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如火炬般的目光尽数投在闻桨和她手里那张薄薄的信封,闻桨一时顿觉后背如芒,更甚觉手里信封有千般重、如烫手山芋般难收。

池渊不懂她为何突然面露难色,神情也有些僵滞。他眉眼稍敛,继续毫不知情的火上浇油,“怎么,不想要?”

这话一出,闻桨感觉那些火炬般地注视瞬间变成了锋利的刀子,正蠢蠢欲动地朝她刺来。

——如果她下一秒说不想要的话。

“……”

闻桨也是混过粉圈的人,当然不傻,当机立断将信封收进包里,点头道谢告辞一步到位。

池渊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走出几米之外,步伐迈得又快又急,好似身后跟着洪水猛兽一般。

他盯着那道背影看了几秒,忽然呵笑一声,转身重新走进了影院。

闻桨一路小跑,直至绕过人群,才缓缓放慢步伐,停车场的入口近在眼前,她站在路边给许南知打电话。

马路车来车往,许南知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一遍两遍,三四遍皆是如此,闻桨心头一紧,难免往坏处想了去,急匆匆跑回去乘电梯去了负一层。

影视城附近的停车场并不空荡,来往的人和车比比皆是,早前过来停车的时候,闻桨和许南知找了好久才在边角找到个空位。

此时,车还停在原处,只是车旁多了个人。

许南知抱臂倚靠着车门,神情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女生,亦或是可以称之为女人。

她姿态骄矜,声音带着笑却没有什么温度,“小妹妹,你当初勾搭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将来会有这一天呢?”

“现在才来求饶,是不是太晚了点?”

顾音红着眼,看着眼前眉目娇媚的女人,心中是害怕也是后悔,但更多却是怨恨。

她没有想到许家人这么狠,不仅让她没了学业更是从此失了前途,再无大红大紫的机会。

许家家大业大,她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在圈内也还未站稳脚跟,更无人可依,只能眼睁睁看着机遇一个一个流失,却无计可施。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顾音不会来求许南知高抬贵手,求她放自己一条生路。只是她没有想到,许南知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温善,她和她父亲一样狠心,一样地不愿意放过她。

这一段时间的遭遇早就让顾音精神濒临崩溃,如今眼见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难免有些歇斯底里地疯狂。

“是,我是勾搭了谢路,可那又怎么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不是你们之间出现了问题,谢路他根本就不会和我在一起!”

“是你自己没有本事留住谢路,为什么要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我只不过是恰好出现的那一个,就算没有我,你以为你们之间不会再出现另一个我吗?!”

话音刚落,许南知随即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周身燃起腾腾怒气,“别把我的容忍当成你可以得寸进尺的借口。如果我想整你,我可以保证,你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我眼前跟我说这些狗屁不通的废话。”

言毕,许南知低头从包里翻出手机,找出谢路的电话拨出去:“管好你的人,我不想再看到她在我眼前乱吠。”

随即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许南知对顾音的耐心已经告罄,也不想跟她废话,转身拉开车门,见她仍旧站在车旁,竟被气笑了,“顾音,你要记着,是你和谢路亏欠我,我爸现在只不过是在替她的女儿讨回公道而已。”

“这是一个父亲的权利,我没有资格去阻拦他。”

顾音离开之后,许南知坐在车里没动。

站在不远处的闻桨原本是打算过去的,可就在她迈出脚步的下一秒,她看到驾驶位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紧接着从里伸出一只白皙细长的胳膊,手肘轻抵着窗沿。

食指和中指并行向外,两指间夹着一点猩红。

闻桨的脚步在那一瞬间生生停住。

许南知是不抽烟的,哪怕是刚毕业那会,因为工作项目上的缘故,压力大到整夜失眠睡不着觉的时候,也从未沾染上烟瘾。

她说讨厌被尼古丁麻痹的感觉,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

也是在这一刻,闻桨才知道在和谢路分开的这段时间里,许南知所有的平静和坦然都不过是在粉饰太平。

她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

停车场人来人往,小小的的一方天地,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许南知并没有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很久,仅仅只是一根烟的时间长度。

她下车将未燃尽的烟头碾灭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后又回到车里,从包里翻出一管薄荷糖,扣了两粒含在嘴里。

等烟味散尽的间隙,收起所有的情绪,故作无事地给闻桨回了电话,“刚刚在处理个临时邮件没接电话,怎么,你结束了?”

