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说完, 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面对唐菀。

不仅仅是因为她这样自认丑陋的心机, 还有觉得长平侯夫人既然拿她打过清平郡王的主意,自己就在唐菀的面前抬不起头了。

唐菀却觉得这并不算什么、

难道长平侯夫人在作恶,还要算在唐艾这个庶女的头上去么?

唐艾何其无辜。

“所以, 你就想来提醒我, 是么?”唐菀看着唐艾笑眯眯地说道。

“我只是想着若是太太当真有这样的想法,好歹得叫二姐姐知道,有个防备。”唐艾低声说道, “我没有别的能耐, 就算是想要报答二姐姐的恩德,这辈子只怕也不能了。”她不过是个唐家庶女,能怎么报恩一个皇家郡王妃呢?

她只有拿自己唯一知道的事来回报唐菀。

此刻看着唐菀笑眯眯, 对自己毫无芥蒂, 她红了眼眶,低声说道, “可我会给二姐姐求一辈子的菩萨, 求神佛保佑二姐姐这辈子能圆满安康。”她没有被嫡母操纵命运,成为一个一辈子都要低人一等的妾室, 这是她这辈子都要感激唐菀的事。

哪怕日后或许生活还有许多不开心的地方,可是她都觉得无所谓。

她只不过是想要堂堂正正地做人。

不要像唐芊那样,以为自己成为了二皇子的爱妾,就觉得满天下都在羡慕,成为跳梁小丑却不自知。

她只想做一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人, 哪怕只嫁给一个寻常平凡的男人,也会每日里为了柴米油盐争吵吵闹,没有皇权贵戚的富贵生活,可就算是那样,她的心也是暖和的,是安稳的,脊梁骨也是挺起来的。

想到这里,她眼眶越发地红了又认真地给唐菀福了福低声说道,“所以我求二哥哥今天带我出来,就是想专程感激二姐姐。”她此刻的心里终于轻松了起来,天知道她心里记挂着想要将长平侯夫人的阴谋说给唐菀听的时候,是多么的焦虑,只担心自己拖延了这几日,长平侯夫人已经得逞了。

如今唐菀有了防备,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唐菀也觉得挺高兴的,便叫唐艾坐在自己的身边,还举荐了儿子给她,看见凤念乖巧地坐在唐艾的身边喊“姨母”,唐菀眼睛不由弯了起来。

“念哥儿真是可爱。”唐艾很少出门,哪里见过凤念这样软软嫩嫩,乖巧懂事的小家伙儿,不由想要去摸摸凤念的脸。

只是想到凤念乃是东山郡王世子,自己不过是个侯府庶女,身份比不上贵人尊贵,她又微微犹豫了一下,纤细的手落在凤念的脸颊,却没有再落下去。

“给姨母摸。”经历了宫中宴席之后,凤念已经很习惯被人摸脸了,把脸凑过去,在唐艾的手心蹭了蹭。

唐艾美丽的眼睛里全都是光彩。

“那大伯父最近有没有提三妹妹的婚事啊?”唐菀觉得唐艾对自己这么关心,自己也应该多想想唐艾。想到上一世那么年轻就过世的憔悴的堂妹,此刻摸着凤念的脸,眼里都是快活与新奇,她的心里也觉得欢喜起来,便急忙问道,“若是大伯父还没有考虑,我帮三妹妹寻一门婚事吧。”

她之前央凤弈在军中留心,瞧瞧有没有合适唐艾的,这对于凤弈来说并不麻烦,毕竟皇后还有好几个宫女也等着他给选人,这是一波儿的事儿。

年前的时候,凤弈已经挑了几个,说给唐菀听。只不过唐菀觉得这婚事的问题,怎么也得问问唐艾是不是喜欢军中的武将,因此今日见了唐艾就多嘴问一句。

有的姑娘喜欢读书人,有的姑娘喜欢军中武将,这都是不一样的。

若唐艾更喜欢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唐菀无能为力,不过却觉得既然是要嫁人,当然要嫁一个会叫自己喜欢的男子。

“二姐姐也想给我说亲么?”唐艾便瞪圆了眼睛问道。

“怎么,还有人想给你说亲么?”唐菀好奇地问道。

“是二哥。”唐艾脸色羞红,到底是闺阁少女,提到自己的婚事很不好意思。

不过既然生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嫡母又刻薄,她自然也得厚着脸皮为自己的终身打算,此刻便红着脸对唐菀说道,“是二哥的同窗。二姐姐也知道,就要春闱了,二哥的几个去年中举的同窗都已经到了京都,如今正备考呢。二哥与他们都是一同读书日久的,每个人的性子都知道,而且,能嫁给读书人,我觉得很欢喜。”

