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飒一脚油门踩下去之后,才发现她好像又忘记要温牧寒的电话了。之前她试着打过他以前的手机,果然已经空号了。

不过她双手握着方向盘,也不着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既然都知道他老巢在哪儿呢,还怕他再跑了不成。

叶飒这么想着,心态自然轻松,就连一路上堵着回家都没太让她生气。

因为她今天休假,晚上到家的时候,她也什么胃口吃饭,直接从冰箱里面找了个新鲜的橙子出来,给自己榨了一杯橙汁。

谁知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

是许久未联系的亲妈打来的。

“我听说你在医院出了点事儿?”谢温迪那边挺安静的,她轻柔有力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清楚地落在叶飒的耳中。

叶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告状的。

谢时彦这人果然不靠谱。

谁知她不说话,谢温迪又开口说:“不是你小舅舅告状的,妈妈还不至于连这点儿小事儿都要靠着他。”

叶飒这次服气地不说话了。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她跟谢温迪并不是那种普通的母女关系。

就是谢温迪对她的管束,几乎是叶飒见过所有同龄学生里面最淡薄的。当初谢温迪二婚,新婚丈夫是新加坡富豪,又偶尔居住在美国。

于是谢温迪为了迁就丈夫,准备搬去新加坡住。

叶飒不想去,她不反对谢温迪结婚,但是她并不想当拖油瓶。

她家又不缺钱,她何必大老远的跑去新加坡看别人的脸色,虽然她跟继父一家也接触过,对方一家子表现得都格外和善。

但是叶飒那会儿年纪小,并不忌惮用最险恶的心思揣度别人。

毕竟嫉妒这种东西,说有就有。

比爱情还来的莫名其妙。

结果谢温迪也不强求,让叶飒一个留在上海。那时候叶飒才多大?十三还是十四来着,还在读初中的年纪。

至于家长最在意的成绩,谢温迪更是不在乎。

叶飒早在十岁时参加过门萨俱乐部的测试,智商被检查高达130,说一句天才少女都是谦虚。

所以她读书的时候,年纪一直比同班同学小。

入学早,又跳过级。

当初甚至还有老师建议让叶飒提前进入大学,那会儿谢温迪倒是反对,说是怕这所谓的天才虚名让她背负的太重。

至于叶飒十六岁就考上医学院的事情,那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没人逼她。

“飒飒,”谢温迪又喊了她一生,叶飒这才回过神来。

她说:“您说?”

谢温迪淡然道:“我有个朋友的儿子近来也在上海发展,不过他是做投行工作,年纪比你相仿。”

言下之意,不予言表。

叶飒手指勾着自己披散在肩头的黑发,突地一笑,她都不知道她妈居然还会给她介绍对象。

毕竟打小她就觉得谢温迪对她太放养了。

放养到连她外公都觉得太不负责、太过分的程度。

以至于谢时彦这个不着调的人,都被外公耳提面命要看顾着她。

“没兴趣。”叶飒想也不想的拒绝。

一说到投行两个字,她就想起来了阮冬至,要是对方是个男版阮冬至这样的人物,倒是也有趣。

到时候她值班到半夜,对方玩到半夜,反正都是半夜。

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飒飒,你谈恋爱了吗?”突然谢温迪换了个问题。

叶飒淡淡:“没有。”

那边也安静了几秒钟,才轻声说:“一直以来妈妈从来没反对过你做任何事情,但是如果你有男朋友,我希望不是我反对的那样。”

沉默了片刻,叶飒问她:“您反对的是哪种。”

“你知道的。”谢温迪声音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

电话挂了许久之后,叶飒伸手将眼睛盖住。

可是下一秒,她嘴角微扬。

可是怎么办,她好像叛逆期到了,就是喜欢她反对的那种。

——

叶飒一向不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她要的都是她想要的。所以没一会儿她就把电话打给谢时彦。

谢时彦明显在外面,背景声音有点大。

“飒飒,有事儿吗?”

叶飒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温牧寒回来了吗?”

电话对面明显停顿了几秒钟,谢时彦这才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飒呵呵笑了,原来他比自己知道的还早呢。

“我在医院碰见他了,”叶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语调不甚在意。

谢时彦点头,结果又反问:“他去你们医院干嘛?”

叶飒口吻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他手底下一个兵出事儿,然后那个士兵的女朋友在我们医院住院。”

末了,她挺随意地说:“好像事情挺严重,我看他情绪不太好。”

谢时彦跟温牧寒的革命友谊,叶飒在第一次认识温牧寒之后才了解。

当然也是了解之后才知道,世上居然还有她小舅舅这样的究极舔狗姿态之人。

谢时彦跟谢温迪是亲姐弟,只不过谢时彦算是老来子,再加上叶飒外婆五十多岁就去世了,谢时彦几乎是被谢温迪带大的。后来叶飒出生,谢温迪没办法照顾他们两个。

就把谢时彦送去了帝都读书,在那儿他认识温牧寒。

谢时彦当时是住在他与谢温迪的亲舅舅家中,在大院里头,正好跟温牧寒家同属一个大院。只不过他刚到那里的时候,还挺不受待见。

上海来的小子,油头粉面的样子。

这帮大院里的孩子,各个打小就能耍一套军体拳的,实在是看不上他这个小弱鸡。

结果弱鸡就被人欺负了,瞧着谢时彦有钱,待着他祸害。

于是温牧寒就成了那个从天而降,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

这份恩情从此让谢时彦死心塌地地跟(缠)着(上)温牧寒,以至于许多年之后,温牧寒都曾经考虑过,他当初是不是应该让那几个小混混把谢时彦直接打死了。

“我都不知道这事儿,我得打电话叫他出来喝酒,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不跟我说呢,”谢时彦大呼小叫,只恨不得立即给温牧寒嘘长问短。

