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晚上试了七八个宫女都不行,气得他恼羞成怒,抽出挂在墙上的剑,一刀一刀将她们全都杀了干净。

寝殿之内,惊恐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在灯光下倒地,鲜血蔓延,浸湿了金丝地毯。

天子白净的俊脸上溅着鲜血,他呼吸急促,眸光猩红,面容异常骇人。

一旁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发白,战战兢兢,“陛,陛下息怒……”

皇帝还久久喘着粗气,鲜血顺着手中宝剑的剑锋一滴一滴滑落,滴答在地毯上。

次日醒来,皇帝才冷静下来,恢复正常,可脸色终究不太好看。

寝殿内也早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血迹,龙涎香缕缕清香,完全驱散了殿内的血腥气息。

皇帝宫里的侍女莫名换新了一遍,谁也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唯一留下来的只有贴身伺候的御前太监,在一旁瑟瑟发抖,脸色极为难看。

皇帝正张开双臂,由宫女伺候更衣,换上正黄色衮龙袍,准备前去上朝。

他阴沉着脸,勾了勾手指,将那个御前太监叫到身边,冷声质问,“昨夜出了何事?”

太监想在想起来还双腿打颤,冷汗直流,道:“奴,奴婢什么都不记得了,求陛下恕罪。”

皇帝目中掠过一抹杀意,“不记得最好,朕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太监瑟瑟发抖,“奴婢明白。”

皇帝呼出一口浊气,撒了撒袖子,让他退去。

更衣整理好了之后,皇帝便若无其事的前去上朝。

如今徐孟州停职,徐太后被软禁,轮到皇帝逆袭,掌控大权,正大力扶持自己的实力。

次辅傅兆熙和其他内阁成全共同分担当初徐孟州手上职务。

只是,傅兆熙今日一大早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太后怎么会突然称旧病复发,将自己关在殿内,不接见任何人,长生殿的宫人和守卫都被换过了一遍,没看见熟悉的面孔。

按理说,就算太后称病不见人,肯定也会秘密接见他,可是现在突然消失,总感觉有些蹊跷。

这两日,傅兆熙一直在宫里四处查探太后的事情,发现太后果然不在长生殿,寝殿里根本就是空的。

都让傅兆熙有些担心,太后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怎可能无声无息失踪了?

隐隐察觉,太后的失踪莫不是跟皇帝有关系,这宫里,除了皇帝,也没有别人敢对太后下手了。

*

李元璥冷静下来,暗下寻思了两日,决定还是再去见徐琼华一面。

夜里,李元璥来到僻静无人的宫苑,让守卫打开上锁的房门,迈步入内。

便见原本雍容华贵的妇人,此刻正黯然无光,一身素色,无精打采的坐在软榻上。

她看见李元璥进屋,只是怒得一把将桌上的青花瓷水壶推翻下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她双目无神的看着李元璥,眼中含泪,呐呐询问:“你不是要掐死我么,还留着我作甚?”

李元璥缓步进屋,垂目看了一眼地面的碎瓷片,负手而立,幽暗的眸光看着她。

冷静了这两日,李元璥似乎已经接受了徐太后就是瑶妃的事实,再看见她,已经不似先前一般情绪激动。

李元璥此番前来,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件事,,“你说想一辈子做瑶妃,再也不换回去了,可是当真?”

徐琼华当然是哄他的,只想等他放了她,到时候再找他算账。

现在被囚禁于此,她也只能先妥协,说道:“我何必骗你?那时候,有人用计给我催产,我险些一尸两命,不得已才换回来的。我都已经生下了麟儿,陛下难道还不知我是何心意?”

李元璥沉吟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玉雕刻莲花的面具,抬手递给了徐琼华。

“戴上吧,今后别再让朕瞧见你这张脸,朕便信你。”

这意思,她若愿意做瑶妃,李元璥或许尚且可以接纳她,可是她若要做太后……

徐琼华袖子下的手暗暗捏紧衣摆,顿觉奇耻大辱,可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将面具接过来,戴在脸上,将面容遮住。

她一边戴面具,心里还在一边暗想,别让她脱身,不然到时候就是这狗皇帝的死期!