古往今来,都是读书人更高贵一些,唐艾自然也十分倾慕那些会读书,斯文儒雅的读书人的。

而且既然都是与唐逸交好的同窗,那人品必定都会不错,唐逸绝不会坑害自己的妹妹。唐艾虽然尚且不知道唐逸会给自己说哪一个,可是心里已经十分愿意了。

她脸红红的,可是眼里又生出了无比的期待。

虽然说读书人就算是高中金科,却还要慢慢地在朝中打熬,不可能一下子位极人臣,也不可能如那些勋贵子弟一般显赫荣耀,或许会叫她陪着自己的夫君经历很多很多,可是比起给权贵做妾,唐艾已经觉得这是最幸福的事了。

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憧憬,是嫁给一个良人的憧憬,唐菀便知道了她的心意。

既然是唐逸做媒,那自然也不担心有什么问题,因此唐菀便没有再说什么,只说道,“本想给你说一个军中的。”她这显然是求了身在军中的清平郡王帮忙了。唐艾便郑重地谢了唐菀对自己的关心。

如果不是为了唐菀,清平郡王认识她是谁啊,怎么可能会帮一个侯门庶女在军中挑选夫君。

因此唐艾对唐菀更感激了。

倒是唐菀,见唐艾也婚事有了着落,便不再提这件事,反而对唐逸说道,“还有一件事儿呢。前些时候,二皇子把那十五万两银子拿给我了。我和哥哥一人一半儿如何?”唐逸如今是二房的嗣子,是唐菀的兄长,既然二皇子给了银子,唐菀就没想过独吞,总是想着如今也要分唐逸一半。

她这话就叫唐逸笑了,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歪头看着自己的凤念,唐逸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讨还从前那十几年的亏欠,那时候我还没过继,二房只你一个。那银子自然只有你的。”

他一摊手,见唐菀想说什么,便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缺银子,所以今年这八千两就都归我了,如何?”虽然唐逸不肯要,可是唐菀却皱眉说道,“太太如今恨死你了,日后你要成亲,若是入朝要走动交际,用银子的地方好些呢。”

长平侯夫人肯定是不可能支持唐逸在外头风光的。

“没事。嫁娶的银子,她不敢不出。”唐逸便挑眉说道,“也绝不敢简陋。”

他要迎娶的可是太康大长公主府里长大的姑娘,虽父亲已经被贬黜,可到底是皇家血脉,背后连着太康大长公主与皇家这样显赫的家族,如果长平侯夫人敢在聘礼与婚事上动手脚……借她是个胆子她也不怕。

因此唐逸有恃无恐,知道长平侯夫人就算气得呕血也得把血咽进肚子里,不然,不说太康大长公主,就是如今战战兢兢不敢行事踏错的二皇子只怕也饶不了她。

唐逸虽然如今孑然一身,光杆一个,没银子穷得很,却绝不会担心嫁娶银子的事儿。

因此,与其挖妹妹的私房,为何不去挖长平侯府的家底呢?

他笑若春风。

凤念规规矩矩地坐在唐菀唐艾的身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每一次都能在舅舅的身上学到人生的道理。

“这样啊……那到时候我给二哥哥也添一份吧。”

这就是唐菀做妹妹的心意了,唐逸并未拒绝。他只是对唐菀眨了眨眼睛说道,“不如你去给那头去添妆。”他这话带着几分笑意,唐菀一愣便明白了,这是想叫她也去瞧瞧那位太康大长公主府的姑娘。

唐逸既然说得这么明白,可见这门婚事只怕科举之后就要说起来了,唐菀不知怎么,心里有些泛酸,这大概是天底下的妹妹见到兄长要成亲都会在心里又欢喜又酸酸的。

不过唐逸这辈子竟然愿意成亲,她还是很高兴的,点了点头说道,“什么时候我去给姑祖母请个安就是了。”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唐逸今日去了太康大长公主府,得了大长公主好慈爱的关切,已经累了一天,便带着唐艾回去了。

唐菀却觉得长平侯夫人的想法十分稀奇古怪,后半日到了晚上之前,就时不时看凤弈两眼。

凤弈觉得这眼神古怪得很。

“怎么了?阿逸又跟你说什么了?”难道是觉得自己要娶不上媳妇,焦虑了?

这不可能。

唐逸打从过继到了唐家二房,太康大长公主就对唐逸越发慈爱,时不时就叫到太康大长公主府,比从前更慈爱百倍。

“没什么。只是今日,三妹妹跟我说了一件事。”唐菀便将长平侯夫人那天的阴谋说给凤弈听,凤弈听了脸色微微一沉。

“她觉得你就喜欢那些柔弱可怜,等待你拯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的姑娘。”唐菀便对凤弈酸酸地说道,“只怕大伯娘还打着想多给你塞几个这样的美貌姑娘的主意呢。”

她不知怎么,打从与凤弈越发和睦了,就越发地能吃醋了,从前不过是一笑而过,仿佛是个笑话一样的事,如今惦记在心里不知多么记挂。见她紧张地看着自己,凤弈沉着脸问道,“我与她有仇么?”

