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珩受伤的事情最终还是在一个星期后被爆了出来,连带着恋情都被狗仔扒得干干净净,从他和女方同进同出的视频再到两人在停车场的高清□□接吻动图,石锤一轮接一轮,就算是业内最好的公关团队也作不出任何辩解。

当天的微博有过短暂的瘫痪,渣浪的程序员纷纷在微博上带着与唐越珩相关的话题开玩笑。

等闻桨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唐越珩已经在微博上公开承认了恋情,其所在的经纪公司也给出相关声明。

唐越珩现在的身价高,流量大,算是圈内的顶流,恋情曝光后,整个热搜首页的半壁江山都被他的名字给占领了。

午休时间,混粉圈的方澄抱着手机嗷嗷叫,“呜呜呜呜呜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假的。”

“心碎了我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上什么班呢,当什么护士呢,有什么用呢。”

“……”

坐在一旁看病例的闻桨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方澄抬头看她,一脸惆怅,“我都失恋了你还笑,闻医生你太没良心了。”

闻桨视线盯着病例,唇角笑意未减,“唐越珩也二十多了吧,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也太突然了。”方澄点开一条提到女方的身份背景的微博,“而且他还是找了一个圈外人。”

“圈外人怎么了?”

“就是圈外人才更让粉丝心里不平衡啊,要是圈内人我们也就不觉得什么了,说不定还能嗑嗑cp,但就是圈外人才让粉丝更觉得意难平。”

闻桨轻笑,“说不定人家也不比唐越珩差呢。”

“算了,我明天也辞职去给人当家庭医生吧。”方澄叹息,“哦,我忘了,我只是卑微又弱小的护士,我只能给人扎扎针量量体温。”

“……”

一旁闻桨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响了,闻桨停笔看了眼,是池渊打来的。

她拔了充电线,接通电话,“池渊?”

“嗯。”池渊问,“晚上下班有空吗?”

“有空,怎么了?”闻桨拿起笔,单手合上笔帽,一旁的方澄八卦地盯着她看。

“唐越珩晚上请吃饭,问你来不来。”

听到熟悉的名字,闻桨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方澄,有些莫名地心虚,“好,在哪?”

“地点还没定。”

“那确定好了,你在微信和我说一声。”

“行。”

挂了电话,闻桨免不了被方澄抓着从里到外都给八卦了一遍,“你可别想瞒过我,我听你接电话的语气就不对劲。”

闻桨:“……”

我语气不对劲可全都是因为你在旁边。

方澄微眯着眼,“是不是你的追求者?”

“不是。”

“那就是你喜欢的?”

闻桨眼皮一跳,无意识扣了下手指,“也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方澄挑着眉,手托着下巴,“反正肯定关系不一般。”

闻桨收起手机,看时间差不多,准备去一趟病房,起身拿病例在方澄脑袋上轻拍了下,语气带着几分调笑,“有这时间八卦,你还不如去看看哪家经纪公司招家庭护士。”

“……”

闻桨现在搬到了医院对面,平时上下班很少开车,下午收到池渊发来的吃饭地点之后,她原本打算下班之后回去洗个澡再开车过去,但没想到傍晚接了个病人,耽误了交班时间。

等从医院出去,已经快七点半。

闻桨边走边给池渊发消息,打算和他说一声,自己可能要晚点才能到。一句话才刚打了几个字,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又带着笑意的声音,“走路玩手机,不怕撞到人啊?”

“……”

闻桨倏地抬起头。

夜色来袭,霓虹与车灯交织,灯光恍惚,男人的身影在夜色之中亦幻亦真。

池渊站在不远处。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短发剃得干净利落,样貌清俊出众,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看上去格外温柔。

在他身后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辉映着林立闪耀的高楼,熙来攘往的人流,像潮水涌流。

闻桨有一瞬间地怔愣,但很快又被自己莫名加速地心跳所掩盖,蠢蠢欲动地又极其不受控制。

几乎要让她失去言语的能力。

闻桨捏紧手机,像是掩饰般地挪开视线,喉间发涩又紧绷,好久才想起来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池渊嘴角一松,语气理所当然,“正好来医院,顺便接你一起过去。”

闻桨哦了声,思考能力莫名有些迟钝,停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唇角微抿,“我得回去收拾一下,可能要耽误一会。”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能得等。

