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挑眉。

她慢慢地笑了。

唐菀看见太后笑了, 顿时觉得尴尬了。

“太后娘娘?”她小小声地问道。

“真是有意思, 比在宫里看的戏班子有意思多了。”太后便笑着擦了擦眼角,对也嘴角抽搐的大公主笑着说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把皇家当一台戏似的了。”皇族一向端贵, 高高在上的, 如二皇子府这般热闹的带给人家笑料的,太后也是多年头一回见到。

见唐芊还伏在二皇子府的大门口哭着自己与二皇子的感情,太后便弹了弹衣摆笑着说道, “一开始, 我还当皇家又要出一个先帝贵妃。谁知道那唐氏也就是个面子上的货,赶不上先帝贵妃万分之一呢。”先帝贵妃不管有多少恶名,可是她能在繁花三千的后宫美色之中把先帝的心给栓得牢牢的言听计从, 那也是一种能耐。

二皇子刚刚退婚另娶, 不顾道义昏了头的时候,太后本以为唐萱是和先帝贵妃一般的人物, 心生警惕。

把男人迷得团团转, 为了她什么都敢干,这是多么危险的女人。

可是如今太后才发现, 唐萱哪里是先帝贵妃。

她还赶不上先帝贵妃的万分之一呢。

见她毫不在意地提到先帝贵妃,并没有因此含恨或者心怀顾忌,唐菀便小声说道,“在唐家大概唱戏唱习惯了吧。”她这样说,太后便笑着点头说道,“应该就是这样。”在长平侯府的时候, 唐家的人每天都在演戏,因此唐家就觉得整个京都都像是一场戏了。

她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对大公主说道,“你这个二皇兄也赶不上先帝一往情深。”

既然先帝和先帝贵妃都已经死了,太后不介意身为胜利者露出几分宽容,见大公主没有说话,脸色却有些奇怪,太后便笑了笑缓缓地说道,“行了,到了这儿看看戏也就罢了。咱们回去吧、”

“您不再看会儿了?”大公主急忙问道。

“没什么可看的了。看到这儿我就已经知道后面的事了。”太后便对唐菀与大公主温和地说道,“如你们这样没见过太多世事的女孩儿家,才觉得这样的事叫人觉得惊讶。只是在宫中时间久了,什么事没见过。二皇子会纳了这个唐家四姑娘的。”

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凤樟不叫唐芊进门都不可能了,毕竟如果不接纳唐芊,那就要落一个始乱终弃的罪名。二皇子已经名誉受损,如今再对唐家的女儿不负责任,他的名声就真的要坏了。更何况不叫唐芊进门的本来也不是二皇子,而是唐萱。

至于唐芊进门,唐萱会是什么心情,太后就无所谓了。

所幸的是如唐芊这样的古怪没有祸害了别人家。

唐萱唐芊这样儿的,可着二皇子一个人祸害吧。

太后有些平静地想着。

“凤樟如今可受着伤呢。”大公主便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受着伤也是他该受的。”太后脸色冷冷地对大公主说道,“他自己做了什么会挨鞭子,难道他自己不知道不成?罗嫔那里不必隐瞒。罗嫔爱在冷宫里心疼儿子,就叫她心疼去。”她已经对凤樟是真心厌恶了,显然是因为这次的事闹得太厉害,叫太后对凤樟越发失望。

唐菀觉得太后说得有理,那凤樟可不就是活该挨打么,因此便连连点头,只希望凤樟如今见识到了文妤的厉害,日后就不要再摆出觊觎文妤的姿态来,连累了文妤的名声。

上辈子他闹成那样,闹得满城风雨,都知道二皇子看中了文家姑娘,虽然最后文妤顺利地嫁到了承恩公府上,夫妻恩爱,可是不管怎么说,京都之中那些隐晦的流言,在唐菀的心里都是对文妤的一种伤害。

明明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家,只因为二皇子做的这些无耻的事就要被连累,又凭什么呢?

因此,唐菀倒是希望文妤这一顿鞭子更厉害些,把凤樟从此打清醒,知道文妤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从此对文妤见了就绕路走。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大公主忙问道。

“就去承恩公府吧。我许久没有回娘家了。”太后沉吟片刻便笑着说道,“我听说阿菀的外祖家就在承恩公府对面,也好。叫我瞧瞧那个文家的姑娘。性子烈,脾气爽快,倒是个叫人喜欢的姑娘。”

她如同上一世那样对文妤心生好感,不过大概是因为这一次的事并没有闹得厉害叫文妤的名声有损,因此太后只不过是见了文妤一面,赏赐了她喜多的东西,又和颜悦色地问了她许多在关外的事,却并没有急着给文妤赐婚。

倒是太后召见了文舅母,对文舅母对当年文家获罪之后的做法觉得很聪明,且见文舅母又有斯文女子的才学,又有关外女人的爽利,便也觉得极好。这一日下来,太后又在承恩公府吃了一顿饭,这才叫大公主搀扶着送回了宫中。

文妤摆弄着太后赏赐的许多的首饰,便好奇地对唐菀问道,“这么说,太后娘娘真的没有埋怨我伤了二皇子么?”