“诶?”

“我为什么要喜爱这样的女子?往我王府里塞几个这样的女人,想要累死我?”凤弈心里顿时记了长平侯夫人一笔,冷声说道,“我此生最不喜只能依附旁人才能生存的女子。就算可怜无助,身世可怜,需要拯救,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叫她们变得这样可怜。难道我是皇帝么?”

他又不是皇帝,为何要拯救全天下?

他不过是个郡王,那什么拯救可怜姑娘完全不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且凤弈一向都不喜楚楚可怜的女子,此刻见唐菀呆呆地看着自己,他便冷笑了一声说道,“她真是孤陋寡闻。”当初京都权贵想要谄媚他,揣度他的喜好,不知送出多少不同性情的美人,这种柔柔弱弱,楚楚可怜,必须要他来拯救的女子,凤弈见得多了。

对于这样的女子,他也一向是死在他的面前,他也无动于衷。

说一句凉薄冷酷,会被人千夫所指的话……那些姑娘的可怜与伤痛又不是他造成的,为何非要他来拯救。

因此,凤弈只觉得长平侯夫人无耻又可笑。

“可,可我就离了你活不下去呀。”唐菀觉得自己就是凤弈最讨厌的那类姑娘了,弱弱地说道。

她在他的面前娇软一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凤弈抿了抿嘴角,转头咳嗽了两声,转头面不改色地说道,“你自然不同,无论你是什么性情,我都只喜欢你。”他喜爱的是唐菀这个人,喜欢她的一切,无论她是怎样,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她都是最好的那一个。

他只喜欢她,眼里看不进去旁人,无论旁人多么好,哪怕与她是一样的模样,一样的性情,可是他也只会喜欢眼前的这一个。且此刻看着小骗子软软地说离开他就活不下去,凤弈沉着脸放下了床幔,看着唐菀冷冷地说道,“你竟然不知我心悦于你。”

这么笨。

他得马上就叫她知道。

他欺身上去。

唐菀可怜无助地哭了一个晚上,觉得长平侯夫人把自己给害苦了。

仿佛是要惩罚她一样,大骗子又叫自己一夜没睡。

这一晚上没睡已经叫唐菀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且大清早上,太子就把神清气爽的凤弈给叫走了。因已经过了年,各地皇族纷纷要离开京都回去封地,因此都要向宫中辞行,太子是真的累得不行。

他身子并不康健,这样繁重的招待与皇族亲切地往来安抚,展望日后也需要帮手,因此凤弈这几日都要帮着太子在忙。

唐菀也不在意,更对凤弈这大清早上还在缠着她的骗子离开松了一口气。

她如今才明白,男人都是骗子。

总是说最后一次。

可是这最后一次永远都没有尽头。

她软软地可怜地趴在被子里哀叹自己被欺骗的可怜的命运,等外头天光大亮,这才从被子里没精打采地爬起来。

因今日应该是没有人上门的,唐菀也没有打扮得格外贵重,只收拾齐整了,又给安王府送了请帖,请安王长孙上门来与凤念一同玩耍,又给其他几家的小家伙儿也送了请帖,便叫厨房里的下人赶紧做了许多孩子们喜欢的吃食。

等到了第二天,她便招待了许多的小家伙儿。

这些小孩子必然还跟着长辈,唐菀好好地招待了一番,见凤念与堂兄弟们越发亲近,一块儿打闹玩耍起来,她也觉得快活起来。

她没有给东山王府下帖子,自然这些人里没有凤含的份儿。

几乎是留在京都的皇家小家伙儿都请过来玩耍,却独独没有凤含,这叫东山王妃气得恨不能咬碎银牙。

然而安王妃却觉得唐菀是个极明白事理是非的。

安王长孙是她的命根子,当日凤含伤了爱孙的脸,安王妃恨得眼睛流血,哪怕摆出不再计较的态度,可是在心里却已经记恨。

且凤含的性子多少有些叫人不喜,就算不是安王妃,也会有旁人担心这凤含霸道起来会伤了自家的孩子。

若是真的伤了,也不好与凤含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斤斤计较。

因此唐菀没邀请凤含,不仅安王妃,其他皇家女眷也觉得唐菀做得对。

“这念哥儿虽然才四岁,可是却瞧着很明白事理。到底是在你跟前养着的。”安王妃难得会亲自过来清平王府,不然以赋闲在家的安王府来往炙手可热的清平王府,仿佛巴结似的,又生事端,因此安王妃很少过来与唐菀亲近。

