄脸婆。哎哟,我一想想莉莉要是过了这个日子,我都想死的。”

先前开口的中年妇女点头:“就是,这个男的也不行,什么都想着他爹他妈。你不晓得他眼皮子多浅。单位搞招待买的香烟跟巧克力,他就拎回家,烟给他爹抽,巧克力给他弟弟妹妹吃。

后面办公室又要招待,主任找不到东西了,还以为是临时工拿了。就点了人家一句,意思是不要随便拿,不然要起东西找不到太尴尬。结果人家临时工就炸了,她稀罕这点东西?她家没人抽烟,她家的巧克力全是国外进口的,国内的货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听听人家临时工都瞧不上眼的东西。他一个正式工还当成宝贝,搞得办公室主任灰头土脸,面子都不晓得往哪儿搁。

问到他头上,你们猜他说什么?他说他爹从来没抽过这么好的烟,他弟弟妹妹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巧克力。”

周围发出了一阵哄笑,听的人都在不停地摇头。

说话的人也乐不可支:“我跟你们讲,最可笑的是,他还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后面领导招待从来不叫上他时,他还心里疙疙瘩瘩。但凡有点儿家教的人家,都养不出这种小孩。”

服装师过来喊人:“7号,7号试衣服。”

刚才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一家子赶紧站起身,互相催促:“快点快点,去晚了漂亮的婚纱就被人挑光了。”

人一走开,屋子就安静了不少。

站在角落里的陈凤霞瞥了眼杵在门口的小敏:“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去,没瞧见大家都忙死了。”

至于陈老板自己,当然是叹了口气,回办公室继续规划后面的工作。

他人刚坐下来,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小妹手上拿着单据跟签报,过来找她签字,好报销。

陈凤霞简单问了两句,又核了一遍数字,这才签上自己的大名。

她抬头,将单据还给小妹。小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抿了抿嘴巴,欲言又止。

陈凤霞看这些小姑娘有话不说就头痛,只能自己先开口:“行了,房子还是你们的房子。放心,到时候房产证办下来你就知道了,房产证上都写的清清楚楚呢。刚才那话我是用来诓小敏她爹的。她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想到小妹咬了两下嘴唇,开口却是:“老板能不能真跟你说的那样,房子还在店里。我只要住我不要房子。”

啊?

陈凤霞理解不能:“怎么你多了开销还不起房贷,还是怎的?”

小妹摇头,却说起了自家过年的事。

“我没想告诉他们的。可是老乡传老乡,我们村不止我一个人在江海打工。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我家里也知道老板你心善给我们在城里买房的事了。”

陈凤霞赶紧强调:“这是你们自己买的房子,首付你们掏,房贷也是你们还,我最多就是告诉你们要买房这事儿而已。你别想太多,小丫头,哪有这么重的心思?”

“谁当我是小丫头了,当我是丫鬟还差不多。”小妹冷笑,“老板你知道大年三十,吃年夜饭的时候,我爸妈有多高兴吗?我爸不停地喝酒,说太好了,以后我弟弟就报江海的大学,留在江海工作,有现成的房子。”

小妹的冷笑一声接着一声:“他考大学八字还没一撇呢,他们就开始算计我的房子了。最可笑的是,我弟弟居然还跟我敬酒,说他一定好好学习,坚决不辜负我的苦心。狗日天的苦心,我的苦心就是一辈子当老妈子上赶着要伺候他?多大的脸!”

陈凤霞也瞬间无语。

对,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男孩未必心眼有多坏,但他们习惯性享受全家的供养。

姐姐妹妹们不管多辛苦得来的东西,在他们看来,都是在为他努力,理所当然应该归他们。

因为他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这样的教育啊。

这个家是你的,这个家所有人挣的也都是你的。你才是整个家庭的主人,整个家庭的希望。

陈凤霞叹了口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姑娘。

房子产权在单位,职工只有居住权,这对单位来讲当然是好事。

上辈子她大女儿在大学任教时,住的单位宿舍就是这么回事。

可大学是国家单位,跟梦巴黎这种私人店又不一样。

最基本的一个道理大学职工可以落户,落集体户口。人家也不讲究什么学区房,只要不是太挑剔,自家小孩上大学的附属幼儿园,附属小学附属初中都不成问题。

这些,都是梦巴黎没能力做到的呀。

陈凤霞只好安慰小妹:“你先别着急,你弟弟上大学还有几年。我们慢慢想办法,起码得把户口的问题给解决掉。”

小妹却咬牙堵气:“我不要户口了,反正我也不上学了。”

“说傻话,以后结婚生孩子呢。”

“我不结婚。”小妹抬起头来,认真道,“我才不祸害我的小孩呢,我不生孩子。”

小孩子说孩子气的话。

陈凤霞安抚她:“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你们多关心点小敏,今天她日子不好过,肯定难受死了。”

小妹愤愤不平:“她就是太软弱。”

陈凤霞笑了起来:“那你说,你让她怎么办?”

