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慎也和润子的婚后生活是幸福的。作为暮坂一家的成员,润子毫无隔阂地迅速溶入到这一家人当中。她和婆婆、小姑子的关系也不错,而且也熟悉了公司和邻居们。

处于“危机”的家庭也渐渐地有了转机,公司的经营也逐渐地有了恢复。有了“终于娶了个好老婆”实感的慎也沾沾自喜了。

“因为我原先也是在乡下长大的,所以尽管是从东京来到这里,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润子说道。比起乡下的生活来,她对环境有着天生的适应性。但尽管如此,她是个“客人”的心理仍没有消除掉。她发誓今生今世要作为慎也的妻子与他共患难,共度今生。

但是润子在短暂的时间里就感到了似乎自己这个善良的愿望靠不住了。尤其是她感到不久的将来就要不得不分手。她从慎也那不悦的侧脸上看出了倪端。当他们谈到这个感觉时润子生气地说道:

“我哪儿也不会去的!我是你的妻子,除了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明白了。都是我不好。一定是我们太顺利了,到现在我都不信。好像你也说过有这个担心。”

“我说过,但我也认为是我们命好,我也相信我们双方的命运。”

不过这个命运也许是脆弱的吧,润子没敢说出口。

结婚后不久,润子意外地发现了一本书,便抽空看了起来。作者是水间达彦。慎也不看这个作者的书,但润子记得是他的朋友本村骂过的作家的作品。

润子像一个做了坏事想隐瞒的孩子一样,边把那本书藏起来边说道:

“我不太喜欢看书,但我想在没事儿时翻翻这个人写的书。”

“没事儿的时候?”

“自己会陶醉在自己喜欢的作品当中的。歌手不都是因为一首好歌而走红的吗?那是因为他对喜欢的歌能带出感情来,我也有那样的感觉。但看书不一样,要在头脑清醒时看书才有意思。”

“原来是这样。”

难道这就是本村不屑一顾的作品?

“那么我也看看吧。”

慎也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

“那就不必要了,浪费时间!”

润子用平时难得的高声调拒绝了。由于慎也第一次听她这个口气,多少有些吃惊。

后来慎也偷偷地看了看,润子的书架上水间的作品不见了。也许上次自己说过之后她给扔掉了?可为什么她不让我看那本书,难道书中有不适合丈夫看的地方吗?

那就是她要偷偷地看的原因吧。当时自己说也要看时她连忙说不好,并慌慌张张地把书藏了起来。

慎也不禁产生了好奇心:他不记得润子什么时候对他隐瞒过什么事情。

新婚夫妻的个性比较强,所以虽然说是夫妻,但实际上就是两个陌生人住到了一起。通过不断地沟通、联系,慢慢地相互融合、兼容,把对方变成了自己,这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这段时间里如同飞机刚刚起飞一样,只要有一点点的原因就容易造成失速。慎也正在慢慢地进入到妻子的未知的“领地”,他要渐渐地把双方的个性融合成自身。他希望夫妻的新鲜感持久保持,并形成美好的回忆。但在这个期间还没有结束,他就产生了不安。

结婚半年后润子提出要回娘家几天。她的娘家在水户市市内,父母均健在。她是在东京的女子大学学习、打工期间与慎也相遇的。他们在新婚旅行后也去了一趟润子的娘家,但润子还没有正式回过娘家门呢。

“对不起,我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想回去看一下。”

“回去看一下也好。我也想和你一块儿回去,可不凑巧这会儿我离不开公司。”

“在公司这么忙的时候真不好意思,我回去看一眼母亲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不要急着回来。”

慎也硬着头皮说道。等妻子要走的那一天,他突然意识到妻子这一去也许就不会回来了吧?

“润子。”

“什么事儿?”

“你一定要回来呀!”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那就好。”

“真怪。你一个人在家里别花心啊!”

“你别操心了!”

“在家保重。”

润子走了。她一去不返。

2

多摩川的河滩上有几处用废弃物修建的公园和体育设施,于是河滩的面积减少了许多。没有被占用的地方就成了男女幽会和住户乱倒垃圾的场所了。还有人把废旧的汽车弄到这里丢弃,有的汽车还可以使用,经常有人从这里捡走再用的。

还有的男女在丢弃的车中一丝不挂地疯狂做爱。

9月下旬的一个早上,一名公司职员一边练习长跑一边借机想从垃圾中找点能用的东西而来到了河滩。他发现在一辆丢弃的车中有人影。那辆破车已经放在这里很长时间了,连发动机都被人卸走了,为什么还有人打它的主意呢?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了看,发现一名女性蜷缩着倒在后排车座上,虽然头发很乱,挡住了脸,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一名年轻姑娘。他发现这个姑娘已经死了,于是马上回家拨打“110”报了警。

