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日 星期日

第二天清晨刚蒙蒙亮,厄尔就往外看,发现他们还在。有一个睡着了,一顶软毡帽遮住了眼睛,另一个则在翻看星期日的报纸。这些报纸的内容和上一周的大不相同。本来这场有气无力的领袖竞选已经成为无料可挖的一潭死水了,但新来了个厄克特,麦肯齐又惨淡出局,大家的眼睛又一次睁大了,这下好戏才刚刚上演呢。

更精彩的是,民意调查专家们的百折不挠终于开始击破议员们戒备的防线。“势均力敌!”《观察家报》宣称,并报道说百分之六十的党内议员都被专家们的巧舌如簧说得缴械投降,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三个候选人领先优势几乎不相上下——塞缪尔、厄克特和伍尔顿,厄克特也不过稍微落后些。麦肯齐消失得不着痕迹。同样悄无声息离去的还有塞缪尔之前的那一点领先优势。

这样的消息让厄尔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越来越担心的妻子问他些问题也被他烦躁地挡了回去。他本来想自己安慰自己,但眼前不断浮现出西蒙的脸。两个记者一直守在门外也让他心烦意乱。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呢?为什么要在家门口拦截他?十一月的天空出现了第一缕冷清而灰暗的光线,他筋疲力尽又坐立不安,他必须要知道。

于是没梳没洗的厄尔裹紧丝绸睡袍,出现在门口,走向街对面的旅行车。皮特斯赶紧推醒了西蒙兹。

“每次都跟做梦似的,”皮特斯说,“我们就像偷奶酪的老鼠。看看这位仁兄要怎么为自己辩解。阿尔夫——他妈的把那个录音机打开啊。”

“早上好,厄尔先生,”皮特斯对正向自己走来的厄尔说道,“外面那么冷,别站着啊,进来坐坐,喝杯咖啡怎么样?”

“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监视我?”厄尔问道,没理睬他的热情。

“怎么说是监视呢,厄尔先生。别傻了。我们只是想给报道添点色彩。您是领袖竞选中领先的候选人,很可能就是未来的首相。看报纸了吗?您可是领先他们的啊。大家肯定会对您更感兴趣嘛,想知道您的爱好啊,您平时干什么啊,都有哪些朋友啊。”

“我没什么可说的!”

“那我们可以采访一下尊夫人吗?”西蒙兹问道。

“你在暗示什么?”厄尔的音调陡然升高,听上去十分扭曲。

“我的天哪,我什么也没有暗示啊先生。顺便说一句,您看到昨天集会的照片了吗?非常好,特别清楚。我们在想挑哪一张登在明天的头版,您看看?”

一只手把一张光滑的大照片递出窗外,在厄尔鼻子下面挥了挥。他抓住照片,倒吸了一口冷气。照片上的他面对的是微笑得有些僵硬的西蒙,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四目相对。照片很清晰,各种细节都一览无余。看上去几乎好像有人暗中在西蒙的大眼睛周围画了眼线,而饱满倔强的双唇看上去更暗了一些,英俊的五官越发显眼,玩弄着脖上奖章的手指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护理和修整。

“您跟这位先生很熟吧,是不是?”西蒙兹问道。

“他是您很亲密的支持者之一,对吗?他是怎么支持您的呢,厄尔先生?”皮特斯加入到对话中。

厄尔拿着照片的手在颤抖。他把照片扔回到车窗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你们说的全是假话!我会向你们的编辑举报这种骚扰行为的!”

“编辑吗,先生?上帝保佑吧,就是他派我们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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