如果是一句强力与软弱就能解决的问题,那这个困局也不会让这么多人痛不欲生。

门关上了又打开,胡月仙进来问陈凤霞:“小妹怎么了?脸色不对劲。”

“没什么,说到她家的伤心事了。对了,淼淼怎么样?”

刚才胡月仙跟冯丹妮看情况不对劲,怕闹出大乱子,都跟着淼淼追了出去。

“甭提了,这姑娘都快被气死了。要不是我们拦着,说不定能打出人命案来。”胡月仙也气得够呛,“这个老畜生,要不是杀人偿命,我都想直接一刀捅死他。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小敏想甩都甩不掉。想想都替这姑娘愁啊,摊上这样的爹,正经人,谁敢跟她结亲。”

陈凤霞也想叹气。都说人的一生不应当由出身来决定。可有些出身就是能扼住你命运的咽喉。

她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想另一个问题:“对了,月仙,你知不知道要怎么落集体户口?不买房的话。”

胡月仙眨巴两下眼睛,这问题对她来说太复杂了。结婚?嫁人?

陈凤霞摇摇头:“这个不行,得有个可以普遍使用的办法。”

说着,她打了郑国强办公室的电话。可惜秘书告诉她,郑主任开会去了,让她有事回头再打。

陈凤霞放下电话机,琢磨着该找谁打听。她可等不及郑国强散会。领导干部开起会来可以一开一整天,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坐得住。

胡月仙帮她出主意:“要么你等丹妮回来。刚才她接了老板的电话,他们大老板过来了,她得过去汇报工作。”

陈凤霞只好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晚上冯丹妮过来时,还是给她带了个好消息。

听到她的问题,冯老板歪头想了下,颇为肯定地点点头:“私营企业应该也可以的,我记得我有朋友开的厂里的职工就是他们厂帮忙办的落户手续。好像是有一个纳税额度的限制。达到了一定的金额,厂里就有指标。回头我给你打电话问问看。”

陈凤霞立刻眉开眼笑,哎呀,没想到纳税还有这好处。那她坚决不偷税漏税,可别因小失大。

胡月仙笑得厉害,调侃她道:“不愧是领导干部的家属啊,瞧瞧这思想境界。”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

陈老板心情好,邀请其他二位老板喝咖啡。

外面的世界太混乱,就在他们小区的咖啡馆里喝两杯,吃点零食吧。

冯丹妮就白她:“明明是你小气,还能找到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陈凤霞笑嘻嘻的:“这不是要好钢花在刀刃上吗?咱们省着点花,就能早点把婚庆中心办起来。”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屋子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好啊,果然是你,你个小偷!”

三人面面相觑。

旁边的这栋楼是孟巴尼的职工宿舍呀。怎么正月还没过就闹出起贼来了。

她们担心小伙子们血气方刚,激怒之下会直接打死了小偷,赶紧过去看情况。

只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等到她们再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三四个人七手八脚摁着个头发发灰的男人。

那男人嘴里还在强辩:“我没偷,这是我女儿给我的钱。”

呸!站在他前面的小伙子怒气冲冲:“你这会儿还想污蔑小敏?小敏下班以后就没回过宿舍,她上哪儿拿我的钱给你?哼!我看你可怜巴巴的,才让你到我宿舍坐会儿。我就出去打了个水的功夫,你居然偷了我的钱跑了。”

小伙子扬着手上的信封,目眦欲裂,“现在人赃俱获,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陈凤霞眼皮子直跳,下意识转头看胡月仙:朱凯,这小子怎么跑宿舍来了?

因为这家伙家里关系硬,在公检法工商税务都有亲戚。所以当初余佳怡举荐之后,陈凤霞就留下了这人。

本来陈老板还想着不拘一格用人才,让这小子好好利用自己丰富的社会关系,努力开拓市场签客户。

结果他不思进取,成天就晓得吃喝玩乐。

陈老板也没办法,只好养着他继续当吉祥物。其他员工有的待遇自然也少不了他的,包括宿舍床位。

只是朱凯本来就是江海人,他家住的也不远。所以他几乎不怎么来宿舍跟店里的。

平常有事,大家也直接打他的call机。

现在,难得回一趟宿舍的朱凯就善心大发将小敏的爹领回了宿舍,然后还不小心将装了1500块钱的信封放在桌上,又叫后者顺手牵羊偷走了。

这事儿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蹊跷。

不是太巧了点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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