池渊倒是不介意,眉眼低垂,视线正好落在她脸上,语气温和淡然,“那我等你。”

闻桨又哦了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脚步倏地一停,说话的同时又转过头,“你在——”

话还未说完,闻桨的额头却因为她突然的转身撞到了他的下巴。

“……”

“……”

池渊大约是笑了。

从这个角度,闻桨能看到他因为笑而轻轻滑动的喉结,还有隐在微敞着的领口里的锁骨线条。

过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见藏在他锁骨窝深处的一颗微小的痣,随着动作起伏,若隐若现。

闻桨愣住了。

回过神后觉得好像看哪里都不对劲,手足无措之间额头又差点碰到他的下巴,好在池渊反应快,拿手虚挡了下。

可这也不对劲。

男人温热的掌心轻轻贴着她发顶,若即若离的距离更让人抓心挠肺,闻桨下意识绷紧了后背。

闻桨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的情况,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夜色也无法掩盖她所有的紧张失控和不知所措。

她垂着眸,微微吞咽,尽力压下过快的心跳,重新提起刚刚未说完的话,“你在哪等我?”

池渊收回手,喉结滑动了下,“还能在哪,当然是去你家等你。”

“……”

“怎么?”池渊盯着她,轻笑出声,“难道你是打算让我站在这路边等你?”

闻桨抿唇。

实不相瞒,她刚刚确实是这么想的。

池渊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目光停了几秒,而后漫不经心地开口,“走吧,要不然等会该晚了。”

“……”

闻桨买的是个跃层公寓,面积虽然不大,但该有的一点没少,进门左手边是浴室,右手边半开放式的厨房,在厨房旁边还修了个吧台。

往里走是客厅和阳台,视野宽阔,光线敞亮。

二楼是卧房,太私人的地方,池渊没多打量,收回视线在客厅的沙发坐下,闻桨给他倒了杯水,“你坐会吧,我很快就好。”

“行,我不着急。”

闻桨嗯了声,将水壶放在茶几上,起身去楼上拿换洗衣服,考虑到家里有人,她把等会要外出穿的衣服一齐拿了进去。

客厅忽然又只剩下池渊一人。

他坐了会,喝完半杯水,目光忽然被搁在书柜上的相框所吸引,随即起身走了过去。

那是张陈年旧照。

照片的色泽已经微微泛黄,里面的人影也有些模糊,但并不妨碍辨认,大约是闻桨小时候的照片。

她被闻母抱在怀里,身后是师大附属幼儿园的标识。

照片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但被木质相框的边缘遮盖了些许,并不怎么能看清。

书架上还有很多照片,池渊一一扫过,忽然发现每一张照片都少了一个本不应该缺少的身影。

——闻桨的父亲,蒋远山。

他又凑近了看,发现有些照片是的确没有蒋远山,但有些却好像是后来被人剪掉,只在照片中留下了一丁点属于蒋远山的痕迹。

池渊微皱着眉。

关于蒋远山和闻桨之间的矛盾,他只是在蒋远山的口中听到过一星半点,可那些好像又不足以能让一个女儿怨恨自己的父亲到这个地步。

“……”

池渊还在发愣,身后闻桨从浴室里出来,见他站在书架前,手里还拿着相框,眼睫颤了颤,倒是也没说什么。

他听到动静,回过神,神态淡定地将相框放回原位,回头面不改色地看着闻桨,“好了?”

“差不多,我上去拿个手机。”

“好。”

等她走后,池渊又看了眼书架上的照片,总觉得闻桨身上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些秘密,一旦被人觉知,定是伤人又伤己。

去吃饭的路上,池渊有几次想开口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这事不该他问,他也不能问。

时间不对,身份也不对。

唐越珩定的吃饭地方没有变化,永远都是岳阳楼,大约是这里足够**和熟悉,闻桨印象中和他们几次吃饭都是在这里。

闻桨在这里见到了他的女朋友。

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丹凤眼,柳叶眉,眉眼轮廓利落分明,长发微卷,一身简单吊带黑长裙,明艳之中又带着些英气。

明明是矛盾的两种气质,却在她身上有了完美的糅合。

闻桨落座时想起方澄,如果她要是见了真人,大约也不会觉得意难平和不能接受了。

唐越珩替两人做了简单的介绍,“这是闻桨,池渊的朋友。”