今日她亲自来了,自然也是因当日凤念仗义执言,唐菀第一时间就想到叫太医的缘故。

她对唐菀这样亲近,唐菀知道她与安王都不是喜欢兜揽事的,对她这么亲近都是为了孩子,便抿嘴笑着说道,“念哥儿自己就乖巧懂事,并不是我教他的。”

“大概随他的生母吧。”安王妃便笑了笑说道。

这明显是说凤含不好都赖东山王妃血统不好。

唐菀呆呆地看着看似温煦,实则拐着玩儿骂人都能把人骂得有口说不出的安王妃。

她虽然也知道,皇族女眷之中就没有的省事的,可是安王妃这么厉害,她倒是第一次见到。

“对了,你这几日是不是也要进宫去走走?”安王妃便笑着问道。

“是。我想着过几日就进宫去给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请安了。”宫里头也有许多封地上的皇家女眷这几天簇拥在太后与皇后的身边。

这是她们能留在京都的最后一点时间,唐菀自然不会在之前去争风头。

她这样退让,并不是一个要强非要跟人争夺荣耀的性子,落在一向都老实安分的安王妃的眼里却觉得顺眼极了,笑着点头说道,“我倒是没看错。你的性子果然是极好的。”她便与唐菀走动得频繁了几分。

等各地皇族陆续离开京城,唐菀已经与安王妃的关系很不错了。

凤念也与安王长孙感情越发地好了。

因为安王长孙格外亲近凤念这个比自己不过大了几个月的堂兄,离不得,因此唐菀还给小家伙儿专门在凤念房间的隔壁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安王长孙在清平王府住下了。

凤弈见到自己引狼入室,引了一只小狼崽,又勾引来了一只小狼崽,清平王府越发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气得眼前发黑。

他很担心哪一天回家一看,自己的家里已经成了崽山崽海,满满地住着狼崽子。

只是看着唐菀高高兴兴地带着两个小鬼在玩,他又哼了一声,没有叫围着自己叫王叔的两个小鬼去罚站。

这样过了几日,唐菀算了算日子,觉得封地上的皇族已经离开京都的都差不多了,也该去宫里帮忙,不管是看望太后与皇后,就算忙着太子大婚的事,或许也有自己能力所能及的地方,因此便带着凤念与安王长孙凤吕一同往宫中去了。

她浩浩荡荡地带着两个白嫩嫩的小东西进宫,太后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叫唐菀坐在自己的跟前,看着两个孩子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施礼,便笑着问道,“你怎么如今还养着吕哥儿?”

“他们兄弟感情好。”唐菀抿嘴笑。

其实凤吕也邀请凤念去安王府住两日。

只是总是笑眯眯十分大方的凤念却拒绝了他。

他舍不得离开他的王婶。

“怪不得堂兄这几日进宫,都仿佛被人欠了几万两似的。”大公主压低了声音不叫小家伙儿们听到,见唐菀脸色绯红,便低声问道,“念哥儿生母的嫁妆,东山王府还了没有?这都过了年了,不能总是拖着吧?”

她比凤念还关心这件事,唐菀觉得有趣儿,抿嘴笑着说道,“快了。说是往京都运,在路上呢。”她这么说,大公主便提醒说道,“可别叫他口口声声一句在路上被打劫了,这些银钱就都飞了。”

“那不能。我们阿奕说了,丢了也是东山王府弄丢的,叫他们原数赔偿就是。”

唐菀这话叫大公主觉得,只怕东山郡王要被逼死。

想赖账也没法子呀。

如今东山郡王被太康大长公主压在了京都,哪里敢与凤弈作对。

“那就好。”她顿了顿,便对唐菀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母亲要出冷宫了。”

唐菀一愣,见大公主脸色平静,便试探地问道,“你担心你的婚事有波折么?”

“那倒是没有。”大公主便笑着说道,“被父皇这样惩罚,母亲不敢再插手我的婚事。我明白为何母亲要放出来。若我大婚,母亲却被关在冷宫,只怕我的脸上不好看。父皇也是心疼我。”

她见凤念与凤吕已经开心地拱在太后的身边讨好了,都跟小奶狗儿似的与太后挨挨蹭蹭,忍不住笑了起来。唐菀也觉得皇帝是用心良苦,是真的很给大公主面子,不想叫大公主大婚的时候生母却落在冷宫不能送她出嫁留下遗憾,因此也没在意什么。

反正罗嫔已经尝过苦头了,她早就知道,皇帝不可能总是把她关在冷宫。

然而就算是这样,当唐菀再一次看见来给太后谢恩请安的罗嫔,揉了揉眼睛,都呆住了。

那个形容憔悴,瘦成一把骨头,一副低头做人的女人,当真是曾经娇艳娇美又意气风发的罗嫔娘娘么?

喝粥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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