叶飒轻咳了一声:“要不过两天的吧,等他心情平静点儿的。”

谢时彦点点头,“那行,等过几天我带他好好散散心。他们那个部队生活实在太枯燥了,憋都要憋死了。”

“要不飒飒你也一起吧。”

遵循着有什么好事儿,必须得叫上我宝贝儿外甥女的原则,谢时彦这么说道。

叶飒一脸笑意,却淡淡道:“我就算了吧。”

“怎么你就算了,你忘记你上高中时候,他对你多好了?”谢时彦有点儿痛心疾首,只觉得他大外甥女怎么一点儿没继承他的优点呢。

不是说好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叶飒目的终于达到,脸上明明已经挂着笑,口吻还是极尽冷淡道:“那好吧。”

——

叶飒又忙了一个多星期,才开始轮休。

谢时彦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有些抱怨道:“想把你们约到一起还真不容易。”

“没办法,医院都这样。”叶飒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处,伸手把身上白大褂脱了。

谢时彦也知道,说道:“地方我都订好了,你下班直接过来。”

叶飒想了下,抿了抿嘴:“我得先回家一趟?”

“你还回家干吗?”谢时彦不太明白地反问。

叶飒翻了翻个白眼,这大概就是谢时彦接二连三被分手的原因吧,直男永远都不懂女人的心思。温牧寒也在,她怎么也得全副武装吧。

叶飒回家之后立即开始洗澡,待洗去一身医院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之后。

她裹着浴巾赤脚站在衣帽间里挑衣服,对比了半天终于选完。

化妆的时候,谢时彦又催了,不过叶飒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化完妆。

等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叶飒刚走到自己车旁边,正好隔壁车子下来一个人。对方盯着叶飒看了一眼之后,走出去好几米又回头看了几眼。

过了六月,天气渐渐炎热,她穿了一条酒红色短裙,吊带款式,露出纤细的手臂和锁骨,哪怕是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皮肤都有种白透了发光的感觉。

叶飒淡然坐进车里,嘴角轻扯了下,看来她今晚穿的足够漂亮。

温牧寒坐在塑料板凳上,手里拿着的玻璃杯里装满了啤酒,冰凉入骨,喝一口仿佛心肺都被这股子凉爽之意沁染了。

谢时彦这人一向不走寻常路,用他的话说,请客吃饭得分人。

于是作为他和多年好友重逢的第一顿饭,他直接选在了大排档,就是那种路边摆着几张塑料桌子和凳子,连菜单都简单到就是一张纸。

谢时彦已经喝了好几杯啤酒,当然这点儿不至于让他迷糊,就是有点儿憋尿。

“女人出门就是麻烦。”他嘀咕了一句。

温牧寒朝他看了一眼:“你还请了别人?”

谢时彦眨了眨眼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是不是忘记跟温牧寒说了,今天叶飒也来。不过他转念一想,叶飒也算是温牧寒看着长大的,当初温牧寒在这边的时候,对叶飒多照顾。

他不至于不想跟叶飒一桌吃饭吧。

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随便朝路边扫了一眼,看见越野车下来一个姑娘,细腰长腿格外引人。

他立即伸手抵了抵温牧寒,“从车上下来这姑娘不错。”

谢时彦倒也没什么色心,就是瞧见漂亮姑娘习惯性让兄弟看一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只是温牧寒不经意抬头瞥了眼,瞧见那道渐行渐近的纤细身影。

小姑娘穿着一身酒红色吊带短裙,身材实在太过优越,骨架纤细却又不会显得过分柴瘦,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细腻,有种细密的奶油肌底感。

两根纤细吊带搭在她肩膀两边,露出极明显的精致锁骨。

最绝的还是短裙的那双长腿,笔直、细白,脚上的那双交叉绑带高跟鞋,是跟裙子同色系的酒红色,缠在脚踝上,有种妖异的撩拨。

“温牧寒。”叶飒走到他们桌子前,笑眯眯地喊道。

刚才没戴眼镜的谢时彦一下酒都醒了,不由皱眉道:“这穿的什么玩意儿?”

叶飒在空余的凳子下坐下,只是坐着的时候,手臂不小心碰到的温牧寒的手臂。

他今天穿了短袖。

温热的皮肤轻擦而过,竟是像心底一下烧起了一把火。

叶飒也不管谢时彦的话,轻挑了眉梢,笑问:“我今天晚上好看吗?”

谢时彦抢着开口:“好看个屁,下次不许这么穿了。”

一旁的温牧寒没作声,只是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冰啤酒。

只是喝着还冰凉爽口的啤酒,此时仿佛一点儿用处没有。终于温牧寒舌尖舔了下嘴唇,薄唇轻抿,露出一个刻薄的表情:“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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