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燕刚看完那封信的时候,心里有种恐惧的感觉,因为黄海在信里不止一次地提到“死”。她想起他曾试图整容,但医生却给他的脸判了死刑,她怕他因为对自己的脸绝望而做出极端的事来,心里骤然抽紧了,眼泪也流了下来。慌乱之中,她把信又读了两遍,觉得他的信不是那个意思,他对未来还是怀有希望的,很可能只是怕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暂时回避了。

其实她根本没想过黄海的脸会影响孩子,到现在她也不这样认为。孩子在肚子里,根本看不见外面的东西,又怎么会看见黄海的脸呢?她墙上贴的那些漂亮娃娃,都是姚小萍买来送给她的,说妈妈多看谁,孩子就像谁,叫她多看看那些画,免得她的孩子象卓越。

但她知道她的孩子最少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像卓越,因为遗传的事是来不得半点虚伪和骄傲的。她没反对挂那些画,是因为她觉得多看漂亮娃娃没坏处,一来可以遮盖一下破败的墙壁,二来对孩子也有好处。她的解释是:妈妈喜欢漂亮娃娃,于是看到那些图片的时候,心情就很愉快,而妈妈心情愉快,对胎儿肯定有好处。现在黄海来了,她这么开心,怎么会对孩子造成负面影响呢?

她不知道黄海究竟去了哪里,如果他真的是到D市来办事的,那他可能去了那个办事的地方,比如朋友家。如果他办事只是一个借口,那他很可能去了火车站或者汽车站。她觉得他多半去了车站,因为他昨天来后根本没提在D市办事的话题,她也从来没听说过他在D市有熟人或朋友。

她一刻也不愿再耽误,就到外面去坐出租,先到火车站,下车之后就直奔候车室。因为是大年初一,候车室很冷清,等车的人不多,但地上却一片狼藉,花生壳、瓜子壳、甘蔗皮、塑料袋、塑料饭盒扔得到处都是。

就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她看见了黄海,坐在一个长条的椅子上,正仰靠在椅背上打瞌睡。从她站的地方,只能看到他完好的那边脸。他因为仰着头,上扬的鼻子显得特别挺拔,嘴唇的线条也很刚劲有力。她心痛地想,如果他不是那边脸被毁坏,该是一个多么英俊的人!才貌双全,心肠又好,还不引得万千女子竞折腰?就因为那一产钳,就把他打入了人间的十八层地狱,让他遭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磨难。

命运捉弄起一个人来,真是不择手段!

她站在那里默默打量他,想到他新婚的妻子不愿意跟他去“洞洞”丢丑,让他独自一人回到老家,面对父母的焦虑和亲朋好友的质疑。他风尘仆仆来到D市,又被卓越当面羞辱一通,还让他背上影响孩子的思想包袱。现在他独自一人回A大,迎接他的肯定是一个冷冰冰的世界,小付不欢迎他,小付的家庭也不欢迎他,嫌他在亲戚朋友面前丢人,而他只好在新年期间钻在实验室里打发时光。

她想到他这许多年来,因为这张脸,受到人们歧视和冷落,她的心就很痛。她自己现在也算个天涯沦落人,但她至少还是自己要独自呆在D市的,是她自己坚决从卓越那里搬出来的,而不是被人嫌弃赶出来的。即便像她这样,春节期间都感到这么孤独和难受,那么他心情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挨在他身边坐下,看见对面“小件寄存处”那个无所事事的工作人员在好奇地看着她。她一点也不畏缩,向黄海身边靠了靠,他惊醒过来,睁开睡眠不足带点血丝的两眼看着她,好一阵才说:“真的是你?怎么这么——像做梦呢?”

“你准备到哪里去?”

他苦笑一下:“还能到哪里去?当然是回A大去——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去——”她不等他回答,就把自己的那套理论阐述了一遍。他听了,犹

豫着问,“是不是真的?真的不会影响孩子?”

她点点头,撒娇说:“如果你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过春节,我心情不愉快,那才会影响孩子——”

他似乎相信了她的话,起身把火车票给了一个候车的老头,叫那人随意处理,然后他们一起走出了候车室,坐出租回到她家。

外面在飘雪,但屋子里很暖和,因为他们在客厅里烧了一个火盆,在卧室里开了电暖器。她把窗帘什么的全拉下来,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屋里屋外仿佛成了两个世界。她看出他有点不自在,她也是,但因为他更不自在,她就显得比较自然了。

两个人还像昨天那样吃火锅,吃完饭仍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两人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握在一起。看了一会电视,她说累了,不想看电视了,昨晚没睡好,要去睡觉。

他叫她等等,他去烧了水,倒在脚盆里,端到客厅来为她洗脚,因为她说过她现在肚子大了,洗脚不方便,昨天在澡堂洗时两脚搓来搓去地洗,发现能搓出好多“夹夹”来,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有好一阵没认真洗脚了,因为弯不下腰去,她平时洗脚的时候都是两脚在盆子里搓来搓去洗洗,然后就坐那里晾干。

他给她认认真真洗了脚,然后顺着脚往上,把小腿也认真洗了一下,又给她按摩了一会,最后干脆烧了一大盆热水,说要给她搓背。她求之不得,很久以来,她就是两手拉一条长毛巾,在背上拉锯几下,算是搓了背,但从来没搓过瘾。现在他提议为她搓背,她便当仁不让地脱了衣服,披在身上,坐在炭火边等他。但他慌得什么似的,一直躲在她背后,说搓背就只搓背,不敢转到前面来。

等他自己去洗脸洗脚的时候,她把客厅沙发上的被子都收走了,抱到卧室里去,在卧室的大床上铺了两个被筒。她钻进一个被筒里,给他留了一个。过了一会,他也进来了,钻进另一个被筒里。她关了灯,说:“晚安!我昨晚没睡好,今晚好好睡一觉。”

他说:“晚安!我昨晚也没睡好,今晚好好睡一觉。”

“你昨晚也没睡好?怎么回事?”