坐在他身旁的女生起身,朝闻桨伸出手,皓腕如霜雪,手指修长纤细,“你好,宋嗔。”

闻桨伸手与她轻握,“你好。”

重新落座之后,池渊给闻桨倒了杯热茶,胳膊顺势搭在她椅背上,姿态带着若有若无的亲近。

唐越珩和宋嗔大约是还没完全和好,整顿饭吃下来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大多时候都是肖孟在活跃气氛。

结束的时候,唐越珩递给闻桨两张类似于门票的东西,“我下个月初新电影有个内部公映,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带朋友过来看看。”

闻桨接过,道声谢,目光在他和宋嗔之间掠过,秉着出于医生的职责,问了句,“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唐越珩不甚在意,“就那样。”

“你这个伤口挺深的,还是要多注意。”闻桨看了眼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宋嗔,笑说,“我倒是忘了,宋小姐也是医生,她应该会照顾好你的。”

宋嗔随即抬眸朝闻桨看来,目光和善,“谢谢。”

“没事。”

唐越珩和宋嗔先走了一步,肖孟今晚也是推了不少工作才挤出点时间过来吃顿饭,之后也很快就走了。

包厢里残羹冷碟早就被撤走,现摆着的都是餐后甜点和茶果。

闻桨胃口不多,喝完一杯清茶,抬眸看向池渊,“回去吗?”

池渊也看她,“回吧。”

两人站在走廊处等电梯,光洁干净的墙壁映着一高一低两道身影。

闻桨问:“你今晚还要去医院?”

池渊嗯了一声,“过几天还得出趟差,这两天都得在医院陪着。”

“这次是去哪?”

“海城,有个新项目。”

两个人像是老朋友一样闲聊,走廊另一侧垂直的过道处有人声靠近,闻桨随意地看了眼。

视线却在看到其中一道人影时倏地一顿。

酒楼里的灯光明亮,闻桨看得清楚,那在人群中被谢路牵着的女生并不是许南知。

一行人有说有笑,两人夹在其中,姿态亲昵,并没有注意到电梯口处的两个人。

闻桨心中震惊,下意识寻着人影追过去,池渊注意到她的动静,迈步跟了过去,“闻桨?”

她脚步没停,神情却格外严肃。

池渊疑惑不解,轻声问,“怎么了?”

眼前那群人影已经进了包厢,闻桨在原地停下,心头如乱麻一般,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池渊陪着她站了会,视线扫过其中一间包厢。

片刻后,闻桨缓过来神,考虑到是许南知的私事,并未说明,只是深呼吸了瞬,尽力控制着震惊和怒气,“我想等一会再走,你先回去吧。”

“……”

池渊被气笑了,“你让我带着你指不定什么就冲进去把人打一顿的风险,然后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闻桨的脸色有些微发白,后背因为震惊和恶寒出了一层薄汗。闻言,也没什么力气反驳。

因为池渊没说错,如果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没有假,她是真的会冲进去把谢路打一顿。

她想不通。

之前那么难的时候,他和许南知都走了过来,明明都已经得到了许父的认可,差一步就要结婚了,为什么偏偏到了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闻桨是真的想不明白,她这会只要一想到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如果许南知知道这件事,就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如果这是真的,许南知该怎么办。

她抬手搓了搓脸,像是还未出征就已经知道要打一场败仗,语气疲惫,“我可能要在这里等很久。”

池渊抬眸看了眼旁边紧闭的包厢门,“等到里面的某个人出来?”

闻桨嗯了声,对上他的目光,喉间有些发涩,“这对我很重要,不看到他出来我不放心。”

“那走吧。”池渊看着她,语气无奈,“带你换个地方看。”

“……”

池渊找了负责人,带着闻桨去了酒楼的中央监控室。

工作人员单独调出了谢路所在包厢那一片的监控画面,“酒楼里只有顶楼是有声监控,其他都是没有声音的。”

“行,麻烦了,你去忙吧,这里我们自己来。”池渊从旁边拽了张椅子在闻桨身边坐下,点着鼠标把画面清晰度调到最高,随后侧眸看着沉默不语的闻桨,半开玩笑似地问,“要不要我找人往包厢里送两个录音笔?”