闻桨嗯了声,“刚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就来了停车场。”

“……”

“不过你车停哪呢,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许南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听筒里有细微的动静,夹着她一如既往清清冷冷地声音,“你在哪,我过来接你。”

闻桨报了个与她车位完全相反的位置。

“……”

“真辛苦你了,我车停在负一,你跑负二去了。”许南知无奈,“你直接上去吧,在门口等我。”

“行。”

上车之后,闻桨没有提起刚刚在停车场看到的一切,许南知更不会主动提起,两个人心里都装着事,晚上也没怎么吃。

回家的路上,闻桨有几次想开口,但都不知道怎么问。

成年人的爱恨纠葛远没有少年时那么简单纯粹,说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管你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成年人的爱情往往轻则痛不欲生重则伤筋动骨,教人好了伤疤还能记着那份痛。

溪城的夏季多雨,傍晚过分燥热的气温到了晚间全都化作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

车顶被雨滴砸出起伏不定的声响。

闻桨看着前边的车流,忽然感叹了句,“如果一辈子都不用长大就好了。”

一辈子不用长大,永远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不用体会生离死而别,也不会被爱恨情仇所束缚。

永远无忧无虑,永远平安喜乐。

闻言,许南知轻笑,“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我们不会永远长不大,也当不了一辈子的小孩子。”

注定该吃的苦一样也少不了,该走的路一步也回不了头,人世间的苦楚和无可奈何大多与之相似。

溪城的这场雨来势汹汹,连着下了一个多星期都没见转晴的迹象,阴雨连绵,整片天空都是黑沉沉。

雨季事故频发,急诊科最近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东边出了交通事故,下一秒西边又出现路边积水过高导致人员被困在高架桥下。

南边和北边也是如此。

深夜,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停歇,急诊科众人齐齐瘫倒在桌边,有扛不住直接趴着桌沿睡着了。

曲丽鑫去外面自动贩卖机,给每人买了一瓶速溶咖啡,“时间晚了,等明天请你们喝现磨的。”

“谢谢曲姐。”

闻桨也拆了一瓶,喝了口,淡淡地苦涩味在舌尖漫开,浅尝片刻,又有一点甜。

窗外雨势未减,深夜里的鸣笛声格外刺耳。

闻桨拿出抽屉里的手机,这个点已经没多少人在线,最近加班,她差不多都是住在医院对面的公寓。

平常和许南知的联系,只剩下微信。

想到许南知平时习惯加班到半夜,闻桨又戳进和她的对话框,叮嘱了几句,让她上下班注意安全。

退出去的时候,闻桨看到底下和池渊对话框,点进去,最近一次聊天还停留在之前去看唐越珩电影公映那天。

闻桨又点进他的朋友圈,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朋友圈开始设置成仅最近三天可见。

他最近三天都没有更新,自然是一片空白。

闻桨没有在他朋友圈的页面停留很久,退出去之后,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他发了一条微信,问他最近在不在溪城。

原本以为在这时会得不到回复的一句,却没想到在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闻桨就发现对面的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紧接着,一条新微信冒了出来。

-池渊:不在,这几天在外面出差,怎么了?

闻桨摁着键盘的手顿了瞬,一时没想好如果对方在线时该怎么回复,想了想,就不自觉想了几分钟。

-池渊:?

闻桨回过神,迅速敲了几个字。

-闻桨:没事,随便问问。

-池渊:……

-闻桨:你怎么这个点还没休息?

-池渊:我在机场。

-闻桨:?

-池渊:航班晚点。

-闻桨:你要去哪?

-池渊:不去哪,回溪城。

这下轮到闻桨愣住了,她本来以为这个点池渊已经休息了,想着消息发出去应该不会立马被回复,这样她就可以顺着提醒他一声溪城最近在下雨。只是闻桨没想到消息刚一发出去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原本那些要叮嘱的话也因为他的回复和回复的内容被打断了。

结果聊了几句,兜兜转转他还是要回溪城了。

“……”

闻桨这一犹豫就是十多分钟,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急诊大厅又来了病人,只能匆匆打下一句话,顾不上等对面回复,又开始忙碌起来。

等池渊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航班晚点了两个多小时,他和肖孟从饭局上走得着急,手机都只剩下四分之一的电,和闻桨聊了没一会,就显示电量低即将要自动关机。

机场内因航班晚点而滞留的乘客很多,池渊找了一圈,才从机场工作人员那里借到了一个充电宝。

充电开机解锁又重新打开微信。

聊天页面有百来条未读消息。

池渊径直点开最上面一个。

——最近溪城在下暴雨,你回来后出行要注意安全。

很寻常的一句叮嘱。

池渊又往上翻了翻先前和闻桨的聊天记录,忽然明白她刚刚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了。

“没见过比你还别扭的人了。”池渊虽然嘴上这么嘀咕着,嘴角却是含着一抹不易察觉地笑。

一旁的肖孟见他盯着手机看得入迷,好奇凑过来,“看什么呢?”