徐琼华戴上面具之后,李元璥又让人进来伺候她,给她沐浴、更衣、梳妆、焚香,打扮得一如以前瑶妃那样,华服锦绣,云鬓垂鬟,纤体酥腰,一眼看去,跟当初宛若天仙的瑶妃一模一样。

李元璥久久注释着她的模样,突然觉得,好像戴上面具之后,勉强也能够接受,只要别让他看见徐太后那张脸,他完全可以把她当作瑶妃看待。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李元璥只想让太后在这世上永远消失。只剩下他记忆中天仙下凡般的瑶妃。

徐琼华身形丰盈,侧身端着身姿站立,摆出柳弱花娇的体态,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声音轻柔的说道:“臣妾这样,不知殿下可还满意?”

李元璥久久看着她,却丝毫也不靠近,随后不知想到什么,面色难看至极,突然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就此离去。

李元璥出门之后,只觉得头疼至极,因为他这几日,已经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致来。

他都怀疑,是不是被徐琼华这个女人给吓的,怎么之前明明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就不能人道了?早上起床的时候也没有龙抬头?

夜里,他暗中唤来太医诊治,却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

徐孟州还想等个时机成熟,却不知,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还要麻烦。

次日,天刚蒙蒙亮,徐孟州正搂着怀里娇妻在芙蓉帐内酣睡之时,突然传来一个灭顶噩耗。

徐孟州穿着睡袍,睡意朦胧的前去打开房门,就见阿东脸色苍白,面容惊恐,对上徐孟州的视线,声音颤抖,道:“六爷,公爷他……仙逝了……”

这消息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击打在徐孟州身上,只让他浑身一震,一瞬间睡意全无,惊诧瞪大眼,似乎难以置信,“什么?”

他前两日才去国公府见过父亲,当时父亲明明还好好的,他们父子还坐在一起下棋,后来因为太后和世子的事情,几句话没谈拢,闹得不欢而散,他怎么可能突然死了?

而且,前世宁国公也不是现在死的,至少还能再多活几年。

徐孟州胸口像是被什么重击,久久杵在原地,他还以为,这次能让父亲活久一些。

许久他才开口询问,“如何死的?”

阿东摇头,“六爷不如赶紧过去看看吧。”

徐孟州感觉事情蹊跷,心下忐忑不安的。

他爹死了,他必定要回去看,可要先安置盛长乐。

徐孟州回过头去,将盛长乐从床上拖起来。

盛长乐还没睡醒呢,噘着嘴,很是不情愿,“要睡觉……”

徐孟州摇晃她的肩膀,不客气的叫醒她,“昭昭,我爹过世了。”

盛长乐起初听到的时候,毫无反应,可是片刻后,蹭的一下坐起,瞪圆眼睛看着徐孟州,已经是一瞬间就清醒过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徐孟州眉头紧拧,愁云惨淡的模样,语气都有些凝重,“我爹过世了,我要回去看看。”

盛长乐听闻自然也有些震惊,好端端的,宁国公怎么突然死了?不应该啊。

她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跟着翻身下床,“我也要去!”

徐孟州是制止的,“不能去,万一让人认出来你……”

到时候人多眼杂,见过盛长乐的人这么多,说不定真的看身形都能认出来。

更别说,徐继死得突然,徐孟州有种不好的预感。

盛长乐不依,“那怎么能行!哪有公公过世了,儿媳妇不去送葬的?”

两人各自匆匆穿衣裳,还在一边争论不休。

盛长乐坚持要乔装打扮跟过去看看,徐孟州拗不过她,最后答应让她跟着去,但是,只能坐在马车里,在国公府外头等着,不能进去,她的心意,他自会带到。

徐孟州再也不让步,盛长乐也只好妥协同意。

两夫妻各自选了素色衣裳,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匆匆出了门。

怕盛长乐跑太快摔倒,徐孟州一路都是牵着她走的。

阿东跟着盛长乐在背后坐着马车,事情紧急,徐孟州则骑着马,在前面一路飞奔,火速赶到了宁国公府。

府上门口已经换上白灯笼,显然宁国公的死讯,绝不是空穴来风。

徐孟州匆匆回府,来到怀海居,就见已经聚集了许多子女和晚辈,只能听见哭声阵阵,哀怨冲天。

因为世子疯了,今日国公府主持大局的是大公子徐景明。

徐孟州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亲眼看过徐继的尸体,躺在床上,四肢冰凉,面色乌黑,已经是早就断了气。

看着冰凉的尸体,想到上回与徐继的对话,都没有仔细与他叙旧,徐孟州久久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随后将徐景明拉到旁边询问情况,“怎么回事?”