闻桨看着他:“……”

池渊松开手鼠标,摸着鼻子往后靠,“当我没说。”

监控器右下角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滚动。

包厢的门时开时关,人来人往,闻桨抱着胳膊,目光盯着屏幕,生怕一不留声错过了什么。

大约过了很久。

包厢门重新被打开,里面的人接二连三的往外走,谢路被同伴勾着肩膀拉出包厢。

这会,他身边没有人。

闻桨略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过几分钟,又从包厢里出来三四个女生,那个之前被谢路牵着手的女生也在其中。

她可能是喝醉了,脚步并不太稳,被同伴搀扶着。

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大概是喊了谢路一声,闻桨看到谢路笑着推开身旁的男生,回头朝那个女生走了过去。

他将女生从同伴的手里接过来,搀扶在自己怀里,女生纤细的胳膊挂在他脖颈间,姿态亲密又暧昧。

谢路并没有推开她,甚至还低头亲了亲女生的额头,而在这之后没几秒,那个女生忽然抬头凑在他脸侧亲了一下,然后顺着又咬了下他的耳垂。

坐在监控器屏幕前的池渊:“……”

他若无其事地轻咳了声,刚要偏头问闻桨看到想看的人没有,却见她眉头紧锁,面色难看。

还未说话,就见她沉着脸倏地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动作大到将椅子都给带倒了。

池渊愣了一秒,很快起身跟了过去。

中央监控室在三楼,谢路一行人在四楼,一层楼的距离,闻桨直接从一旁的安全通道口跑了下去。

池渊还从来不知道她能跑得这么快。

等他走到包厢门口时,正巧看见闻桨抬手一巴掌挥在刚刚在监控画面里被女生咬耳朵的那个男生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

周围人都安静了。

池渊停在原地没有过去。

闻桨脸上都是怒气和不可置信,视线掠过谢路和那个女生,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女生的同伴并不认识闻桨,这会回过神,嘀咕着出声,“这人谁啊?怎么乱打人呢。”

闻桨没看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找到许南知的号码,抬头看着谢路,“这事你说还是我说?”

谢路微微攥紧了手,眼里是难堪是悔恨也是害怕,“闻桨——”

“好,你不说,那我说。”闻桨低着头,手指微颤,却怎么样都摁不下去拨号键。

好像这一通电话拨出去,就是万劫不复。

这时,站在谢路身旁的女生淡淡地开了口,“这事不怪谢路,是我非要和他在一起的,他一开始也拒绝了我。”

“所以呢?”闻桨看着她,气到眼眶都在发红,“仅仅只是一开始拒绝了,现在就没有错了吗?”

“……”

“小朋友,你懂什么叫礼义廉耻吗?”闻桨句句厉声,“后来者居上并不是你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你不要脸,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你——”

闻桨深吸了口气,看着谢路,“我问你,如果今天不是被我意外发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南知说这件事?”

谢路的脸色很难看。

“你压根就没打算和她说对吗?”闻桨讽刺地笑了声,“你打算继续和她结婚,组建一个新的家庭,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靠着许家给你的名和利,再背着她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对吗?”

闻桨又看向那个女生,“那你呢?就情愿一辈子躲在背后当个见不得人的小三?还是说打算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母凭子贵,再飞上枝头当凤凰?”

女生看着闻桨,脸色有了些变化,“我没有……”

“谢路。”闻桨努力稳着自己的声音,“你和南知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当初因为你,她几乎要被许伯伯赶出家门,被罚跪到高烧昏迷,也没松口要放弃和你在一起。”

“我现在真后悔,没在当初许伯伯不同意南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帮着劝她一句。”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付出的那些努力。”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闻桨收敛了情绪,“说到底这也是你和南知的事情,我给你机会,这事你自己去跟她坦白,是原谅还是不接受,都是她给你的结果。”

说完这些,闻桨不再多留,转身走出人群,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池渊,视线微微一顿。

池渊显然也已经看到她。

因为在下一秒,他就迈步朝她走来,身影停在她面前,什么也没问,只是将自己手里的冰袋递了过去。

“嗯?”闻桨思维混乱,有些不解。

“手。”他眉眼低垂,神情淡淡,“用那么大力气打人,不知道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去死!!!!!!!!!!!!!!!!!!!!!!!!!!!!!!!!!!!

-好了,我替你们骂了。

-大家和气生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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