池渊反应迅速,轻轻将手机往下一压,对上他探寻的视线,语气若无其事,“没什么。”

“这么神秘?”肖孟暧昧地哦了一声,“该不会是在和哪个小姐姐聊人生吧?”

“聊屁人生。”池渊没和他多解释,重新低下头看手机,眼眸低垂,嘴角勾着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笑意,话里带着若有若无地炫耀,“小姐姐在关心我。”

“……”

当天晚上,从海城飞往溪城的最后一趟航班最终晚点了整整三个小时,池渊和肖孟在第二天下午才抵达溪城。

一出机场,肖孟的助理接了两人的行李,语气恭敬,“肖总,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公司?”

“去公司。”肖孟想到旁边还有个大活人,转头看着他,“你怎么说?”

“跟你一块去趟公司吧。”池渊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得早点把这个项目定下来,不然这样成天跑,太耗时间。”

“行,那就直接去公司。”

“好的。”

路上暴雨如注,车子堵在冗长的高架上,肖孟才刚开了一点窗缝,冰凉的雨水立马溅了他一脸。

“靠。”他抹了把脸,问坐在副驾驶位的助理,“溪城这几天都在下雨?”

“是的肖总,已经下了一个星期了。”

“回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肖孟想到在海城的日光浴,不由得有些犯愁,跑项目最怕下雨,坏事不说还容易影响心情。

池渊置若罔闻,低头看着手机。

微信里,他和闻桨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他昨晚回的那一句知道了,至此再无下文。

“我说——”肖孟抬手在池渊眼前晃了下,见他回过神,调笑道:“你干脆钻手机里去算了。”

“……”

池渊懒得和他争辩,抽空往窗外看了眼,这时候才真切的意识到溪城的这场暴雨到底有多大。

他抬手抹了下玻璃,指间一片冰凉,眉头微蹙,“溪城都多少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是吧,印象里还是我们上小学那会下过一次。”肖孟想到什么趣事,笑道,“我记得那时候好像还有个地方被淹了还是怎么了,学校组织我们给灾区捐款,你倒好,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直接往捐款箱里放了张银行卡,给校领导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彼此彼此,也不知道是谁上赶着捐了一堆没用的机器人。”

“……”

大约是真觉得好笑,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谁也憋不住,靠在一块狂笑不止,坐在前排的司机和助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两个大老板怎么突然就笑成这样了。

等到笑够了,肖孟靠着椅背缓了口气,感慨叹息,“唐越珩那会最傻逼,把他爸珍藏了十多年的几瓶酒都给偷了出来,后来他爸知道,差点没把高血压给气出来。”

“那时候是真小,也什么都不懂,就想着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捐出去就行了,也不考虑别人能不能用得上。”

“现在大了,才知道那时候一场天灾毁掉的不仅仅是钱财。”肖孟说,“哪怕现在有能力捐更多有用的东西,我也不希望再有这样的机会。”

闻言,池渊侧眸看了眼肖孟。

肖孟挑眉,“干吗?”

“没什么。”池渊勾唇轻笑,“就是看到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

“我这个做父亲的感到了些许欣慰。”

“……”

我他妈。

和你不共戴天。

池渊和肖孟到公司之后,和几个部门经理开了一下午的会,本来晚上还有饭局,散会后池渊接到池母的电话,让他晚上务必回来吃饭,他只能推了这边的饭局打道回府。

本来肖孟给他安排了司机,但池渊没答应,非要自个开车回去,“这么大雨,他来回跑容易出事,我开你车回去,反正回头还要过来几次。”

“随你折腾。”肖孟从抽屉拿了钥匙丢给他。

池渊下了楼,取了车,在路上堵了快一个多小时,到家已经快八点,一桌人都在等着他。

家里阿姨给他拿了干净的毛巾,他边擦边往里走,语气带着面对家里人时才有的温和,“不是说晚了就不用等我了么。”

