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颜大惊失色:“大夫人好好的怎会要撵蕴福出府?母亲呢?难不成母亲竟也由得她?”

“永和长公主府里有人来报, 说永和长公主病情加重,世子爷便急急护着殿下去探望了。”夏荷急步跟在她的身后, 喘着气回道。

“偏今日一早那吕先生也带着大公子出府去了,如今府里说得上话的也只有国公爷, 可却无人胆敢前去打扰。”

难怪,能制止得了方氏的大长公主不在府中,护得了蕴福的魏隽航父子同样不在,国公爷自来不理府中事,加上他的院落不是寻常人能进得去的,故而一圈下来,竟给方氏造就了一个最好的时机。

沈昕颜勉强压着怒火, 步伐不知不觉又加快了几分:“大夫人为什么要撵蕴福?”

“大夫人说蕴福手脚不干净, 偷了四公子屋里的一块玉锁。”说到这里,夏荷就气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什么狗屁玉锁,旁人倒也罢了,说蕴福贪图这些不等用的东西, 她是一万个不相信。

在那小家伙眼里, 只怕一个三鲜包子都比一块上等美玉要吸引!

沈昕颜又怒又急,只怕偷东西是假,不过是借此撵走蕴福以给二房一记教训。看来她确是高看了方氏的品行,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惜出手陷害一个七岁的孩子!

到后面,她几乎是提着裙裾小跑着往前而去,待主仆二人快要赶到的时候, 小姑娘尖锐的叫声便已远远地传了出来。

“你们敢碰我,等祖母回来我告诉她你们欺负我,让她把你们通通打板子撵出去!”

“是四姑娘,真是该死,他们竟敢对四姑娘动手!”听出是小盈芷的叫声,夏荷怒道。

沈昕颜几乎飞奔赶来。

十字甬路上,身穿红色襦裙的小姑娘如同一只暴怒中的小老虎,张着双手将蕴福护在身后,圆圆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涨得红通通,细细的小眉毛倒竖着,一个不甘心的婆子欲伸手去拉她身后的蕴福,小姑娘毫不客气地用力往她身上踹去。

“你胆敢碰我们,等祖母回来了一定不会饶过你们!!”小姑娘尖叫,恶狠狠地瞪着围着他们一筹莫展的几名婆子。

见此情景,沈昕颜松了口气。

好在,好在这丫头还懂得搬出她的祖母。

“真是没用,连两个孩子都搞不定!”见众婆子久久无法将蕴福拉出来,张嬷嬷急了。

“张姐,那可是四姑娘,真要被她一状告到殿下跟前,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一个脸长长的仆妇不悦地道。

张嬷嬷被她噎了一下,再看看被小盈芷护得紧紧的蕴福,以及不远处被婆子们拦了下来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春柳,一咬牙,发狠般道:“你们两个去把四姑娘抱开,你们两个把那小杂种拖出来,我就不信了,今儿个连个小毛孩都收拾不了!”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日后大夫人还怎么相信自己!

那四名婆子彼此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迟疑。

见她们还是站着一动也不动,张嬷嬷恼道:“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话可是你说的,没人逼你,大伙儿都是见证,若是殿下怪罪下来,可不能怨我们!”有人率先发声。

张嬷嬷气得脸都变了,暗暗骂这些人奸滑,可到底不敢再耽搁:“是是是,是我说的,还不快动手?!”

有人肯出头,众人顿时便放下了心,挽高衣袖,两人去抱小盈芷,两人则趁此机会去拖蕴福。

“你们做什么?!快放开他们!!”春柳急得眼睛都红了,大声叫着阻止,可她却被两名仆妇死死地拉住,根本动弹不得。

“坏蛋,快放开我,我要让祖母打你们板子!!坏蛋,不要碰我!!”小盈芷尖叫着又咬又打又踢,打算抱走她的婆子顾忌她的身份,到底不敢用力,不过片刻的功夫,身上已经挨了小丫头好几脚。

“放开她,你们放开她!!”蕴福急了,以为她们欲对小姑娘不利,抡着小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打抱起了小姑娘的一名长脸婆子,也不知砸中了对方身体哪个位置,那婆子吃痛之下便松了力度,小盈芷趁机挣脱,又冲另一个欲来抓自己的婆子手腕上用力一咬,再机灵地往对方腋下钻了出去。

“小杂种,你居然敢打我!!”被蕴福打中的婆子大怒,抡起巴掌就往他脸上扇去……

“住手!!”

“啪!”