“没有。太后娘娘不是夸你了么。”唐菀也为文妤高兴,之后又对文妤有些迟疑地说道,“若是日后有人知道你伤了二皇子,你别说是因为二皇子对你色眯眯的,那不是两败俱伤的做法么。你就说见不得二皇子勾引小姨子就好了。”

她自己就笨,还想叮嘱那么贼兮兮,打了二皇子一顿却没吃亏的文妤。凤弈坐在一旁心里哼了一声,却只是安静地听着,等文妤再三对唐菀保证往后不提什么二皇子是个登徒子了,唐菀才心满意足地回了清平王府。

她才回到清平王府,就听留在家里的唐逸说今日唐三太太上门求助来了。

因为王府秉持着当初凤弈的吩咐,因此压根没叫唐三太太进来,远远地就赶走了。

唐菀多少知道唐三太太是为了什么而来。

不仅仅是为了唐芊的婚事,更是为了唐三老爷如今被罢了官,唐三太太想求凤弈在皇帝的面前帮唐三老爷说说好话。

不过显然唐三太太并不知道,唐三老爷被罢了官就是凤弈在背后使坏。

不然她还不气死啊。

“没见也好。”见唐逸如今日子过得悠闲,时不时还去太康大长公主府去吃顿好的,如今太康大长公主越发地喜欢唐逸,每一次唐逸上门都汤汤水水地滋补,叫唐逸如今成了唇红齿白,红光满面的少年郎,显然日子过得不错,唐菀就催着唐逸赶紧趁着自己滋补得这么好多去读书。

一边她回了屋子对凤弈念念叨叨地说道,“我如今是不想见侯府的人。每一次上门都没好事儿。”她哼了一声,凤弈靠在一旁,看她坐在桌边倒了两杯茶,先推给自己一杯,瞧着这依旧是自己喜欢的茶,便垂了垂眼眸。

唐菀熟悉他的一切。

那大概是上辈子的时候她就记在心里的。

想到唐菀记得自己的喜好记了两辈子,凤弈的心里就忍不住欢喜又心疼。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王府怎么过啊。

“不爱见自然就不见。唐家老三的前程,日后自然有他的好女婿提携。”

“你也和太后娘娘一样想,觉得凤樟会纳了唐芊么?”唐菀好奇地问道。

“他不愿意也得愿意。唐芊和他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就这么跪在他的皇子府外,他只会更丢脸。”凤弈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更何况若是纳了她,也只不过是少年男女情不自禁。若是不纳,他就是引诱闺阁少女与他私通……御史一定会弹劾他。”

文舅舅正磨刀霍霍等着呢。

凤樟只要聪明些就会知道赶紧把唐芊纳进门把这件风头给压住才是最好的选择,唐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果然没过两天,就听说刚刚养好了一些伤的二皇子亲自去了长平侯府上,说了一些很是令人感动的关于世间充满真情的话,又说了自己对唐萱与唐芊都充满了喜爱,娥皇女英也是一场佳话之类的,把重新恢复了高傲的姿态的唐芊给郑重接到了二皇子府上去。

唐菀被“娥皇女英”这番话给吓住了。

她觉得长平侯夫人听到这番话非气得吐血不可。

果然二皇子才把唐芊接走,侯府上就传来了消息,说是长平侯夫人又病了。

不过她这一次没敢多生病。

因为凤樟仿佛对长平侯夫人这位总是在自己纳妾的时候病上一病妄图拿捏自己的岳母不耐烦了。

他直接把唐萱给送回了娘家,摆出一副孝顺女婿的样子来。

唐萱在长平侯府小住了三日,长平侯夫人就病愈了,匆匆地把唐萱重新送回了二皇子府上。

虽然这件事看起来像是解决了似的,不过朝中的人都隐约地感觉到,哪怕皇帝似乎并没有对二皇子又纳了一个唐家姑娘有什么训斥,可是却依旧叫人发现,皇帝对二皇子仿佛冷淡了许多。这种冷淡是一种敏锐的自觉,而并没有宣之于口。

或者是因为二皇子如今是皇帝在太子之外无奈的一种选择,因此皇帝暂时勉强容忍着二皇子。

可若是日后皇帝又有了其他皇子呢?