警方立即派人赶到了河滩。这里属于狛江市区域,耸立在朝霞中的对岸的川崎市多摩丘陵漂荡着美丽的烟波。

这个姑娘二十二三岁,面目俊秀,十分漂亮。

她身穿一套制式西服,一派公司职员的打扮。服装不乱,看不出被凶手强奸或与凶手格斗后的迹象。

死者颈部有一条水平形的勒痕,看样子是被凶手勒死的。

如果是自杀,那么勒痕应是斜上后方的,而且还会有明显的一个“扣”。

如果是自杀,往往由于中途其意识逐渐消失,绳索会松弛下来,有时自杀者可能因此会得救的。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证件。

究竞这里是第一现场,还是在别处被害后又运到这里的,在目前的阶段尚不清楚。

辖区的警察署认为是杀人事件,于是向搜査一科提出了请求支援的申请。从现场来看,死者死于前天夜里,也就是说大致是9月27日夜里11点以后的三个小时左右。

润子自从回娘家后就失去了一切消息。她临行前说去见一位家住市内的大学时代的同学,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这个同学的住址也不清楚。原先说好她一到娘家就会打回电话的。

就是住在市内的饭店里也应当联系一下吧。

“不会是找了个有钱的老板私奔了吧?”

母亲笑着说道。但是慎也知道润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第二天夜里她还没有到达娘家。

她的生活圈子不会发生意外的变故。慎也越发感到不安,他从新闻节目中得知在流经都下狛江市区辖内的多摩川的河滩上发现了一名身份不明的年轻姑娘的尸体。慎也认为几处特征很像润子。

他小心翼翼地给辖区警方打了电话进行询问,死者的身体特征和服装与妻子离家时完全一样。

“难道真的……”

慎也坚定地否认了,肯定是弄错人了。

“一定是另外一个人!不会是嫂子的。她刚刚走了两天,差不多今天她的娘家就会打来电话了。”妹妹也这样安慰道。“反正得去看一下才放心。”慎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急如焚。

警方也要求他去辨认尸体。慎也的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不祥之兆。难道妻子的离家是一个信号吗?当时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预感在今天成了现实了吗?

慎也只好马上赶到了辖区的警署。因是杀人事件,警署内已经设立了搜査总部。

由于要尸检,尸体已经送到了指定的大学附属医院。警署也派人随同慎也一同去了医院。

慎也在医院与死亡的妻子见了面。由于痛苦,她的面部已经扭曲了,但仍然残留着生前美丽的痕迹。

“润子。”

慎也只喊了一声,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是夫人吗?”

警察要求慎也确认。

“是的。可她怎么会……”

妻子就算是个“竹子姑娘”,那她在人间的时间也太短了吧。而且“竹子姑娘”是回到了天上,而妻子又去了什么地方呢?

复杂的感情冲击使慎也无言以对。

“我们要多方调査,和我一块儿去警署吧。”

査清了死者的身份,搜査工作也就走上了正轨。

到了警署,警察先审视般地盯着慎也看了好半天。年轻的妻子被害,丈夫理所当然地要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由于慎也的“不在场证明”非常明确,因此警方又立即将搜査对象转向了与润子生前有关的人员身上,特别是男性。

润子生前的工作单位被警方认为是她的男性关系的“温床”。直到这会儿慎也才发现自己居然对妻子“婚前”的事情一点儿也不知道。也许润子对他也是一样吧。

他们仅仅是虔诚地相信命运才结的婚,润子从水户的高校一毕业就离开了父母身边到东京上学。从那以后,她的家人就对她在东京的情况一无所知。特别是她毕业后就在东京打工而没有回家,家里也一直认为她仍在上学中。

她工作的地方是银座的一家叫“花坛”的俱乐部。三年前她因到东京买东西第一次进过这家店。后来被老板娘看中,请她来这儿打工。当时她是“大三”的学生。为了毕业后找一份工作她也想先进行“社会实习”便答应了。

她天生丽质,又有大学的“熏染”,举手投足显得高雅又不失女人的魅力,所以很快成了这里女招待的“一号”。但她没有和男人随便轻浮、放荡的传闻。

“作为她丈夫和她结婚前也没有打听一下她与男朋友们的关系吗?”

带慎也来确认死者身份的狛江警署的石井问道。他身体强悍,但目光和待人却温和亲切,长了一副魁梧的身材和硕大的圆脸。他的目光中还闪动着狡黠的神色,可能是经常与罪犯打交道的缘故吧。

“没有,我没有打听过。”慎也坦率地答道。

“对夫人的工作单位你也没有注意过什么吗?”