沈昕颜制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蕴福被她打倒在地。

“哇!!你敢打蕴福,你敢打蕴福!!”那厢的小盈芷见蕴福被人打,顿时便大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往那婆子身上又踢又打。

那婆子哪敢还手,加上又被沈昕颜的一声厉喝吓得双腿发软,竟是生生地承受住小姑娘的暴打。

沈昕颜早已飞奔而来将蕴福抱了起来,见那张好不容易养得白净了些的脸蛋上印上了一个红掌印,足以看得出对方用的力度到底有多狠,一时大怒。

她‘噌’的一下走到打了蕴福,如今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婆子跟前,扬手狠狠地抽了对方一记耳光,直打得对方脸都偏过一边去,想想还是不解气,又是连续两下,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狠,对方的脸瞬间便肿了起来。

“夫人何必弄脏自己的手!”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的夏荷一见蕴福脸上的掌印,气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娘!!她们欺负我,欺负蕴福!!”发现娘亲来了的小盈芷挣脱春柳的怀抱,哭着扑过来抱着她的腿告状。

沈昕颜半蹲着身子搂着她亲了亲,又安慰了几句,这才冷冷地瞪着暗暗叫苦的张嬷嬷。

“我的人你也动?!谁借你的胆!!”

余光扫到闻讯匆匆起来的方氏的身影,张嬷嬷暗地松了口气,毕恭毕敬地道:“老奴是奉了大夫人之命,将这手脚不干净的小……子撵出府去。不曾想四姑娘拦着不让,不过老奴发誓,绝对不曾对四姑娘动粗,这全不过是一场误会!”

“她骗人,蕴福才没有!!”沈昕颜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小盈芷已经尖声叫着反驳。

“老奴绝对没有骗人,老奴可是有证据的,四公子的玉锁就是在蕴福身上搜出来的,并且还有人亲眼看见他从四公子屋里偷了这玉锁。”张嬷嬷解释道。

“我没有!!你们冤枉我!”被春柳抱着的蕴福憋红着眼睛大声道。

“都人赃俱获了还敢不承认?!”张嬷嬷狠狠地瞪他,却在对上沈昕颜冰冷的眼神时吓得立即便缩了缩,突然觉得,今日这份差事也许她不应该接下的。

“蕴福拿了你们四公子什么玉锁?拿来我瞧瞧。”沈昕颜扫了她一眼,缓缓地道。

“我没拿!”听她这般问,以为她相信了张嬷嬷的话,蕴福急得要扑过来向她解释。

春柳眼明手快地抱紧他,无比坚定地道:“我相信你没拿,夫人也相信,我们大伙儿都相信。”

“可是……”蕴福还是有些担心。

他不怕旁人怎么说,就怕夫人也听信了那些人的话,误会自己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孩子。

“就是这个。”那厢,张嬷嬷已经将玉锁递到了沈昕颜跟前。

沈昕颜取过翻看了一下,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宝物呢,栽赃也请找些能入流的东西,这破玩意儿,给我们家蕴福扔着玩还不配呢!”

说完,将玉锁用力往地上一扔,只听‘啪’的一声,玉锁应声断成数块。

“世子夫人你……”张嬷嬷那个心疼啊,这小小的一块玉锁可是值数百两的。

“二弟妹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着毁坏证物以维护那野孩子?”方氏走过来时便瞧见这一幕,当即沉下了脸。

“证物?”沈昕颜嗤笑。

方氏被她笑得满肚子火:“你别以为毁了物证便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毁了物证,我这儿还有人证呢!况且,这不知打哪来的野孩子在佛门清净之地也敢行那鸡鸣狗盗之事,可见从根子上便坏了。二弟妹虽是心肠好,但这眼睛也得擦亮些,不能随随便便把些阿猫阿狗也带回府来,你自己不介意,可也要想想咱府里的名声。”

沈昕颜心思一动,终于醒悟今日这一出到底因何而来,望向方氏的眼神也有些诡异。

方氏竟然拿蕴福在灵云寺之事说项,难不成她不知道此事早就已经过了明路了?而大长公主竟然也没有知会她?若是如此,那便只能说明,今生的方氏对内宅的掌控之力已经远远不及从前,更加及不上上辈子这个时候的她。

甚至可以说,大长公主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在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曾经赋予她的一部分权力。

虽然一时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让大长公主心思起了变化,但这个变化对沈昕颜来说,却是相当乐见的。

可笑可叹的是,对这一切,方氏竟然毫无所觉,以致今日走了这样一步臭棋!

第一时间更新《重生恶婆婆》最新章节。

相关阅读

被驯服的鹿

风荷游月

黑暗之刺

劳伦斯·布洛克

恶魔的宠儿

横沟正史

史记

司马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