或者……皇帝对二皇子不满的话,会不会不叫二皇子成为太子,只会选择过继二皇子的儿子到太子的膝下?

那二皇子只怕只能做未来天子的生父,再也不可能成为天下之主了。

因为这些事,京都之中一时便有些暗潮涌动,对二皇子的态度虽然依旧恭敬,可是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观望的感觉。这样的情况到了过年的时候,当陆陆续续的各地的皇族抵达京都,京都之中皇族群聚一时热闹起来,便又有了一些奇怪的论调。

就比如说这一次,各地皇族在皇帝登基第一年汇聚京都与皇帝一同吃个团圆宴,这倒是很平常的事。不过清平郡王此前对皇帝建议叫这些皇族将各自的儿子们带着,又叫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起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叫京都之中一时颇为安静。

不过却也没有人过于提及。

倒是唐菀正是数着日子盘算着,时不时地还要对凤念何时到京都十分关切。

且看着外头一天比一天冷,京都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场雪,虽然雪下得都不大,并不会造成灾祸,可是天却一天冷似一天,唐菀不由看向外面的天格外担忧地说道,“这样冷的天,阿念在路上会不会很辛苦啊。他还小呢,可别冻着了。”

算起来,凤念比上一世的时候早遇到唐菀两年,如今也只不过是三岁多一些的年纪,那还是一颗小团子呢。一想到那样小小一颗孩子千里迢迢在寒冬腊月的天气来京都,唐菀心疼得不得了,看着窗外的天低声说道,“希望路上能顺利一些。”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凤弈坐在温暖的燃烧着碳火的屋子里,手里拿着书斜眼看这笨蛋。

他手上的书都拿反了。

可是凤弈如今却顾不得这些小事了。

看着年关一天比一天临近,唐菀一天比一天更关注凤念,凤弈的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危机感,想到曾经听到人笑言过一件事。

都说女人做了母亲以后,心里最要紧的都是儿女,夫君且得往后呢。

早些年凤弈从未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相反嗤之以鼻。

女人的在意紧张,谁稀罕不成?

只是如今娶了唐菀,凤弈便觉得曾经的那些嗤之以鼻大概都是报应了。

她还没做娘呢,就开始心心念念都是儿子了。这笨蛋的心里到底把自己的夫君放在哪儿了?

想到若是上辈子自己的那儿子到了京都,笨蛋的眼里必然没有了自己,凤弈便心里感觉到揪心起来。他俊美的脸上不动声色,下意识地翻过一页书页,口中淡淡地说道,“你不必担心。东山郡王总不会冻着他自己。”

东山郡王就是凤念的生父,当年封地封在东山,称东山郡王。

不管怎么样,身为郡王来京都参加皇族的盛宴,东山郡王总不可能委委屈屈挨冻上路,而凤念是他的儿子,哪怕是跟他同一个车里,也会享受温暖的待遇。然而凤弈这一句话却叫唐菀愣了愣,之后咬着嘴角摇头说道,“东山郡王不会冻着自己,可是他不会管阿念的。他最不喜欢阿念,不可能与他同车的。”

凤弈微微一愣。

“既然这样,我叫人从京都往他们那里去接一接。”

他看起来对凤念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其实却依旧是在关心凤念。

唐菀忍不住看着凤弈笑了,走过去抱着他,和他坐在一起揉着他的手指摇头说道,“如果你对东山王府分外亲热,会叫现在的东山王妃对阿念心生怀疑的。”她想了想东山王妃的心机还有狠辣,便对凤弈轻声说道,“而且阿念也应该快到京都了。”

她握了握凤弈的手,凤弈便抬手轻轻弹了弹唐菀的额头问道,“你这么怕给我惹麻烦?”

唐菀忍着对凤念的心疼不叫他对东山王府示好也是为了他。

凤弈想了想,便抱着唐菀说道,“别担心。我进宫与陛下提一提这件事。”

他怎么提呢?唐菀一头雾水,然而到了第二天,她就听说皇帝突然想到各地皇族带着孩子们来京都,一路上格外辛苦寒冷,因此命后宫许多內侍带着单独给各位皇族小辈的手炉与斗篷纷纷出了京都,往各处路上皇族途径的驿站去了。

这样全都赏赐,又是皇帝的意思,倒是显不出是凤弈的手笔,唐菀坐在温暖的家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她的郡王看似面冷实则心热。