“不知道,老想上厕所——听到你上一次,我就想上一次——”

她在黑暗里微笑了一会,问:“我是不是那种会玷污你清白的人?”

他愣了一下,回答说:“我怕我会玷污你的清白——”

她柔声说:“你不会的——”

“我——我——不知道你——现在还能不能——而且我也不会——从来没——做过——怕——弄伤了你——”

“不会的。”她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他的被子,钻到他怀里。他小心翼翼地搂着她,贪婪地在她头发上吻来吻去:“昨晚坐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就老闻到你头发上的香味,好醉人,很想这样亲一亲,又不敢——”

“我头发上有香味吗?”

“嗯,身上也有,到处都有——”他在黑暗中找到她的嘴,两人尽情地吻了一阵,她感到下面湿漉漉的,全身都有一种渴望,但她担心孩子,尽力克制着。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好像也尽力克制着,不敢碰她的那些要害部位,只敢抚摸她的脸,吻她脖子以上的部分。她不得不亲自教他,拉起他的手,放到她的乳房上,教他捏她揉搓她。他学习着,她放肆地发出满意的哼哼声,好给他一些鼓励。但他学得很死板,教一课学一课,不敢超出教学大纲。

她抓住他的手指,教她捻她的乳头。他捻了一会,突然吃惊地说:“捻出奶水来了!”

她自己摸了一把,可不是吗,指头上水水的,她开了灯,低头查看,又自己捻了几下,真的有少许淡黄的水冒出来。她一直以为奶头上只一个洞,没想到是像洗澡的莲蓬头一样有好多个洞的。她激动得热泪盈眶:“我有奶水了!我的奶可以挤出奶水来了!我的宝宝有饭吃了!”

她把奶头喂到他嘴里,他像婴儿一样吮她,她忍不住呻吟起来。他想去关灯,但她不让。他说:“我不想吓着孩子——”

“不会的,我在火车站不是已经给你讲过了吗?”

他没再勉强,只用被子盖住她,他钻在被子里慢慢看她。她问:“我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不难看,很好看,世界上——最美的——弧线,每一个人都曾幸福地生活在这个弧线之下,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有时活得太累——太难受的时候——我就想——回到这个弧线下去——忘记人世间的烦恼和忧愁——”

她抚摸他的头,想到他的一生可能真的只有在母腹中的那段时光可以算得上无忧无虑,别的孩子可能还有过无忧无虑的童年,但他没有过,他还在产道里就开始了他苦难的一生。

她教他跟孩子“抵架”,教他对孩子说:“宝宝,这个手手抵累了没有?抵累了就换一个——”他一下就学会了,躲在被子里跟孩子抵了好一阵架。

然后她让他把衣服脱了,仰躺下来,她伸出手去触摸他那个地方,吃惊地发现竟是软软的,软得可以对折,她有点伤心,问:“你——不喜欢我?”

他自惭地说:“不是,是我——平时压抑得太厉害,已经有点——硬不起来了——”

“干嘛要压抑?难道你不知道压抑过度会——弄成这样?”

“我成心弄成这样的——反正——永远都——派不上用场——弄成这样——

不是更好吗?”

“你还才这么年轻,怎么就说永远——派不上用场呢?”

“你都——结了婚了——我还有什么——用场——”

“但你自己也可以——帮自己——的呀——”

“以前有过——但那样总是会——想到你——心里就很难受——难受好几天——还不如不那样——”她心疼地抱紧他,他开解她说,“其实——多想想工作学习——多参加体育运动——可以转移注意力——冲淡那种念头——自从你结婚之后——我差不多——没再——”

她用手抚摸了一阵,仍然不是那么坚硬。他更惭愧了:“看来我——是真的不行了——我没想到会有今天——”

她爬到他腿那里,俯下头去,一口衔住他的东西。他“啊”地叫了一声,浑身都抽紧了,一边拉开她一边着急地说:“燕儿,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没答话,只一个劲地吮吸,用舌头舔那些沟沟坎坎,他大口地吸气,不停地叫:

“燕儿,别这样,别这样——快别这样——我——受不了啦——”

她松开嘴,得意地说:“我就是要你受不了!你有办法把它整下去,我就有办法把它整起来。”说完又低下头去,含住它,把她所知道的各种技巧都使了出来,但那家伙最多只有七八成硬。她犹豫了一下,又吮了起来,还用牙齿轻轻地咬,用舌尖钻进那个开口处去舔。

他呻吟着,低声叫着“燕儿,燕儿”,过了一会,他突然叫了一声“快放开——”,就爆发了。

她停止了动作,静静地感受他在她嘴里跳动,每跳动一下,他就叫一声“燕儿”,等到他喷射完了,她还让他在她嘴里停留了一会才让他滑出去。她下床披上棉衣,到厨房去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水池里,然后掬水漱口。

他跟到厨房里,从后面抱住她,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推着他往卧室走:“傻瓜!你冷不冷呀?就这么跑出来,感冒了怎么办?快回被子里去,找个东西把身上的汗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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