话音刚落,看到桌上还坐着蒋远山,池渊眉目一顿,将毛巾放在一旁,回身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伯父好。”

说完,目光下意识往桌上看了一圈,倒是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再加上此时桌上只剩下唯一一个空位,池渊回过神,走过去坐下了。

落座之后,池母和他低声说,“本来桨桨今天也要过来的,不过人家医院事情多,抽不开身。”

池渊夹菜的手一顿,也没吭声。

池母一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就来气,“你啊。”

至于具体你啊什么,池母也没说出来。

吃过饭,池渊陪着池老太太回房休息,老人家的身体住不住院都没区别了,池母干脆请了家庭医生,将老太太从医院接了回来。

老太太今天精神好,在池渊回来之前,也听了几句话,这会没人了,拉着池渊的手问,“你爸妈他们给你说那个对象,和医院那个闻桨是不是一个人?”

池渊垂眸嗯了一声。

“我就说呢,听着耳熟。”池老太太对闻桨印象不错,劝池渊,“你可要抓紧机会了。”

池渊没忍住笑了,“好好好,等机会来了,我一定抓紧。”

“你可别随便糊弄人家。”

“怎么会。”

又陪着聊了几句,池母过来敲门,语气温婉,“你蒋伯父要回去了,你下来送送。”

“好。”

池渊松开老太太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蒋远山自己带了司机,说送其实不过是从家里到车上那么点距离,池渊替蒋远山撑了伞。

上车前,蒋远山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厘的年轻男人,温温和和地开了口,“我刚刚和你父母选了几个婚期的日子,等会我走了,你父母大约会问问你的意见,你如果对这些日子不满意,可以和我说,我会再去重新选几个日子。”

池渊愣了瞬,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夜色浓厚,他的神情有些模糊,蒋远山只听见他说了声好。

蒋远山拍拍他肩膀,“回去吧。”

池渊站在雨雾中,等车开出了闻宅,才折回身走到廊下,佣人收了伞,他往屋里走去。

池父和池母坐在客厅,不用说也是在等他。

池渊走过去,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茶几上放着几张红贴,上面写着他和闻桨的生辰八字。

边角有一行小字,应该是蒋远山口中婚期的日子。

池母看着他,轻声说,“这些都是你蒋伯父去庙里算的好日子,你看看,比较中意哪一天。”

见他不吭声,池母和池父对视一眼,生怕他下一秒又叛逆起来,不由得放软了语气,“不然你拿上去让你奶奶给你挑一个?”

池渊还是不说话。

池父和池母早前做好了一切他反对或者抵触的准备,但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出其不意。

一时也不知道是多说一句好还是少说一句好。

客厅的气氛莫名沉默。

在后面收拾卫生的阿姨也下意识放慢了动作。

大约过了很久。

池渊抬头看了眼池父池母,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那几张红纸,垂眸笑了下,“这事别问我。”

见他反应不大,池父松了口气,眉毛挑地老高问,“你结婚不问你问谁?”

池渊从沙发上起身,手插兜往楼上走,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话,“不是还有闻桨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池总:收拾收拾准备结婚(不是划掉)

-准备一下,可以进入追妻倒计时了(搓搓手)

-推个文,也是你们喜欢的追妻火葬场!

-陆愿《旖旎热恋》

宴会重逢,郁忱西装革履,手持酒杯立于人群之中,矜贵清冷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却又惹得不少芳心乱窜。

温羡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事情——

男人领带松松垮垮垂落下来,凌乱的衬衣贴在她脊背,温热的呼吸在她耳侧流连,声音低沉而宠溺:“宝贝。”

她舔了下唇角,举杯上前,“学长,好久不见。”

男人僵住,下一瞬,视线从她脸颊滑过,冷淡至极,仿佛从未相识。

公司新来的秘书腰细腿长,五官明艳,每天除了给总裁泡咖啡就是坐总裁旁边陪聊。惹得办公室的女员工愤愤不已。

但幸好,总裁对她不假辞色。

直到某次周年庆,酒过三巡,温羡勾着郁忱的脖颈,在他下巴处蹭了两下,软声哼唧:“你亲亲我嘛。”

众人不忍直视,揣测着几秒后她会被老板从窗户扔出去。

哪知,向来冷静自持的郁忱顺从的低下头,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温声细语的哄着:“乖听话,回家再闹。”

外浪内纯小野猫x偏执假正经霸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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