“我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

如果自己说除了相信命运别的一概不问,警察也许根本不会相信的吧。

“‘没有时间’?原来是这样。”

石井不知如何理解似的含糊地点了点头。

“我再问一下,夫人说她要回娘家,走的时间是9月27号早上,两天后的29号早上在多摩川的河滩发现了她的尸体。如果她出了你家就回娘家的话,应当于27号傍晚到达娘家的。凶手作案的时间是27号夜里11点至28号凌晨,所以我们认为夫人在回娘家的中途和什么人见了面。目前她是在现场被害,还是在别处被害后运到那里还不清楚,但我们不认为是流窜作案。因为是流窜作案的话,凶手在别处杀害后没有必要冒险再把她移尸到这里;而如果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杀害夫人,不是熟人她是不会跟着来的。因此我们认为凶手和夫人很熟,至少不是一般的认识。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发现夫人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

石井意味深长地盯着慎也。年轻的妻子被害,如果丈夫排除了嫌疑,那么“常规”就要从她“以前”的男朋友中去找了。石井认为这个人一定隐藏在什么地方。

的确,润子在结婚之前与“命运伴侣”之外还有男朋友不足为怪。也许她在俱乐部里对男人们奉行“卖艺不卖身”的洁身自好正是为了她所爱的一个男人“守节”。

“这个,她结婚前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

慎也也只能这么讲。虽然他们在一起过了半年的婚后生活,但他对润子的了解还是不深刻。

由于慎也也不能无端调查润子的过去,润子对自己的以前也守口如瓶,从未对慎也讲过,所以慎也当然也就一无所知了。对夫妻一方来说,对方对异性的爱当然要“保守”秘密了。完全“融合”成骨肉一体的夫妻才能渐渐地“失去”对夫妻以外的异性的兴趣。

尽管是“命运之约”的婚姻,但双方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占有”对方的心吧。

“如果你知道了一些什么线索,哪怕是很小的线索也请和我们联系。”

石井对慎也说道。

3

被调査取证、领取解剖后的遗体和处理丧葬等事情追赶着,慎也一时无暇伤心落泪。

仅仅过了半年的夫妻生活,妻子就被装进了这小小的骨灰盒里了。慎也手捧妻子的骨灰盒,仿佛有千斤之重。

“你还这么年轻,以后再娶一个好姑娘吧。”

“还好没有孩子,你还和没结婚一样嘛!”

随后有许多人来这样安慰慎也,劝他再组家庭。他的母亲和妹妹也担心他受不了失去妻子的打击,对他讲妻子好歹不是骨肉亲人,让慎也当成是别人遇害一样。

一通忙乱过后,他开始整理妻子的遗物,突然记起了一件事:妻子生前看过水间达彦的作品。当时慎也说要看她便偷偷地把书藏了起来,但自己坚持要看时她竞用少有的激烈口吻说“没什么意思”。

当时只是扫了一眼,好像书名是《冬之虹》。然而她的遗物里没有这本书,也许是慎也说过后她给扔掉了。难道她担心丈夫看到这本书后会怀疑她和水间达彦有什么关系吗?

在妻子的藏书当中,一本水间达彦的作品都没有。但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这个人的书很有意思呢!我常常是爱不释手地看他写的书。”

“常常”看的书却一本都没有。

只能这样认为,润子有意识地“删除”了她看的书。难道妻子与水间达彦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而且妻子还不想让自己知道这种关系?

让丈夫看到自己在看水间达彦的书是自己的一个失误。

受到丈夫的“指责”后立即“扔掉”了他的书是明智的。但是自己并非有什么更多的想法,说了一句后润子便“兴师动众”地“清除”了水间达彦的全部作品,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了呢?尽管这才是她的“失误”。

慎也买回了一本《冬之虹》。他看了一下出版日期,得知妻子是在该书出版后很快买回来看的。妻子是“焦急”地等着书的出版,而且是一出版就马上买回来看的。

她自认为是在一个“安全”的场所看书,但是当她“一口气”看书的时候忘记了丈夫回来而不“安全”了——被丈夫无意间看到了。

到底这部作品的什么地方引起了妻子的兴趣?慎也翻了翻《冬之虹》。

这不像是一本小说,准确地讲更像是一部对生活厌倦了的男人的牢骚日记。

书中的主人公对生活失去了目标,但还没有到绝望那一步。是从事什么职业也看不出来。好像是靠着继承了一笔家庭遗产生活,常去事务所打几个电话、看看文件(是哪方面的文件也不得而知),再盖几个章;一到夜里就去酒吧,然后再上大街逛逛。

他有几个相好的女人,全都是逢场作戏;看上去男主人公并非好色之徒,但从书中看他对女人也是来者不拒。

书中男主人公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懒散、“放荡”不羁,别的好像也没有什么特点。完全像是一个行空的天马,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实际存在。

对于一个拼命努力生活着的人来说,这倒是一种“田园”般的悠闲生活方式。不过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它只能引起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城市青年”的共鸣。

也就是说,这本书描写了一个毫无理想,毫无生活目标,对社会的一切都感到厌烦了的人物。这本书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却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而慎也觉得这本书没有引起他的反感之处,可为什么润子害怕让丈夫看到她在看这本书呢?