又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上一世,凤念没有机会得到凤弈的疼爱与照顾。

可是这辈子,她希望不要再有那样的遗憾了。

因为凤弈在皇帝的面前提了皇族孩子们的事,又有内宫的內侍跟随着去送赏赐,因此东山王妃必然不敢在宫中內侍的面前苛待剥削了凤念应该得到的衣裳还有手炉,唐菀也就放心了,安心地等待着东山王府的人到京都。

她这几天都在宫中,见了许多从各地而来的皇族,这些皇族大多带着活泼可爱的小家伙儿,倒是叫宫中多了许多的欢笑还有稚嫩的声音,一时之间仿佛整个宫中都热闹了起来。

太后也是十分喜欢天真可爱的小家伙儿的,因此每天都笑眯眯的,心情也极好。

唐菀见太后摸摸这个胖小子,又摸摸那个胖丫头的,不由也觉得格外有趣。

她下意识地拿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若是……她以后也给凤弈生下这样可爱天真的孩子就好了。

正是因为宫里欢声笑语的,唐菀倒是更喜欢进宫。

虽然说各地来京都的皇族年岁不同,因此带来的女眷年纪也不一样,不过唐菀却觉得大多都很好相处,就算是不好相处的,见到唐菀年少的年纪就能坐在太后与皇后的身边,又知道她是清平王妃,对她也都是极为和气的。

等在宫里几日,东山王府的车就进了京都,东山郡王马不停蹄,也没有去留在京都的王府,只先带着王妃与儿子们到了宫中拜见太后与皇后。

因天冷,皇后又病了,因此他们直接到了太后的宫中。

唐菀自然也在,就陪在太后的身边往宫门口看去,就见进门的是一个生得相貌堂堂的高大的英俊男子,年纪比凤弈年长两三岁的模样,气度出类拔萃,迎面随着风雪而来,的确令人侧目。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生得婉约的极为美貌妩媚的女子。

这女子身着大红宫装,外头披着一件火狐披风,长长的披风垂落在雪白的雪地上,仿佛一株娇艳的梅花儿的。这女子跟着身边的男子慢慢地走着,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垂着头,穿着一件小小的,宫中样式的斗篷的小孩子。

小家伙儿垂着头安静地走着,时不时因为前头男子的步子太大踉跄两下。

唐菀的目光落在他小小的,单薄的,就算是裹着皇帝赏赐的斗篷都已经瘦巴巴的小身子上,又忍不住看向一个被那男子十分珍爱地抱在怀里,拿大大的帽兜盖得严严实实的胖胖的小孩子的身上。

她动了动嘴角,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凤弈,却见凤弈看了那男子两下便冷淡地收回目光。

倒是太后见他们进来了,便笑着叫他们进来,却见那男子上前说道,“拜见太后娘娘。”他先小心地把抱着坐在自己手臂上的孩子放下来,解开了严严实实的帽兜儿,露出了一个养得极为白胖的孩子,又带着身边的女子一同拜见太后。

太后坐在上首,笑着对唐菀说道,“这就是东山郡王与东山王妃。这是你的两个儿子?”

见东山郡王身边跟着两个小家伙儿,太后最近很喜欢孩子,便笑着问道。

“是我的长子与次子。”东山郡王毕恭毕敬地与妻子拜在太后的面前说道。

见太后询问,东山王妃妩媚的面容带着几分笑意,笑着对身边的两个孩子说道,“快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她声音婉转柔美,带着几分娇软,此刻说了这么一句,那生得圆润雪白的孩子便拱着小手小脚十分有礼地拜下,奶声奶气地说道,“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他嘴里说着吉祥话,十分讨喜可爱,又胖嘟嘟的,叫人只觉得喜欢。东山郡王见儿子这么讨喜,叫太后跟着笑起来,不由也露出几分笑意,然而目光落在抿了抿嘴角。慢了弟弟一步,学着弟弟的模样给太后磕头的小家伙儿,东山郡王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都是臣妾的错。”见这孩子似乎并不大懂规矩,东山王妃便急忙在一旁哀愁地对太后说道,“都是臣妾没有教好念哥儿,叫他在太后娘娘面前失礼了。”

她一双水眸仿佛会说话,带着几分欲言又止,又带着几分无奈与无辜。

小家伙儿单薄的小身子便伏在地上,一时不知安静了下来。

唐菀捂着嘴角,觉得都要心疼死了。

她就知道东山王妃坏得很。

看凤念的模样就知道,她从未教导过凤念在宫中的规矩,如今却摆出一副反省的样子,倒像是凤念是个不懂事,不听教导的没规矩的野孩子似的。

“自然是你的错。子不教父母之过,孩子怎么小,能知道什么?还不是你这做母亲的教得不好。连个孩子都教不好,废物!”

凤弈突然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东山王妃听到这样冰冷的话,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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