徐景明红着眼,幽怨的看着徐孟州,指着一旁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慕若兰,“你问她。”

慕若兰整个人已经吓懵了,摇头晃脑,流着眼泪抽泣道:“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秦艽,都是那个秦艽给我的药!若不是他给的药,公爷也不会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徐孟州质问,“什么药?”

慕若兰反问,“你说什么药?”

那老东西已经不行了,一直要靠吃药才能行房,昨夜他也吃了药,哪知就这么暴毙而亡……慕若兰一醒过来就看见枕边尸体,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徐孟州明明早就已经不准秦艽再给徐继吃什么壮阳药了,怎么可能还因为这个暴毙?

徐孟州当年专门找到秦艽,就是为了避免有人给徐继下毒,在秦艽续命下,徐继才活到了现在,秦艽又怎可能害徐继。

徐孟州又问,“是不是你私自给他用外头的药?”

面对指责,慕若兰突然变了脸色,也指着徐孟州,反咬一口,道:“分明是你!秦艽是你的人,药肯定是你指使他给我的,昨夜公爷吃了药,今日就死了。是你!你想蓄意谋害的公爷,现在还想栽赃陷害在我身上!”

栽赃陷害四个字,倒是提醒了徐孟州,恐怕正是有人害死徐继,想栽赃陷害到他头上。

徐孟州闭上眼,呼吸凝重,下令,“把秦艽叫过来!”

却有人回答,“秦艽失踪了!”

慕若兰道:“肯定是心里有鬼,畏罪潜逃!”

徐孟州厉喝,“闭嘴!”

慕若兰被他浑身凛然气焰惊得一颤,却还是硬着头皮,一口咬定,就是徐孟州指使的秦艽,给她药,她给徐继吃了,没想到就出了人命。

旁边二爷也唯恐天下不乱,“老六,秦艽是你的人,莫不是当真是你的意思吧?想着现在世子疯了,若是父亲出了事,你便能袭爵是么?”

旁边众人好似都被言论左右,开始跟着对徐孟州指指点点,多有猜测。

徐孟州本来父亲过世,就已经心情悲愤沉痛,难以接受,谁知一来就面对无端指责。

他就算再蠢,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谋害自己亲爹吧?

不过,如果秦艽依旧在给徐继用那个药,导致徐继暴毙,他还真的脱不了干系。

他心下沉痛,声音低哑,道:“若是诸位对父亲的死有何异议,不如报官,叫大理寺的人过来查验清楚。”

徐继用壮阳药暴毙的丑事,本来是不便闹大,到时候传出去不好听的,所以众人都不同意报官。

谁知,他们争执不下之时,大理寺的人已经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有大改动,小可爱们可以回去看看,

重点改动如下:

粥粥没有辞职,粥粥和昭昭并没有主动离开京城的打算,

(大方向从主动离开京城,改为被迫离开)

老头子的死,前面是有伏笔的,差点被我抛弃,所以赶紧纠正。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uli琢琢、彩虹棉花糖10瓶;奶绿6瓶;你不要脸的样子真可爱4瓶;6666663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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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宿敌白月光》by甘酒烧

沈家与高家向来交好,可沈思宁却与高珵互不顺眼。

某日,二人于屋檐上坐着。

“沈思宁,听说你母亲要与你许亲?也不知是哪个傻子,竟会看上你。”

听高珵一说,沈思宁倒也不客气,嗔笑:“我可不也听说,高伯母要给你娶亲,真不知哪个瞎子能看上你这货!”

忽而听得院里传来——

“亲家,思宁这孩子,我可欢喜得很。”

“亲家,我也极喜欢阿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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