以男主人公为中心的所有书中人物,看上去都是和润子毫无关系的人嘛。倒有几个女性在书中“登场”,可没有哪个人像润子呀!慎也不可思议地歪着头沉思着。也许出版社知道个中缘由?于是慎也给《冬之虹》的出版社打了电话。

“贵社出版的水间达彦的作品《冬之虹》有没有特定的创作背景和人物?”

“啊,关于这一点,请您直接问一下作者本人吧。”总编的回答有些暧昧。

“不,实际上我觉得他在写我的妻子。”

慎也直截了当地一说,对方的态度马上变了。

“您是哪一位?”

“我说名字您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里面有一种单凭想像是写不出来的描写。”

慎也在和对方聊着的时候企图打探出妻子与这部作品有怎样的关系。

“《冬之虹》是在杂志上连载后又进行了大篇幅的修改后出版的单行本。不少读者都认为自己就是作者在书中描写的人物,这实际上是作家的想像力与现实更接近产生的一种现象。”

“是修改了的杂志连载作品?”

慎也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线索。

如果说是改编后出版的单行本,那么在以前的连载作品中一定有“不宜”之处。

慎也便从这家出版社询问了连载《冬之虹》作品的杂志期刊号,并请对方邮寄了过来。原作的标题不是《冬之虹》,而是《女精》。慎也大致看了一遍,发现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女精》讲的是这样一个故事:一名男主人公看中了一名从农村到东京的姑娘,然后像饲养动物一样把她“养成”自己喜欢的类型。而这个姑娘突然“清醒”了过来,但为时已晚,她已经“变”不成过去的自己了。

这个男人是这个姑娘的至高无上的主人,但后来在作者的巧妙描写下,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逆转:男主人公成了这名“化”成精灵的女主人公的奴仆了。但书中的女主人公很明显与润子的情况相差万里,而且两个人的特征在描写中也不尽相同。润子是在东京上学期间渐渐被东京“熏染”了都市的“色彩”,并不是被什么男主人公“驯养”成的。

如果是被男人“驯养”成的,那么在她的身上肯定有那个男人的“痕迹”,但从这部作品中一点也看不到。

看来女主人公不是润子了。但《冬之虹》中除了这个“女精”之外还有另外几个女性。仿佛这几个人都分摊了女主人公在书中的地位,也就是说这几名女性“分割”了女主人公的地位。由于这个原因,《女精》中的几名年轻女精灵与书中的男主人公——中年男子之间发生了许多混乱和困惑的事件,后来这名男子淡漠了社会现实,与其中一名女精灵很快成了情人。

慎也也不大懂创作艺术,但也被书中的情节迷住了。这部叫《冬之虹》的作品是一部女性色彩非常强烈的色情文学作品,也可以说是一部脱离了现实人间的、专门玩弄女性的黄色小说。

为什么作者要这样改写这部作品呢?是不是原来写得太直白、太暴露,作者自己要改写得含蓄一些呢?

想来答案只有一个:对作者来说主人公的描写还有欠妥之处。

在《女精》中女主人公被写成了精灵,后来的结局不太圆满。

例如也许是给予了女主人公太多的痛苦情节,于是不得不在《冬之虹》中再出现几个姑娘为其分担痛苦。作为故事的核心,这一改动对作者来说是遗憾之笔。因为失去了核心的小说就不成其为小说了。

慎也非常仔细地看了《女精》。什么地方与妻子有关系呢?从后来又“分割”出来的姑娘身上也看不出哪个有妻子的影子。

正当他死了心的时候,作品中的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南麻布那个地方的房间,因面对大街而非常吵闹,汽车的轰鸣声和汽车的尾气都能‘侵人’到房间里。但她却乐不可支,因为从东北面的窗户可以看到东京塔。从农村来到了一处可以看到东京塔的房间,是她的梦想。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眺望远处的东京塔,可以使自己产生‘一种终于溶入了东京’的美好感觉。”

结婚不久润子也说过“从房间里的窗中可以看到东京塔”,但慎也没有去过润子结婚前住过的房间。她从来没有邀请自己去。也许她不想让丈夫知道她婚前更多的事情吧。

对慎也来说并不是不想再“深挖”过去,但追究这样的事情绝不是件愉快的事情。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一想到这些,便“不敢”贸然行动了。

不过也许在这段生活史中隐藏着杀害妻子的凶手的线索。在东京,“可以看到东京塔的房间”何止千万,但与妻子有关的就是《女精》中说的那个“可以看到东京塔的房间”。

最后慎也决定还是去一下妻子在结婚前住过的那个房间。从润子口中得知:那个房间在港区的南麻布公寓。“南麻布”这个地名与《女精》中女主人公的住址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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